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水第五步
非戰鬥系沒有比賽項目,但是卻不妨礙他們以其他的形式加入這一活動,醫學院學生會發布了通知,宣佈將在一二年級分別挑選報名者加入這次比賽的志願醫療隊,一年級生因爲入學時間太短,所以只有一個名額,與其說是醫療隊成員,不如說是後勤,即使如此,今年報名的人還是超乎以往的多。
卡德利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他行事作風向來果斷隨性,自從上次表白後,他就尋找一切機會接近宋玉,只是對方的拒絕實在堅決,甚至不惜改變自己長久以來的作息習慣來避開他,這麼幾天來,他也只在訓練室門口堵住過宋玉一次,還被對方毫不留情地再次當面拒絕。
卡德利從未受過此種對待,但是卻沒有很生氣,因爲宋玉實在是長在了他的心坎上,就連拒絕時的冷清模樣都像是照着他夢中情人的樣子刻畫出來的,如果宋玉是個亞人的話,他一定會動用一切手段把他匹配回家,然後從內而外地徹底征服這朵高嶺之花。
“據說他們機院已經內部默認宋玉是今年大賽的冠軍了,這樣的人也只有卡德利你能配得上了。”
“要是宋玉知道你爲他加入了醫療隊,肯定會感動的。”
下課後,教室前排照例聚成了一小團,沙金坐在其中和衆人一起爲卡德利出謀劃策,一羣人興致勃勃地討論着,彷彿要追宋玉的是他們自己,因爲過於興奮,他們並沒有注意到逐漸靠近的那個灰色身影,直到他在沙金的座位旁邊站定。
“沙金,這是你的感應手套對嗎?”喻關手捧着一雙黑色感應手套開口道。
喻關最近他在班上身份特殊,尤其是在這種和感應裝備有所牽涉的情況下,所以即使他的聲音不大,也引起了周圍的關注。
沙金以爲是自己的感應手套丟了,被喻關撿到,於是自然地伸手去接,卻被喻關躲開。
“你,你先把我的手套還給我。”喻關後撤了一小步,聲音仍是有些細弱,但是帶着一股堅決的味道。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沙金似乎想到了什麼,愣在了當場,爲了驗證自己的想法,他將手伸進自己的口袋裏,掏出了一副一樣的感應手套。
“沙金,怎麼了?”他周圍的同伴看到有些不解,目光在接觸到喻關時,仍是帶着毫不掩飾的嫌惡。
喻關被那樣的眼神看的心慌,下意識地低下了頭,卻又很快擡起來強撐着與沙金對視。
“我,我找了很多天的監控資料,也查了半個月來的清潔機器人記錄,最後在回收中轉站站到它的,這個纔是你丟的那雙手套,我已經,已經清洗乾淨了,所以,把我的還給我好嗎?”
沙金久久沒動,喻關又開口道:“你需要看監控記錄嗎,我有存在自己的終端裏……”
“不用了,”沙金打斷了喻關,“既然你說的那麼肯定,可能真是我之前認錯了吧,畢竟兩副都差不多,謝謝你幫我找回來。”
周圍人沉默地看着兩人交換了各自手中的物件,他們中有人想到,喻關“偷東西”的事情“暴露”似乎就是從沙金那雙失蹤的手套被找到開始的,現在……
沙金並沒有多看手上的黑色手套一眼,就將它們放進了口袋裏,發現喻關仍然停留在那裏沒有離開,忍不住皺了下眉。
“你還有什麼事嗎?”
喻關的雙手緊攥,似乎是很緊張,他沉默了一會兒,不知想到了什麼,再度開口。
“你還沒有和我道歉。”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道歉?哦,對,是我之前誤會你了,確實挺不好意思的。”沙金的態度聽得出來有些敷衍,似乎想把這件事趕緊揭過去。
“不是這個……你知道那不是你的手套的,對嗎?”
“……我怎麼會知道,實際上那天我也給你辯解時間了,如果當時你要是多解釋幾句,或者拿出購買憑證,一切不都解決了嗎,所以就算是誤會也不是我一個人的錯啊。”沙金的語氣有些急促,似乎被喻關這樣污衊感到非常憤怒。
“不是的,那不是你誤會我的理由。”喻關難得的對一個人不依不饒,固執地求證着自己心中的答案。
整個教室都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了喻關和沙金的身上,只聽喻關繼續說道。
“你的手套指根有磨損,翻過來內側也被寫了名字,並不是你的名字,所以你買的應該是二手的,而我的那雙明明是全新的,你不可能發現不了……你不是誤會,你只是,只是想要拿走我的東西。”喻關不習慣指責別人,哪怕是這種場合,他都顯得氣勢不足,聲音越說越小。
“……”
周圍一片譁然,作爲焦點的沙金感受到別人的視線集中在了他的身上,等待着他的回覆,而此刻他卻完全想不到該說些什麼,只能全身僵硬地站在原地,在衆人的目光下迅速漲紅了臉,羞惱的神情無聲應證了喻關所說的話。
“你應該向我道歉。”
喻關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小聲,卻沒有了最開始的磕磕巴巴,他不再躲避他人的目光,反倒是把沙金狼狽地撇開頭,躲過了他的視線。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我……”沙金似乎好像爲自己說些什麼,但是最後無力地把聲音憋了回去。
事實上,他最開始並沒有強拿喻關裝備的意思,因爲花了很大的功夫才從網上買到這副二手手套,所以發現手套丟了以後他心急如焚,面對連手套來歷都支支吾吾說不清楚的喻關,打心底認爲對方是個小偷,根本沒有發現自己從喻關那裏拿來的東西有什麼不對。
但是二手和全新的只要仔細一點留神就能發現不對勁,後來沙金也確實發現了兩者之間的區別,他想要找喻關把東西換回去,但是聽到周圍人對喻關的嫌惡時又忍不住起了其他的念頭。見喻關從頭至尾不曾站出來辯解,他攔下了周圍人要舉報的想法,將錯就錯的留下了這件本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當衆被揭穿的羞惱一齊涌上心頭,但是事實被對方全部攤在了面前,沒有給他任何狡辯的餘地,他已經無力去思考以後怎麼面對身邊的人,只想趕緊逃離這裏。
面對站在他面前執着等待道歉的喻關,沙金吐出了一句“對不起”,接着轉身拿起包就疾步向教室外跑去。
鬧劇的主角之一離開,周圍人也慢慢活動了起來,他們暗含喫驚地瞄着那個灰髮少年,開始消化今天喫的驚天反轉瓜,卻不想這一切還沒有結束。
喻關下巴的腫塊已經消了下去,但是淤血卻沒有散盡,雖然不痛,但是看上去卻有些恐怖。他雙手握拳放在身邊,三天不眠不休的尋找手套的下落,終於讓他在剛剛完成了一件自己從未想象過的事情,此刻喻關興奮的心都在顫抖,即使如此,他並沒有忘記自己還有事情沒有做完。
喻關一步一步走到了教室的後排,對着一個少年伸出手:“也請你把我的東西還給我。”
一年A班尚坐在教室裏的人從沒像今天這麼震驚過,手上的動作都靜止了,只當自己是一塊背景板默默看着眼前的一切,他們從沒想到,那個平日裏像老鼠一樣灰頭土臉縮在角落裏的人,居然一有動作,就是如此大的動靜。
“我還是開學第一次看清他的樣子,仔細看他長得還不賴嘛。”前排一個少年轉過身,輕聲開口道。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但我覺得他長得……說不出來的感覺,反正不是我喜歡的型。”
“我感覺他和宋玉似乎還有點關係,前幾天我看到他和宋玉站在我們樓的樓道里說話。”
“啊對,那天我也在教室裏看到宋玉了,他確實問我喻關在哪裏來着。天,他本人真的太好看了,你說他們怎麼會扯上關係。”
回答的人把音量一降再降:“我當時路過他們的時候,聽到了一點點聲音,應該是喻關追求宋玉被拒絕了。”
“追宋玉?!”
離他們幾排的距離,卡德利的視線從教室後方慢慢挪到了說話的兩人身上。
……
餐廳後面的大樹下,照例在固定的時間迎來了一羣吞雲吐霧的青年,臨近他們一側的樹葉泛黃,似乎是無聲反對着他們的出格行爲,偶有一兩個人向這個方向走來,在看到他們一羣人後,都遠遠地頓住了腳步,換了個方向走遠了。
“我感覺再這樣下去,畢業以後我都可以去外面開菸廠了。”
“菸廠都用機器人,哪像我們一樣,一根根用手卷。”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還他媽得跑到醫學院去捲菸。”
刑銳站在稍遠的位置,感受到衆人帶着不滿的眼神朝自己身上打來,緩緩吐了一口煙出來,看着它們飄散着消失在了空氣中:“菸廠裏的機器人也得定期消毒,你們這些人比得了嗎。”
雖然勞動果實被刑銳分去了大半,最後還被對方嫌棄不夠乾淨,但是沒有人敢抱怨,不僅因爲刑銳是他們違紀行動的唯一讚助方,還因爲實力至上的機院對這人的脾氣已經留出了足夠的容忍度。
“我覺得醫院實驗室也不錯啊。”周舍一反常態的開口道。
“周舍,你最近作什麼妖,帶帽子幹嘛。”
機院的全套服裝裏也配有帽子,不過因爲沒什麼用還阻礙視線,所以沒多少人會戴着它們。
周舍將菸頭夾在指尖放下去,突然站得筆直:“帥嗎?”
衆人愣了一會兒,終於明白了對方反常的原因,齊聲笑了起來,菸灰簌簌地往下掉,就連刑銳也勾起了嘴角。
見到這羣人的反應,周舍略感無趣地重新靠在了樹幹上,語氣中夾雜着萬千感慨:“真是太可惜了,如果那天實驗室就我一個人,簡直是完美的邂逅。”
這話又把所有人的回憶拉回了幾天前,時間把他們和宋玉相遇的細節擦得模糊不清,他們已經忘記在宋玉推開實驗室門的時候是誰罵了句髒話,自己又是怎樣慌亂的把一片狼藉的桌面蓋住,只記得後面兩相對視的驚豔之感,那一瞬間只感覺自己前二十年的片子都白看了。再加上那時正值傍晚,宋玉的身上眼裏映進了一片晚霞,絢爛的讓少年們難以忘懷。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之前不是還想着讓人家含你嗎,現在恐怕讓你倒舔你都願意。”
煙氣籠罩了帽檐,消散不去,周舍乾脆把帽子摘了下來,一臉坦然:“是啊,只要他願意,我就行。”
“這倒也是,想舔的人多了去了,也輪不上你。”
“聽說醫學院有人正在追宋玉,好像背景還和西區軍械有點聯繫,刑銳,你知道嗎?”
刑銳被喊道時一根菸恰好抽完,將它摁滅了以後點開了終端,對同伴的問題回答的極爲敷衍:“我怎麼知道。”
“你那麼有錢,機甲也熟,家裏應該也和這方面有關吧。”
刑銳的眉毛皺起,讓他右眉的疤痕凸顯了出來:“他們做什麼和我有什麼關係。”
衆人看到刑銳神情不悅,氣勢駭人,立刻噤聲,左右人對視了一眼後,默契地開始轉移話題。
“銳哥,你在看什麼呢?”
刑銳沒有回答,神情專注地看着自己的終端,幾秒之後竟是挑起了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他轉向周舍,語氣帶着一絲興味:“宋玉的賬號叫什麼你還記得嗎?”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斷刀客,怎麼了銳哥?”
刑銳把自己的終端屏幕投射出來,不斷放大,是訓練軟件的排行榜,按照從上往下看排名的習慣,他們幾乎一眼就發現了問題,這還是所有人第一次看到刑銳的“刀鋒”屈居別人之下,而站在榜首的,正是剛剛說的宋玉。
斷刀客,刀鋒……
之前他們看到宋玉賬號的時候並沒有發現什麼一樣,現在見他的名字踩在刑銳之上,心中不由覺得那賬號名字取得不像是巧合,更像是對方蓄意爲之。
這該不會,是衝着刑銳來的吧……
如果是真的,即使是新生第一,也未免太有勇氣了些。
他們小心翼翼地往刑銳那裏看了一眼,刑銳臉上沒有半絲不悅,反而因爲戰意高漲而顯出興奮的樣子,讓一羣人幾乎可以想見那個好看不似真人的少年還沒長大就被刑銳折斷的模樣,心中對宋玉實力的驚駭瞬間化爲了保護欲。
“銳哥,這沒什麼,就高出幾分,你隨便衝一衝就能把他壓下去了。”
刑銳似乎是思考了一下,然後難得的善解人意道:“就讓他在上面呆幾天吧,比賽完再正式和他認識一下。”
乾淨的實驗室,乾淨的氣味,乾淨的少年——這已經是刑銳心中堪稱完美的相遇了,足以收納進他的回憶裏時而拿出來品味一番,但是比起機甲戰鬥的浪漫,那顯然還有很遠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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