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情人_268
“不要再喝了……”臉上帶着怒氣的少年一把抓過男人手裏的酒瓶,“嘭”的一聲就扔到了桌子上,瓶子晃了晃也沒倒,他幾乎是吼的一樣說出話來,“你以爲你這麼喝死就可以了嗎?崔喚宇,你以爲你躲在屋子裏喝酒就是最大的解脫嗎?”
“出去!”心情並不大好的男人一臉陰沉,吐出兩個字。
“我不出去!”席樂在他對面的沙發上坐下來,要說剛纔他來是一時間的心血來潮還是什麼,而現在他不走就是想看看這個男人狼狽的樣子。
如果說上輩子這個男人不愛他他也是不信的,但是這個男人的愛遠遠的沒有他愛他的多,他給了這個男人的全部,而這個男人只是給了他一份感情。
除了感情,他還有事業,還有生活,還跟他要家庭,要孩子……呵,想到這裏,席樂忍不住的就笑了。
在男人伸手再去拿酒的時候,席樂“啪”的伸手就去打掉他的手,他現在就是在無理取鬧,他就是心裏不舒服,他看不得這個男人好還是不好,這個男人無論做什麼,他的心裏都不舒服,他就是要跟他對着幹。
崔喚宇眯着眼睛看着這個人來惹他不快的少年,心裏的那種悲傷和想念,因爲少年的到來奇異般的淡了一些,他坐在地毯上背靠着沙發,仰着頭看着面前的少年。
他喝了不少酒,這一會看人的都是朦朧的,扶着沙發站了起來,繞過桌子走到對面少年坐的地方,他居高臨下地看着這個少年,在少年黑色的眸子裏看到了一些熟悉的東西。
就像是看到了過去的那個男人一樣,他叫了一句,“君清……”
席樂的心裏一顫,沒有說話,只是這麼仰着頭看着男人。
“你回來了是嗎?”喝醉了的男人伸出手,放到了少年白皙的臉上,摸到了一片冰冷,嘴裏呢喃地說了一句,“你的皮膚很涼,你冷嗎?”
“我冷!”我心冷!席樂的嘴都動了下,像是從牙縫裏迸出兩個字一樣。
這一會他發上的水都沒幹,身上的衣服被雨打溼了,屋子裏的溫度也很低,他完全是被冷的,但是這種冷卻遠遠比不得心裏的寒冷。
“不怕,有我在,我以後再也不離開你了。”崔喚宇猛地撲過去,把面前的人壓在了身下,緊緊地抱住了。
喝醉了的人嘴裏一直叫着“君清”,以爲是死去了的那個男人回來了,“你回來了是不是,阿清我好想你,一直在想你,你捨不得我是不是,你終於肯回來看我了……”
席樂被男人壓在身下,被他緊緊地捆在懷裏,他掙也掙不脫,嘴裏尖叫着,“我回來了,我回來帶你走啊,我在下面過得很寂寞,想你下來陪我啊,你來不來啊?”
他的眼睛一下子就紅了,對上男人充滿血絲的眼睛的時候,他裏面滿滿的都是恨意。
曾經愛這個男人多深,而現在他的心裏就剩下多少的恨。
趁男人愣神的這一會,他猛地擡腳就把他踹開了,把人踹到沙發的另一頭,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席樂搖搖頭就笑了,“我爲什麼要到這裏來?”
說着他就往門口走去,他不應該來這個地方,也不應該在這一天裏來見這個男人。
他們早已經沒有任何的關係了……
“阿清,你不要走,你要去哪裏……”崔喚宇好一會纔回過神來,站了起來就去追離去的人,只不過等他出去的時候,外面的門口早已經沒人了,電梯也沒有動,剛纔來了屋子裏的人就像是他喝醉裏看到的幻影一樣,壓根就沒人來過他的屋子。
“你不要走,我想你啊,你回來了爲什麼不願意留下來……阿清,君清你回來啊……”
站在拐角的少年低着頭站在那裏,臉色有些蒼白,他的眼角有些發紅,聽着男人的話,心臟一陣陣地抽痛。
等了一會聽到門關上的聲音,他才離去。
還在醫院裏等人的蘇潛看見外面下起了雨,心裏有些擔心出去了的少年,打電話給送人回去宿舍的士兵,聽到那頭的人說他進去學校了,吩咐了幾句等好了趕緊的把人送回來,才把電話掛了。
第344章下雨天
陰霾的天灰沉沉的,整個世界都籠罩在霧雨裏,西郊的天更顯得陰沉,光禿禿的郊外連樹木都乾枯了,只剩下一片空曠的原野,穿過荒蕪的地方,車子才進去墳場。
司機把人已送到墳場,拿了錢看清楚了一點是人民幣,趕緊的調轉車頭就走了,一步都不願意在這個地方多停留一秒。
下了車的少年站在雨裏,從門口的管理室進去裏面的時候,坐在裏面的老大爺戴着一副老花鏡,看見從門口晃過來的少年,趕緊的打開門叫了一句,“唉唉阿崽你進去裏面是吧,來拿把傘再進去,這天冷,你不要一個人跑來這地方淋雨,要是生病了咋是好啊。”
說着他趕緊的從門後面拿着一把破舊的傘,走了幾步把傘塞給站在那裏的少年,“進去吧,你一會出來記得拿回來啊。”
“人死不能復生,年輕人看開一點。”老大爺說了一句,才轉頭回去管理室。
這一會天陰,白天的天色就跟傍晚太陽下山後的天色一樣,現在有人來墓區,換在別人眼裏只以爲是一縷幽魂回家,只不過守了這一片墓區大半輩子的老人一眼就看出來這是個少年仔。
他守了這個地方大半輩子,見了太多的生離死別,走進來這裏的大多數人都是一臉哀傷,他早已經習慣了。
“大爺。”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準備離去的少年回頭走到了管理室的窗口,開口說話,嗓子低啞得難聽,“我跟您打聽一個人……”
老大爺擡了擡老花鏡,說話的嗓門很大,“阿崽啊,你進來這裏自己看吧。”
他的旁邊放着一疊厚厚的本子,記錄了關於裏面葬下去的所有死去人的信息,這個墓區對老大爺來說,就跟自家院子裏的菜園子一樣熟悉。
等少年把他要的人找到的時候,老大爺擡了擡眼鏡,像是想起來什麼一樣,說了一句,“這個人啊,年紀輕輕就沒了,不過倒是沒人來看過,不過這裏的很多墓都沒人來過了,日子久了,死的人久了就慢慢的被人忘記了,這也不奇怪啊。”
說到這裏老人家嘆了一口氣,“反正都死了,有沒有人看也不知道,也都看不到了……”
人死如燈滅,死了也就一了百了了。
有些人死了沒人來祭拜,死的人家裏人給了墓區的老大爺一些錢,老大爺在人死的那一天忌日就會上去簡單地燒上幾根香,和一點紙錢。
席樂聽到老人的這一句話,道了一聲謝,轉身就已經往外走了。
整個墓區是圍着一座矮的山嶺子建下來,呈出半圓形,一層一層的階梯往上,一排排的墳墓有序地排列着,兩側種的樹木早已經乾枯,不知道來年春天是不是還會發芽,如果人也能像樹木一樣,枯了再榮,是不是歲月就沒有盡頭了?
霧雨籠罩着整一片墓區,朦朦朧朧的看不真切,少年一直拾級而上,走到了半山腰的時候轉身往裏面的墓地走進去,一直走,像是心有感應一樣,他走到了一座墓碑前不自覺地就停住了腳步。
風吹來的雨朦朧了人的視線,在風裏顯得背影纖細的少年,撐着一把破舊的傘站在墓碑前,清冷的眸子看着墓碑上照片裏的男人,想到他生前的那些事,心裏那一瞬間涌現起一股悲憤,讓人的心一瞬間只感到疼痛。
手裏破舊的傘落到了腳下,少年跪在了墳墓前,伸手去描摹照片裏男人的樣子,這個嘴角總是帶着溫暖的笑意的男人,眉目算不上好看,性格有些軟,任由別人拿捏也不做聲的人。
想到過去裏的種種,席樂忍不住地就笑了,笑容裏滿是悲涼。
“你當年是瞎了眼吧,你不瞎了眼怎麼會跟了那個男人,你不瞎了眼怎麼會這麼多年還對他還死心塌地,你……你爲什麼就是看不清……”
跪在墓碑前的男孩嘴角露出一抹淺淡的笑,纖細蒼白的手指順着上面紅色的大字,一筆一畫地滑動。
——君清
想到死前的那個男人,性格軟弱,一度地認命,而現在想來,上一輩子他死也是早晚的事吧,如果不是那個女人下手,他早晚也會因爲那個男人而死。
少年的眼神冷冷的看着墓碑上的照片,這個長相平凡的男人,已經被燒成了一罈子骨灰,埋在了這裏。
殊不知,他就是他,他也是他。
只是他死了,又活了罷了。
“君清,你說會不會有人知道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死了,又活了,呵呵……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低低的笑聲迴盪在這個悲涼的墓區,就像是夜裏有死不瞑目的鬼魂在哭泣一樣,讓人那麼的毛骨悚然。
這一個祕密,在這一刻,席樂只以爲他也許會帶進墳墓裏,誰也不會知道,他也不會去告訴誰。
雨一直在下,淋落到少年的黑髮上,精緻的五官透露出一股死灰的白,全身溼透了的少年冷得發抖,手指凍成了青紫色,手背上的血管模糊看不清楚。
跪在墓碑前的少年跪了許久,他臉上的表情在朦朧的雨幕裏,看不清楚是悲傷還是平靜,走路的步伐一步一步的,沿着來的時的路,離開這個地方。
這一天,蘇潛一直等人等到下午都沒見人回來,他就開始打少年的電話,只不過電話一直都沒人接,而同一時間一直等在學校門口沒走的士兵,一直等不到人的出現,他在接到電話後就進去學校裏面找。
找了一圈之後,他都沒找到人。
中京大學其實很大,想找一個人其實也沒那麼容易。
“頭兒,我進去裏面沒找到人啊。”這個老實巴交的兵蛋子並不知道進去裏面的人早就在他的眼皮底下走了,而他還以爲人進去學校沒出來,這一會在電話報告也戰戰兢兢的,聽到那頭的罵聲只敢低着頭。
這種天氣人出去就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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