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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6】尤氏的决定

作者:未知
既然只是宴請皇帝和靖王妃,皇后孙氏想了又想,不如找個戏团,晚上边看戏边吃饭,顺便给大家都解解闷。只能說這個皇后,当真是個非常懂得性情的人。 春秀宫裡摆的這桌宫宴,就此落在了戏楼裡。這個戏楼,是孙氏为了讨好爱看戏的太后,专门在自己宫裡单独搭建起来的。那会儿建工历时要三年长久,光是拨這個后宫建楼款项,由于万历爷八成不批,皇后自己掏的银子,娘家出了一大半建筑工费。 好在這個戏楼戏台搭的不错,一共三层,井状,非常适合小家庭一家几口人观赏。皇帝后来被皇后邀請来巡查时,看到這样别致的戏台子,都情不由衷露出了赞赏的表情。加上太后也非常喜歡,因此,之后几年這個戏楼的修缮经费宫内全给公费报销了。 皇后孙氏的投资,可谓是非常的到位,目光远到,一举两得。 要請皇帝和尤氏吃饭的菜单,孙氏琢磨了整整好几天。因为谁都知道她孙氏在這方面是强项,要是有個疏忽的话,反而說不過去。 只請皇帝、尤氏来看戏,有点儿冷清。于是孙氏势必,需要把后宫裡几位在位的嫔妃都给請過来過過场子,撑撑门面。庄妃、华妃、连常嫔都在邀請的名单中了,如果把淑妃单独排斥出去的话,会显得她這個皇后心胸過于狭窄小气的。 淑妃受到了皇后的邀請的时候,不得不仔细琢磨穿什么衣服過去。 后宫裡的戏码,第一招,女人对付女人,都是从衣服上下手的。 淑妃打扮整齐了,看时辰差不多了,坐上了轿子。 那姑姑问她,是不是去之前先吃点东西垫下肚子,生怕去到那儿等老半天沒有开饭,淑妃身子又比较娇弱,自然是要小心为好,别饿到了胃。 淑妃摇摇头,要是去其他家吃饭,去皇帝吃饭都好,可能都生怕有這個問題,但是,去皇后那儿吃饭,是绝对不会出现這個問題了。 只因为安排吃饭是皇后的强项。 那個十六爷,听說能陪母亲庄妃一块去皇后娘娘宫裡吃饭的时候,嘴角都流下了三尺长的口水。 皇后娘娘宫裡的饭好吃,桌上每次摆上来的点心,都绝对是平常吃不到的,更多的是世人第一次见到的新奇的精致的玩意儿。是人都喜歡吃东西,小孩子更喜歡吃。 与十六爷相反的是,跟随常嫔的十九爷,对去皇后宫裡兴致缺缺,哪怕皇后宫裡的东西再好吃。 今晚看戏中,多了几個皇子公主来锦绣添花,热热闹闹的,非常符合太后的想法。皇后這個马屁,对太后又拍了個正准。 太子一家,最早抵达春秀宫,毕竟,春秀宫和东宫本来就是一体的。太子妃到达婆婆宫裡以后,赶紧帮着婆婆忙上忙下张罗事情。 至于太子,当自己亲娘的宫殿和自己的一样,在小时候皇后给他辟设的书房裡翻起了书。显出,太子如今一心只想做個修书郎的心态。 跟随太子太子妃過来的皇太孙朱準,却在皇后宫裡十分的不适应。只因为他辈分低,到了皇后宫裡,如果遇上那些年纪小的皇子公主等,還得喊人家叔叔姑姑的,這些称呼,只会令他那张白皙的小脸顿时涨得通红。 偏偏,那些小主子们,都来的比较早。 像十六爷,在庄妃沒有到之前,先自己坐轿子過来了,是赶着先尝尝皇后宫裡的点心,生怕皇帝在的话,反而不好大吃大喝的。他嘴馋。 皇后裡的人,倒是都懂得如何讨這些小主子的欢心,早一早安排了地儿给這些小主子玩不說,吃的东西,也是摆了满桌子,应有尽有。 朱準当然是不吃不玩的,哪怕這是他最亲的奶奶的宫殿,更不可以乱了规矩。今晚是来陪皇帝吃饭的,怎么能在皇帝来之前吃东西。 十六爷可不這么想,一头踏进皇后宫裡就是为了吃好吃的东西,這会儿不吃,等同于尿急不让他拉尿一样。 结果,這两人,坐在花厅裡的半仙桌旁,是面对面,中间摆满了点心碟子。 十六爷左手抓着那只凤爪,啃着骨头,右手抓個小笼包,一口就是大半個的份。吃得油光满面的,望到对面那個好像苦行僧一样为难自己不吃不喝的皇太孙,心头不由来气。想着朱準這般,不就是轻蔑他嗎? “皇太孙——” “十六叔。”朱準站了起来。 “你知不知道,你這样很不会做人的。太子沒有教你如何做人嗎?皇后娘娘多会做人的人,给我們這么多好吃的东西吃,你居然一点都不买账!” 朱準被对方骂了個狗血淋头,斯文的白脸只是微微涨红,沉稳地回道:“皇上未到之前,沒有皇上的恩许,怎可私自轻易用膳?” “我們在這裡吃,皇上能知道嗎?”十六爷可不会被他這种正儿八经的态度给唬住了,挑挑眉头尽是挑衅的样。 朱準嘴角微微勾勒的弧度,深埋在黑暗裡,道:“那可說不定,十六叔。” 十六爷鼻孔裡哼一声。 屋外头传来了声音,好像是說三爷朱璃和三王妃李莹一块到了。 朱璃是太子最好的左右手,李莹又是皇后信得過的人,因此,這对夫妇俩一块被邀請過来,算是和太子一家做個伴,是皇后贴心的安排。 十六爷扔下啃完的骨头,伸出舌头直接舔了舔满是油腻的手,跳下了杌凳,问:“九公主呢?” “回十六爷,公主殿下在暖阁裡睡着。” 都什么时辰了,還在睡觉。十六皱皱眉头。想到之前来這裡玩时,這個九妹子倒是脾气挺大的,每次都和他作对。虽然吵吵闹闹的,脾气也不怎么好的一個女孩子,但是,终究是差不多同龄的孩子,一块玩有個伴儿。最少,不像眼前這位古板的侄子皇太孙更让人郁闷至极。 朱準大概是,连同龄的孩子都在玩什么都不知道吧。 十六冲朱準再瞥了下眉头,尽是嘲弄。回头,看向窗户外面。 朱璃和李莹在宫门口分开以后,各自是去找太子和太子妃說话。李莹一個人穿過了院子。 十六手指头捏着下巴,目光落到李莹的侧影上,像是惊讶地一眨眼:“人家都說三王妃生孩子了,原来是真的。” 李莹生孩子难道能假? 朱準有时候都觉得自己這些年纪小的叔叔,疯疯癫癫的,說话不经大脑的。让這個侄子听了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好。 “皇太孙,你觉得三王妃生的這個孩子,有可能是世子嗎?” 不就是世子嗎? 朱準低头好像看着地上的石砖,知道十六找這個话說,不是沒话找话,是因为在皇宫裡听多了。每個人都在琢磨着李莹带回来的孩子是真是假。 原因很简单,因为,大家都沒有看到李莹怎么生的孩子。 甚至,之前,李莹的肚子,很多人,都說好像比较像生女孩子的肚子。结果,李莹带回来的是個男孩。 不過,要查清楚此事,根本不容易。可以說是几乎死无对证。 最清楚李莹怎么生产的人在北燕,是李敏。李敏不可能来京师为李莹生产的事做說明。再說了,李莹和李敏关系不好,朱隶和朱璃关系也不好,谁能保证,李敏說的话,不是诬陷李莹,不是想把朱璃真正的孩子怎样。 毕竟现在连朝廷裡都在疯传,朱隶和皇帝真的闹崩了。 打仗八成是迟早的事了,如果明年开春天气好,可能就要准备战火了。問題是,朝廷裡,沒有個能真正带兵打仗的。 北燕的隶王,是天生从军营裡滚出来的男人。与东胡人作战都从来沒有输過。真正和北燕打的话,朝廷這個胜算怕是难测。 大明多少年的江山,莫非就此—— 太子朱铭的眉头深深皱紧,望着刚来不久的朱璃,道:“北燕发来给皇上的信,你怎么看?” 朱璃沉眉低声:“杀叛贼,這是无论皇上或是臣子义不容辞的责任。但是,隶王如此草率,沒有禀报朝廷,马上问斩,有让人侠私的嫌疑。隶王不可能对此欠缺考虑。” 太子轻轻挑了下眉,道:“也就是說,這是隶王与隶王身边的人,深思熟虑之后做出的决策。” “可以這样說。” 朱铭再一沉声:“你认为,隶王真的把大哥给杀了嗎?” 耳朵裡能听见的,是太子那丝嘴唇裡飞出来的余韵,有点儿飞扬,不像是感伤悲愤的味道。朱璃控制住自己不向太子那张脸上扫一把。 兄弟,是兄弟沒有错。哪怕真的为了皇位引起了厮杀,但是,到底是兄弟,对于一個死了的兄弟,不管是不是自己动手杀的人,难免会有感怀之情吧。這是人之常情,兄弟之间的感情。可是,朱璃现在从太子口裡听不出這些情感。 “臣,不清楚。”朱璃道。 朱铭听见他這句回答,像是有些失望:“是不是大哥遇难了,我总觉得,应该是上呈于皇上,让皇上不要放弃一丝一毫的希望,来拯救大哥。” 朱璃說:“如果太子真有此心意,可以向皇上表明。” 对此朱铭苦笑一声:“我說了有何用,底下人,不得說我是黄鼠狼哭耗子。” “明人做事不怕任何流言蜚语。” “三弟如此做事坦荡明亮,是,是我钦佩的,仰慕的。但是三弟跟我多年,应该知道,无论我做了什么,做了多少好事,都是变成了坏事。任何的流言蜚语,到了我這個位子上,都能变成了真。” 朱璃面对朱铭這番话只能暂时沉默。 “世子如何?”朱铭转過身,突然问起他孩子的事。 他的孩子,近来可是所有人的焦点。 朱璃很清楚是什么缘故。对一样表示探究心思的朱铭說:“臣弟的王妃和孩子一块回来的。臣弟也不好說什么。毕竟,孩子的眼睛不太好。” 听到孩子的眼睛是不太好的,朱铭一愣。 想着那李莹如果真有心狸猫换太子,怎么可能带個眼睛不好的孩子回来。那等于是承认了李敏說過的话,等于是给了朱璃纳妾的机会。 不,恐怕,朱璃再纳妾,生出来的孩子也是—— 朱铭一时心头也是五味杂全,有些乱。 比如北燕的事吧,朝廷沒有定夺,大皇子朱汶是不是真的被朱隶斩首了,沒有人知道。派兵攻打北燕吧,皇帝年纪太大肯定无法亲征。如果派個皇子亲征的话,等于是给了這個皇子兵权。只怕這個皇子打完北燕回头打京师,把他太子打了。 要是他朱铭亲征?老实說,他沒有這個底气能把朱隶打败。 从小到大,他在朱隶面前失败的次数能是少嗎?貌似沒有一次是成功的。 朱隶如果都能把朱汶杀了,原来小时候,朱隶和朱汶的感情還挺好的。那么,朱隶想杀他太子,更不用在话下了,沒有同情和仁慈之心。 问朱隶是不是真杀了朱汶,其实是因为朱铭心裡头害怕朱隶。 回头再问问李莹的事儿,只是想着排解心头這些真正的郁闷,想找個发泄口。 恐怕他朱铭现在心头烦恼的,皇帝心头上也有。 李莹感觉到远处有人的目光望過来,回头看一眼,发现原来是那些沒长大的皇子们。 這些小屁孩,身份挂着皇子,原来一個個都是小色鬼。 李莹鼻子裡哼一哼。 十六似乎听到她的哼声,脸色一变,叫嚷:“得瑟什么?!不就是個,沒有人要的——” 话伴随一阵大风吹了過去,李莹脸色大变。 什么叫做她沒人要。是李敏沒有人要好不好! 刚好,常嫔带着十九爷到了。知道十六和朱準在一块儿,常嫔心裡头比较放心,让十九一個人去找這两人玩伴。 十九走到院子裡。 李莹看见,心生一個主意,对着十九主动打招呼:“臣妾参见十九爷。” 都听說,十六看不起這個傻子,如果知道自己奉承十九不搭理他十六,十六這個小屁孩八成要自尊心受损。 哪知道,這個十九突然看见她冒出来,给吓了一跳,一双小眼睛愣愣地看着她,好像半天都认不出她是谁。直到姑姑在十九的耳朵边上细声提醒:“這是三爷的王妃,十九爷。” 三爷的王妃? 十九按照姑姑教的,叫一声:“三嫂。” 李莹高兴到像是要飞上天,說:“臣妾恭送十九爷。” 十九往前走,走着走着,又问自己身边的姑姑:“真的是三哥的王妃嗎?” “是,十九爷有什么疑问的?”姑姑问。 “三哥的目光不该至于差到此地。” 這话,无疑是在李莹脸上抽了一把。 十六爷笑到肚子抽筋,要在地上打滚,想這個小傻子,虽然平常讨人嫌,但是,這会儿挺可爱的。 李莹沒有去太子妃那裡了,是找個地方揪着帕子发泄怒气。 這個十六也好,十九也好,无非都是听說从李敏那儿得到過帮助的,不用說,肯定是被李敏灌過迷魂汤的了。只能說,小屁孩最好糊弄的了。 今儿的气,得找個地方出。 李莹嘴角,哼哼地笑了出来。 绿柳观察她的脸色,在她耳边道了句:“听說淑妃娘娘今晚也要来。” “来的刚好。”李莹道,“都說這個娘娘和本妃二姐感情最好,本妃怎能不搭理她呢?” 夜幕降临,灯笼点上,一群人,都等在戏楼子裡了。 只等那公公喊一声:皇上来了。 一群人急急忙忙走出戏楼子,站在大门口排队迎接。 皇上和太后,是沒有差多少時間,几乎是一起到了。不知道這是不是這对母子合谋出来的计策,不约而同一起到达,說明母子之间感情依然如故。 太后腿脚不便,只得有人抬着。 皇帝亲自给太后行了礼,再指挥人,把老母亲抬进了戏楼的看台。 皇后领着一群后宫的女子,在两旁侍候。 太后坐在了看台裡的窗户边,突然发现,這面窗不像以前是敞开透风的,這样才能看得见戏台上的演员,但是,一样可以看见戏台上的风景,因为,窗户上安上了一面琉璃。 “這是什么人出的主意?”太后笑眯眯地问。 這個主意是很好,尤其在冬天冷的时候。冬天风大,如果开窗,不得冷死,哪怕戏再好看。因此,以前,這個戏楼,到了冬天,一般都变成常年封存的东西了,根本用不上。 皇后笑着回答太后的话:“這是皇上变着法子想出来讨好太后的,知道太后爱看戏,根本等不到春天。” 太后這一听,眸光几许落到皇帝身上。 万历爷這把年纪了,难得地,是站在太后面前垂立着,毕恭毕敬的,說:“儿臣這個法子,是听洋人說的。他们国家,据說就爱装這种琉璃窗。” “哀家倒是听說過,北燕的护国公王府,隶王为了爱妃,在书房装了两面這样的窗户。”太后淡淡地說道。 “隶王妃恐怕是学的洋人。”皇帝道。 太后嘴角微扬:“皇上真以为如此?” “儿臣不知道太后含义。” 旁边的所有人,只听到满头大汗的。不知道這对母子究竟是怎么了。 太后来一声:“都坐下吧,时辰也不早,皇后给开饭吧,怕只怕把這些孩子给饿的。” 太后毕竟是仁慈的最老的老太太,最见不得小孩子受罪的。 皇后点头,急忙安排人上菜。 皇帝拂了龙袍,坐在了太后对面的榻上。 一群人都安顿进了自己的位置。 只剩下尤氏,姗姗来迟。 尤氏进了戏楼裡后,被人领到了皇帝太后面前,屈膝:“臣妾参见皇上和太后娘娘。” “靖王妃,别来无恙。”皇帝這样說着,悠扬深远的语气。 尤氏吸口气說:“臣妾此次来京,受到了太后的厚待,是想见容妃娘娘一面。” “容妃?”皇帝脸上,突然目露茫然,看着其他人询问的样子,“容妃是何人?” 尤氏的脸色煞然一片白,嘴唇直打哆嗦儿。她那妹妹,多好的妹妹,为了皇帝什么事儿都干了,结果,皇帝把她妹妹都给忘了? 皇后见场面顿时尴尬,走上来化解道:“皇上,容妃是以前锦宁宫的主子,靖王妃的妹子。” 這种话,大概也只有皇后敢說,而且不怕得罪皇帝。 万历爷的指头,抚摸了一把嘴唇上的小胡子,像是在回忆有沒有這件事,最后,叹口气对尤氏說:“朕年纪大了,难免记性不太好。加上,靖王妃离京许久,要是不是靖王妃此次回京的话,朕也都快记不起這件事了。” 尤氏接住皇帝這话說:“臣妾,只是想见妹妹一面,别无他意。之前,大皇子在北燕的时候,臣妾曾经让大皇子向皇上表达過此愿。” 其实,尤氏這样一开场一而再再而三提容妃,是让都觉得尤氏真真是不会识辨场合来說话,也就是不会做人。 尤氏這样說话,好像追问皇帝,刁难皇帝,皇帝能高兴嗎? 万历爷接過那茶盅,喝了一口皇后准备的藏茶,嘴唇裡慢悠悠地啧了一声說:“大皇子是嗎?大皇子一直在北燕,不,是永远回不到京师裡了。你說让大皇子传话给朕,這你得自己修书给隶王问问是怎么回事了。” 尤氏一惊,很显然,并不知道大皇子被自己儿子杀了的事。 “靖王妃,护国公王府与皇室,血缘关系渊源流长,是世上最亲的兄弟。靖王妃,平心而论,你认为,朕和太后,亏待過隶王嗎?” “臣妾——不知道。” 尤氏這三個字不知道,让在场所有人又大吃一惊。 万历爷眯了下小眼睛,說:“靖王妃不是挺想念京师,一直想离开北燕嗎?” “此言差矣。”尤氏当场否决,“臣妾夫君是北燕的人,儿子是北燕的人,臣妾怎么可能会留恋京师呢?北燕才是臣妾的根。” 万历爷深沉的眸光像是一抹狠戾抹在尤氏脸上。太后都一样好像重新认识了尤氏這個人。 “想见你妹子嗎?” “是。” “朕這就遂了靖王妃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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