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國師崽崽21

作者:佟墨染
宋自在是南陽城的一個普通的商人,他家境中等,手裏雖然就一間鋪子。

  但鋪子的位置非常好,就在南陽最著名的一條街道,所以他打算每天就這麼混喫混喝,反正每天收租的錢都夠自己過小日子。

  然而天不遂人願,他繼承家裏的鋪子收租的第一個年頭,就遇上了大旱災,整個南陽都在鬧饑荒,米價漲到了天上去。

  他鬱悶了很長時間,只能關了自己家的鋪子,打算包袱款款回村裏的老家。

  後來包袱剛剛收拾好,他又聽到了噩耗,村裏的那些人竟然也要跑路了,而且一個個都打算拖家帶口地去更南邊的城市。

  宋自在捨不得自己家這麼好的一個鋪子,只能咬咬牙留在這裏,也幸好他本來就是打算混喫等死,早些時候在院子裏面囤了一些糧食,所以撐到了現在。

  然而,現在家裏的米糧已經見底了,不遠處的那口井更是越來越淺,日子越來越沒有了盼頭。

  就在宋自在考慮自己要不要也拖家帶口奔去更南邊的時候,他居然聽到了南陽更換縣丞,梁家和林家被抄家流放的消息!

  在這段時間裏,他無數次想着讓那羣和官差勾結的梁家和林家遭到報應,沒想到有一天終於實現了。

  自從那位銀騎軍背後的大人來到南陽才短短兩天時間,就已經處理掉了南陽最大的兩個毒瘤,那位大人的動作何止是迅速?

  “宋兄,咱們一起去縣衙領糧食嗎?官府已經開倉放糧了。”旁邊一個身形魁梧的鄰居詢問道。

  這位膚色略黑的男子本來是走鏢局的,但是北邊的這些城市都有嚴重的旱災,到處是流民,鏢頭賠了不少錢,一怒之下把隊伍解散了。

  宋自在這段時間眼睜睜地看着這位大哥原本充滿肌肉感的身材收縮了不少,穿着以往的衣衫,都略有些空曠。

  “領糧食這種好事可少不了我!”宋自在連忙從屋裏拿出來自己的身份證明,又隨便找了一張棕色的麻木,到時候用來做糧食的包裹正正好。

  兩個人結伴去了衙門,看到外面已經排起了長長的隊伍,還有很多人跪在地上感謝新的縣丞。

  排在後面的隊伍中,宋自在覺得這個新的縣丞還真的不錯,對待這些衣衫襤褸的災民一直和和氣氣的,就算是被弄髒了衣服,也沒有絲毫的惱怒。

  有了這麼識大體,而且對百姓也非常認真的縣丞,以後的南陽說不定要比以前還要繁華。

  當然,一切的前提是南陽得能度過這次的大旱災,朝廷能夠一直有作爲。

  目前城外的那些土地都已經乾裂了,天氣越來越熱,宋自在估摸着旱災恐怕還要持續很長一段時間,也不知道朝廷能不能堅持下去。

  宋自在一邊在心裏嘀咕,一邊觀察着旁邊來回走動的那些人。

  這羣人有身穿甲冑,頭戴盔甲的士兵,還有一羣穿着留仙裙,手持長鞭的女子。

  宋自在再次揉了揉眼睛,看着士兵們都在恭敬地地朝着那羣女子問好,心想那些人的身份似乎不低,連銀騎軍都得給面子。

  這羣帶着面紗的女子再怎麼有身份,和他也是沒關係的,他不過是一個只想要混喫等死的普通人罷了。

  宋自在搖了搖頭,又往其他的地方看了過去,最後將視線凝聚到了一個穿着鵝黃色小裙子,頭梳元寶髮髻,渾身肉嘟嘟的小娃娃身上。

  他許久都沒有看過這麼可愛,渾身都是肉肉的小傢伙了,這麼一看過去,他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家能夠養出來的。

  小娃娃好像身後那位穿着玄色錦衣的公子鬧了彆扭,錦衣公子正在耐心地哄着小傢伙。

  身旁走過的那些銀騎軍的眼睛都快抽筋了,一直偷偷地望向錦衣公子那裏,嘴巴微微張開,眼中滿是驚駭。

  這樣的場景,宋自在一時間覺得自己有些看不懂,不就是一位年輕的父親正在哄孩子嗎?爲何那羣銀騎軍這般驚訝?好像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難不成這些士兵都沒有見過哄孩子嗎?還是被這麼可愛的小娃娃給迷住了?

  宋自在這麼一想,覺得有這個可能,銀騎軍素來神祕,據說想要進去這個軍隊,可不是你想要申請就能申請的。

  每個進去的士兵都要經過重重的挑選,說不定這個軍隊有什麼奇怪的規定,不讓手底下的人這麼早成家,所以這羣人看到可愛的小傢伙,才忍不住破功了。

  實際上,整個銀騎軍是被嚇着了,早些年他們跟着皇上征戰沙場,不知見到過多少次君王英勇殺敵的樣子,所有的銀騎軍對於崇朔都是格外的崇拜。

  如今竟然看到皇上低聲下氣地討好一個小娃娃,這可真是天要下紅雨,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不是說好了三天才能喫一次糖葫蘆嗎?你昨天偷偷吃了兩串,我可是發現了。”

  崇朔無奈地說道。

  他半夜醒來就看到地面上多了兩根竹籤,可能爲了不讓自己發現,貓崽還推來了一雙鞋子蓋在上面。

  當時君王的心情可謂是格外的複雜,他想着這小傢伙也不知道是聰明還是腦袋瓜不太好使。

  若是說聰明,也確實有些小聰明,知道掩蓋住自己偷喫的痕跡。

  若是說腦袋瓜不太好使,也不冤枉她,明明是一個有空間的小貓崽,不知道把喫剩下的竹籤收回空間裏面,反而想着怎麼用鞋子掩蓋。

  他覺得自己還是高估面前這位小國師了,那小腦袋瓜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崽沒喫!”小傢伙扭開圓乎乎的腦袋瓜,絕不承認。

  “好好,你沒有喫,下次記得不能多喫糖葫蘆,不然你的牙齒會爛的。”

  崇朔覺得自己像是一個操心的老父親,可不就是老父親嗎,整天跟在這小傢伙後面鬥智鬥勇,就是爲了讓她少喫點糖。

  君王現在有些後悔,當時他就不應該給這個小傢伙買這麼多糖葫蘆,柚可還有空間,存放糖葫蘆這麼方便,豈不是想喫就喫?

  “崽不吃了。”小傢伙豎起兩根看起來非常圓潤的手指頭保證。

  崇朔打算勉強相信這個小傢伙一次,姑且信個一天吧。

  他領着小傢伙肉乎乎的小手,縣衙周圍走了一圈,看到這些人都在領取糧食,對於新任縣丞的動作比較滿意。

  不遠處那個被百姓們包圍住的縣丞看到皇上也來了這裏,頓時有着惶恐,他想要走過來行禮,便看到人羣外面的君王搖了搖頭。

  縣丞只好走了回去,面對那些普通百姓,態度更加溫和了。

  畢竟當今聖上就在旁邊看着呢,再給他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在這個時候作妖。

  “縣令大人,縣令大人不好了,糧庫走水了!”一個穿着暗紅色衣服的捕快突然跑過來,一邊跑一邊大聲地叫喊着。

  剛剛還態度溫和的縣丞面色一變,他下意識地朝着萬歲爺的方向看過去,果然發現皇上停在了那裏,凝視着縣衙後面冒出來的白煙。

  “糧庫怎麼會被燒?看守糧食的人都去哪裏了?他們怎麼保護糧食的?”

  縣丞一時間被氣的不行,他可是纔剛剛上任,就鬧出了這樣的事情,這不是毀他的官途嗎?

  而且糧食被燒了,官府哪有多餘的糧食給南陽的百姓發放?南陽又怎麼度過這次大旱災?那個燒糧食的人簡直心思歹毒!

  “都愣着幹什麼,快去救火!”縣丞慌張地喊道。

  後面那個位置雖然不是縣衙主要的糧庫,但也盛放了不少的糧食,在這個旱災的關鍵時刻,所有的糧食都是格外珍貴的!

  這邊的銀騎軍也立馬駕馬飛奔過去,他們的人本來都是在這邊守着的,畢竟主要的糧庫建在這裏,而且皇上也在這個地方。

  誰能想到竟然會有人這麼大膽,在這麼關鍵的時刻,放火燒了官府的另一個糧庫!

  領頭的那位銀騎軍有些懊惱,他當時只是聽說那邊只是備用糧庫,就只派了兩個人過去在外面看守,卻還能被那些歹人得逞!

  另一邊的煙霧越來越大,許多普通人都看到了那邊的情況。再一聽說是糧庫着火,心中別提多麼憂慮了。官府的糧庫都着火了,那他們還能領到糧食嗎?

  “大傢伙聽我說那邊的糧庫着火了,我們也快去救火!”正在排隊的百姓中,有一個人突然振臂大聲呼喊。

  其他人一聽說是糧食出了問題,也顧不上排隊了,全都跟着銀騎軍一起跑過去。

  現在對他們來說,糧食就是命,毀掉那些糧食無異於直接謀害他們的性命,這羣人怎肯願意?

  然而來到了縣衙後邊的院子,火勢已經完全上來了,橘紅色的火光像是吞吐的蛇信子,不斷的吞噬着青白石磚壘成的屋子。

  看到這種情況,所有人目眥欲裂,憤怒一瞬間直達天靈蓋,眼睛也被氣得通紅。

  這麼長時間的掙扎,好不容易有些希望等到官府開倉放糧,竟然還有人過來燒官府的糧食,這還是人嗎?這簡直就是畜生!

  “快找水過來!”領頭的將軍神色肅穆,一隊隊紛紛銀騎軍立馬架馬衝了出去。

  “沒有多少水了,連井水都快枯了!”這羣百姓啞着嗓音嘶吼道。

  旱災影響的不僅是糧食的收成,他們能用的水也越來越少,井水更是越來越淺。

  “去更遠的地方找河水!”將軍聽了這些人的嘶吼,緊接着對身後的騎兵命令道。

  偶爾有幾戶人家拎來水桶也無濟於事,畢竟他們用來救火的水實在太少,根本不起作用。

  圍在外面百姓紛紛跪在地上,一個個面露絕望,他們不清楚這裏燒的是官府用來備用的糧庫,只以爲所有的糧食都被燒沒了。

  沒有了糧食,他們又怎麼活下去?

  “造孽啊!”有衣衫襤褸的老人甚至猛的吐了一口血,直接暈了過去。

  “蒼天啊,求求你下一場雨吧!救救我們的糧食,救救我們的土地!”

  “國師大人,請國師大人保佑我們!”

  “國師大人何時能看到這裏的情況?求求你們讓老天爺降下一場大雨!”

  這羣人看到沖天的火舌,一個個都非常崩潰,他們積壓了這麼多天的情緒,一起爆發了出來。

  被君王抱在懷裏的小柚可還在路上,不過她的腦海裏面似乎多出了許多人的低語,那些人的喊聲最終都匯聚成了一個請求。

  她緩慢地眨了兩下金燦燦的眼睛,一隻手抓住了大龍的衣領。

  “害怕嗎?”崇朔以爲小傢伙看到那邊的煙霧,被嚇到了。

  “你若是害怕,我讓青羽帶你先回去。”

  柚可搖了搖腦袋,白嫩的小手撩開帷帽上面垂着的黃色軟紗,仰頭看着湛藍的天空。

  這一瞬間,她那雙金色的眼睛格外地明亮,在陽光下閃着璀璨的光芒,好似晶瑩剔透的寶石。

  崇朔下意識地抱緊了懷中的小傢伙,發現一隻白胖胖的小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他能聞到糕點的香甜的味道,能感受到周圍迎面吹過來的熱風,還有遠處那羣人大聲哭喊的聲音。

  儘管被小傢伙捂住了一隻眼睛,他仍然能看到柚可的小身子在一瞬間散發着淺淺的金色光芒,白嫩的額頭也浮現了淺淺的光暈,一枚金色的鱗片若隱若現。

  一顆金色的圓珠在小傢伙另一隻手上面騰空而起,迅速地朝着火光的地方飛過去。

  那邊正在哭嚎,絕望無比的人也突然發現,正在燃燒的大火上面突然出現了一顆渾圓的金色光珠。

  這棵珠子靜靜地懸浮在橘紅色的火光上面,剛剛還肆意燃燒的大火收斂了很多。

  緊接着金色的光珠沖天而起,將周圍的雲層都染成了燦爛的金色。

  一片又一片烏雲從那片金色的光芒中飄出來,很快高空傳來了一聲驚雷的悶響,大滴的雨水迅速地砸在衆人的臉上。

  剛剛還跪在地上的百姓們一個個神情呆愣,他們張大嘴巴看着天空中那朵被暈染成金色的雲,臉色格外的震驚。

  又是一道驚雷響起,呆愣在地面上的那羣人全都激動地站了起來,忍不住舉起雙手擁抱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雨。

  “有救了,我們都有救了啊!”

  “蒼天開眼,老天爺開眼了啊!”

  “肯定是國師大人聽到了我們的祈求,給我們求來了這場大雨!”

  旁邊燃燒的大火不知道什麼時候熄滅了,只能看到偶爾有一縷煙霧從糧庫那裏飄出來。

  坐在高大馬匹上面的穿着絨服的將軍也有些錯愣,別說那些百姓,就他也沒有見過這麼神奇的一幕景象。

  難不成這個世上真的有神仙的存在,神仙聽到了百姓們的祈求,所以降下了這場大雨?

  “將軍……”旁邊的副將看着這羣神色瘋狂的百姓,內心也是非常地感慨。

  “把派出去的那些人都叫回來吧,不需要去找河水了。”將軍看着已經熄滅的糧庫,對身旁的副官叮囑。

  “剩下的人跟我去查看糧食。”大火雖然熄滅,但裏面的糧食肯定損失了不少,畢竟剛剛的火勢這麼大。

  不過讓這位將軍非常驚訝的是,裏面的糧食竟然保存下來一大半,火勢之所以這麼猛是因爲有人在這裏倒了很多油。

  “很好。”他眯了眯眼睛,心中已經將那個人判了死刑。

  旱災最關鍵的時刻火燒官糧,這簡直就是拿全家的性命來作死。

  這場大雨下接連下了幾天,在這段時間內,官府發放糧食也沒有停止,他們領取糧食的地方改到了縣衙內部,外面的災民可以進來排隊領取。

  這場大雨雖然下的令人痛快,但很多百姓家裏都是沒有餘糧的,若不不在這個時候開倉放糧,還不知道有多少人要被餓死。

  而且萬歲爺就在縣衙的後院呢,縣丞也是想給皇上留下好的印象,每天都親力親爲。

  縣衙裏面,領到糧食的宋自在抱緊了自己的包裹,他剛剛還以爲糧庫被燒了一半,天上還下着大雨,官府就不給他們發放糧食了。

  卻沒成想,這個新上任的縣丞如此負責,下着大雨也要忙活着把糧食送到災民的手中,讓那些百姓們感激不已。

  他宋自在活了這麼久,也是第一次見到這麼爲百姓着想的官員,不僅送糧食,若是看到有年紀大的老人,還會派人撐着油紙傘,一路護送老人回家。

  這就是百姓們的再生父母吧?若是大玄每個地方的的官員都能如此,何愁不能繁榮發展?

  他在心中嘀咕了幾句,抱着自己的小包袱來到了縣衙的大門。

  外面還下着大雨,短短的時間內一些路面已經積累了渾濁的小水坑,若是直接走回去,恐怕到了家裏全身都得溼透。

  “宋兄,和我一同回去吧。”旁邊走來了一個身形魁梧的男子,他的膚色略有些黝黑,身上穿着的青黑色長袍看着有些空曠。

  “你也沒有傘,我們只能一起淋雨回去。”宋自在還以爲這位老兄偷偷帶了傘,不然怎麼會這麼自信?

  “雖然沒帶傘,但我可以讓宋兄淋不到雨。”對面的男子嘿嘿一笑。

  “聞兄果然深藏不漏。”宋自在還以爲這人有什麼絕世武功,可以擋住那些雨水。

  然而很快宋自在便發現,對面的人三兩下將身上的包裹解開,然後把伸手拽他背上挎着的包裹。

  “聞兄,你這是爲何?”他一雙眼睛瞪地溜圓,臉蛋有些鼓。

  “很快你就知道了。”聞關把宋自在的包裹解開,然後自己領的糧食全都堆在了裏面,最後牢牢地繫住,挎在肩膀上面。

  他自己的那個包裹是獸皮製成的,而且是很大一塊獸皮,這麼頂在腦袋上面,正好把兩個人牢牢地護住。

  宋自在一臉欣喜地和他擠在一起,走出了縣衙。

  …

  縣衙後院。尊貴的陛下正在和肉嘟嘟臉蛋的小國師大眼瞪小眼。

  兩個人就這麼對視了許久,君王開口了。

  “剛剛是你引來了大雨?”

  他琢磨了許久,這麼詢問道。

  “沒有!”小柚可一雙金色的大眼睛轉了轉,緊緊地捂住自己鼓鼓地小腮幫。

  “就是你,我都看到了。”崇朔此刻的神情無比的複雜。

  他以爲這小傢伙有那種神奇的空間,就已經是非常厲害的能力了,沒想到居然還能降雨。

  他頓時覺得之前總是對歷代國師質疑的自己有些蠢,可能這天地間真的有什麼特殊的存在,黃金血脈也不是浪得虛名。

  柚可見說不過他,很快在旁邊的牀上一滾,撲通一聲變成了奶黃色的小貓崽。

  小奶貓在牀上順勢滾了幾圈,然後端着小爪子坐了起來,對着面前的君王喵喵叫。

  “你是如何做到這麼大規模的降雨?”崇朔剛剛聽了暗衛的消息,整個青州範圍都在降雨,所以對小國師格外的好奇。

  “喵喵~”

  “那個金色的珠子就是用來降雨的工具?”

  “喵喵?”

  “這次的降雨會對你的身體有危害嗎?”

  “喵~”

  無論問什麼,面前的小傢伙都是一頓喵喵喵,崇朔臉色有些黑,但他也捨不得教訓面前的小傢伙。

  “雖然不知道你如何求來的這場降雨,那如果不舒服的話,一定要及時告訴我。”他把小貓崽抱在懷裏,提醒道。

  小柚可的小身子頓了頓,爪子扒拉了幾下,縮在他的衣襟裏面,只露出來了一條奶黃色,尾巴尖帶了點白色的小尾巴。

  看着自己的小尾巴還露在外面,柚可彎着小身子把自己的尾巴給拽了進去。

  外面看着的崇朔哭笑不得,這小傢伙怎麼總喜歡往他衣襟裏面躲着。

  若是再過幾年小傢伙長大了,看她還能不能鑽地進去。

  “皇上,小少主!”門外響起了焦急地敲門聲音。

  門被打開之後,月雯急忙衝了過來,她的目光在在牀上找了一圈,隨後在皇上的衣襟裏面發現了一個小鼓包。

  “小少主,你出來一趟,月姐姐爲你檢查一下身體。”月雯輕聲哄道。

  “很快的,不會耽誤小少主自己玩遊戲的。”

  她這麼柔聲說了半天,對面的衣襟裏面終於探出來了一顆圓滾滾的小腦袋,金色的大眼睛格外無辜地看過來。

  “小少主,來月姐姐這裏,其他的姐姐都非常想你呢。”

  月雯這麼一說,還所在衣襟裏面的小傢伙頓時豎起了小耳朵,三兩下從裏面爬了出來,跳到了月雯的一雙手上面。

  “喵喵!”我們走吧!

  月雯這才鬆了口氣,小少主的精神狀態還行,不過這都說不定,因爲有些損耗不是她們能夠用眼睛裏看出來的。

  歷代的黃金血脈本來就沒有多長的壽命,越是純淨的血脈實力越強,相對應的壽命也就越短,每次使用能力也會加速對壽命的消耗。

  所以月雯看到了小少主那枚金色的圓珠,心臟極速地跳動,連忙跑了過來了。

  小少主出生的時候是隨着這枚金色的圓珠一起降生的,當時天降祥雲,天空中散發着七彩的光芒,隱約還能聽到陣陣龍吟聲。

  這麼神異的場景,讓很多南黎人都對小少主格外的崇拜,不想讓小傢伙出任何的問題,更不希望小傢伙去做什麼國師。

  畢竟國師意味着要和皇帝一樣承擔天下人的責任,她們的小少主才這麼點大,每天開開心心的玩耍就好了。

  可是小少主對於皇宮非常地執着,她們只好把小傢伙帶過來。

  月雯在去皇宮之前已經想好了,她們只守着小少主在南苑過日子,反正當今的聖上也不怎麼看好國師,與她們的意圖不謀而合。

  然而事情越來越出乎意料,小少主竟然已經那位皇帝認識,甚至還半夜去扒窗戶,早就混熟了。

  現在竟然還提前使用了能力,讓她能不擔心嗎?

  “皇上,我先帶着小少主離開,您這幾天還是先不要過來爲好。”月雯抱着奶黃色的小貓崽來到門外,轉身叮囑道。

  雖然她也知道小少主這次使用能力不是因爲這個皇上,而是爲了外面那些百姓,她還是忍不住遷怒。

  還有一種對於命運的無奈和悲哀,以前祖奶奶總是說,每一位黃金血脈的最終歸宿都是一樣的。

  當時她總覺得小少主的命運是可以扭轉的,可以健健康康長大,可以見識更多的人,去更多的地方。

  現在看來小少主這個所謂的命運糾纏總是逃不掉的,既然如此,她想要少主活的更開心一些。

  奶黃色的小貓崽被抱走,崇朔坐在了牀邊的木質座椅上面,他的面色有些沉靜。

  月雯緊繃的臉色和剛剛那麼緊張的狀態就可以說明了一切,小國師剛剛施展的降雨,並不是沒有代價的,只不過因爲他們都不知道罷了。

  他怎麼會理所當然的以爲,小傢伙帶來了整個青州範圍內的降雨,卻還是輕輕鬆鬆,什麼事都沒有呢?

  垂着烏黑濃密的眼睫,他修長勁瘦的手指敲了敲棕紅色的木桌,良久溢出了一聲的嘆息。

  “皇上,整個南陽已經被封鎖,事情查出來了,是梁家派人乾的。”

  慕羽穿着銀白色的甲冑,頭戴盔甲,進來之後便半跪在地上,低頭彙報今天查出來的結果。

  “梁家,很好。”崇朔修長的手壓着棕紅色的木桌,指尖都有些泛白。

  “梁家已經被抄家,但是這個家主並不甘心,便派人過來想要把糧庫所有的糧食給毀了。”

  “但主要的糧庫有我們派人看守,他們的人一直都沒能接近,所以花費重金勾結了看守另一座糧庫的官吏,在倉庫內部點火,是以守在外面的銀騎軍沒能及時發現。”

  “南陽城被封鎖之後,梁家的那些人想要趁機逃走,被我們抓住,拷問了出來。”

  慕羽一邊說着一邊遞過來了一封信件。

  “這是從梁家一位幕僚身上搜到的信件,與北羌有往來的主要就是這個人,也是他慫恿梁家家主派人火燒官府糧庫。”

  “信上面記錄了他在這段時間慫恿梁家所幹的事情,每一件的背後都有北羌的示意,南陽的天價米糧也是他們出的主意,想讓整個大玄亂起來。”

  慕羽說到這裏,臉上滿是冰寒,這次如果萬歲爺不帶着他們來到這裏,恐怕還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發現梁家的陰謀,更不用說逮住這個和北羌來往密切的間諜了。

  “趁着旱災的時候毀我大玄根基,好一個北羌,看來朕這幾年沒有帶兵,讓這些人張狂了起來。”

  崇朔面上帶了譏諷。

  當初他還是皇子的時候帶兵在外打仗,北羌那羣人可是連連逃竄,連老巢都不要了,這才幾年過去,那羣人的膽子也是大了不少,都敢來干擾大玄的州府了。

  “先扣壓下來,不要打草驚蛇。”崇朔玉白的手指對着棕紅色的木桌敲擊了幾下。

  “至於謀劃燒糧庫的幾個梁家人,當衆處斬。”

  “是,皇上。”慕將軍得到了指令,很快離開了。

  離開的時候他看到君王垂着眼眸靜靜地坐在那裏,身旁橘黃色的燭光明滅,透下來一道長長的黑影。

  只是看了一眼,這位將軍就匆匆忙忙離開了,他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

  …

  梁家的幾個人要被當衆處斬,南陽的百姓們都樂見其成,儘管現在還下着大雨,他們都要一窩蜂的涌到街道上面觀看。

  若是以往沒有旱災的時候,這些百姓們定然是要往梁家那羣人的臉上扔臭雞蛋,和爛菜葉子的。

  但是現在別說爛菜葉子,就是臭雞蛋,也是寶貝,他們還得自己留着呢。

  所以看到被押送的兩家人,他們一個個都伸出手在溼潤的地面挖泥巴,然後團成團砸過去。

  泥巴的重量比臭雞蛋和爛菜葉子要沉上許多,那幾個梁家人被砸的腦袋暈暈乎乎的,臉上和身上全都被糊了,一層又一層黑色的泥巴,看起來像是活的泥人。

  “哈哈,你們梁家做了這麼多傷天害理的事情,現在終於遭到報應了吧!”

  “我呸,你們這幾個都是畜生,當初梁老爺子把梁家經營的多麼好,我們十里八村的人都感謝他。”

  “到了你們這裏盡會吸食百姓們的血汗錢,賣假貨不說還強迫我們買,不然官府就會找上門來,我的父親就是這麼去世的,他吃了假藥幾天就沒了!”

  “梁家人還搶走了我在閨閣裏面的女兒,我女兒到了出嫁的年齡都已經和人家定好了親,就等着明年出嫁了。”

  “就是你們梁家的這羣人把我女兒搶了回去,毀人清白,害人姻緣,讓我女兒紅顏薄命,早早地就離開了人世!”

  一個打着灰色紙傘的中年人對着押送過來的梁家人吐了一口唾沫,眼中是濃濃的恨意,恨不得直接上去把人給撕了。

  囚車裏面的三個人瑟瑟發抖,眼睛裏面早已經沒有了當初的得意,現在全都是恐懼。

  “大哥都怪你,你非要聽那個人說的話,去官府燒燬糧食,這官糧是那麼好燒的嗎?”

  年紀最小的那個青年男子埋怨道。

  “是啊大哥,這些事情可都是你做的,是你賣的假藥,也是你帶頭把南陽的米價漲到天上去,官老爺爲什麼就不聽我說,非要把我們一起抓走呢?”

  另一箇中年男子和梁家主的身形差不多,大腹便便,臉上帶着油光,說話的時候臉上的橫肉都在顫抖。

  “都是梁家人,爲何老爺子就沒有被抓過來?大哥,你是不是對那些官兵說了什麼,二弟我可都是冤枉的啊,什麼事情都是你做的,我可不知道。”

  聽着兩個弟弟一聲又一聲的埋怨,梁家主在心中冷笑。

  “夠了,你們若是真的像爹一樣,什麼都沒做,怎麼會一起被抓過來?還真的以爲那些官老爺多麼喜歡你們不成?”

  “三弟,你也不用埋怨我燒糧食,你以前做的強搶民女的事情還少嗎?多少良家的女子被你禍害了?而且每次搶人的時候都不知道低調,我爲你擦了多少次屁股?”

  “二弟,你也不用說什麼事情都是我做的,那些藥是我賣出去的不錯,也是我和官府勾結強制那些人買藥,但是我可沒有在那些藥材中作假,你偷偷用假藥換了這麼多藥房的庫存,真的以爲我什麼都不知道嗎?”

  梁家主冷笑着把一件又一件事情都抖露出來,對面的兩個人轉了轉眼睛,終於閉上了嘴。

  旁邊聽到的那羣百姓更加憤怒了,感情兩梁家人這一代都不是好東西,梁老爺子這輩子也不知道做了什麼孽,生了這麼幾個喪盡天良的傢伙。

  人羣中站着一個身穿淡藍色留仙裙,抱着奶黃色小貓崽的女子,她打着油紙傘,就這麼站在囚車的旁邊。

  “姑娘,你也是來看着梁家被處斬的吧?是不是覺得特別解氣?我覺得南陽新來的那位大人出手可真的痛快,梁家這種人就應該這麼對待纔是。”

  一個穿着棕色衣裙的大娘也打着紙傘,懷中抱着一個非常瘦弱的孩子。

  “娘,我們快回去喫飯吧,阿江好餓。”

  懷中是一個小男孩,他的下巴尖尖的,聲音也格外地細弱,旁邊的人又不是仔細聽,根本都聽不清楚他到底在說什麼。

  “好好好,娘已經看到梁家人的下場,現在舒心極了,等回去就給你熬米粥喝,你爹剛剛去官府領了救濟糧,這幾天我們都不用餓肚子了。”

  大娘抱着懷中的孩子,蹭了蹭男孩的額頭。

  “你要感謝那位新來的縣丞大人,也要感謝國師大人,知道嗎?”

  “娘,國師大人是誰?”

  “國師大人就是能保護我們的人,他給我們帶來了降雨,給我們所有人帶來了希望。”

  “可是阿江沒有看到國師大人呀,他在哪裏降雨?”

  “據說國師大人有一雙金色的眼睛,那道金色的光肯定是國師大人帶來的。”

  “姑娘,你也趕快離開吧,現在的南陽還是挺亂的,你一個人不安全。”

  大娘笑着對月雯說道,她一邊打量着面前戴着面紗的女子,一邊好奇地看着那隻奶黃色的小貓崽。

  這隻小貓穿着一身紅色的裙子,脖子上面掛着銅黃色的鈴鐺,耳朵上面還繫了花朵形狀的飾品,看起來就非常的可愛。

  能在這個饑荒的時候還對一隻小貓崽這麼好,可見面前的女子有多麼心善,對待夫家肯定也是非常溫柔的。

  若是自己的大兒子還沒有說親,她肯定要向媒婆打聽這個女子,現在只能遺憾的看着。

  “大娘,我待會就離開,只是我們家小貓想出來走走,我帶她散散心。”

  月雯笑的非常溫和。

  “那你可要注意了,我之前帶着我家的男人,還被人搶過糧食呢,這個世道要好好保護自己。”

  面前的女子雖然成不了自己的兒媳婦,大媽還非常認真的叮囑。

  月雯彎了彎眼睛。

  “喵!”你好呀。

  小柚可擡起了小腦袋,金色的眼睛盯着對面的那個男孩,揮着自己的小爪子打招呼。

  男孩本來就一直在盯着這隻小貓崽,見狀有些受寵若驚。

  “你,你好。”他結結巴巴地說道。

  “喵~”

  “你的聲音真好聽。”

  “喵喵!”

  “你願意跟着我回家嗎?我可以把自己的米粥分給你一半。”

  男孩扭扭捏捏地說道。

  月雯:…………

  她總算也體會到了君王需要時不時提防着那些人的心酸。

  自家小少主這才只發出了幾聲喵叫,就有人要把小少主拐回家了。

  “你這孩子說什麼呢?小貓可是那位姐姐的,咱們可不興搶人家的東西!”

  大娘拍了拍兒子的腦袋瓜,把男孩拍的更加暈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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