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5

作者:青耳Gloria
炕燒得很熱,蘇予是被熱醒的,她睜開眼,隱隱約約聽到了門外輕微的動靜,往窗外一看,天色已經有些亮了。

  蘇予掀開被子下牀,穿好了衣服。

  霍奶奶、霍姑姑和霍燃都已經起牀了,霍姑姑在做飯,霍燃正在幫霍奶奶按肩膀。

  蘇予走了出來,輕聲道:“早上好。”

  霍奶奶看了她一眼:“洗漱一下,準備喫飯吧。”

  霍姑姑準備了豐富的早餐,蘇予也很捧場,比平時多吃了許多,只是,幾人還在喫早餐的時候,門外卻忽然傳來了嘈雜聲,似是有人進了院子。

  蘇予看了霍燃一眼,霍燃站起來,過去開了門,他站定在門外,擋住了屋內幾人的視線,但門外的聲音卻清清楚楚地傳了進來。

  “阿燃,阿燃在嗎?”

  聲音聽起來有些熟悉,聲音的主人似是看到了霍燃,彷彿抓住了救命稻草:“阿燃,幫幫阿福叔,你阿福嬸被警察抓了!她被警察抓了!”

  霍燃聲音沉穩,他扶住了來人:“彆着急,進來慢慢說。”

  蘇予站了起來,這纔看清楚來人。

  是之前她和霍燃去村裏山上見過的阿福叔,他臉色驚慌又疲憊,眼底佈滿了血絲,手指控制不住地顫抖。

  “阿燃,你阿福嬸被抓了。”

  霍燃眉宇微擰,眸色幽黑:“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有力的雙手扶着嚇得幾乎無力行走的阿福叔,阿福叔眼圈泛紅,聲音哽咽中帶着顫抖:“我該怎麼辦?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我就只能來找你了,你一定要幫我,你一定要幫幫你嬸子啊,她不會做出那樣的事情的,不會的……”

  蘇予去廚房倒了一杯熱水,遞給了阿福叔,輕聲道:“阿福叔,有什麼事情,你慢慢說,彆着急。”

  阿福叔擡眸看了蘇予一眼,他還記得蘇予,接過了熱水,喝了一口,好半晌,才冷靜了點。

  他嚥下了口水,放下杯子,緊緊地握住霍燃的手:“你記得之前那個逃跑的保姆嗎?她前幾天被警察抓到了,警察抓到了她。”

  阿福叔繼續道:“可是,她忽然說,她是受人指使的,她說她不是主謀,她是受人委託,才害死我家阿貝的。”

  霍燃背脊挺直,他聞言,眉間沉沉一跳,眉宇皺了起來。

  蘇予轉眸,對上了霍燃的視線,她忽然明白了什麼,抿了抿脣,試探地問道:“保姆是說,她受了阿福嬸的指使,害死了阿貝,你的小孫女?”

  這個問題纔出口,蘇予就覺得未免也太過於荒謬了,會有人聯合保姆去害自己的孫女麼?如果有,又是爲了什麼?

  她還記得之前霍燃告訴她關於阿福叔家裏的事情,阿福叔有一個在事業單位當公務員的兒子,兒子剛結婚的時候,還接了阿福叔和阿福嬸一起生活,兩代人的矛盾、城市和農村的衝突導致兩位老人和兒媳婦並不和,去年,阿福叔不滿一歲的小孫女去世了,鎖定的兇手正是住家保姆,而保姆也恰好在事發後失蹤了,一家人悲痛過度又相互指責,兩位老人就回到村裏,今年兒媳婦又懷上了之後,前不久阿福嬸又去兒子那照顧兒媳婦去了。

  阿福叔繼續道:“前段時間,逃了許久的保姆被抓了,我們一家人都很高興的,大年三十都回來過了個年,因爲兒媳婦不適應鄉下生活,昨天早上你阿福嬸就和他們一家人回城裏去了,我還留在這裏幹農活,沒想到,一大早就接到了兒子的電話,說是你阿福嬸被警察帶走了,因爲保姆供出了她。”

  他說着,眼圈紅通通的:“阿燃,你會幫阿福叔的吧?你阿福嬸子是被冤枉的,那個保姆爲了活命,胡說八道,你阿福嬸怎麼可能會害自己的親孫女啊,怎麼可能啊!誰的心會這麼狠啊?!”

  霍燃微微斂眸,他喉結輕輕動,薄脣微啓,忽然問:“阿福叔,是您兒子讓您來委託我的麼?還是您自己來的?”

  阿福叔一愣,沉默了下,手指緊了緊:“是我自己。”

  “您兒子想在城裏委託其他的律師?”

  阿福叔沒有立馬回答,他的手指越發的用力,嘴脣顫了顫,像是有什麼難以開口,眉頭緊緊地鎖着。

  霍燃沒有催他,而是眉目淡然地耐心等着他的回答。

  “不是。”

  阿福叔像是下了什麼決定,他喉頭哽咽,開口道:“阿燃,阿福叔相信你,我會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他……他媳婦不讓他找律師,所以,他給了我錢,讓我……讓我來找你。”

  蘇予微怔,抿住了脣,看着阿福叔的神情有些嚴肅。

  霍燃淡淡開口問:“您兒媳相信了?爲什麼?”

  “她是相信了,因爲她和你阿福嬸的關係一直不好。”

  蘇予擰眉:“如果只是關係不好,也不至於會相信自己的婆婆聯合保姆,殺了自己女兒這樣荒誕的事情。”

  阿福叔深呼吸,長長地嘆了口氣:“你阿福嬸她思想老化,重男輕女,我們就一個兒子,她總想着能有一個孫子來繼承血脈,我跟她說了好多次,生男生女都一樣,時代不一樣了,她就是聽不進去!”

  蘇予看着阿福叔,直接問:“阿福嬸平時是不是總抱怨您的兒媳婦,並且對您的兩個孫女也不怎麼好?”

  阿福叔又沉默了好一會,才沉沉地應道:“是啊,但你阿福嬸就是嘴上說說,她心地不壞的,她對兩個孫女還是很愛的。”

  蘇予沒再問。

  阿福叔在說完了這些之後,情緒平靜了很多,他閉上眼,又睜開:“阿燃,阿福叔只能靠你了,只有你能幫我們了,你也瞭解你阿福嬸,她肯定是被冤枉的。”

  霍奶奶和霍姑姑在阿福叔進來後,都沒說話,霍姑姑忙着把桌面收拾乾淨,她又給阿福叔倒了一杯茶,安慰道:“先別急,來,你先讓阿燃好好考慮考慮。”

  蘇予也看了看霍燃,在她看來,這種涉及家庭糾紛的案子,往往是最難解決的案子,老話說,清官難斷家務事,法律實踐也會考慮親情。更何況,委託人又和霍燃有情意在,阿福叔的意思很明顯,他認爲阿福嬸是被冤枉的,他的期望太高,霍燃作爲律師的可發揮空間就很小,很難滿足委託人的請求。

  霍燃黑眸沉靜了一會,眼看着阿福叔就要給他下跪了,霍燃連忙托住了阿福叔,他沉聲道:“我接下這個案子,不過,現在還在偵查階段,一切都還不明朗,您先彆着急。”

  阿福叔六神無主,喜極而泣:“好好好,謝謝阿燃了。”

  蘇予抿了抿脣,對上了霍燃的眼眸,他的黑眸依舊沉鬱,眼底的暗光也一如既往的凌厲分明。

  大年初二當天,霍姑姑帶着霍奶奶去她家了,霍燃則和蘇予回城工作。

  正好,江寒汀的案子庭審時間也安排了下來,就在大年初八,上班的第一天,而阿福嬸的案子還在偵查當中,這一階段,律師無法接觸。

  正月初六,律所辦公室。

  蘇予脫下了黑色外套,內搭灰色的裙子,她搬着卷宗,腳步匆匆地推開門,把複印的卷宗放在了桌面上。

  她說道:“我重新複印了補充偵查之後的卷宗。”

  坐在霍燃對面的人是江寒汀,他面無表情,瞥了眼蘇予搬進來的材料,安靜地聽着霍燃道:“檢方那邊按照玩忽職守起訴你了,建議的是重刑,如果成立,你要面臨3年到7年左右的牢獄之災。”

  江寒汀捏了捏鼻樑,沉默了會,他淡淡道:“我逮捕的所有程序都是合法的,他的死亡是意外,並非是我疏忽。”

  “可是現在沒有證據能夠證明你說的是真話。”

  江寒汀眉頭皺起。

  蘇予擡眸看江寒汀,說:“執法記錄儀出問題了。”

  江寒汀眉間的摺痕越發的深,他抿緊了薄脣:“記錄儀壞掉了?”

  蘇予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他:“你在案發之後,有看過記錄儀的情況麼?”

  “沒有。我在發現周振谷出事之後,就立馬趕去了醫院,在路上,我就向上級報告了情況,到了醫院也沒時間查看記錄儀,等上級趕到之後,我的記錄儀就交給了領導。”

  蘇予睫毛翕動:“執法記錄儀因爲內存滿了,在記錄完你第一次壓制住周振谷之後,就停止錄製了。”

  也就是說,後面至關重要的周振谷第二次試圖逃跑和關押的情況,沒有了關鍵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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