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國師崽崽14

作者:佟墨染
青和殿。

  太皇太后近幾日回宮,太后得了消息,立馬帶人過去探望。

  這位太皇太后雖然不是先帝的生母,卻也教導先帝很長一段時間,即便是當初登基爲帝,先帝也對太皇太后非常的尊重。

  不過太后其實一直都沒有怎麼見過這位傳說中的太皇太后,早些年即便是每逢過年這種重大的節日,也沒有人敢青山上打擾太皇太后。

  因爲太皇太后和她一樣,都喜歡清靜,每日禮佛誦經,不想沾染皇宮的任何事情。

  太后每隔一段時間雖然也會去禮佛,但最多一兩個月就會回來,因爲後宮暫未立新皇后。

  後宮的大多數都是太后在掌管,鳳印也在她的手裏,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由她過問。

  剛剛步入青和殿,她便發現了不同,青和殿的院子裏原本種了兩株高大的鳳凰木。

  這兩株鳳凰樹深的太皇太后的喜歡,每日被別人精心養栽培,長勢非常好,比尋常年份的鳳凰樹還要粗上一圈。

  而現在,院子裏面這兩棵鳳凰樹掛上了繩子,被做成鞦韆的模樣。

  有一個穿着淡粉色小裙子的女孩坐在上面,捧着肉嘟嘟的小臉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太后一看便認出來了,這個穿着粉色裙子的小女孩是南黎來的,能讓自己皇兒都處處喫癟的國師大人。

  只是國師大人何時來到了這裏?太皇太后回來的消息,便是她也纔剛剛得到,聽說了之後便帶着禮物匆匆忙忙的過來。

  柚可坐在鞦韆上,慢慢的蹬着自己的小腿,她的臉色有些蒼白,因爲坐在鞦韆上一直搖晃,有些昏昏欲睡。

  小傢伙慢慢的歪起腦袋,懷中抱着的幾個竹編小動物散落了一地,滾了好幾圈。

  正坐在軟榻上面看書的太皇太后起身走過來,彎下腰溫柔地爲小傢伙撿回了那幾個竹編的小玩具。

  “柚可,你覺得現在這個皇帝好不好?若是不好,或許我們可以換一個?”

  太皇太后語出驚人,讓旁邊的太后眼皮都跳了跳。

  她覺得整個皇宮也可能也就只有太皇太后有膽量說出這樣的話了,即便是她有時候想和皇兒說話,都得商量着來。

  “大龍很好的。”柚可聽到了之後連連搖着腦袋,兩邊綴着肉肉的臉蛋都搖晃了起來。

  “那便好。”太皇太后微微點頭,她看着小傢伙有些困頓的模樣,輕輕的撫摸着她的小腦袋。

  “柚可,若是困了,我們便回去睡好不好?不然你還可以睡在我軟塌上面,那裏也挺軟,還可以曬太陽。”

  太皇太后捏了那些小傢伙的鼻子,帶着皺紋的眼角泛起了笑意,她的頭上戴了一朵鳳凰花形狀的簪子,整個人看起來格外的優雅。

  柚可捧着肉呼呼的小臉蛋想了想,伸出了雙手,面前的太皇太后笑着把她抱起來,一步步走到軟塌那裏,還貼心地爲她蓋了一張薄被。

  金燦燦的陽光灑在小傢伙白嫩的臉上,很快就加深了她的睡意,沒過多久就歪着小腦袋睡着了。

  “母后……”太后緩步走過來。

  “噓,別說話。”太皇太后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對面的太后果然不敢多說話了。

  暖風溫柔地吹着,樹葉被吹拂的嘩嘩作響,不遠處還傳來了細細的鳥鳴聲。

  太皇太后就坐在旁邊溫柔的看着小傢伙,手裏的書本很久都沒有翻頁。

  旁邊的太后覺得稀奇,因爲她覺得除了禮佛誦經,似乎已經沒有吸引母后的東西了。

  沒想到這位國師大人這麼得母后的歡心,即便是睡着了也要溫柔的看着,甚至還拿起扇子爲國師大人吹風。

  這樣太后想起了自己的外祖母,在多年前夏日午後,自己的外祖母也是這麼給自己慢慢扇着風,哼着溫柔地曲調。

  她正要感慨,突然感覺到青和殿外面傳來了喧鬧聲,似乎有什麼人在大聲喊叫。

  正拿着圓扇子的太皇太后果然皺起了眉頭,神色帶了不愉。

  “外面何事?”她招來了一個乖巧的小宮女詢問。

  小宮女得了太皇太后的旨意,很快便走出去查探情況。

  她剛來到外面的時候,看到一個穿着深紫色衣衫,披頭散髮的女子,還被嚇了一跳。

  “你們都讓開,讓我去找姑母,我知道姑母已經回來了!”女子的面色帶了猙獰,她的臉上灰撲撲的,看起來像是被關了幾天,一雙手還帶着血跡。

  小宮女連忙快步走了回去,來到青和殿內,她下意識的放慢了腳步,生怕吵醒正在睡覺的國師大人。

  “太皇太后,外面正在喊的是淑妃娘娘,應該是有什麼着急的事情。”小宮女低聲說道。

  聽到淑妃娘娘這個稱呼,在座的幾個人面色都有些古怪。

  太后自然是知道淑妃所做的事情,對於這個想要謀害兒子性命的女子感到非常的厭惡,恨不得淑妃立馬就被處死。

  不過這件事沒有被完全查清楚,即便是皇上也無法立馬對淑妃做什麼,只能暫時關押在天牢裏面。

  這個時間點,除非應該還在天牢裏纔對,爲何會出現在青和殿?而且還是太皇太后所在的地方,不知道這裏不能被打擾嗎?

  “是淑妃嗎?那哀家便去看看吧。”太皇太后把手中的扇子輕柔的放在桌面上,起身帶着一衆的宮女和太監們走出去。

  外面的淑妃披頭散髮,神情有些癲狂,正想要突破衆多侍衛的阻攔衝進來。

  待淑妃看到了太皇太后,帶着血絲的眼眸一亮,都不顧別人的阻止,連忙跪了下去,狠狠的磕了一個頭。

  “姑母,你快救救我,我不是故意的!有人陷害我!”淑妃語無倫次地說道。

  聽着姑母這個稱呼,就連旁邊的太后也是非常震驚,她可是一直都不清楚淑妃竟然還和太皇太后有着親緣關係。

  若真的如此,萬一太皇太后心軟,那麼這個淑妃說不定真的能夠被放出去。

  到這裏太后就咬緊了牙關,覺得便宜了這個妃子,皇兒就不應該把這個人放出來纔是。

  不過看着這個模樣,淑妃應該是自己跑出來的,從天牢裏跑出來,可是罪加一等。

  旁邊的太皇太后看着淑妃這個狼狽的樣子,一步步走上前去。

  她穿着一雙鳳凰花繡紋的鞋子,慢慢地來到了蓬頭垢面的這個人面前,居高臨下地看着對方。

  “姑母,你現在可只剩下我一個侄女,一定要救救我!皇上這次是鐵了心要對付我,就算在天牢裏面也嚴加看守,不會有人爲侄女查明真相的!”

  淑妃拉着太皇太后的衣襬,一邊哭泣,一邊哀求道。

  “淑儀,你逾矩了。”太皇太后銳利的眼神看了過去,眼眸沒有絲毫的溫度。

  “侄女明白,侄女以後一定會聽您的話,不會做其他事情的!”

  淑妃慌忙地說道,同時她也惡狠狠的看着剛剛拼命阻攔自己的侍衛,眼中頓時帶了些得意。

  “那你還記得姑母是來自哪裏嗎?”皇后太后低頭詢問,蒼白的手將淑妃的下巴擡了起來。

  “南,南黎。”淑妃結結巴巴地說道。

  “既然你還記得,便自己回去天牢吧,不要逼着哀家親自動手。”

  “姑母?”淑妃的語氣帶着濃重的詫異,後來她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又慌忙的撲了過來。

  “姑母,難不成是因爲南黎帶來的那隻小貓?可那不過是一隻畜生而已,哪裏比得上您的侄女?”

  淑妃覺得姑母有些荒唐。

  她纔剛剛說完,蒼白的手再次伸過來,掐住她纖細的脖子,然後用力收緊。

  因爲太皇太后用力過大,淑妃的脖子甚至發出了咯吱的聲音。

  “你該慶幸你不是生在南黎,不然會生不如死。不要再試圖來找我幫忙,不然那個時候你會明白,待在天牢裏面纔是最舒適的選擇。”

  最後看了面前這個一眼,太皇太后毫不留戀地帶着人離開了。

  旁邊的太后也露出笑容跟了過去,臨走的時候狠狠剜了淑妃一眼,內心格外的舒暢。

  只有淑妃還癱坐在地上,她至今都不明白髮生了什麼,爲什麼一直非常溫和的姑母會這樣對待她?

  當今的聖上不過是姑母養子的兒子而已,而她可是和姑母有着血緣關係的。

  淑妃最終沒能想明白,就重新被拖回了天牢,這次在天牢外面看守的人更多了。

  即便是有人刻意放水,她也逃不過重重的阻攔。

  …

  三日後,早朝。

  崇朔沉着臉坐在龍椅上面,聽着

  “皇上,濟州旱災,從那裏出來的流民已經輾轉到了附近的聞州,我們應當重新派人前去賑災啊!”

  項陵急得滿臉通紅。

  “項大夫什麼意思?皇上之前已經派人帶着災銀前去,而且盧大人管理的頗有成效,你是想要質疑天子不成?”

  另外一個人立馬反駁他,不少大臣也紛紛附和。

  “盧大人管理的如何,我是不清楚,但是我知道一件事,甚至已經有一些災民流落到了京城。

  濟州和京城這麼遠的地方都有災民過來,你們有想象過這次的災難有多麼嚴重嗎?”

  項陵本就是倔脾氣,直接在朝堂上和那些大臣吵了起來。

  然而龍椅上面的崇朔已經聽不下去這些人繼續爭吵了,他直接用力拍了一下旁邊的扶手,那些人總算安靜了下來。

  “旱災的事情朕已經清楚,應當不僅濟州有旱災吧,聞州和邳州早在一個月之前就有旱災,你們爲何不上報?”

  崇朔掃視了一遍他們每一個人,被氣笑了。

  “若不是項愛卿呈上來的奏摺,只怕現在所有地方都還是海清河晏吧?你們都當朕是傻子嗎?”

  “皇上贖罪!”一羣大臣連忙跪了下來。

  “皇上,聞州和邳州雖然也有旱災,但並沒有濟州嚴重,可能那裏的州牧並還沒有來得及上報。”

  “是啊皇上,聞州現今還有能力接納一些來自聞州的流民,可見那裏的旱災並不是多麼嚴重,過了這段時間就好了。”

  “既然這樣,你們幾個便去聞州看一看吧,等回來之後再告訴朕那裏情況如何,怎樣?”

  崇朔低頭看着說的最多的那幾個人。

  朝堂

  “皇上,這不太妥當,我們還要爲京城……”

  “不用說了,朕心意已決,你們就去聞州和邳州走一趟吧。”

  那兩個人:…………

  “項愛卿,朕知道你心繫百姓,這次濟州的救災糧,便交給你如何?你帶領糧隊前往濟州,和盧大人一起救災。”

  崇朔又轉頭詢問項陵。

  “臣遵旨!”項陵立馬跪了下來,恭敬地回答。

  “皇上,微臣覺得是否要請國師大人出面?歷代國師大人都庇護着大玄,這次的災難應當請國師開壇做法,以護我大玄安寧。”

  有一位穿着深紫色官服的大人走了上來,恭敬地彎腰。

  “而且我們這次迎回國師並沒有設宴昭告天下,是不是神明發怒了?”

  還有其他的大臣猜測道。

  “皇上,您一定要和國師大人改善關係,這關係到整個大玄王朝啊!”

  崇朔:…………

  他想到了那個渾身胖嘟嘟,而且沉甸甸的小娃娃,怎麼都不覺得這個小傢伙能夠能夠自己開壇做法。

  別的不說,小國師站在那裏,她有桌面高嗎?

  “此事莫要再提!”

  “有事上奏,無事退朝!”

  …

  下了早朝,崇朔只覺得滿身疲累,同時心裏也壓着怒氣。

  “皇上,您早膳喫的並不多,奴才要派人再去御膳房取一些膳食嗎?”福真看着眉眼疲累的皇上,有些焦急。

  崇朔搖了搖頭,他站在棕木做的長廊中,看着遠處盛開的花叢。

  那些花草雖然每天都被精心的打理,但還是有小部分的葉片微微泛黃捲曲,連花朵都沒有以前鮮豔。

  “看來京城附近田地的收成恐怕也不會太好。”崇朔喃喃自語。

  “福真,他們這是在合起夥來騙朕呢,當真以爲朕是隻會深居宮中的傻子嗎?”

  崇朔深吸了一口氣,旁邊跟着的那羣小太監和宮女連忙低下了頭,生怕被這個時候觸怒萬歲爺。

  福真也是心裏一咯噔,覺得此事怕是不能善了。

  “陛下,您消消氣,沒必要因爲這些事氣壞了身子。”

  “福真,這不是小事,這麼地方都有旱災,百姓們流離失所生存得不到保障,那麼接下來一步就是揭竿而起了。”

  崇朔深知百姓的重要性,歷代玄朝的國君都是這麼教導下一代的。

  因爲□□就是被前朝官僚欺壓,帶着兄弟們到處起義,最終推翻了前朝。

  福真也沒有想到會這麼嚴重,他現在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只好跟着其他的小太監和宮女一樣,低垂着腦袋。

  “罷了,先隨朕去一趟南苑。”崇朔還惦記着正在養病的小貓崽,不等身後的那些人反應,就迫不及待地朝着南苑所在的方向走去。

  “算了,你們先回養心殿吧,朕獨自一人過去。”

  崇朔不知想到了什麼,沒有讓身後的這羣人跟着。

  “皇上,這怎行?您獨自一人還是太危險了。”福真連忙走上前去勸說。

  “如果真的遇到危險,依照朕的實力,你覺得是他們保護朕,還是朕保護他們?”

  崇朔反而不高興地說道。

  福真:…………

  感覺萬歲爺說的好有道理,可是之前也讓他跟上去啊!

  福總管在內心瘋狂的搖手帕,然而崇朔已經越走越遠了。

  崇朔自然不是一個人過去的,他的周圍時刻都有暗衛護着,只不過旁邊的人都看不到而已。

  這次爲了偷偷潛去南苑,他把其中一位實力頂尖的暗衛叫了出來。

  “青羽,待會你去引來南苑的其他人,我從後門進去。”崇朔低聲和他說着話。

  尊貴的皇帝陛下之所以還要偷偷地潛進去,實在是因爲南苑的那些人太難纏,因爲幾天前貓崽中毒的事情,連續三天都沒有讓崇朔踏進南苑的大門。

  崇朔又擔心小貓崽的安全,所以今天就想出來了這麼一個辦法。

  偷偷潛進來之後,他發現小貓崽正在睡覺,不知道是不是因爲白天玩的太多,睡覺的時候還打起了熟悉的小呼嚕。

  以前貓崽蹭他的牀的時候,只要白天玩的太累,夜裏就會打起小呼嚕。

  崇朔甚至都已經習慣了這個小傢伙,每天醒來之後趴在自己的胸膛上。

  崇朔剛把小貓崽抱進懷裏,就聽到外面傳來了腳步聲,來不及多想,他直接從後面的窗戶躍出去,輕盈地落在了地上。

  等到一口氣跑出南苑,他才發現自己把這隻貓崽也給帶出來了,出了這麼大的動靜,這小傢伙居然還能睡得這麼熟。

  他不僅爲這隻貓崽產生了擔憂的心理,難不成前幾天中的毒還沒有被完全解開?所有事情查出來之後,淑妃也已經招了,她下在翡翠白玉羹裏面的更是從南黎買過來的素錦。

  南黎那羣人的手中又有解藥,小貓崽到現在應該痊癒了纔對,怎麼看起來還有些病弱?

  崇朔不清楚,他懷中的這隻小傢伙並不是病弱,而是偷偷玩到了深夜,所以才睡的這麼沉。

  更何況小傢伙已經熟悉了他身上的氣息,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柚可更是不願意動彈了,任由他抱來抱去,已經離開了南苑都不知道。

  既然都已經把小貓崽抱出來,崇朔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帶着貓崽回到了養心殿。

  在養心殿守着的福真已經望眼欲穿了,看到萬歲爺回來,連忙走上前去,也發現多出來的這隻奶黃色的小貓崽。

  “皇上,您居然把南苑的那隻貓崽抱過來了?”福真大驚失色,聲音都有些拔高。

  畢竟南苑那羣人實在是太瘋,就爲了一隻小貓崽,前幾天都能直接把皇上趕出門。

  他已經可以想象到陛下直接把貓崽偷走,那些人是什麼反應了。

  崇朔瞥了他一眼,只是高冷的點了點頭。

  他回到宮殿之內怎麼都坐不住,後來想了想,召喚了一些人來到了養心殿。

  陸續有人匆匆忙忙的趕進來,他們看到皇上的懷裏居然還抱着一隻奶黃色的小貓,都有些驚訝。

  不過他們在的不敢明顯地看過去,只是隱晦的打量,同時在心裏猜測這隻小貓的身份。

  難不成是太后娘娘養的小貓崽?不可能是後宮那些嬪妃們養的。

  因爲皇上即位這些年,也沒有傳出來多麼喜愛哪個妃子,哪裏還會寵着那些嬪妃們養的貓。

  “皇上萬歲!”一羣人分分行禮。

  來的都是皇上比較重視的大臣還有將軍們,他們在行禮的時候互相看着彼此,都在猜測此次皇上突然把他們叫過來,是爲何事。

  不過大多數人心裏都有些想法,覺得大抵是濟州旱災一事,在朝堂上的時候,皇上對這件事就非常的重視。

  “免禮,你們坐下來。”崇朔叫來殿內的太監給他們搬來座椅,自己則是隨意地坐在一張檀木椅子上。

  就在對面那羣大臣和將軍們落座之後,所有人都清晰地聽到了一道微弱的貓叫聲。

  他們的目光齊刷刷地看過去,發現皇上懷中的那隻小貓似乎是翻了個身,小尾巴動了動,露出了白色的小肚皮。

  而他們尊貴的君王神色溫和的看着懷中的小貓崽,當着他們的面離開了剛剛坐着的椅子,走到窗臺上面的一個竹編小窩裏面,拿過來一塊雪白的狐狸皮。

  一羣大臣和將軍們大氣不敢出,生怕吵醒了小貓崽,引得皇帝發怒,這可是實打實的暴君啊!

  崇朔坐回來之後,把白色的狐狸皮蓋在貓崽的小肚皮上面,捏了一會它粉嫩的爪墊。

  待看到一羣大臣全都試圖勾着脖子看過來的時候,他有些不自然地咳了咳,然後放下手中的小貓爪。

  對面那羣人全部正襟危坐,彷彿什麼都沒有看到一樣,其實內心已經是驚濤駭浪。

  其中一位大臣還在心裏想着,可惜項陵今天下朝之後就着急地領了任務,所以沒能過來。

  不然肯定會和皇上有共同語言,畢竟都養了小貓崽,也不知道項陵那隻小貓崽找到了沒有,據說每天都愁着一張臉。

  崇朔和這羣人在養心殿商談許久,最後那羣人走出去的時候一個個腳步匆忙。

  “楊首輔,皇上這次是下定決心了啊。”一位穿着紅色官服的大臣走在養心殿的走廊上,感慨道。

  “我倒覺得這是件好事,說明皇上是真的在爲百姓們着想,我們以前說不定都錯怪皇上了,作爲執掌天下的君王,手段怎能不鐵血一些呢?”

  楊首輔反而對帝王的決心非常讚歎,不過他還是有些擔心的。

  “首輔大人你說的對,皇上確實非常有善心,不然也不會對一隻貓崽這麼好,連和我們商討的時候都壓低聲音,生怕吵着那隻貓崽睡覺。”

  其他的大臣也比較贊同。

  等這羣心腹全都出去之後,崇朔又召過來福真。

  “你去換衣服,我們這就出發。”

  崇朔這次不僅抱回來了小貓崽,還非常大膽,打算把貓崽也一起帶走呢。

  等南苑那羣人找過來,肯定黃花菜都涼了。

  “皇上,咱們去哪裏?”福總管傻兮兮地問道。

  “自然是出宮,朕倒要看看外面的情況到底是怎樣的。”

  崇朔在早朝上被那些人吵的心煩,那時候就有這個心思了。

  “好嘞。”福真連忙派人去忙活收拾東西了。

  “一切從簡,只有你跟過來就行了,會有暗衛保護我們的。”

  福真連連點頭,簡單的收拾了東西,就跟着萬歲爺坐上一輛不起眼的馬車,從一道不起眼的小門偷偷地離開了皇宮。

  待看清楚馬車上面的東西,福總管有些懵,這些包袱爲什麼還有衣服和各種食物?

  他們不是去皇宮外面轉一轉嗎?難不成萬歲爺還想要給其他人送東西?

  他再一轉頭,發現皇上的懷裏不僅抱着小貓崽,甚至還拿着一個非常熟悉的小窩,窩裏面鋪着雪白的狐狸皮。

  “皇上,我們這是?”福真後知後覺的詢問。

  “自然是微服出訪,不看看其他州的情況,朕都無法入眠。”

  崇朔雖然信任項陵,但也知道他一個人是無法對抗那羣合夥的貪官,所以想要親自過去。

  “皇上,萬萬使不得啊,濟州如今正在鬧災荒,我們去了可是非常危險,那裏的流民實在兇悍!”

  福真欲哭無淚,他還以爲只是來皇宮外面轉一轉,沒想到皇上甚至打算前往其他州。

  “皇上您想想,您不在皇宮,每天的早朝怎麼辦?還有兩位王爺也在京城,這萬萬使不得啊!”

  “不用驚慌,朕已經安排好了一切。”崇朔垂眸回答道。

  他在偷偷潛入南苑之前,就已經讓其他的暗衛去安排了,剛剛又找來了一羣信得過的大臣和將軍們,自然不怎麼擔心。

  “可是……”福真還是有些慌。

  “福真,你似乎忘了,朕在登基前的五年時間,可是騎在馬上打的天下。”

  “腹背受敵,被數萬敵軍圍攻之時,朕都從未怕過,又怎會被那些難民傷到。”

  “而且那些可不是區區的流民,也是朕的子民。”

  崇朔垂下眸,仔細地梳理着懷中小貓崽的毛髮。

  外面的日光斜斜地從簾布的一角投射進來,他袖口間的流雲紋路閃着淡淡的光芒。

  看着皇上此刻的神情,福真總算想起來,面前的皇上可是在沙場上面拼殺過的。

  當初北羌來犯,也正值新皇登基之際,很多將軍請命前去抗擊敵軍,但無一都失敗了。

  在登基這個關鍵的時刻,卻有外敵來犯,關鍵還讓那些人得逞了,很多人都不看好當今的聖上,覺得老皇帝選錯了人,就應該讓年長的恭王登基爲帝。

  那時,流言在整個京城傳的沸沸揚揚,灰濛濛的天空又下起了大雨,驚雷和閃電交錯,整個皇宮的氣氛無比壓抑。

  可是穿着一身明黃色的龍袍,跪在先帝靈柩面前的皇上當着衆的人面抽出來一直陪伴他的那把長劍。

  不顧衆人的阻攔,崇朔坐上銀白色的玄馬上面,帶着數萬士兵架馬前往北羌的邊境,一走就是數月的時間。

  直到邊境傳來玄朝大獲全勝的消息,皇宮內的所有人才驚喜的歡呼起來。

  那個時候福真還是個小太監,可他對這個皇上已經無比的崇拜。

  憶起這些過往,福真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胸膛,覺得不應該如此焦慮,皇上既然此次出來,肯定自有打算。

  只不過把人家南苑的小貓崽也偷偷地帶過來,這真的好嗎?

  那個叫做月雯的女侍衛,真的不會提着劍追過來嗎?

  不過也就是一隻小貓崽而已,南黎那些人的重心可是在小國師那裏。

  只有黃金血脈的小國師纔是那些人最重視的人,就算知道了皇上偷偷帶走了他們的貓崽,恐怕也沒辦法追過來。

  可能皇上就是打着這個主意吧?

  福真突然覺得自己已經非常接近真相了。

  他嘴角抽了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腦袋深深地低了下去。

  與此同時,已經發現小少主不見了的南黎那些人正在到處找。

  她們剛開始還以爲是小少主自己偷偷跑了出去,後來又察覺了不對勁,少主剛剛睡着沒多久,不會這麼快醒來的。

  後來月雯看到已經打開的窗戶,一雙眼眸帶着濃重的怒氣,居然有人敢把他們的小少主偷走,那就一定要接受來自南黎的怒火!

  肯定就是和那個穿着黑色衣服的一夥人過來把少主偷走的!

  月雯此刻覺得無比的後悔,她剛剛就不應該覺得那個人的武力值不低,生出想要比試的心思,才讓那些人有機之趁!

  她的職責就應該是一直保護在小少主旁邊,不應該離開纔對!

  但是現在想這個也完了,她們只能通過剛剛的線索,再詢問皇宮中的其他人,查明這件事情。

  因爲小少主丟失時候的形態是貓崽的形態,她們便沒有聲張,只是派人仔仔細細地查遍整個皇宮。

  後來得知皇上來過的時候,南黎這羣人一個個的表情也是十分精彩。

  尤其是月雯,她早該想到那個黑衣人的使用的招數乃是皇室暗衛的招數纔對,只是太過心急,一時沒有想到。

  不過那個皇帝真的是傳說中的暴君嗎?一個當朝皇帝,整個大玄都是你的,居然好意思偷偷摸摸地潛進來偷一隻小貓崽?

  月雯在心中狠狠地痛斥大玄的皇帝,同時帶着人急匆匆去了養心殿。

  但是去了養心殿之後她才發現,那些人一直聲稱皇帝臥病在牀,不見任何人。

  月雯覺得,這個皇上肯定是故意的!故意派去暗衛把她們引開,然後把自家小少主偷走!

  關鍵時刻再聲稱自己病了,不讓她們進去,以報她們之前把皇上趕出去的仇。

  她磨了磨牙,乾脆就在外面等着,讓養心殿的那羣小宮女和太監們面面相覷,不知道如何是好。

  …

  崇朔在馬車裏面還不知道南黎那羣人已經找上了養心殿,並且已經帶着人賴上了那裏。

  即便是知道了他也會覺得,自己走的比較及時,不然肯定會被那羣人堵着。

  抱着懷中的小貓,他戳了戳對方的小爪爪,悄悄地壓了壓小耳朵,最後又盯上了尾巴尖。

  對面的福真覺得現在的皇上簡直不忍直視,再也不是記憶中那個揮劍走向千軍萬馬的皇上了。

  現在只是個被小奶娃欺負,而且還沉迷於吸貓崽的君王,福真突然感覺無比的惆悵。

  他們一路前往濟州,這樣的君王真的不會出問題嗎?

  對面的君王還不知道他最信賴的總管已經在內心開始吐槽,不然肯定不讓福總管跟上來,自己悄悄的去。

  崇朔還想再捏一捏小傢伙軟軟的爪墊,就發現貓崽一雙金色的眼睛不知道什麼時候睜開了,正好奇的看向他。

  “喵喵?”小傢伙的爪墊搭在他修長的手指上面,歪着小腦袋開始詢問。

  崇朔被它看的有些不自然微微轉過了頭,不過很快就轉了回來,目光帶着愧疚。

  “朕向你道歉,不該逼着你喝那碗翡翠白玉羹。”他一雙烏墨般的眼睛凝視着小貓崽,眼眸中的悔意非常真切。

  “朕向你保證,以後你想要喫什麼就喫什麼,不想喫的東西一定不會讓你喫!”

  崇朔捏着她的小爪子認真地保證道。

  小柚可一聽說這句話,激動地從他的懷裏站起來,蹭了蹭那雙修長的手。

  君王的手帶着長期練劍的痕跡,手心有些粗糙,貓崽蹭過去的時候,他能夠感受到軟軟的毛毛,還有小貓身上的溫熱。

  他緊張地摸了摸小貓崽的耳朵和小肚皮,發現溫度和以前一樣正常,並沒有前幾天晚上那種燙人的溫度,才鬆了口氣。

  “不用怕,朕也帶了解毒丸,如果你要是再發熱,會給你服用下去,不用再擔心身體發燙了。”

  崇朔撓了撓貓崽的下巴,濃密的眼睫垂了下來,烏黑的長髮垂落下來,拂過雕刻般流暢的下頜線。

  貓崽瞅了他一眼,對着烏黑的長髮扒拉起來,一不小心就扯斷了幾根頭髮。

  看着小爪爪上面的幾根烏黑長髮,貓崽悄悄地縮回了爪子,把頭髮絲塞進自己的身子

  剛剛還滿是愧意的君王眼角抽了抽,覺得對這個小傢伙的憐惜只能有半柱香的時間,不能再多了,不然這傢伙又要上房揭瓦。

  馬車飛速的向前行駛着,昨天剛剛下過雨,地面有些溼潤,車輪在路面上壓出兩道清晰的痕跡。

  不過因爲這輛馬車的外形實在是不起眼,很多正在勞作的人即便是看到也沒有給上幾分關注。

  就像很多急匆匆行駛過去的馬車一樣,在他們的記憶中沒有留下任何波瀾。

  小貓崽從君王的懷中坐起來,好奇的打量周圍的一切,除了自己的小窩,還有雪白色的狐狸皮,馬車裏面的東西都讓她感覺到非常陌生。

  後來小傢伙彷彿意識到了什麼,飛快的躥到了對面福總管的肩膀上面,扒着灰色的布料,探出小腦袋看着面前的窗戶。

  小爪爪悄悄伸出來,推開木質的雕花窗戶,外面還有一層帷布,也被小爪爪再次扒開。

  這次小傢伙終於看清楚了外面的景色,一雙金燦燦的貓瞳睜的溜圓,小腦袋微微昂起,一張小臉帶着震撼。

  悶青色的天空上面飄着幾朵白色的雲,外面是起伏的山峯,山地裏面隱隱約約還能看到那些正在勞作的農人。

  所以現在已經離開了皇宮是嗎?

  意識到這裏,小傢伙金色的眼睛再次亮了亮,她想起了那些好喫的烤板栗,還有香香的肉串。

  貓崽的小爪墊無意識地扒在窗戶上面,外面的風呼呼的吹着兩邊的白色小鬍鬚。

  “小祖宗,您可千萬不能跳出去啊,外面沒有好東西的。”

  福真一轉頭,發現小傢伙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外面,那個架勢似乎就要直接跳出去,差點把他嚇了一跳。

  貓崽要是在這裏跳出去,轉頭他說不定也得被扔出去。

  非常迅速地把貓崽撈了回來,窗戶也重新關上,福真總算是鬆了口氣。

  然而福總管再次轉過頭,發現萬歲爺那邊正在緊緊的盯着自己,一雙烏黑如墨的眼睛帶着打量。

  福真仔細回想自己剛剛做了什麼,說了什麼話,差點想要扇自己一巴掌。

  他怎麼就一個不注意,直接把小祖宗這個稱呼給喊出來了呢?還是當着萬歲爺的面喊的,這不是擺明的找抽嗎?

  好在崇朔這是對於他這個稱呼比較好奇,並沒有說他什麼,感覺自己在內心裏面想了想,覺得還挺貼切。

  “小豌豆,過來。”崇朔看着窩在福總管懷中的小貓,眯了眯眼睛。

  柚可轉了轉小腦袋,沒有搭理他。

  崇朔的臉一瞬間黑了下來,再次叫了一聲小豌豆。

  柚可這纔想起來豌豆是大龍給她起的名字,連忙站了起來,飛快的躥到了君王的懷抱裏面,喵喵地叫着。

  聲音又軟又乖,還主動地把自己帶了一點白色的小尾巴放在君王的手上,不時地晃動幾下。

  崇朔沒有說話,卻主動地給她順了順的小尾巴,神色緩和了不少。

  福真:…………

  小傢伙真的只在他的腿上趴了那麼一會兒,皇上這都要叫過去,乾脆一直給栓在腰帶上面算了。

  他在內心嘆了口氣,決定以後要時刻關注萬歲爺的表情,尤其是這隻小貓崽跑到自己這邊的時候。

  小祖宗不能惹,大祖宗也是不能惹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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