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水陸法會
可要是說起願意來算命的和尚，卻着實是是寥寥無幾。
袁守誠蹙眉望着身前這個在凳子上靜靜坐着，留着白色鬍鬚，整個人看上去十分慈祥的和尚，總感覺有給自己有種難以言喻的奇特感覺。
“和尚，你也要來算卦？”
“正是。”老和尚點點頭，聲音不快不慢。
“咦，那可奇怪了，你們佛家的人向來對於算命占卜之術十分反對，不僅自己不會來占卜驗算，更是推崇信徒也不好沾染此種，要靠着向善修行，積累福報來改變命運，你這和尚光天化日的，怎麼還來找我了？”
袁守誠左手拿着龜殼，右手握住銅錢，上下打量着和尚，似乎想要通過對方面相來判斷對方的身份。
這老和尚聞言也不惱怒，僅僅是輕笑兩聲。
“凡有所望，皆是虛妄，執迷是算命占卜是錯，而一心認爲算命占卜是錯，而對其畏之如財狼虎豹亦是錯誤，老衲爲何就一定不能來算命？”
老和尚翩翩而談，言語之從容絕非尋常和尚所能擁有。
袁守誠神色變得嚴肅了些許，輕輕點點頭，開口問道：“是了，過於執迷也是一種執迷，我看你乃是出家之人，不知道你要問些什麼事情？”
老和尚注視着袁守誠，說道：“我聽說最近陛下要舉行一場水陸法會，召集國內諸多高僧來此，我想問問看，這負責主持法會的是哪位和尚，這長安城內又有誰佛法最爲精深，最能令閣下信服。”
袁守誠見着老和尚是爲水陸法會的事情而來，心裏也是鬆了一口氣。
這老和尚看着就絕非泛泛之輩，言語之間更是極具佛法妙意，應該有些來頭，絕非泛泛之輩。
不過。
老和尚的問題，與其說是在算卦。
倒不如說是在打探消息，似乎更爲貼切一些。
袁守誠思量片刻，說道：“據我所知，本次主持水陸法會的人，乃是江流兒，也就是陳玄奘法師。”
“陳玄奘法師？”老和尚目光微亮，看上去彷彿終於找到了答案。
“不錯，我雖然與其並不相識，可也聽說過一些與他有關的事情，知道這是一位佛法高深的和尚，他來主持此次法會，應該可以服衆。”
袁守誠微微點頭，說出了他對於陳玄奘法師的看法。
“原來如此。”老和尚輕輕笑了笑，對於袁守誠的回答十分滿意，竟是從懷裏拿出來一塊嶄新的銀錠，主動放在了桌案之上。
不一會兒。
這位和尚便主動離開。
“算卦這麼些年，遇上的和尚本就數量希少。”
“尤其是剛纔那和尚必然也是一位佛法精深之人，說起來，這水陸法會即將召開，我們可要一同前去觀看？”
袁守誠正想感慨兩句，居然遇上了和尚來找自己算卦，本能的回頭看去，卻發現李長瀾早已不見蹤影。
……
水陸法會。
李長瀾坐在大殿角落裏的木椅上，雖然位置不顯眼。
若是有心人仔細觀看，就會發現這一處位置不僅距離唐太宗距離極近，而且隱隱成了護持之勢，明顯是如此刻意安排。
唐太宗站在近處，靜心聽着陳玄奘法師開壇講法。
陳玄奘容顏俊美，聲音溫和，又正當最爲年輕的年紀，在臺上說法的樣子，着實僅僅憑藉外表模樣，就已經十分願意讓人信服。
莫說是唐太宗，就連周圍一衆聽法的高官也是聽得心醉神迷，不能自拔。
唐太宗用手輕輕撫着鬍鬚，面帶淺笑地來到了李長瀾身邊。
李長瀾的身份在長安內，還是個祕密，可唐太宗之前油盡燈枯，壽命將近，卻忽然一改氣血衰敗，變得生龍活虎，精氣十足，任憑誰都猜的出來，必然是有一位高人暗中出手。
諸如魏徵等一衆天子近臣，自是猜的出來李長瀾應該就是這位高人。
再加上，長安城內忽然多出來了一座全新廟宇。
他們這位陛下又出宮專門去了好幾趟，任憑誰都明白那座廟宇裏住着的人，應該就是最近陛下暗中冊封的天師了。
“不知道天師覺得陳玄奘法師講的如何？”唐太宗笑吟吟地主動示意李長瀾看向不遠處的陳玄奘。
“尚可。”李長瀾淡淡看了一眼，便沒了興趣。
金蟬子雖然是佛祖座下弟子，可畢竟是前世的事情。
如今的陳玄奘就是陳玄奘，一個毫無法力神通，對待妖魔鬼怪甚至連自保之力都沒有，只會紙上談兵的無趣傢伙。
要是靠着講道理就能獲得天下，平息戰爭。
那麼李長瀾就不會動不動就和那些不講道理的人，去講“道理”了。
唐太宗見到李長瀾意興闌珊的模樣，倒也不覺得有什麼掃興。
魏徵身爲人曹官，能夠斬龍。
他手下更是有着不少精通玄妙道法之人，都無法處理那涇河龍王，李長瀾卻是彈指間就解決了這道難題。
無論實力，還是身份都必然遠遠超過世俗之人。
若是隨隨便便，喊來一個所謂的高僧高道就能夠讓其高看，反倒是有些有違常理。
“那不知道天師覺得佛法，如何？”唐太宗原本對於佛道兩家瞭解不多，也僅僅是半信半疑，或者是根本就不相信。
經歷了涇河龍王，還有後續遊歷地府。
他儘管知道讓自己舉辦水陸法會之人，大概率就是此次設下計謀之人，可還是對於道家和佛家，一直對立的兩家哪家更厲害一些。
“道法與佛法各有所長，不過卻是與尋常人無關。”
李長瀾面對唐太宗的這個問題，也是終於起了幾分興趣。
唐太宗聽到李長瀾如此特殊，甚至從未聽到過的回答，忽的一愣。
“還請天師，爲朕答疑解惑。”
李長瀾望了一眼不遠處的陳玄奘，淡淡道：“道家曾經有言，上士聞道，勤而行之，中士聞道，若存若亡，下士聞道，大笑之。”
“佛家雖說人人皆可成佛，可此言就與人人都可做皇帝一般。”
“實際上，根據我的觀察，能夠在佛法上有所成就的人，無非是極聰慧之人，與極愚笨之人這兩種而已。”
唐太宗不解道：“爲何極愚笨之人，更容易有所成就？”
李長瀾輕笑道：“極愚笨之人對經文咒語，不驗真僞，心中毫不懷疑，誠心可動天地，自是容易有所成就，不過，這種人分類到極聰慧之人，倒也沒有什麼問題。”
“至於，那些資質平平之人。”
“既沒有驚人機緣與天賦，也沒有極爲強大的信念，任憑爾等再如何修行也是白費時間罷了，即便能夠修出些許法術，也不過是水中撈月，鏡中花，終是一場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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