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5章恰到好处的介入 作者:未知 张金生說:“对了,香江别院那套房子我打算把名额让给别人。”就把郑晓燕的事简单說了一遍,郭经理大喊错失良机,曹梦阳却拍拍张金生的肩膀,說:“這气度和眼光,将来老舅得跟着你混。” 张金生說干就干,当晚熬了個通宵,把通讯事业部组织架构,人员编制,相关制度,业务发展规划,内控流程都弄了出来,绝大部分是从網上下载、复制,粘贴、拼接,涂涂改改,改头换面,办公室也腾了出来,招兵买马的事交给王大成紧急办理,两男两女,是個人就行,先把办公室坐满。 第二天中午,张金生补了個觉,下午請假陪夏邑去拍卖公司变更竞买人身份,并把连夜弄的资料带给他看,夏邑翻了一遍,也知道是临时拼凑起来的却什么都沒說。此前匆匆一晤,彼此印象都不太深,经過這次接触,两個人加深了了解,彼此对对方的印象都不错,晚上约在一起吃了個饭。 几杯酒下肚,隔阂彻底解除,夏邑說:“实话实說,我知道你這些资料都是临时拼凑的,網上下载的吧,找個专业点的图文社好好捣鼓捣鼓,字体字号啊,排版啊,装订啊,還有把人家的logo水印清除掉,再找两小姑娘好好通读一遍,至少看着是那么回事对吧。” 张金生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說:“实不相瞒,我连夜干的,眼睛都熬红了,毕竟能力有限,夏哥你多担待,我回头就组织人马重新捯饬。”夏邑道:“虽然是临阵磨枪,也见得心诚意切。這次的事你的胜算很大,的确有几家公司想做,但都不怎么诚心,当做是可有可无的一個项目,至今我连一分资料都沒看到,只有你是诚心实意来操作的,你最大的优势就是扎根在校园,有主场优势,要抓住這一点来做文章。” 半瓶酒下肚,夏邑說:“给你透露個消息,這件事有三個人负责,哥是关键。” 等到一瓶酒喝完,夏邑喷着酒气說:“全包在我身上了,這件事我要不给你办成,我夏邑以后就叫你哥。” 有了這句话张金生很欣慰。 亲自把夏邑交到郑晓燕的手裡后,张金生才告辞,本来把夏邑灌醉,郑晓燕是要怪罪的,但看在房子的份上忍了,又听夏邑一口一個兄弟,跟张金生亲的不得了,心裡暗想:“宋姐說的对,這小子是有些门道,我家夏邑能多交這样一個朋友或者也是好事。” 就請张金生到家裡坐了坐,张金生心裡有事,喝了杯茶就告辞了。 张金生回去之后就找了青藤社裡几個中文系的学生开始通读他的“大作”,不求辞藻华美,但求语句通顺,朴实能用。又见王大成招聘人时扭扭捏捏,半天時間一個人都沒弄来,心裡想也就是夏邑,换做另一個人,明天要来公司看看,我怎么办? 转念一想,忽然笑了:自己到底是嫩了些,既然是做表面文章,又有何难,随便哪裡找不出四個人来,往那一坐,谁敢怀疑他不是。 便对王大成說:“請王主任大成兄弟,务必尽快给我解决至少一個人,一個人都沒有,我這门面沒法撑啊,看着谁顺眼就拿下吧。拜托了。” 第二天是周六,张金生去了未来大厦,新办公室已经粉刷一新,是梅表哥带人干的,說是练练手,除了成本一分钱沒收。 门口挂着“树人教育机构”的铜牌,张金生推门进去的时候,大厅会议桌上坐着三個女孩、两個男孩,正在讨论工作。一個男孩问:“你是来应聘的嗎?”张金生愣了一下,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地方了,却见沈嫣红从自己的办公室裡走出来,对他說:“你沒走错地方,怎么样,這裡布置還可以嗎?” 然后为张金生介绍几位新员工,当五個人得知张金生也是這裡的老板时,女生一個個吐舌头,刚才那男生却满脸通红,连說不好意思。 沈嫣红对大家說:“晨会就到這,晚上再见。”然后领着五個人一起喊口号:“理性、智慧、激情。” 送走众人,沈嫣红一边收拾文件一边问张金生:“大驾光临,有何吩咐。” 张金生道:“請沈总挥动如椽之笔构思一篇文章。” 起草标书,张金生不在行,只好求助于沈嫣红。沈嫣红经手的各类标书千千万万,熟悉的很。沈嫣红看了张金生的材料,对张金生說:“這個项目真有搞头?我提醒你现在手机可是很贵的。” 张金生道:“所以這么大的一块肥肉才会落到我的嘴裡,等到群狼都反应過来,還有我的份嗎?当然還是有,因为我那时候已经升级为老虎啦。” 沈嫣红娇嗔道:“你们這些老板真是沒人性,我已经這么忙了。” 张金生诱惑她說:“這個项目要是起来,将来日进斗金都是有可能的,我們会有充足的资源补贴到国家的教育事业上,相信我,经過我們辛勤汗水的浇灌,那一棵明日之花一定会开放在南州的大地上。对了叫‘明日教育’也不错,‘树人’這個名字总觉得太土。” 沈嫣红道:“滚,不许诋毁我的创意。” 张金生见沈嫣红還是爱答不理,便再次哀求道:“沈总,我在此发誓,半年之后這個项目就会实现盈利,我在此保证将其纯利润的15%投入到明日教育上来。” 沈嫣红纠正道:“是树人教育,因为你的口误,我要罚你,25%的利润,不准跟我讨价還价。” 张金生道:“听你的,你看什么时候方便开展工作,我這可是火烧眉毛呢。” 沈嫣红道:“今天不行,今天我要搬家。” 张金生道:“搬家這种小事交给我好啦,你今天最大的任务就是把這篇文章做出来,這才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大事。” 沈嫣红道:“话是你說的,我可沒逼你做什么。這是我的钥匙。赶紧的吧,争取在天黑之前把家搬完。理性,智慧,激情!加油。” 搬家不是一件小事,因为沈嫣红的家在一個大型车辆进不去的小区,南州的搬家行业正处在混沌初开的跑马圈地阶段,搬家老板们一個個都很牛气的样子,打了個几個电话,一听說那地方,要么漫天要价,要么直接拒绝。 张金生一怒之下从金梦成调来一辆货车,街边雇了几個壮劳力,花了大半天時間才把沈嫣红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从西城挪到江东大学家属区。 等到沈嫣红带着打印好的文稿来到自己的新家时,张金生正悠闲地拿着喷壶在阳台上浇花。因见沈嫣红老是盯着他湿漉漉的头发。 就說:“不好意思,实在热的受不了,就借用了你的洗澡间,喷头很不错。” 沈嫣红道:“不经主人同意,乱动人家东西,這是君子所为嗎?” 她有点洁癖,若是换了一個男人如此无礼,早翻脸了,只因是张金生才忍了一口气。张金生却是一脸呆萌地說:“真的是太热了嘛。” 沈嫣红把东西重重地丢在桌子上就去检查自己的浴室,她现在简直要抓狂,要是浴室被這個臭男人搞的乱七八糟,她发誓立即搬走。 浴室裡装饰一新,所有能换的东西都换成了新的,而且做過深度清洁,且绝无洗過澡的迹象。沈嫣红知道自己被张金生晃点了。 房子是两室一厅的老房子,七十平米,房东是個很有品味的人,装修的清新雅致,各种家具也很考究。 然后,沈嫣红就发现自己的家具全都不见了,就问:“我的家具呢。” 张金生道:“我看它们也沒什么收藏价值,就扔了。” 沈嫣红啊了一声,出奇地沒有生气,只是问:“扔了以后怎么办?”张金生道:“這裡什么都有,怕什么。至于以后,等我們的公司办起来,要什么新家具沒有。” 事到如今,沈嫣红也是无可奈何,张金生的话似乎有种魔力,让她无法生气。 沈嫣红在南州這么些年一直忙于事业,工作上的朋友有很多,但私交朋友近乎绝迹,甚至张金生也首先是她工作上的伙伴,這不得不說是一种遗憾。 张金生觉察到了她的落寞,所以虽然心裡有事,却還是留下来陪她吃了個饭,庆贺乔迁之喜。 饭是在厨房煮的,凉菜也是厨房切的,但主菜却是外面的饭馆端来的,不论沈嫣红還是张金生都非精打细算過日子的人。 沈嫣红還买了一瓶红酒和两根蜡烛,她独自喝了半瓶红酒,喝的面颊红润,眸含秋波,妩媚而动人。 张金生知道自己应该离开了。 张金生用了一晚上加一天的時間修改和熟悉标书,并在星期天晚上跟夏邑在qq上聊天的时候,把电子档发了過去,夏邑犹豫了一下還是接收了,然后给张金生提了几点很关键的建议。张金生连夜修改,四点钟的时候叫开打印社的门打印装订起来,然后在天不亮的时候把王大成弄到公司,在标书上盖上金梦成公司的印章,封存好垒在王大成的办公桌上,对眼圈红红的伙伴說:“八点之后派人送到招投标中心,我回去睡觉啦。” 王大成打了個哈欠說:“记得关门。”就靠着椅子睡了起来。 标书送過去了,下一步就是静静的等待。 一個星期后,招投标中心通知张金生标书通過第一轮评审,下一個环节是现场评标,需要相关单位派员现场综述和回答问询。 张金生约了沈嫣红和王大成一起去,沈嫣红做商务标综述,由张金生回答业务问询,此后是现场评标,這需要一段時間,投标单位的代表多半散去,看得出他们对這次投标兴趣不大,很多单位都是受邀過来的,配合着撑個场面。 夏邑是评标委员会的副主任,虽非正职,话语权却是最重的,因为其他两個主任年纪都很大了,对在校园推广手机卡明显信心不足,也沒太大动力去拼,懒懒的只是在完成一项上面交办的日常任务而已。既然有夏邑這個年轻人去费力张罗,他们乐得吃现成饭。 张金生有些感慨,什么叫先人一步,這就叫先人一步。做生意很难嗎,不难,看透一個行业发展的脉络,在所有人都沒有介入时,你恰到好处地出现在那,那你就赢了,而且赢得轻松自在,毫不费力。 等到各路人马回過神来,挥舞拳头打成血海时,你纵然是三头六臂也无非搏個惨胜。 自进入招投标中心,张金生和夏邑就变成了陌生人,至始至终,都是公事公办,评标期间张金生也沒有跟夏邑联系。 沈嫣红不知道這裡面有什么内幕,一直沒有說话,王大成却有些沉不住气,劝张金生行动起来,甚至表示自己身上带着几万块现金。 张金生只是淡淡地笑着說:“尽人事听天命吧。” 一個小时后,对面评标会议室的门打开了,一股浓烈的烟味滚滚而出,类似《西游记》裡妖精的山洞。评标委员会的成员鱼贯而出,一個個端着茶杯,叼着烟,像是刚看完一场电影。走在最前面的是评标委主任和两個副主任,便說便往楼上办公室走,只有夏邑朝這边会议室看了一眼,丢给张金生一個意味深长的眼神。 不多久,招标中心的女秘书来到這边会议室,一看偌大的会议室裡只剩下三個人,不觉愣了一下,就对张金生說:“张总,真是心诚则灵啊,恭喜贵公司中标。” 三人弹冠相庆,笑逐颜开,张金生趁机拥抱了一下沈嫣红。然后按照习俗给了女秘书一個红包,說是沾沾喜气,钱也不多,无非图個喜庆。女秘书稍稍客气了一下就收了。 因为中标结果還需要上报批准走個流程,所以正式的代理合同要等一段時間才能签订,三人便打道回府。王大成提议請大伙搓一顿,以示庆贺,沈嫣红說:“算了,等正式合同下来再請吧,不然這次請過,下次又要請一次,费钱就不說了,只要伤身。” 王大成道:“对对对对对,以前是沒饭吃天天就想着下馆子,现在发现吃饭也是個麻烦事,喝酒更是伤身不划算,那就下次一起請吧。” 又对张金生說:“我给你請了個人,学历虽然不高,人却听聪明的,我觉得很不错。你什么时候有空来面试她一下。” 张金生道:“投标成功只是第一步,现在最要紧的是要把业务开展起来,第一年要完成五十万的销售额,不然五万块钱保证金就不退了,還要取消代理资格,我忽然发现跟這样的大公司打交道简直就是自讨苦吃。”沈嫣红道:“那也是你自找的,人家张着血盆大口不假,但只是安安静静地趴在那晒太阳,你自己非要往嘴裡钻有什么办法。”张金生道:“沈总,可不可以给年轻人一点鼓励,不要总是用挖苦的语气好不好,打击人很有成就感是不是。”沈嫣红不說话了,却问王大成:“你干嘛给金生招個女的呀,怕他找不到女朋友?” 王大成刚要解释一下他招的那個人是如何的优秀,忽然警醒過来,沈嫣红這么问是在挪揄张金生嘛,便道:“女朋友就不必了吧,金生那么多绯闻女友,也论达不到她吧。”沈嫣红道:“金生有很多绯闻女友嗎,我怎么不知道,都有那些人呢?”张金生道:“你们俩既然這么八卦,我建议咱们仨合伙开個八卦公司怎么样。沈总做八卦门掌门,大成做首席长老,我嘛,能力有限,做個看大门的就行了。” 沈嫣红道:“你以为看大门的就那么简单嗎,看大门的位置很重要,必须得有一個信得過的人才行。大成咱们還是对张门卫的背景做個审查吧,你刚才說他有几個女友来着。” 张金生于是大声喊:“停车,我要下车。” …… 姚槿要走了,走之前一個月就开始神隐,赴美留学的手续由父母操办,除了她必须到场的场合,一切都有人代劳,姚槿不动声色,甚至班上很多同学都不知情。 张金生却能发现她的焦灼和不安,也就结束了与她的隔离,主动嘘寒问暖,一時間谣言四起,說什么的都有。某日黄昏,张金生打车从东门下,路過一片花坛时见姚槿手握一卷书站在花丛中,她面颊丰润,肤白如雪,微笑时韵态萌生,动摇心魄。 张金生招了招手,走了過去,二人很有默契地走了一阵,在一张长凳上坐下,张金生忙了一下午,累的够呛,坐下后,后背微微后倾,不自觉地便掏出了香烟。 姚槿一把夺過去放进了自己的书包,张金生哀求:“下不为例,這回就不沒收了吧。”姚槿抿嘴一笑,又把香烟還给了张金生。 “你在看英语?還是原版书小說……《乱世佳人》。” “沒事可做,闲着无聊。” “以后還回来嗎?” 這個問題很沉重,姚槿的面色顿时沉了下去:“我也不知道,按父母大人的意思,是不打算让我回来的,却又担心我一個人在外面不能照顾自己。” 然后姚槿问张金生:“你觉得我应不应该回来?” 张金生摇摇头:“此一时彼一时,顺其自然吧。” “就知道你会敷衍我。”姚槿看起来很生气。 “怎么会呢,我永远是你值得信赖的……” “什么?”姚槿一双眸子亮亮的,“說呀,說啊。” “……最值得,信赖的参谋长。” 姚槿把目光移开,望向暮霭中的图书馆:“有时候我在想,如果你能跟我一起去该有多好,我們循着斯嘉丽的足迹游遍美国。” “是啊,多好啊,可惜,我是只笨天鹅。” “你竟自诩是只天鹅。” “好吧,我是癞蛤蟆。” 姚槿沒有笑,只是静静地望着张金生,一对学生情侣从他们面前路過,让姚槿把到嘴边要說的话又咽了回去,但不說着实又难受的紧。 “恰同学年少,多的是時間,多给自己一点時間。” “我說你這是消极放任,世事如流水,你不争取就流走啦,我的大老板。”姚槿起身如轻盈的蝴蝶飘去。 张金生愣怔了一会,低头反思,却是越想心裡越难過。他无奈地苦笑了两声,望了眼花丛中翩翩起舞中的姚槿,无奈地默然。 想跟她再谈谈,一时又不知道說什么好。恰好接了一個电话,店裡有点事,张金生便离开了花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