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登山
隨着李長瀾一句話出現。
無數劍意噴涌而出，與雨水融爲一體。
一股強大且充滿了肅殺意味的氣息，從李長瀾身上瀰漫而出，緩緩擴大，逐漸蠶食着徽山山林間的每一處。
其餘人並未感受出什麼，僅僅只是覺得氣溫降了些許。
李淳罡與軒轅敬城卻是臉色凝重，望着天地間早已和雨水融爲一體，無處不在的劍氣，心中震撼不已。
“我之前和徐鳳年，還講過劍罡和劍招之間的區別。”
“那時候，徐鳳年問我到底是劍罡厲害，還是劍招厲害。”
“我記得我說過我用劍招就是劍招厲害，我用劍罡就是劍罡厲害，可這會兒見到你的劍意，我才發現，劍意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若是找對了使用方法，居然也能夠與劍氣和劍招並駕齊驅！”
李長瀾繼續朝上山走去。
他的聲音很是緩慢且平靜，可在雨水中顯得很是清晰。
“你之前在遇見符將紅甲的時候，不是也是使出過類似手段？”
“也就是看着像罷了，我那是將雨水凝聚成劍，本質還是劍招，只不過劍的材質特殊，看些唬人，你卻是將劍意融入雨水，讓雨水變成劍，在理論方面，和我之前那招完全是不同的方向。”
李淳罡搖搖頭，沒接受李長瀾的略顯敷衍的說話。
“說實話，第一次見伱，我就覺得你的武學路子很是奇怪。”
“往常你雖然有過數次出手，但更多都是靠着境界和對武道的領悟，展現實力的同時，也在試着感悟天道，但你這次出手，絕對實打實是你本人得意劍招，瀰漫在天地之間凌厲且傲然的劍意，並非其他人能輕易模仿而來。”
“李長瀾，你跟我透個底，你最強的殺招到底是什麼樣的？”
李淳罡快速走了幾步，與李長瀾並肩而行。
他感受着李長瀾身上的寒冷劍意，心裏戰意再一次攀升，甚至隱隱覺得自己好似回到了數十年前，自己仗劍遊走江湖那時。
李長瀾想了想，說道：“我的殺招？等到了武帝城你去問王仙芝吧，這個他最清楚。”
李淳罡神情鄙夷，道：“我就知道，問了也白問。”
這二人走在最前方，步伐很是沉穩。
儘管此次上山，最終目的是要對上天象境的高手軒轅大磐，但兩人臉上不僅看不出任何慌亂，反而如同踏青一般閒聊着劍道上的彼此感悟。
軒轅青鋒聽到王仙芝的名字，身軀微微一震。
她看向身邊的軒轅敬城，低聲道：“爹，我聽李淳罡前輩與李長瀾之間的對話，他似乎與王仙芝動過手？”
軒轅敬城神色平淡，反問道：“青鋒，你可記得不久前劍九黃與王仙芝在武帝城頭大戰時，那位帶着驚天劍意出現，並且與王仙芝主動離開武帝城，共同前往東海大戰的那位無名劍神？”
“無名劍神？”軒轅青鋒立刻反應過來，“你是說他就是那位無名劍神？！”
軒轅敬城點點頭，說道：“應該是了，那位無名劍神雖從未留下名字，可畢竟出手救走了劍九黃，後續徐驍進入太安城時，又故意將無名劍神與王仙芝對戰時使用的名劍蜀道懸掛於馬車之上。”
“這些途徑，都能夠猜測出來那位無名劍神必然與北椋有所瓜葛。”
“況且，北椋高手衆多，可是能走到李淳罡這個地步，並且讓其平等相對的，除去這位無名劍神之外，再無其他可能。”
軒轅青鋒得知這個消息後，眸子之中滿是震驚。
江湖中。
一品高手數量是不多，卻也絕對不是什麼鳳毛麟角的稀有存在。
那足以壓得她一家人都喘不過來氣的軒轅大磐。
天象境修爲。
按理來說，在一品之中已然屬於頂尖。
即便如此，不考慮那些隱藏在北莽以及其他地方的高手，僅僅是離陽王朝的國土之內，能夠擊敗他的人就絕對超過了一掌之數。
但是，能夠和王仙芝打到必須前往東海，甚至連誰勝誰負都未曾知曉的地步。
整個江湖怕是除去李長瀾之外，再無一人。
軒轅大磐的名字，甚至連與李長瀾放在一起進行比較的資格都沒有。
“爹，讓他進入我們徽山，我們會不會……”軒轅青鋒想到武帝城那邊和李長瀾有關的諸多傳聞，心中對其恐怖實力生出一抹畏懼。
“無礙。”軒轅敬城輕輕地搖了搖頭，明顯不想繼續在這個話題糾結下去。
畢竟，在他看來。
李長瀾若是真是對徽山有什麼想法，軒轅家就算能擰成一股繩，怕也是難以阻攔前者上山的腳步。
既然這樣，又何必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
再者，如果請李長瀾進入徽山可以誅殺掉軒轅大磐，救自己的女兒於水火之中，搭上整個徽山又如何？
……
不多時。
李長瀾等人來到了徽山山門前。
軒轅敬意正手執長劍，站在山門前靜靜注視着軒轅敬城。
李長瀾看也不看軒轅敬意，而是看了一眼身旁的軒轅敬城，問道：“直接殺了？”
軒轅敬城見李長瀾殺性如此之重。
他輕蹙着眉頭，擡頭望向這位名義上是親兄弟，實際上爲了家主之爭，早就已然沒了兄弟情誼的二弟。
他嘆了一聲。
“二弟，你還是讓開吧。”
軒轅敬意冷笑一聲，手中緊緊握着長劍，說道：“大哥，我知道你不滿青峯被老祖看中，更對嫂子的事情心懷怨恨，可你要知道，我軒轅家需要天象境的高手坐鎮。”
“你真以爲你帶着徐鳳年的人上山，就能改變局勢了麼？”
軒轅敬城淡淡道：“我，也是天象境。”
忽然。
一道劍光。
在衆人眼前一閃而過。
“你……”軒轅敬意待在原地，瞪圓了眼睛，彷彿看到了難以置信的一幕，本能地就要擡起手指向某個方向。
可惜的是，還不等他擡起手。
脖頸間突然噴灑出大量鮮紅的血液，與雨水混雜在一起。
軒轅敬意整個人更是筆直地向前倒下，順着臺階滾落，片刻間，人已然消散不見，再也找不到任何蹤影。
衆人齊齊一愣，看向李長瀾。
“我不喜歡聽一個註定要死的人，在這裏說些無用的廢話。”
李長瀾面色平靜，對於出手斬殺軒轅敬意的事情全然都不在意，甚至淡漠得有些可怕。
軒轅青鋒看到一名一品高手如此輕易死去，不由緊緊握了握手中長劍。
她咬着嘴脣望向李長瀾，更是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不過，好在衆人對於李長瀾的性格也司空見慣，知道這位做事一般都不太喜歡在意別人看法，僅憑個人喜好。
南宮僕射等人對此都很是淡然。
至此。
軒轅家三位家主。
老二和老三軒轅敬宣，以及軒轅敬意均死在李長瀾手中。
如今徽山，在軒轅大磐不出現的情況下，佔據最多話語權的人便是軒轅敬城和他的女兒軒轅青鋒。
因此。
在後續登山過程中，那些門客倒也並未有人再敢阻攔。
等來到牯牛降大雪坪。
衆人紛紛再一次停下腳步，看向李長瀾。
讓人感到意外的是，李長瀾出乎意料地站在原地，視線在衆人身上緩緩掃過。
對戰軒轅大磐，負責出手的是李長瀾，衆人一切自然要以其爲主，於是，無人出聲催促，都默默等待着李長瀾的決定。
天上的雨水越下越大。
空氣也越發潮溼。
衣服黏在身上的溼漉漉感覺，讓人覺得很是不適。
舒羞和趙風雅這倆丫頭平日裏本就對着裝打扮極爲在意，自是不願意被雨水澆成落湯雞。
在之前遇到軒轅家門客的時候，就索要來了雨傘。
如今，她們各自撐着傘，選擇了一處能夠略微遮風擋雨，地面上雨水也比較少的地方站着。
南宮僕射則是選在一處視野開闊地面，準備更好的觀戰。
唯獨青鳥傻乎乎地來到了李長瀾身邊，手中撐傘，爲其遮擋雨水。
看上去挺寬大的一把傘，可青鳥硬是將其大部分都歪到了李長瀾方向，惹得她大半邊的身子都被雨水打溼，被雨水浸潤成一縷一縷的髮絲，更是緊緊貼住臉頰。
李長瀾靜靜望向青鳥。
“青鳥，你這丫頭總是讓人這般心疼。”
青鳥依然是那副沉默寡言的模樣，也不說話，僅僅是輕抿着嘴脣倔強地搖了搖頭，任憑冰涼刺骨的雨水，從她那清冷動人的臉頰緩緩流下。
他長嘆一聲，望向天空。
“如此看來，這雨水總歸還是散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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