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戲份殺青

作者:枝上嬋娟
餘敏食指輕輕敲擊着桌子,另一隻手拿着擴音器時不時放在嘴邊指揮着現場收工。

  在他當了導演之後,看戲的角度就發生了轉變,他會思考演員的演技好壞,如果是自己導的這場戲鏡頭會怎麼樣的佈置,所以他看戲很少產生入戲的感覺,而今日這場戲讓他看的很爽。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場戲的效果讓他以一個專業導演的眼光來看卻挑剔不起來。

  之所以有了這種感覺,是在於葉舟每一次的情緒轉換,憤怒到嘲笑,嘲笑到決然,最後決然下露出的不捨,每一次都無一絲表演的痕跡,直抓人內心,引人深思。

  他的憤怒是因爲正道諸人在自己師父的壽辰之日咄咄逼人,他的嘲笑是在調侃那些嘴臉醜惡的正道中人,決然代表着他決定向死,不捨是因爲他還有妻兒,自己沒有伴他們一生。

  他回眸看過武當衆人後與妻子對視在一起,這一幕是下午這場戲的點睛之筆,王歐的情緒徹底被他帶動而入戲,殷素素猜到了丈夫要做什麼,絕望地喊了一聲“不”字。

  劇本中並沒有那聲“不”字,可那聲不字在此處出現的那麼合理,令人揪心。

  看着遠處正在與鄧朝王歐說說笑笑的葉舟,餘敏不禁複雜地自語道:“他與各大獎項視帝的差距也只是差在經驗之上了,如果加上他帶人入戲的能力與戲劇的全局觀把控,不用多久,影視圈與電影圈就會有他的一席之地。”

  ……

  接下來幾天,劇組開始拍攝在武當山的其它戲份,比如年幼的小無忌在武當山飽受寒毒折磨、朝廷假冒明教齊聚武當等,不知是不是因爲沒有葉舟的戲份還是怎麼的,拍攝的進度變慢了許多,而餘敏也經常因爲拍攝進度而生氣。

  葉舟這幾天一直在場外看戲,其他的演員幾乎也都是如此。有張繼重擔任製片人的戲,規則往往都很嚴格,若非演員角色的戲份殺青,否則不得離開劇組。

  而且不管是哪個時空的葉舟,都很喜歡演戲,而他看戲,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一種演戲。

  因爲在看戲時他會思考別人是怎麼塑造角色的,是怎麼表演該角色的喜怒哀樂的,從而產生該角色的代入感。

  就像他在見到鄧朝時說的第一句話,學到了如何扮演高幹弟子是真的卻有其事。

  而且,若是真喜歡這個行業,看人演戲也會別有一番樂趣。

  這日,片場在拍攝真明教找上武當,青翼蝠王戲耍趙敏一戲。

  輕鬆的戲也容易讓人輕鬆,當看着安怡軒的漂亮臉蛋被抹上了黑灰色的指痕時,再聽着她帶着臺灣腔的唸白,很多演員尤其是笑點極低的鄧朝總是笑場,以至於拍攝NG了數次,餘敏也罵罵咧咧了數次。

  王歐拿着兩杯泡好的奶茶來到片場之外,很是自然地遞給葉舟一杯,笑着說道:“剛剛休息時餘導和我聊天,我才知道你原來只有二十二歲,竟比我小五歲,感覺前幾天五哥五哥的叫,好虧。”

  葉舟接過奶茶,同樣笑着說道:“小時候上學早了兩年,一直是跟着比我大的同學在玩,上了大學後,又早早的簽了公司去跑劇組通告什麼的,組內有很多人都不相信我只有二十二歲。”

  王歐看着葉舟,想到了幾年前關於他在圈內的傳聞,莫名替他心疼,那時他正是年少,演技又好,本來應該會在很短時間內成爲一線,然而卻遭受了那樣的打擊,現在他復出拍戲,應該承受了很大的壓力。

  她當然不會知道原先的葉舟早已因抑鬱自殺了,現在的葉舟並沒有原先葉舟的壓力,他只想好好當一名演員,讓所有人都知道的演員。

  ……

  一個禮拜過後,武當山所有的劇情拍攝完成,劇組開始向全國輾轉拍攝,兩個月後,劇組到了蒙山省的一處鹽湖取景拍攝。

  之所以選擇來這裏拍攝,是因爲前幾日劇組在蒙山省影視城拍攝完趙敏在家時的幾場戲後,忽然傳來了蒙山省一處山間鹽湖景區下雪的傳聞。

  倚天開拍時是初春,北方地區偶而還會下雪,兩個月後已經快要到了四月末,這時候下雪很罕見,導演餘敏在看到被雪覆蓋的鹽湖山景照片後,當即與在另一個劇組的張繼重取得聯繫,拍板決定了來這裏拍攝冰火島的劇情。

  而在這裏,葉舟與王鷗也將拍完在倚天劇組中最後的戲份。

  葉舟的臉上露出了躍躍欲試的表情,雖然跟着劇組兩個多月,但因爲張翠山戲份本就不多,他已經有很久沒有演戲了,整日看着別人演戲,心中總是“癢”的不行。

  ……

  餘敏將冰火島的戲分成三幕,第一幕是張翠山與殷素素來到一座島上,隨後私定終生,爲海島取名冰火島。

  第二幕是兩人遇到同被海浪飄在冰火島的謝遜,隨後是雙方化干戈爲玉帛,張翠山與謝遜結義。

  第三幕則是殷素素生子,小無忌出生,然後小無忌長成孩童後練武,最後謝遜斷送自己重回中原的希望,將張翠山一家送在海面。

  拍攝的順序是倒着拍,餘敏給出的理由是最近幾場張翠山與殷素素的戲都是在十年後,倒着拍的話接近那幾場戲的時間線。

  當第三幕與第二幕的戲拍攝完成後已經到了夜晚,餘敏指揮着演員們又拍攝了一些夜景後,劇組收工回到鹽湖景區的酒店。

  次日拍攝時,天上竟是再一次飄起了白雪。

  此時“冰火島”上銀裝素裹,片片雪花像是紛飛的晶瑩細碎。

  葉舟重新穿上那身湛藍道袍,王歐換上了一身素色衣衫,兩人互訴情誼,在這雪天之下宛如金童玉女。

  某時,張翠山望向殷素素,此時他的眼中只剩下了面前這位與自己經歷生死的女子。

  “嫁給我,讓我來用一生一世照顧你。”

  殷素素喜極而泣,她緊緊抱住張翠山,這一刻,風雪變得安靜,飛鳥息聲,世間再也沒有什麼力量能夠將他們分開。

  觀戲的演員與劇組人員看着,不禁想到武當山道殿前的喋血一幕,很多人酸楚頓生。

  或許這一刻,纔是他們彼此人生中最快樂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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