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厭惡不得憂愁幾何(一)
葉清之嘴裏默唸幾句,天上忽的便出現一把白色長劍,這劍飛天而來,劃破天際,在葉清之邊上停下。
餘鳶看着這把長劍,道:“思琴。”
這劍好似能聽得餘鳶在喚他,抖了抖身子,彎了劍身,狀似在笑。
葉清之拍了下劍柄,道:“上去吧。”
腳下喪屍已開始爬牆了,這些喪屍前幾日不會傷人,今天卻已經會自動攻擊人了,餘鳶覺得背後操縱者已經開始行動了。
這個情況也不容得她想這麼多,情況不明還是離開危險之地較好。
正在餘鳶擡腳準備踏上劍身之際,一頭髮散亂的喪屍一把抓住了餘鳶的腳踝,餘鳶上了劍身的一個腳也動彈不得。
葉清之正準備抱着餘鳶上去,忽見她不動,便問道:“怎了?”
餘鳶心裏漸漸沉了,她低頭看了眼已快被喪屍抓破的襦裙,這些喪屍正接着第一個抓住她喪屍的力道一個接着一個望向爬。
餘鳶身子被拽的一個勁向下掉,手卻抱着葉清之更緊了。
思琴也不知怎了,原本乖順的性子突然變得暴躁,劍身亂抖,似要逃離這裏,餘鳶迫得收回方纔放在劍上的腳,懸在半空。
思琴得了自由便劍身一抖,劃過天際不知去了何向。
葉清之顰眉,不對,是死死鎖住眉頭,因爲餘鳶腳下的東西他也看到了。
餘鳶揚眉,道:“葉清……”
“之”字未說出口,餘鳶忽道:“葉子。”
這一聲下來,餘鳶忽然有種眼眶微熱之感。
她一根一根鬆開摟着葉清之腰的手,一根一根離開,一根一根豎起。
隨後脫離了葉清之,不讓葉清之碰她分毫。
沒了葉清之重物的壓制,餘鳶瘦小的身子直直載到在一片喪屍之中。
葉清之忽的眸光血紅,也忘記了這一刻自己可以飛入天而跑,竟是隨着餘鳶的掉落與之相隨。
餘鳶驚了,葉清之笑了。
餘鳶紅了眼,葉清之酸了心。
這場景與當年何其相似,葉清之曉得,餘鳶不知,因爲當時餘鳶確確實實已經被魂飛魄散,死無輪迴。
喪屍已抓住餘鳶的脖子,葉清之的白衣…………
皇宮裏江騎已經將此事告知古啓文,古啓文聽後沉默了半晌。
江騎也想起一些事情,便道:“皇上是否也想到了那件事情?”
古啓文握緊了手裏攥着的從海南進貢的夜明珠,沉聲道:“都過去這麼多年了。”
江騎沉眸,道:“過去是好多年了,可那件事情的的確確發生過不是嗎。”
古啓文也不知想到了什麼,厲聲道:“錯殺一千,決不放過一個。”
這一刻一向恭敬的江騎選擇了沉默。
古啓文如何他在江家天書上早便知曉一二,和過幾天盛華翻天覆地變化。
這些江騎都知,他不能說。
…………
餘鳶感覺自己做了個很長很長的夢,醒來發現自己還能看到東西,摸到一旁的葉清之。
葉清之正睜着眼睛看他,他也只是衣服微髒,其他的也沒別的了。
餘鳶道:“這……”
葉清之做了個禁聲的動作,一指另一邊打禪的降火俸。
降火俸周圍聚集了一身黑色魔氣,他正閉眼雙手合與胸前,臉色微白,顯然是受傷了。
餘鳶頓了片刻,湊近葉清之,壓低了聲音道:“他救的我們?”
聽得“他”和“我們”,葉清之眉眼露了幾分難得笑意,說話也平緩了許多,道:“是。”
餘鳶看着受傷正在療傷的降火俸,心情複雜。
從傷好,這應該也需要一段時間降火俸纔可結束,餘鳶便打量起了這如廢棄孤屋的地方。
與其說是孤屋,不如說是一條暗道。
還有燭火微動,清風微吹,以及淡淡的腐臭味道。
這裏應該是條在屋裏建造的暗道。
再者餘鳶便起身要推開一邊的門窗,微用力未動,便加大了力度用力推開,門窗依舊毫無要動的痕跡。
餘鳶驚了,道:“這是怎麼回事?”
“幻境。”
說話的是降火俸,他已養好了傷,臉色也好了許多。
“何爲幻境?”
降火俸走到餘鳶跟前,他的眸裏微不可察的露了幾分傷,道:“就是這片土地的主人,也便是你們口中那位操縱者,我救下你倆的時候被一股大力的鬼氣捲入,醒來便在了這裏。”
“你的傷……”
餘鳶眸光復雜,降火俸救了她和葉清之,自己卻落了一身傷。
降火俸道:“傷在我身無礙,我本是魔,不比鬼乾淨到哪去,這些毒在我身上也只是一會兒,不會傷其內臟。”
還有一點,降火俸未說,受這些傷,他已經習慣了。
在遇到餘鳶之前。
餘鳶鬆了口氣,也有幾分愧疚,畢竟之前在江府那般與他說話,如今卻被降火俸所救。
她道:“抱歉,害你受傷,其實大可不必……”
還未說完降火俸便道:“現在還是想怎麼離開這裏爲好?”
餘鳶沉默片刻,點頭。
她方要走動,腳踝處忽的傳來一陣如螞蟻噬心的疼痛,掀開襦裙,這才發覺腳踝處已留下了方纔那羣喪屍用力抓的抓痕,呈暗黑色,傷勢無要向外留動的痕跡,想來是已經被人止住傷了。
餘鳶左右看了看,葉清之蹲下身也看了片刻,道:“沒有惡化,無礙。”
餘鳶點頭,葉清之幫她講襦裙散下。
降火俸是看不得二人在一起的場面的,當下臉色便難看了幾分,他看着葉清之,道:“女子的襦裙和腳能是你一男子說摸就摸,說掀就掀的嗎?”
葉清之扶着餘鳶,淡道:“我看過無數次,摸過無數次,不止腳踝,這個人都是我的,可有異議?”
降火俸頭一次覺得面對葉清之他無話可說,無話可罵,這人這些年真的變了太多。若是從前,這些話他寧死都不會說出,如今竟可面不改色說出。
他氣的青筋暴起,愣是說不出一句話,半晌才道:“她是莫兮顏,不是餘鳶,餘鳶已經被你害死了。”
葉清之道:“若是莫兮顏,你何苦離開火山來到對你修爲極爲不利的人間?”
降火俸怒道:“這是我的事,用不着你管。”
“如你所說,這也是我的事,與你無關。”
二人爭執不相上下,一向不喜與人計較辯論的葉清之面對降火俸,不願退讓分毫。
餘鳶也被葉清之那番話驚到不行,這些日子下來她也適應了一些,便摸了摸鼻尖,乾咳一聲,道:“二位,我說,現在應該討論的應該是如何出去吧。”
所爲幻境,便是在操縱者內心遊走,看其境,聽其聲。那人既已動了要喪屍襲擊他們三人的心思,在這幻境裏還不知要遇到何種危險。
葉清之這才淡了降火俸,無一把抱起餘鳶與降火俸錯身而過。
房子出不去,只能從前面那條有燭火的地下樓梯而走。
門不知被誰打破,直直走進去便是一條坡道,只容得兩人並肩而行,沒有樓梯,腳下只是一條微微傾斜的泥土小路,偶爾還有石頭硌腳。
沒有盡頭,也是看不到頭。
葉清之抱着餘鳶低着頭進了暗道。降火俸在後跟着,葉清之抱起餘鳶他未阻止,也心知自己阻止不了,餘鳶既未說什麼,他何苦自找沒趣。更不想餘鳶顧及他不願讓葉清之抱她。
頓了頓,降火俸苦笑一聲,自己即便出口阻止也是無用吧。
走了約摸半個時辰,葉清之忽的停下腳步。不止葉清之,降火俸連着餘鳶也停下。
三人相視一眼,無言選擇沉默。
不過片刻周圍便傳來或高或低,或淒厲或大笑的嘶吼,以及哭聲。這哭聲忽大忽小,忽清晰或模糊,像是隔着牆傳來,又似是近在耳邊,卻只聞其聲看不得其人。
牆上快要燃盡的燭火也開始晃盪,彷彿有風吹過,又似是被人吹滅,隱約還有人口氣哈過大笑的聲音。在這空空蕩蕩的暗道裏着實讓人害怕。一眨眼之間這些燭火滅了,這裏黑漆漆一片,什麼都看不得。
餘鳶也看不到葉清之的白衣飄飄,幸好被他抱着,餘鳶心裏也未有幾分害怕。
葉清之下意識的抱緊了餘鳶,將她小小的腦袋摁在自己胸膛之上。
輕道:“別怕。”
餘鳶無言安了心。
彼時周圍忽而有風颳過殘窗之聲,“咯吱咯吱”的清晰。
牆上那些原先滅掉的燭火又亮了起來,看清這是暗格的道路後,餘鳶,葉清之乃至降火俸都倒吸一口涼氣。
不過兩人寬的暗格裏,前前後後都是殘魂,還有迷路未來得及投胎已成了厲鬼的鬼魂。
他們有的缺了胳膊,有的沒有頭,乾乾的身子漂浮着,老老少少都有,死法都一樣,胸口被一條鐵鏈刺穿,胸口乃至後背是通着的的,沒有心沒有血。
有頭的表情很麻木,即便看到餘鳶三人也沒有分毫要傷他們的意思,只是慘白着臉色望着三人。
雖是眸中無光,但三人都深深感受到了這些死去人背後的痛苦。
隨後只聽得傳來一陣青笛吹奏之聲,這些鬼全都捂頭大叫,聲音異常淒厲尖銳,聽了只讓人耳朵痛,心微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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