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張翠山之死
“外面的場景已經佈置好了,趁着大家還在戲內,下一幕戲開拍。”
隨着餘敏說完,場記打板。
張翠山不可能殺死自己的妻子,所以當劍尖刺到殷素素的喉前時,他又迅速收劍向着門外衝去。
武當道殿之外,一衆正派再次要求張三丰交出張翠山,張三丰不願,滅絕師太出面,硬是憑着口舌將武當放在了武林正道的對立一面。
場間形勢嚴峻,武當弟子無懼,紛紛拔劍指向各派,而各大派也準備兵刃欲要討伐武當。
這時,一道怒聲自道殿後方傳來。
“爾等莫要爲難我師父!”
葉舟自道殿一側走出,邁步如風。
今日是張三丰百歲大壽,合該大喜之日,沒曾想因爲張翠山的迴歸,卻讓張三丰陷入兩難之境,此爲張翠山身作兒徒的大不孝,而武當眼見喋血,這又是大不義。
不孝不義之局,更加堅定了張翠山的死志。
只有他死,才能保全大義,保全武當,保全師父武林泰斗的名聲,那他就必須死,一定要死。
只見葉舟手執長劍,怒視羣雄說道:“我張翠山一人做事一人當,此事與我恩師無關,與武當無關。”
羣雄之中,一人滿臉正義說道:“那好,就請張五俠把金毛獅王謝遜的下落說出。”
經此一聲,武林羣雄紛紛響應,聲勢浩蕩。
葉舟冷笑一聲,平靜說道:“你們如此有心,在吾師百歲壽辰這日前來賀壽,無非就是想要從我張翠山口中得知金毛獅王謝遜的下落,說白了,不過是想要得到屠龍刀罷了。”
他說到此處停下,表情厭惡地看向正派各魁首,而此時,卻無一人敢與他對視。
似乎衆人的表現早已在他意料之內,他滿是諷刺地長笑幾聲,將三尺長劍指向羣雄,羣雄一時間莫不被他的氣勢壓迫,長劍橫轉,隨即停至少林一衆高僧面前,他語氣滿是決然說道:“諸位放心,我張翠山今日一定能給你們一個交代。”
正道諸人疑惑,難道這武當張五俠要以一人獨對少林幾位高僧?然想到此處,他們又不由得暗喜,如果是武當七俠出戰,勝負並不好說,而單張翠山一人,最後他一定是輸的。
能夠名正言順的知曉謝遜下落,他們又如何不能開心?
這時,武當七俠幾人與殷素素追來。
葉舟扭頭跪在張三丰面前,就像無數年前那般,他做錯事情的時候總是這樣,去等着師父原諒。
“師父,弟子有負師恩,有愧武當,但弟子仍有一事相求。”
張三丰知道自己徒兒要做什麼,一人獨對少林衆高僧,他怎麼可能全身而退?此時怕是要交待後事了。
真是個癡兒啊,他們七兄弟都是自己看着長大的,爲了武當名聲,自己又怎會舍他性命?
張三丰嘆息一聲,說道:“說吧,無論什麼,爲師都會答應。”
葉舟說完請求張三丰救小無忌一事。
他再次看向正道一方,然後像是吟詩,又像在怒罵道:“武林至尊,屠龍寶刀,號令天下,莫敢不從。”
只是一柄屠龍刀,多少江湖兒郎折腰,可笑,可笑。
人死,便是燈滅,便與這世間再無一絲瓜葛,張翠山決定要死,可他依舊留戀這個世間。
他扭頭,一一看過武當衆人,最後與殷素素對視,這一刻,他放下了所有枷鎖。
他的眼中有決然,有不捨,有愧疚,但絕對沒有後悔,因爲他自臨江畫舫上結識她後,便從來沒有悔過。
“不!”
淒厲的嘶吼在場中忽然響起,聽着是那麼的刺耳。
同一時間,張翠山橫劍划向自己的咽喉,這一劍很快,絕對沒有一絲猶豫……
……
猩紅的鮮血順着劍刃噴灑,顯得是那麼的刺眼,再低頭看去,張五俠身上那湛藍色的道袍多出了斑駁血跡,這時,斜陽灑過,將他道袍上的兩條慧劍染紅,那像極了兩條糾纏不休的苦命魚兒。
忽然,一聲孩童的哭聲在場中響起,就像是點燃引線的火星,觀戲的衆人,甚至是掌控機位的攝像師們都在這一刻抑制不住地哭了起來。
昨日騎着白馬風度翩翩的張五俠是真的死了……
這時,張三丰起身救人,在玄冥二老手中救回小無忌。
小無忌看着在地上躺着一動不動的父親,哭訴着想要將他叫醒。
絕望的殷素素抱住了自己的孩兒,通紅的雙眼一一掃過正道諸人。
“無忌,你要記清楚他們每個人的臉,因爲他們的每一雙手都沾着你爹的血。”她的表情並無多少憤恨,但聲音蘊含着的恨意卻是那麼的強烈。
說完,她看向了丈夫的臉,沒有哭,就是那麼靜靜地看着。
“五哥,你走了,可讓素素怎麼活啊?”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不可,但爲時已晚,殷素素倒向了張翠山的屍體。
這時,一陣風颳過,張翠山身上的兩條慧劍擺動了起來,它們依舊是紅的,不過這次卻是被血染紅的。
……
餘敏揉着雙眼,大聲喊道:“卡,完美。”
這時,在地上躺着的葉舟齣戲,然後起身,然而王歐卻並未齣戲,仍舊抱着葉舟哭着。
有的時候,演員入戲很難,但入了戲後齣戲也很難。
片場的工作人員在餘敏的帶動下,紛紛鼓起了掌,周圍的氛圍熱烈了一些,沉浸在戲中情緒的王歐纔有所好轉。
“你看我的那一眼我怎麼也忘不掉,我一直在想,爲什麼我不能早點發現你的異常,不然五哥也就不會死了。”
葉舟知道,如果演員不能在很短時間出戲的話,很容易對心理造成影響,甚至還會對今後的表演生涯形成桎梏。他將手放在王歐後背輕輕拍着,語氣就像是劇中的張翠山言語時的柔和,“張翠山是決定一個人死的,所以他不能讓任何人知道,那一刻他就要死了,他還留戀世間,故放下了所有的隱藏,所以你才能夠發現,所以,這與素素沒有任何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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