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母爲子則強 作者:未知 “小叔?”安錦繡走到了上官睿跟前,上官睿帶着哭音聲音讓她全身發冷,這個時候安錦繡甚至心裏求上官睿能跟她說一句,家裏都好,他只是來接她。i^ 一聲炸雷天邊響起,隨即就是一陣電閃雷鳴。從天空直指大地閃電,只是剎時光芒,卻足以讓面對面三個人看到對方樣子。 上官睿看到了安錦繡紛亂髮髻,安錦繡看到了上官睿一身傷痕。 兩個小輩都呆住了時候,繡姨娘反而顯得很鎮靜,開口道:“我們找個地方說話,這裏不是說話地方。” 安錦繡茫然地四顧,身前山林,身後庵堂,她能去哪裏找一個安全地方? 繡姨娘拉着安錦繡往後走,說:“你們跟我來。” “不能回去,”安錦繡衝繡姨娘搖頭道:“我們先離開這裏。” “他身上傷不處理不行,”繡姨娘這個時候很強勢地拉着安錦繡往庵堂裏走。 上官睿跟了安錦繡身後,他還不知道繡姨娘是什麼人,但是看到安錦繡還活着,上官睿一路都狂跳着心臟,這個時候才跳動地稍稍平緩了一些。 繡姨娘帶着安錦繡和上官睿到了側門旁一間看門人呆小房間裏,問上官睿道:“上官少爺,你身上受了什麼傷?” 上官睿說:“你是什麼人?” 安錦繡忙道:“小叔,她是我生母。” 上官睿這才和緩了語氣,喊了繡姨娘一聲伯母。 繡姨娘答應了上官睿一聲,又問了一遍:“上官少爺,你身上受了什麼傷?” “刀傷,還有燒傷,”上官睿說道。 繡姨娘跟安錦繡說:“我去找傷藥來,你們說話,”說完這話,沒等安錦繡說話,繡姨娘便跑了出去。她知道上官家一定是出事了,只是繡姨娘不想知道是什麼事,她受不了,今天這一天下來,繡姨娘已經無法再接受另一個噩耗了。 小房間裏,木桌上蠟燭被燃,安錦繡望着上官睿,想說話喉嚨裏發不出聲音來。 上官睿看安錦繡雖然狼狽,但是沒有受傷,這才又喊了安錦繡一聲:“大嫂。i^” “家,家裏出,出什麼事了?”安錦繡結結巴巴地問上官睿道。 上官睿一直覺得自己是個男子漢,上官勇不家時候,他應該照看他們這個家。只是一刻,面對着安錦繡,上官睿突然就如同一個受了驚嚇和委屈小孩兒一般,哽咽一聲後便哭了起來。 安錦繡幾步走到了上官睿跟前,雙手扒着上官睿肩頭道:“小叔,到底家裏出了什麼事,你告訴我啊!平安呢,小姑呢?他們人呢?” 上官睿想到上官寧燒火中屍體,想到自己都沒能見到平安屍體,來時路上還故做堅強人,這時終於精神崩潰,什麼男女大防,上官睿也已經全然忘記,痛哭着將頭靠了安錦繡肩膀上,“都沒了,”上官睿跟安錦繡痛哭道:“他們都不了!” 安錦繡呆愣着說:“沒了?他們沒了能去哪裏?” 上官睿哭道:“死了,今天晚上有人,有人衝進了家裏,把,……”上官睿說到這裏,哭得說不出話來。 “把什麼?”安錦繡卻還是問道,“小叔,你把話跟我說清楚,平安和小姑他們怎麼了?” “死了,被人殺了,”上官睿說:“一夥人衝進了家裏,把家裏人都殺了。” 天旋地轉,安錦繡眼前一陣發黑,剎時就淚流了滿面,卻又覺得這應該是她正做着一個夢。她明明好好家養着兒子,照看着小叔和小姑,等着遠征丈夫上官勇回家,怎麼突然之間,嫡姐要害她,一夥人衝進了家中,殺了她兒子和小姑?怎麼可能會發生這種事?“這夢怎麼還不醒?”安錦繡對痛哭流涕上官睿道:“我今天這個夢怎麼做了這麼長時間還不醒呢?” 上官睿看安錦繡眼神空洞,一臉死灰樣子,嚇得忙雙手按着安錦繡肩頭大力搖了起來,“大嫂,大嫂你不要嚇我!” “我怎麼還會夢見小叔你呢?”安錦繡伸出手摸了摸上官睿臉,這臉上溼漉漉,也不知道是眼淚還是雨水,“你哭?”安錦繡問上官睿道:“怎麼哭了呢?” “死了,平安和寧兒都死了!”庵堂這裏上官睿不敢大聲喊叫,只能低聲地,不停跟安錦繡說:”不是夢,是真,他們死了。" “我不相信!”安錦繡聽着上官睿顛三倒四話,聽了半天后,突然一把把上官睿推開,說:“他們屍體?生要見人,死要見屍,你們說他們死了,他們屍體呢?!” “那幫人殺完人後放了火,大嫂,我們家沒了,那一條巷子房屋不知道後還能剩下幾間。” 殺完人後再放火?安錦繡跌坐身後木椅上。 “你看看我身上傷,”上官睿卻逼着安錦繡擡頭看他,“看看我啊,大嫂,這是個夢嗎?” “死了,”安錦繡念着這兩個字,後掩面痛哭了起來。 上官睿呆呆地看着安錦繡哭,安錦繡哭聲不大,卻如同泣血一般,“我們該怎麼辦?”上官睿似是喃喃自語,又似是問安錦繡。 安錦繡放下了掩面雙手,擡頭再看上官睿時,眼神冰冷。 上官睿往後退了一步,心裏想,他大嫂可能瘋了。 安錦繡腦子哭過一陣後,還是不管主人願不願意,就像自己就會動一樣地轉了起來。皇帝看上了她安錦繡,所以爲了要討皇帝歡心,安錦顏安排了今天庵堂這一齣戲,說是讓她見自己親母,其實只是要將她送上皇帝龍牀。然後呢?安錦繡想如果我是安錦顏我會怎麼做?皇帝不會姦淫臣妻,所以世宗心滿意足之後,安錦繡就不用再活着了,所以安錦繡家人就跟着一起死好了。是安錦顏?這個女人就這麼狠? “大嫂,”上官睿又往前走了幾步,忍着痛,蹲了安錦繡面前。 “是誰?”安錦繡問道:”是誰殺了平安和小姑?” 上官睿將自己撿到鐵牌遞給安錦繡看,他身上衣服被燒得衣不遮體,但一路跑過來找安錦繡時,上官睿愣是沒有將這塊鐵牌丟掉。 安錦繡大力地揉了一下眼睛,藉着燭光看這鐵牌,鐵牌中只烙着一個“項”字。 “會是哪個姓項人要殺我們?”上官睿問安錦繡道。 朝中有權有勢,又項人不多,京都城裏,也只有一個項氏皇后罷了。安錦繡突然間又茫然了,不是安錦顏要殺她全家,是皇后要殺她?因爲世宗看上了她安錦繡,所以皇后項氏不能再讓她活着?還是說今天事,本就是皇后和安錦顏一起商量着做下? 繡姨娘這時拿着傷藥和一件寬大僧尼衣袍走了進來,見屋裏叔嫂都低頭不語,繡姨娘便道:“上官少爺,我先替你上藥。” 上官睿想站起身來,卻雙腳一軟,險些跌進安錦繡懷裏。 安錦繡起身,扶着上官睿她方纔坐着木椅上坐下,然後跟繡姨娘說:“娘,你從哪裏找傷藥?” 繡姨娘過來一邊看上官睿身上傷,一邊對安錦繡道:“這裏我每年都會來一次,除了安府那間小院,我也就是對這裏熟悉了。” 上官睿傷處被繡姨娘手碰到,疼得抽了一聲冷氣。 “不行,”安錦繡看上官睿腹上傷口,這傷口要是再深一,上官睿臟器都能從這傷口掉出體外,“他這傷光上傷藥不行,”安錦繡說:“他要去看大夫。” “現不是找大夫時候,”上官睿抽着氣說:“我這兒也不怎麼疼了。” “上官少爺冒着雨跑來,冷水其實是能止血,”繡姨娘一邊爲上官睿上着傷藥,一邊說道:“再重傷,只要止住了血,就能保住性命了。” 安錦繡像是第一次認識繡姨娘一樣,看着繡姨娘,這個時候了,她心慌意亂,手足無措,她孃親怎麼還能這麼冷靜? “是平安和上官小姐出事了吧?”繡姨娘這時問安錦繡和上官睿道。 安錦繡說不出話來,上官睿了頭。 繡姨娘手一抖,但隨即便道:“現不是你們傷心時候,先想想你們下面要怎麼辦。” “怎麼辦?”安錦繡茫然道。 “二小姐,”繡姨娘回頭看了安錦繡一眼,這目光竟還是平靜地看不出一情緒來,“我們要先顧着活人,上官少爺還活着,這就是不幸中萬幸。這個時候慌了神,你們就一個也活不了,你們這是成全仇人!” 屋外雷聲不斷,將這間小屋門窗震得嘩嘩作響。 一個也活不了,安錦繡念着繡姨娘這句話,緩緩地坐了另一張空着椅子上。眼中眼淚還是不由自主地往外掉,安錦繡就想,平安死了,上官寧死了,她不能再讓上官睿也死了,上官家人,她總要爲上官勇保下一個來。 上官睿這個時候跟安錦繡說起,家裏今天不光是死了平安和上官寧,奶孃,來家裏送租子錢那十幾個農人,來家裏幫忙做飯鄰家婦人們,還有他們家被燒時候,趕來救火,又被殺了鄰人們。今天爲了他們上官一家,至少死了不下三十個人。 安錦繡望着被她放了燭下鐵牌,突然打斷了上官睿話,說道:”小叔,你連夜就走,去找將軍,把家裏事情告訴他。” 上官睿說:“京都城我們是不能留了,大嫂我帶你去找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