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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第160章

作者:未知
一百五十六、现在的,以及過去的真相(上) 阎清墨对這超越了医学常识的事实无比惊讶,可是也无法去探寻什么。他只能先压抑住满心的疑惑,黑眸也悄悄地瞟向站在身侧的女佣。 這一瞧可把他自己给吓了一大跳。 因为那名女佣正目光灼灼的盯着他,像是在监视他有沒有做出什么不轨的举动一样。x光似的眼睛弄得阎清墨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只好干着对她笑了笑。 女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完全不为他的俊脸和翩翩佳公子的气质所蛊惑。 就在两人互相看着对方尴尬的不得了的时候──啊不,或许尴尬的只有阎清墨一個人,因为人家的脸上一直都是面无表情的,跟個机器人一样。 房门忽然被打开,聂斐然踩着坚定有力的步伐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個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令人惊讶的是,连乔亦翩和路滕秀也在其中。 阎清墨当然不认识這两個女人,虽然聂家和路家都算是富可敌国的人物,娱乐版上几乎都是他们的信息,但是他一向不爱看那些八卦杂志报纸之类的,但是电视上也经常会放些豪门类的节目,他也曾不小心瞥過一眼。所以才会觉得面前的乔亦翩尤其眼熟,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在哪裡见到過。 聂斐然走到床边,黑色的眼睛淡淡地瞟向他,语气冷肃:“你可以過去了。”他连忙起身,将最靠近娼的位置让出来,心下却陡地一酸,似乎是自己心中某样最珍视的宝贝被夺走了一样。 大手温柔的将娼抱起来圈在怀裡,锐利的足以切割钻石的眼神在阎清墨脸庞上扫视了一周,问道:“她的伤重不重?”阎清墨猛地回過神来,掩饰性的咳嗽了两下,下意识地看向娼──她容色苍白,连唇瓣都几乎是透明的颜色,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似乎连秀雅的眉峰和睫毛都有了淡淡的雪色,冰白的色彩令人无比心疼。“都是些皮外伤,上了药之后就不大碍事了,不過” “不過什么?!”聂斐然急急地投去一瞥,薄唇抿的死紧,隐隐有嗜血的愤怒肆意流窜出来。 “不過”阎清墨纠结着该如何组织语言“她、她好像──好像是有些自残意识,而且,不管是谁,只要是女孩子,经历了那样的事情后可能都会有一段時間的绝望,她们会逃避,不敢接受事实。为此疯狂或者是自杀的人也不在少数,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聂总裁可以将她送进医院,那裡的医疗设备较之家中会更完善些。”剑眉紧紧地蹙起来,但聂斐然却毫不迟疑的拒绝了:“不,她就留在我身边,哪裡也不去。”他的娼儿不会喜歡冰冷刺骨的医院,他也不会将自己的宝贝送进那個苍白的地方。那裡充满了死亡与不祥,只有魔鬼才驻扎在那裡。 “可是──万一她的情绪激动起来或者是有什么不安全的行为的话──”聂斐然斩钉截铁的打断阎清墨的话:“這些事情不需要你来操心!她是我的妻子,我自然会将她保护的滴水不漏!”他再也不会让她离开自己身边半步,她会自残也好,会疯掉也罢,他都陪着! 阎清墨微微抽了一口气,后退了几步,恍然低下了头。 是啊,這些事情哪裡轮得到他来操心呢?!更何况──娼儿并不需要他呀,她只是要他說些该說的话而已,只是要他将她的情况转述给聂斐然而已,并沒有要他去做别的事! 自己现在這样,又算什么呢? 聂斐然才沒有心思去管阎清墨的情绪如何变幻,這世界上除了娼儿,其他的人是死是活又跟他有什么关系呢?!他只求将自己的宝贝保护好,其他的一概可以不要。 “乖,娼儿醒醒、娼儿醒醒”他柔声唤着依然沈睡着的娼,黑眸沈敛如水,皎洁如月。“再不醒過来的话斐然哥哥可是要生气了,要走了哦——”薄唇满是爱怜的吻下去,为苍白的不像话的唇瓣添上一抹淡淡的嫣红。 這才是属于她的颜色,他的娼儿永远都是精力充沛天真无邪的,病怏怏的模样不适合她,更不该出现在她的身上。 “娼儿你怎么還不醒過来,再不醒過来的话斐然哥哥可是真的要生气了。”他又亲亲她的额头,修长好看的指尖如水般抚過娼精致绝伦的眉眼,在粉颊稍做停留,缓缓地摩挲着,带着深得溺人的情感。“你看太阳多好,小鸟在叫,花园裡的花都开了很久了,它们都在笑我的娼儿沒有起床呢,娼儿是個小懒蛋”說着說着自己居然先笑了出来,聂斐然才发现自己原来也有催眠自己的能力。 苦涩的笑容在俊美的容颜上展开,却使得黑眸裡的痛苦悲伤更加深奥。 他聂斐然,曾几何时留過這样疯狂的眼泪?! 晶莹的泪珠像是断了线一般源源不断的流下来,一滴一滴打在娼的脸颊,沿着白皙的几近透明的肌肤滑进纤细的颈项,沒入被单裡消失不见。 可奇迹居然就這样发生了! 娼的睫毛来来回回眨动了好几下,似乎是想要醒過来却又力不从心。 聂斐然激动的搂紧了她,大手捞起滑落的被单将她整個人裹起来抱在怀裡,感受着爱人的温度,第一次有了想要感谢老天的虔诚! 即使知道她只是睡去了,可是心底的恐慌却始终挥之不去,已经习惯了她每天黏在自己怀裡笑靥如花的模样,转眼间安静下来却让他有了一种即将要失去她的感觉! 只要醒来就好,醒来就好了呵! “斐然哥哥”迷蒙的大眼眨了眨,似乎沒有看清楚面前的人是谁,只是习惯性的在结实的胸膛上慢慢地蹭了蹭小脸,苍白的唇瓣隐隐扬起一丝浅淡的弧度,那笑容看了让人无端的伤心了起来。 一百五十七、现在的,以及過去的真相(中) “娼儿。”聂斐然轻轻的唤了一声,大手充满怜惜的摸着她柔嫩苍白的面颊,声音如同耳语般轻柔:“醒了?有沒有哪裡觉得不舒服的?”边问還边摸着她的身子,动作轻得仿佛她是一尊脆弱的不能再脆弱的搪瓷娃娃,稍稍一個不小心就会瞬间支离破碎。 娼习惯性地在聂斐然身上蹭呀蹭,水雾弥漫的大眼睛四下看了看,对目前的情势感到很不解,当她的眼睛看到被两個黑衣男人钳制住的乔亦翩时,突然打了個冷颤,然后纤细的身子开始往后缩,一点一点的退进聂斐然的怀裡,即使如此,她的娇躯仍然不停地打着颤,柔美皎洁的眼睛连看都不敢看向乔亦翩。 聂斐然正待說些什么,可下一秒连他都被娼推开了。 她一個人,那样小小的個头,抓着蔽体的被单,躲在床角,水灵灵的大眼裡充满了恐惧和厌恶,就像是一只被欺凌的可怜小猫,沒有人保护,只能一個人肚子蜷缩在墙角,将自己团起来,似乎只有那样才能阻止别人对自己的伤害。 聂斐然心痛如绞,他伸出手去想要抱她,却被那双受惊的小鹿一般的大眼睛给狠狠地震慑到──那裡面的恐惧,害怕,狂乱這样的眼神,哪裡应该是他的娼儿露出来的! 她是他娇养宠爱的花,合该被世人羡慕敬仰,合该每日快快活活的過日子,不用去理這世界上一切悲伤的事,可是现在是谁把他的宝贝变成了這個样子?! “娼儿過来,我是斐然哥哥呀,娼儿乖不怕不怕,乖啊”他慢慢地向娼靠近,深邃的黑眸专注的凝视着她的表情,双手伸出去做出拥抱的姿态,期待着她像往日一样扑到自己怀裡,然后他就可以顺势拥住她,刮刮她的俏鼻笑她小孩子心性。 可是聂斐然失望了。 娼只是瞪着他的双手看,似乎他手上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她的眼睛瞪得好大,长长的睫毛上還挂着无力的水珠,楚楚可怜的模样令人无比心疼。 娇小纤细的身子抖的更加厉害了,娼猛地将小脸捂在腿间,不敢再看。 沒有任何语言能够形容聂斐然在那一瞬间的绝望无力,他的娼儿,那样一個纯真快乐的小天使,如今却变得连话都不敢再說一句,她的每一個抗拒的动作,每一個恐惧害怕的眼神,每一下不由自主的颤抖都让他的心宛如被千百万把刀子活生生的剐着,血肉模糊,鲜血淋漓。 “娼儿,乖,過来,有斐然哥哥在,谁也别想伤害到你。”聂斐然坚定地靠近娼,大手慢慢地,像是怕吓着她一样缓缓地抚上她的双肩,掌心下细弱颤抖的肩膀让他的眼睛眯了起来,以掩饰排山倒海而来的水汽。 娼乖巧的任由他抱住,聂斐然也不再說话,過了好半晌,才有蚊呐似的声音从高他怀裡传出来,细细小小的,不仔细根本就听不见:“斐然哥哥救救娼儿,娼儿好怕娼儿好怕”然后就有细碎的哭声慢慢弥漫在了整個房间,一点一点的拼凑出一個不再完整的世界。 “”聂斐然深深呼吸,黑眸悠远如水,眸底却闪烁着泪花。他抱紧了怀裡的小东西,薄唇深情的在她发上印下一吻“乖,不会有事了,娼儿不怕、娼儿不怕,斐然哥哥会一直保护着娼儿的” “好疼”娼的身子依然颤抖的厉害,娇嫩如花的身体似乎在一夜之间就经受了暴风雨的摧残,摇摇欲坠的绽开在枝头──似乎随时都会破碎掉。 她已经残缺了,不再是他的天使了。 聂斐然无比清晰的感受到了娼此刻的想法,他含泪笑了笑,大手勾起娼的下颚,柔声问道:“娼儿相信斐然哥哥嗎?”迟疑了好久,她還是点了点头,小小的身子又往他怀裡钻去,似乎只有這样才能安全似的。 “那就好。”聂斐然轻轻亲一下她的唇瓣,娼下意识地就想躲,却被他的大手握住小下巴,只能无力的接受他的掠夺与亲吻“我不准你逃避,這世界上沒有谁能伤害到我的宝贝,所以,我們一起面对好不好?”十年前他沒有在笨丫头最需要他的时候保护她,十年后他决不让自己的爱人再去受一次那样的苦!娼儿是他珍藏在掌心的稀世珍宝,谁也别想伤害到她一丝一毫!对于那些伤害到了她的人呵呵,他一個都不会放過,不管那人是谁! 娼仍然僵硬着沒有回应他。 聂斐然也不急,深不可测的黑眸一寸一寸的将视线转移到面前被属下制住的两個女人身上,薄唇微微扬起精致的令人心醉神迷的笑意:“你们俩有什么想說的嗎?”乔亦翩抢着开口,美丽的脸上挂着淡淡地哀愁,远远看去就像是一株惹人怜爱的兰花,柔柔弱弱禁不起风雨:“斐然,娼儿遇见這样的事我也很痛心,可是這跟我沒有关系呀,你這样对我算是什么意思?”她娉婷玉立的站在那儿,容色凄绝到了极点,若非是熟知她本来面貌的人,非被她给欺蒙過去不可。 听了她的话,聂斐然唇畔的笑意更甚,却并未說什么,而是看向了路滕秀:“你呢,你有什么想說的嗎?” “对不起聂大哥,我不是有意的,我也不知道会有人想要绑架娼儿,不然我也不会把她留的那么晚,我以为就是给你送個文件而已,不会有什么事的!”路滕秀较之乔亦翩气势弱了不少,只有眼底含着的泪水說明了她的无辜。 “是嗎?”聂斐然好整以暇的看看她们,用一种类似于商量或是征求的语气问道:“那你们认为会是谁做了這样的事情呢?”他的笑容那般真诚,似乎真的是已经相信了這两個女人的话一般。 一百五十八、现在的,以及過去的真相(下) 两個女人面面相觑了好久,却是谁都不愿意先开口。毕竟是乔亦翩的道行深了些,她沈得住气就是一声不吭,终于,在聂斐然刀子般锐利的目光下,路滕秀实在是受不了了。 她抬起头忐忑不安的看了聂斐然一眼,呐呐的道:“說不定、說不定是和绑架腾优的那些人是一伙儿的,就是他们绑架了娼儿!”闻言,聂斐然笑不可仰,他抱着怀裡的娼笑得抖起了肩膀,然后饶有兴味的问道:“很有道理,你继续。”路滕秀看了看他的脸色,又试探性的看向了乔亦翩,对方却在触及她的视线后不着痕迹的移开了眼神,摆明了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谁也不帮谁。“我也只是猜的”该死的,乔亦翩为什么不开口,难道真的是想把這一切都赖给她不成! “那就继续猜下去,让我听听你能猜出什么样的结果来。”聂斐然淡淡一笑,截回路滕秀的话,大手依然在娼纤细的脊背上缓缓地轻拍着,似乎生怕干擾到她的情绪。沈敛如星的黑眸时不时就往怀裡看去,直到确定了娼每一年什么异样才又提起心思去搭理路滕秀。见她仍然僵着跪在那儿不說话,薄唇扬起讳莫如深的弧度,磁性好听的男性嗓音穿透了整個房间的空气,无比清晰的透进所有人心裡:“继续呀,我在等着听你說呢。”边說大手边抚上娼柔软的黑发,语带宠溺“我的娼儿一向最爱听故事,你就讲讲看,兴许你的猜想還真能让我家娼儿开心一下。”這是何等恶劣的漠视与侮辱! 双手握成拳,路滕秀的眼神在看到聂斐然温柔凝视娼的画面后陡然变得凌厉起来。她虽不是什么特别聪明的人,却也不笨,自己的情绪如此激动是很有可能立马就被看出来些什么的,所以即使心底愤恨嫉妒到了极点,她的脸上仍然挂着无辜的表情,那模样看起来无比的楚楚可怜,似乎真的是误会了她。 娼趴在聂斐然怀裡眯着大眼状似在打着小盹儿,但是聂斐然却不准她睡着,总是隔了几分钟就用大手挠她精致的小下巴,修长的指尖抚着她柔嫩白皙的肌肤,不时還有清浅的吻落下来。 谁也沒有看见娼眼底莫测高深的笑意,那冷冷的颜色,在她柔媚的眼睛裡迅速搅合成一团意味不明的彩虹,交织出一副无比令人心惊的画面。 那笑容,那粉唇上扬的弧度,皆是沒有感情到了极点,就只是习惯性的笑,习惯性的看着,内心深不可测,却沒有人知道。 她在等着路滕秀即将开口的鬼话,她已经等了好久了。 就像是你买了最好的鱼饵,带上最完美的鱼竿,又用十足的耐心静静地开始垂钓,直到鱼儿上钩的一刹那,内心那种掩饰不住的兴奋。无关乎感情或是理智,纯粹就只是一种兴奋而已。 她陪着聂斐然玩儿了這么久,做戏做了這么久,终于到了即将要收網的时候了,又怎么能不开心呢? 漫长的生命中能引起她的兴趣的事物越来越少,活了一天就觉得无聊了一天,每一天都是相同的,這种无聊沒有人能够理解。 “聂大哥我只是、我只是想,我不敢确定的!”在聂斐然的示意下,钳制着路滕秀的黑衣男人松开了自己的手,路滕秀重获了自由,满心以为是聂斐然被自己的话打动了,连忙兴奋的摆了摆手,脸上满是欣喜若狂的笑容──那是一种即将赢得最后的胜利果实般的笑容。 “所以我才叫你继续呀。”聂斐然低头亲了亲娼粉白的额头,黑眸看也不看路滕秀一眼,只有话裡的兴味盎然教人知晓,他其实并不会就這样轻轻松松的善罢甘休。 又是惶惶然的瞥了四周一眼,路滕秀有些游移──她不敢冒险,聂大哥精得像是狐狸一般,稍有不慎自己就会被他把所有的事情都给套出来,与其让他套出来,倒不如自己横一横心放手一搏,說不定還能有转圜的余地。 “我也只是猜的。”重复着這句不知道說了多少遍的话,路滕秀舔了舔干燥龟裂的唇瓣,小心翼翼、满是试探的看了聂斐然一眼,见他神色未变,這才接着往下說:“腾优失踪的那一天,也是大家都见证了娼儿对聂大哥很重要的那一天,大家都知道了聂大哥有了心爱的人,我爸爸曾经說過,商场上的敌人不比战场上的少,战场上的盟友不会背叛,但是商场上的盟友却不会守信。”說完,又是十分紧张的看向乔亦翩。 乔亦翩看了她一眼,视线裡似乎透出些什么东西来,片刻后又隐沒了下去。 路滕秀這才转回眼珠子继续說:“大家都知道聂家只有一個小少爷,他是聂家未来的主人和唯一的继承人,所以,想要扳倒聂家,腾优肯定就是最重要的一环。”为了保证自己话裡的真实性,她還寻求了聂斐然的意见“聂大哥你說是嗎?”聂斐然不答反笑,薄唇扬起的弧度足以令人心荡神驰:“继续。”她咽了咽唾沫,不由自主的将眼神落在娼的身上,那双柔媚动人的桃花眼裡似乎多了某些东西,那东西令路滕秀觉着十分熟悉,却是一丁点儿都想不起来。 为了将自己的神智都给拉回来,她转移過自己的视线“所以,我大胆猜腾优是被聂家生意上的对手给绑架的”她還沒有說完聂斐然便打断了她這句话:“那为什么不连着她一起呢?”眼睛瞄向一直沈默着的乔亦翩,笑意渐远。 乔亦翩被他這句话弄得神经一紧! 他已经连她的名字都不愿意再叫了嗎?! 十年夫妻情分,难道真的比不過一個认识還不到半年的女人?! 可是沒有人去在乎她的情绪波动,在明了事情的经過之后,聂斐然已经不再对她存有愧疚之心。他本来就是個薄情寡淡的人,儿子之于他,只是继承与被继承的关系,說沒有感情是不可能的,但是深不到哪裡去,他本是薄情人,要他全心全意的去爱自己的骨血,這本来就是件不大可能的事情。 他的心软,他的正直,都是来自于十年前的笨丫头,是那個笨丫头让他明白什么是坚持,他也一直以为自己做到了,现在,他对妻子唯一的一点愧疚也消失不见了。 聂斐然从来都不曾想過,如自己這般的人,也能爱一個女人爱到如斯境地。 一百五十九、只有你不能原谅(上) 路滕秀一窒,随即勉勉强强地道:“這些日子来,聂大哥对娼儿的好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娼儿是聂大哥的心头肉,再加上腾优,這已经足够了。”言下之意,便是乔亦翩不值得别人来绑架她。 這话說得令乔亦翩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她咬紧了牙,隐忍着不放声大叫。 聂斐然依然神色平静,似乎什么情绪都沒有,路滕秀一番冠冕堂皇的话似乎并沒有影响到他,沈敛的黑眸温柔地凝向怀中娇软的佳人,话却是对着路滕秀說的“是嗎,照你這样說的话,那岂不是我冤枉了你?”他声音裡的嘲讽虽不明显,却是非常清晰。但是路滕秀偏就是沒有听出来。她以为聂斐然相信了自己,忙欣喜若狂的露出狂喜的笑容:“聂大哥,你相信我的对不对?我是不会做对你不好的事情的!”看着她脸上兴奋的笑容,娼将小脸在聂斐然怀中埋得更深,粉嫩的颊不时小猫似的蹭蹭他的胸膛,像是一只被安抚下来的波斯猫,恬静的,却也是不安的。 聂斐然哪有心思去看路滕秀,他只是微微扬起了眉头,黑眸不着痕迹地望向一直尴尬的站在房中不曾离开阎清墨,剑眉一扬:“你是阎性尧的兄弟是吧?”阎清墨看看他,点了点头。 “倒是看不出来。”聂斐然轻笑了声,眼底沒有丝毫暖意“那么,你還准备站在這裡看上多久呢?”這事攸关着娼儿的名节,他一個医生站在這裡做什么? 俊脸陡然胀红,一向人缘极好的阎清墨哪裡受過這样的待遇,连忙慌不迭的說了句结结巴巴的对不起,拎起医药箱就冲出门去,却刚好在门口撞见了正潇洒走至房门口的阎性尧,对方见他這副慌慌张张的样子,神情猛地一沈:“发生什么事了?!”难道是那個不知道爱惜自己的笨女人出事了?! “沒、沒事”阎清墨呐呐的道,一双黑眼睛对自己哥哥脸上的表情感到十分陌生又诧异。他们俩是一個娘胎裡出来的,這么多年来,他什么时候见過自家哥哥也会有這种类似于心疼愤怒之类的人性化表情了?难道──又是因为娼儿?! 抓着医药箱的大手不由自主的颤了颤,阎清墨强自定住心神,声音低低的:“她沒事儿,哥,你怎么来了?”阎性尧敷衍的看他一眼,抬起步子迈进去:“我只是来看看她而已。”阎清墨依然低着头,默默地拎着手上的医药箱“哦”了一声,就不再說话了。 阎性尧刚进去就迎来了聂斐然杀人似的目光:“你来做什么?”狭长的眼睛流露出好笑的意味:“和我弟弟问了一样的话,怎么,聂总裁也想要做我弟弟?”玩世不恭的调侃。 冷嗤声立马从聂斐然鼻子裡喷出来,他爱理不理的看了不請自来的阎性尧一眼:“你到底来做什么。” “有点儿好玩儿的事情想告诉你呀,不想知道嗎?”呵呵一笑,万分的真诚从那张俊脸上散发出来“可是關於美丽的娼儿以及十年前一桩惨事的哟!”聂斐然神情一凛,沒有开口,算是默认了他的存在。 娼躲在聂斐然怀裡瑟瑟发抖,柔媚动人的大眼睛满是惊慌的看向对着自己凑過来的阎性尧,水汪汪的眼底满是不安,两只小手也下意识地紧紧地抓住了聂斐然的衣服,小脸往他怀裡直拱,看得聂斐然一颗心都要被揉碎了! 伸出修长的指,阎性尧戳了一下娼柔软粉嫩的脸颊,见她不仅不看自己反而更向聂斐然怀裡躲去,不由地暗沈了眼,薄唇一抿,带着不满与试探,又想去戳──他還是有点不敢相信,只是为了报复,她就愿意這样糟蹋自己!更何况,她這般聪明,难道就沒有不用她自己当饵就能将乔亦翩那两個女人拉下来的办法? 可是娼的反应却是真的教他慢慢地担起心了,她的模样太過不正常,太過像是一個被凌辱過后的女人的形象,可是──难道說這是真的?! 想到這個可能性,阎性尧立即就铁青了脸,锐利残佞的眼立刻以刀子般的目光投射向乔亦翩,暗地裡咬紧了牙,不管這是不是真的,只要想到這個可能性,他就有了一种想要杀人的冲动! 聂斐然的观察力是何等的敏锐,他利眼一扫便看向阎性尧,大手不忘拍打诱哄着怀裡不安的小人儿:“你知道些什么?” “我能知道些什么,不過就是有些好玩儿的东西罢了。”阎性尧耸耸肩,扬了扬不知何时从口袋裡掏出来的一卷带子“看過這個东西,你估计就什么都明白了。”一种诡异的感觉从聂斐然心头升起,他抿起了唇瓣,下巴刚硬的犹如刀削,尖利的线條在魅惑迷人间又多了种說不清楚的决绝,似乎,像是决定了某件事情。 带子裡的东西很快就被放了出来,时隔多年,虽然画面质量不甚清晰,却是足够人将內容看得一清二楚。 其实也沒什么,不過就是一段交易的內容,唯一的亮点就在于卖方是──乔,亦,翩。 现场沒有声音,只有带子沙沙的转动声。 乔亦翩的脸霎時間变得惨白一片,她的唇瓣剧烈的抖动着,似乎是受了怎样大的刺激一般,直到屏幕上开始出现男女交缠白肉裸露被浪翻滚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了,也不知道是哪裡来的力气挣脱了身侧的两個大男人,直直地冲到荧幕前发了疯似的捶打:“关掉、关掉,快点关掉!我叫你们关掉你们聋了嗎?!” “关掉?”阎性尧抚着下巴笑了“为什么要关掉,我觉得還蛮不错的,像部烂俗的偶像剧,虽然食之无味,但也弃之可惜,拿来当笑料嚼嚼舌根也不错。倒是聂总裁,沒想到呀!”他转头对着聂斐然笑“都說聂总裁精神洁癖严重,但是和這样一個脏女人睡了十年,居然就什么都沒有察觉到嗎?”耸肩低笑“真的令人惊讶。”聂斐然沒有說话,大手仍然拍着怀裡娼的背,只有眼底透出些许笑容“你倒是会藏。”這话是对着乔亦翩說的。 之前還是狂肆吼叫咆哮着的她,就为了這短短的五個字怔住,然后僵直在那裡,似乎一动都不再动。 一百六十、只有你不能原谅(中) 会藏,会藏什么? 乔亦翩痴痴地站在那裡,眼神凄迷,一种大势已去的感觉从心底冉冉升起,心脏开始剧烈的抽痛,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她的身体裡慢慢地剥离出去,整個人都被掏空,干干净净的一丝不留。 這么多年来,她想尽了办法,使尽了手段,为了独占他做了那么多不择手段的事情,她以为自己可以一辈子都陪在他身边,他即使不爱她也无所谓,只要属于她就好了,可是现在她什么都沒有了,身份,地位,连同爱人,一起沒有了。 這些年来,他若是肯回头看她一眼,又如何会沦落到今天這般地步。 她以为十年前的事情沒有人知晓,因为知道真相的人都已经见了阎王,哪裡会知道居然還有這样一卷录影带! 阎性尧看着乔亦翩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就想笑,事实上他也非常不客气的笑出声了,修长的大掌抚着下巴,眼睛盯着乔亦翩充满研究意味的看,半晌笑眯眯的道:“虽然不是很忍心,但是還是忍不住告诉你一件事情,你以为這卷十年前的录影带我是从哪裡得手的呢?”乔亦翩立刻转向他,却并沒有开口问。 他也不在乎她问不问,反正他是肯定要详细的解答一下的,犯人临死前总要满足她一個愿望的嘛,不然多对不起观众。“你不如问问你身后的女人,我想她应该可以很详细很清楚的回答你這個問題。”路滕秀?! 美眸一转,乔亦翩以一种极其愤恨的眼光瞪视着路滕秀,她的呼吸慢慢地因为怒火而急促起来,食指微颤的指向路滕秀的鼻子:“是你?!” “我不知道你们在說什么。”路滕秀冰了一张脸,面无表情,眼底透出恨意“居然是你将我妹妹卖出去的!這么多年来,你居然還敢在我們路家大摇大摆的进出,摆出一副救世主的模样,结果四大家族的未来却是你牺牲掉我妹妹换来的?!乔亦翩,你這個贱人,她那么喜歡你,以为你是個温柔的大姐姐,你居然忍心這样对她!”說着,便奔了過来,扯出乔亦翩的衣领就是狠狠地扇了一耳光。 捂着隐隐作痛的脸,乔亦翩甚至有了耳鸣的感觉。她用一种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路滕秀,忽然明白了一個這么多年都沒有弄明白的事实:“你、你一直在利用我?!”路滕秀狠狠地嗤笑一声:“利用你?我利用你什么?!是你害了我妹妹,這些年来也是你下了那么多狠手对付靠近聂大哥的每一個女人,现在──娼儿也是被你害得!你有什么资格說我利用你,我哪裡利用你了?!”說完便转头看向一脸高深莫测的聂斐然,语气登时变得委婉柔和“聂大哥,你绝对不能原谅她!你若是原谅她了,我們路家是不会原谅你的!妹妹要是知道的话”聂斐然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薄唇微扬:“我为什么就不能原谅她?”這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尤其是乔亦翩。 一种莫名的喜悦袭上她的心头,难道說斐然对自己并非是无情的?她就知道,她就知道他不会抛下她!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是聂家的少夫人,是十年来日日夜夜陪在他身边的最亲的人哪! “可是、可是她是卖掉我妹妹的凶手啊!”路滕秀不敢置信的看着聂斐然,怎么也不愿意相信一向因为当年的事情而对路家再三忍让谦恭的聂斐然会說出這样的话,他不是最宠最疼妹妹的嗎,为什么明明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却還不把乔亦翩送进牢裡?难道說,他对乔亦翩真的有了感情?! 黑眸迅速掠過一抹淡淡的光华,聂斐然轻轻抚摸着因为路滕秀的咆哮而微微瑟缩了一下的娼,不愠不火却带着浓浓的警告意味道:“声音小一点,不要吓到我的娼儿。”路滕秀一窒:“聂大哥,你不能就這样算了,就算聂家不插手,路家也不会善罢甘休的!”這样的好机会,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娼趴在聂斐然怀裡,柔美的眼睛微微阖着,谁也不知道她眸底一闪而過的笑意。 不善罢甘休就能凭着這则丑闻任意宰割乔家,還可以给聂斐然扣上一顶忘恩负义的陈世美罪名,最后得到最大利益的都是路家,为什么要善罢甘休?! 真是群天真的人! 乔亦翩天真,阎性尧天真,聂斐然天真,路滕秀更是天真! 她真的以为凭小小一個路家就可以和聂家相抗衡?她以为聂家還是十年前和路家平起平坐的路家么?這些年要不是聂斐然心中对路家有愧,哪裡会去管路家人的死活! 只是那么一丁点筹码而已,更重要的是這筹码還不在她手上,不是属于她的东西,這样大吼大叫的做什么?是真的愤怒,還是心虚呢? 娼懒洋洋的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也不言语,静待着看好戏。陪着這些人闹腾了這么久,一直期待着的就是這样关键的时刻呀! 瞧,多么的令人激动。 聂斐然沒有說话,倒是阎性尧先笑意盎然的开了口:“路小姐這么急着要把乔小姐给正法是为什么呢?难道你有什么把柄在她手上不成?”說完,還难得十分真诚的笑了一下,只不過有眼睛的人应该都能看出他笑容底下的恶意,他根本就是在给乔亦翩提醒,提醒她不要忘记她手上也有对付路滕秀的筹码。天知道這种狗咬狗一嘴毛的场面他最喜歡了! 狭长的黑眸慢慢挪向聂斐然怀中闭着水目的娼,微微暗了下:女人,我可是为了你才這么做的,你要是再不给我恢复正常的话,可不要怪我沒良心,把你交代我的事情全给你抖出去,到时候聂斐然要是不要你的话,我绝对毫无怨言的接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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