重生盛世醫女 第210節 作者:未知 呂大人面色凝重,顯然是將剛纔的話聽進去了。 顧重陽又道:“四老爺不認親生骨肉本是家事,可按照解決家事的辦法顯然是解決不了這個問題的。所以,重陽斗膽,來求呂大人幫忙。” 呂大人捻了捻鬍鬚道:“我如何能幫得了你的忙?是你們家老太太不同意姚姑娘進門,是你們家四老爺不承認,難道我就有法子讓他承認嗎?” “當然,除了呂大人,再無別人能幫重陽了。”顧重陽大聲說:“翰林院是清貴之選,德才兼備者方能在其中行走,講究的是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內在不平,德行有虧之人,怎麼能任翰林院學士一職呢?四老爺去翰林院任職雖說是其他人舉薦,但也是呂大人您首肯的。呂大人,您身爲吏部侍郎,掌管所有文官的升遷考授,爲國選取棟樑,您就是這樣爲皇上,爲朝廷選拔人才的嗎?” 呂大人一派桌子,冷麪呵斥道:“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議論本官的政務。” 呂大人的聲音嚴厲,臉色凝重像結了一層霜一樣,令顧重陽的心不由爲之一寒。 她想退想避,可心裏想起坊間關於呂大的傳聞,不由鼓起勇氣,擡頭迎上呂大人的眼神,目光倔強道:“讓這種沒有德行之人在翰林院行走,矇蔽皇上與天下文人學子,大人您比我膽子大多了!” “好、好、好!”呂大人連叫三聲好,面露驚喜:“顧小姐小小年紀醫術就這般高明,膽量見識竟也如此不俗,實在令人意想不到。你說的對,有些人名不副實,的確不配任翰林院學士一職。我身爲吏部侍郎,見到這種事情絕不能坐視不管,更不能由着這種人帶壞了朝臣的風氣。” 顧重陽心頭一喜,忙拱手道:“大人明察秋毫,公正不阿,重陽欽佩。” 等出了書房,顧重陽才發現自己後背溼漉漉的已經汗透了。 呂夫人拉着她的手嘖嘖稱讚:“我早就知道你這小丫頭不一般,卻也沒想到你竟然有這樣大的膽子這樣伶俐的嘴,連我家老爺都被你說服了,好厲害啊。” “夫人,我不過是實話實說而已,就因爲我知道呂大人剛正不阿絕不會坐視不理,所以纔敢這樣放肆。”顧重陽給挽了呂夫人的胳膊道:“還要多謝夫人剛纔在大人面前幫我說話,要不是您配合我,恐怕呂大人也不會相信我一個人的話。” 她剛纔的確做出感興趣的樣子,不時的詢問顧重陽以便顧重陽繼續說下去,沒想到這小丫頭都已經知道了,如此說來,恐怕自家老爺也知道了,等會她少不得要費一番口舌要描補一番了。 “我越看你越喜歡,實在不忍你明珠蒙塵。”呂夫人道:“過幾天我們蕊珠書院就要入學考試了,不如我給你下個請柬,你來參加考試吧。” 前世,她是草包美人,做夢都想成爲才學雙全的名門淑媛,心裏更是十二萬分地羨慕欽佩大小姐顧重華。 聽到呂夫人的邀請,她焉能不動心?她幾乎當場就想點頭。 可是她沒有點頭,而是婉言謝絕道:“多謝夫人厚愛,重陽心裏十分感激。蕊珠書院天下聞名,肄業的學子皆是才華橫溢的世家名姝,重陽雖然見識淺薄,卻也是真心的欽佩那些人,更是打心底羨慕能進蕊珠書院學習的人。夫人能給我這個機會,讓我去參加考試,我自然十分願意。只是,去參加考試容易,可要想考上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顧重陽頓了頓,繼續道:“特別是像我這樣平時並不怎麼看書的人,到了考試那一天,拿什麼來取得考官們的認可呢?琴棋書畫這四樣,我除了會彈琴之外,後面三樣根本拿不出手。我對下棋一竅不通,更不會畫畫,至於書法,之前我給夫人寫過書信,也給大人開過方子,相信夫人是看到過的,實在是稀疏平常的很。就是彈琴,我也只不過略通皮毛而已,別說跟別人比了,就連我們家大姐姐顧重華我都比不過。至於吟詩作賦,我更是一點都不會,讓我背別人的詩還可,讓我作詩,那簡直比登天還難。一個什麼都不會的人,怎麼能留在蕊珠書院呢?所以,重陽只能謝過夫人的好意了。” 最重要的是,她的仇還沒有報完。 呂夫人聽了,不僅不生氣,反而欣慰地拍了拍顧重陽的手:“別人對蕊珠書院的考試請柬求之不得,也只有你纔會拒絕了。難爲你小小年紀,就對自己如此瞭解,這般有自知之明。你這孩子,怎麼就長了這麼一顆玲瓏的心。你這般聰明,若是顧家能重視,給你請個好夫子,認真習授,一定比你們大小姐顧重華更優秀出色。” “夫人是愛屋及烏,所以纔會這樣說,重陽可不敢跟大姐姐比。”顧重陽微微一笑道:“姚姑娘這幾天就拜託夫人照顧了,我相信有夫人跟呂大人幫忙,姚姑娘要不了多久就能回顧家了。” “這些都是小事,你且放心吧,我一定好好照顧姚姑娘。” 姚真真忙上前來道謝:“這幾日就叨擾夫人了。” “不妨事的,你是重陽的姐姐,千萬不要客氣。”呂夫人又轉頭對顧重陽道:“你們姐妹先敘敘話,我也有些話要問含姐兒,就不在這裏了。” “多謝夫人。”顧重陽再次道謝,目送呂夫人離開。 “妹妹!”呂夫人一離開,姚真真就迫不及待地跟顧重陽行了一個禮:“今天的事情,多虧了妹妹聰明靈巧隨機應變,妹妹的大恩大德,真真一定牢牢記在心裏,一輩子不敢忘,若是有機會,我一定要報答妹妹你的恩情。” 她這一聲妹妹聽在顧重陽耳中真是五味雜陳。 若是有人告訴她,有朝一日她處心積慮幫着外室的女兒進顧家的門,恐怕打死她她也不會相信。可世事難料,這樣荒誕的事情,竟然真真切切地發生了。 “姚姑娘,這幾天你在呂家,切記要跟從前一樣,低調小心,絕不能任性妄爲。若是呂大人跟呂夫人沒有沒有叫你,你就留在房中哪都不要去。呂大人定然會叫你過去問話的,除了是我派人救了你之外,其他的你悉數告知呂大人,一定不能有所隱瞞。我把丹心留下來照顧你,有什麼事情你就讓她傳話。”顧重陽又叮囑道:“到了眼下,你應該也知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你一定是能回顧家的了。” 姚真真當然是知道的,要不然剛纔也不會叫顧重陽妹妹了。她那一聲妹妹的的確確是出於真心,她太感激顧重陽了,恨不能顧重陽就是她親妹妹纔好。 姚真真連連點頭,滿口答應:“是,妹妹,你爲我做的事情我都看在眼裏記在心上,我一定將你當做我的親妹妹。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以後一定都聽你的話。就是我進了顧家,也一定事事以你馬首是瞻。” “你錯了!”顧重陽道:“我幫你真正的目的,並不是爲了忙你,而是想要將四老爺拉下馬,給他的仕途上添些障礙而已,並不是單純的爲了要幫你。想來你也該明白,我與四老爺是水火難容的。至於以後你進了顧家,事事以我馬首是瞻,這話說的有些早了。雖然你得償所願回到顧家,但是顧家內宅絕不是你想象的那麼簡單。我雖然是次房的人,但以後會在長房常住,等閒並不回次房,顧家內宅水深,幾位夫人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姐妹之間也並不是一團和氣,以後你見機行事,自求多福吧。” 自己滿心歡喜一心親近,沒想到顧重陽這麼不近人情,姚真真撇了撇嘴,心裏很是不高興。 哼,有什麼了不起的,以後我進了顧家,大家都是一樣的人了,看你還在我面前趾高氣昂說三道四。 姚真真腹誹不已,臉上卻一片赤誠:“不管妹妹是出於什麼目的幫我,但我只知道若是沒有妹妹,我絕不可能進顧家,成爲顧家的小姐。我一定永遠記得妹妹幫了我這樣一個大忙,絕不敢忘。以後在顧家內宅,妹妹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儘管跟我說,我若是能幫忙,一定會助妹妹一臂之力。” 剛纔還說是大恩大德,一轉臉就變成了大忙;剛纔說唯自己馬首是瞻,現在又說要助自己一臂之力。 不枉姚真真拼死拼活要回到顧家,她這翻臉不認人、表裏不一的做派的確跟顧家很配,她也比自己更像四老爺的女兒。她若是不回顧家,那纔是可惜呢! 不過這樣劃清界限也好,表面是親親熱熱的好姐妹,背地裏卻恨得咬牙切齒,這樣的姐妹情誼,她顧重陽上輩子領略過了,今生再也不稀罕了。 眼看着金烏偏西,天邊彤光燦燦,顧重陽與蕤大少奶奶不好再繼續逗留,婉辭了呂家的留飯,登車離開呂家。 等她們的馬車行駛到東直門大街上的時候,才發現長房次房兩個大門口皆掛上了白茫茫的白幡。 這……又是誰出事了? 顧重陽的心不由一懸,正在凝神思索,蕤大少奶奶卻一把抓住她的手,臉色驚惶,眼中蓄滿了淚水:“四妹妹,你看看外面怎麼掛滿了白布,是不是我看錯了?” 顧家上上下下的主子中,基本上都好好的,沒有什麼大恙。如今身體欠安的,就只有一個長房大少爺顧葳蕤。 蕤大少奶奶之前就被人告知過,丈夫極有可能救不回來,她尚未圓房就要守寡。後來顧重陽找到了顧葳蕤生病的根由,情況好轉,可她此刻見了門前一片白,心還是跌到了谷底。 她實在是太害怕了! “堂嫂,你別怕!”顧重陽不顧手被抓的生疼,並不抽開,而是反握了蕤大少奶奶的手安慰她:“大堂哥身體好着呢,我今天早上剛給他號過脈,他絕不會有事。咱們去呂家只不過才兩個時辰,這麼短的時間,大堂哥怎麼可能會出事呢?就算他病情有個反覆,伯祖母與英大伯母焉有不派人去通知我們的道理?你放寬心,不要怕,蕤大堂哥好好的呢!” 顧重陽的聲音溫柔而堅定,蕤大少奶奶原本慌亂的心慢慢平靜下來。 馬車駛進顧家長房,一進門就有婆子上前來稟報消息:“大少奶奶,四小姐,次房三老爺沒了。” 蕤大少奶奶懸着的心徹底放了下來:“原來是次房三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