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6、歡迎回家
所以她第一件事就是從後面抱住李諾的手臂。
女人總需要一些安全感，即便在其他人眼裏這位是“茶姐”，但在他身邊不過是個普通的女性。
“那個白色城堡……”
茶白欲言又止。
李諾只是點頭：“看看去就知道了。”
“進入這裏之前，你說我是第二把鑰匙，是什麼意思？”路上她在問。
“很複雜……要聯繫很多東西才能想到……但又很簡單，是一場文字遊戲……”
李諾靜靜的走着，安靜的說着。
“先說最簡單的構想，是《天空之城》這部動畫本身，劇情開始，女主人公出現在空艇上，她身上有與天空之城相關的事物，所以她一開始的定義其實就是一把鑰匙。”
“我們一路的經歷與那部動畫幾乎一樣，對咱們三個人來說，女主角總不能是馬爾傑吧，你上來就拿到了祕鑰，那你就是進入伊卡洛斯最後的倚仗。”
他頓了頓。
跳下一處峭壁，接住沒必要接住的茶白，然後扭過頭一邊走一邊繼續說着。
“然後是關於這個劇本的想法，比較晦澀。”
“有幾個值得注意的地方。”
“就像你一直說的，你所害怕的，彷彿這裏的一切都似曾相識，都是你和我曾經見到過的，比如術士、魔法，還有那個機械人。”
“再加上你那個【身份進階】任務的奇葩程度。”
“仔細想想，這個劇本的核心好像是你啊。”
他拉住茶白的胳膊，往前走。
“我？”茶白問。
“嗯。”李諾看着前方還徘徊在遠處的白色城池，頷首，然後繼續說着。
“術士的魔法和伱有關，機械人讀取了記憶說出的話與你有關。”
“把這兩點結合起來再提取另外一件事，你一開始出現的位置是列車上，正好在祕鑰旁邊，從《天空之城》的故事來看，你就是那個故事的女主角，因爲核心故事圍繞着你展開，過程裏被你矚目的事情也只有你是完全匹配。”
“假設，如果我也是故事的核心之一，那爲什麼沒有‘獵魔人’和‘夢境’的元素在裏面。”
“你是女主角，這就是結論一。”
一口氣說完後，李諾從武器匣子裏摸出茶杯，擰開蓋子喝了一口潤嗓子，然後繼續說。
“我曾經問過‘空之迴廊’的玩家他們的主線，得出的結論是和咱們一樣，唯一特殊的是，系統要求不能與‘無盡迴廊’合作。”
“假定，驅動故事的核心是你或者說來自‘無盡迴廊’的咱們，而破壞故事的是‘空之迴廊’。那一個故事的矛盾展開就出現了，爲什麼我們一定要成爲‘空之迴廊’追獵的目標，僅僅是因爲祕鑰在咱們這邊嗎？”
“換句話說，《賽博朋克》中，來自另一個迴廊的入侵者許念不是和查蘇那羣人合作過嗎？爲什麼系統要把一切可以合作的可能性斷絕？”
李諾停下腳步，回頭看向茶白，問：
“如果是你，你會怎麼想？”
茶白愣住。
她才發現，原來李諾這一路上說着不想事情，其實一直在琢磨着。
“我，算了，還是你說吧。”
“答案簡單，必須有一樣東西是‘空之迴廊’必須拿到的，但她又不是我們可以交出去的，考慮到略倫特的危險和野心，以及‘主人公’的命運殊途，你就是那個特殊的。”
“還有另一種考慮方式。”李諾又喝了一口茶：“這個比較簡單，你出現在祕鑰旁邊，所以你和祕鑰本身都與伊卡洛斯有關係，那第二把祕鑰不就是你嗎？”
“這算什麼啊……”茶白有一種腦袋上被查了草放大街上販賣的感覺。
什麼就主角……爲什麼是她……李諾的推測是不是靠譜……
“不靠譜。”李諾說道：“但是至少進來了。”
兩人已經來到一處土路上。
風吹過來，青草如海浪般翻涌。
四周綠草如茵、鳥語花香，大自然的美麗和安靜再次迴歸。
盡頭的白色城市越來越近的時候，一輛馬車從遠方駛來。
馬車的馬是個鐵皮馬，已經生鏽了。
車是個用鐵皮裝飾的南瓜車，也已經生鏽了。
下車的是一個頂着南瓜頭的傢伙，它沒有什麼危險，就是怎麼看怎麼像能喫的玩意兒。
這傢伙上來便說道：“歡迎來到伊卡洛斯，需不需要我帶各位逛一圈？”
李諾上前問道：“伊卡洛斯……是什麼？”
南瓜頭還是重複那句：“歡迎來到伊卡洛斯，需不需要我帶各位逛一圈？”
茶白提醒道：“它沒有任何的危險……”
李諾頷首。
五分鐘後，兩人拿着南瓜一邊啃着一邊走在土路上。
“馬車和南瓜頭都是用魔法運轉的，裏面是中空的，最奇妙的是……”李諾鼓着腮幫子咀嚼着，嚥下去說：“這南瓜好像還是無限保質期的。”
“是啊……還挺甜。”茶白帶着罪惡感舔着手指上的南瓜汁：“不能再這樣了……”
一隻三條腿的蛤蟆從旁側跳過，進入路邊的水窪裏。
李諾蹲下，問蛤蟆：“你好喫嗎？”
茶白皺着眉，過去把他拉走，嘴裏嘀咕着：“又不能生喫……別耽誤時間了。”
“蒼火燒烤可快了！”
“別鬧了！”
“給個機會，我沒喫過三條腿的蛤蟆！”
茶白本來想說什麼，但手鬆了。
李諾把視線從遠方的蛤蟆身上挪到茶白的背影。
白色的城市已經近在咫尺，只有一扇空洞的城門佇立，往前再走二十來米就到了。
但茶白卻停下了。
李諾：“怎麼了？”
茶白喉嚨滾動：“不知道啊……我有點兒不敢過去。”
“爲什麼？”
“這個劇本很奇怪。”
“我知道，索倫的能力被限制住的那一刻，就說明這個劇本的奇怪之處了。”李諾頓了一下：“或者可以選擇退出劇本，我猜，就算你離開，作爲隊友的我和馬爾傑也會接手你的職責。”
他要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能讓茶白有這麼大的反應。
這些事物會不會影響未來，就像鏡子大師似的，會不會是一顆隱藏的雷，他需要用自己的眼睛去確認。
茶白並沒有停下，往前邁出一步。
“說說而已，誰會真的被劇本嚇住。”
她難得的嘴硬，給自己鼓足了勇氣，必須去看看是到底怎麼回事。
走進白色城區後，白色街道、白色建築，而四周是茂密的樹木。
當看到這些純白建築的時候，李諾心跳變重了，有個極其不好的想法在腦中盤旋，但他選擇不給茶白增加壓力。
一個機械人從樹木旁走出來。
它全身纏着蔓藤，外型和森林之神一模一樣。
兩人停住腳步，機械人只是看了他們一眼，發出一聲【沒有危險】。
然後拿起已經看不出是掃把還是什麼的棍子，“打掃”地面的落葉。
“就像被設定好的程序……”李諾經過機械人的時候，回頭又看了一眼：“程序……”
他突然停住，對着那個機械人走過去。
茶白捂住嘴，探出一隻手，想要抓住他，但還是被李諾先說了出來：“請問，這裏是怎麼回事？”
機械人停止動作，緩緩的扭過頭，說：“思考好麻煩、活着好麻煩、死亡好麻煩……好麻煩，都好麻煩……”
然後它繼續做着自己重複性的工作。
李諾確定了自己的想法：“是程序在控制它……”
他看向旁側，走進了一個民房旁邊，門被鎖上，但能聞見裏面有黃金的氣味，李諾從內兜裏掏出一直準備在身上的鐵絲，準備撬鎖開門。
茶白一步過來握住他的手，搖了搖頭：“不行。”
李諾一怔：“爲何？”
然後遠處的那個機械人突然的直起身子，眼睛裏閃爍紅光。
茶白對機械人的方向微微揚了一下下巴：“如果你動了這裏的東西，它可能會出手。”
“奇怪的東西……我竟然沒感覺它有殺意……”李諾把鐵絲收起來。
雖然想把這座城市三光了，但考慮到軍方可能會過來，還是要以主探索區域爲主。
也就是……不遠處的那座白色城堡。
【2P角色已接入】
“瘦哥？”李諾下意識擡着頭看天，彷彿陳壽已經昇天了。
陳壽看着屏幕裏的陌生場景，望了一眼他能看到的攻略，驚訝的說道：【這才一宿，你們就到伊卡洛斯了？】
李諾說道：“能看到地圖嗎？”
陳壽找了找，發給他一張城市地圖。
李諾掃了一眼，城區內沒有寶藏，他擡頭對機械人點頭，示意：老子放你們一回。
有寶藏的區域都在城堡裏。
一個是三樓的某個房間，一個是頂層的開敞空間。
“謝了，索倫在嗎？”
陳壽說：【他說今天要去看看你拜託他的那件事，就是光盤的來源。】
……
第五偵探公會的酒吧內。
索倫把黑箱子放在桌上，裏面裝滿了用金幣換來的鈔票。
溫克看了眼正在擦酒杯的娜娜米，似乎在詢問着“我要不要打開箱子”。
自從接觸了李諾後，溫克總是小心翼翼。
娜娜米微微頷首。
“他的手段可比那位挨千刀的傢伙要多。”
言下之意是，你不收着……我不能保證這位眼鏡小哥會幹出什麼事情，可能會比李諾還過分。
但溫克還是有些不敢。
索倫身後吐納着金色的氣流，有虛化的觀音像在其身後像是守護靈般注視着溫克。
“收啊。”索倫有點兒不耐煩。
“可是……”溫克皺了皺眉。
“我讓你收着！”
“可是，我不能就這麼收了。”
索倫臉一歪：“不給面子是吧？”
“不，不是！”溫克急忙擺手。
娜娜米嘆了一聲氣：“大哥，你倒是說你給他錢幹嘛啊。”
溫克點頭。
索倫愣了一下。
“我還沒說要幹嘛？”
溫克點頭。
“原來如此。”索倫突然皺眉，對着溫克冷言說道：“那你倒是提醒我啊？”
“那你打算幹嘛？”溫克只能問下去。
索倫拿起桌上的酒杯，抿了一口，說道：“前一陣你給李諾那小子一張遊戲光盤，把那張光盤相關的事情告訴我。”
溫克回憶了一下。
“就是從一個和你們一樣性質的傢伙口袋裏拿走的……”
“他人呢？”
“我第一次和他見面的時候，他就已經死了……在下面的礦坑裏。”
索倫點頭，又拿出一小袋子金幣扔在桌子上。
“還有別的消息嗎？”
溫克看着這堆錢，喉嚨滾動：“有，他那兒還有個VR眼鏡，我看造型挺別緻的就給留下了。”
半小時後，
索倫拿着VR眼鏡來到了李諾他們的空間裏。
瘦哥已經在二樓準好今天看“電影”的零食和啤酒了，扔來一罐啤酒，說道：“他們到伊卡洛斯了。”
“正常。”索倫不驚訝，如果李諾連這個都做不到他纔會驚訝。
“估計今天會有大戰，你要不要代替我？”陳壽問道。
索倫把啤酒打開，灌了一大口然後搖頭。
“我打算進劇本里看看。”他帶上了從溫克那兒弄來的VR眼鏡：“胖子，你要不要也去玩玩？”
“啊？”
“嗯，我能把我們隊伍的人都帶進去，而且可以僱傭一位有‘好友’或‘同戰役存活’特性的玩家進入劇本。”他扭過頭，用戴着VR眼鏡的面龐對向陳壽，問道：“如果你加入我，我有辦法讓你比現在強十倍。”
陳壽笑着搖頭：“我不是你們那種能在死神鐮刀底下還可以笑着打屁的類型。”
“那就可惜了。”
“會很危險吧。”陳壽問。
索倫盤腿坐在地毯上，說道：“如果我是‘空之迴廊’的人，一定會利用所有優勢對付李諾他們，別忘了那羣傢伙提前半個月進入劇本，已經把所有的官方優勢捏在了手上，從一開始，劇本的難度對李諾他們就不公平，而人數的優劣決定了勝負走向，李諾他們人數太少，會陷入苦戰，容不得稍有誤差的局面出現。”
陳壽疑惑：“就算你們的隊伍去了，人數還是劣勢。”
【3P玩家已經準備好】
【提取記憶碎片】
【正在載入劇本，將在十五分鐘後進入“伊卡洛斯”】
索倫嘴角勾起：“你要明白一件事，‘空之迴廊’的這個公會，要對抗的是‘無盡迴廊’這一批次最強的一撥玩家。”
陳壽愣了一下。
索倫說道：“胖子，看好了桌上的零食，我送他們點兒驚喜，去去就回。”
【請凝視屏幕，正在讀取進度條，請耐心等待】
索倫還有個心思，他要知道爲什麼自己的【身份】能力被限制住，這可能會影響到未來，不能放任不管。
……
屏幕中。
城市的道路馬上就要到盡頭了。
能看到基座橋樑連接着上層的城堡。
有小型的方塊機械人僞裝居民在城區裏走來走去，與它們無法交流，但李諾沒有破壞它們，進入核心區域之前鬧事很不明智。
走過橋樑，來到了城堡前方。
城堡高有三十來米，通體白色。
一扇高約十米的雙開白色大門擋住了進去的道路。
“有人嗎！”
李諾喊了一聲，沒有反應。
他試圖推了一下，就算用盡力氣，大門仍然紋絲合縫，根本推不動。
“奇怪了。”
如果需要鑰匙或口號，陳壽那邊會給出提示。
可見沒有這些。
那隻能從窗戶爬進去了啊……李諾這麼想着的時候，茶白擡起手放在門上。
那一瞬，門有響動的聲音。
李諾扭過頭。
瞪大了眼睛。
茶白輕描淡寫的，推開了城堡的大門。
門打開後，她無暇顧及門後長長的白色走廊，只是看着自己的雙手，垂眼顫動。
“你說對了……可能我真的是這個故事的主要人物……”
茶白落下的手緊緊攥成拳，然後黑色長靴邁入了城堡，空曠的長廊迴盪着鞋跟入侵的聲音。
一片白色的區域裏，只有樹藤和枝葉爬在牆壁上，地面已經開裂，有樹根從下面深出。
牆壁的白，樹根的棕，葉子的綠，是肉眼可見的三種顏色。
李諾跟在後面環顧四周，牆壁上的角落刻着文字，而且是來自《獵魔人》的上古語。
——城內戒律：
——不可侵犯自然。
——不可打擾安寧。
——不可製造戰爭。
——不可結束工作。
——不可忘記過去。
——不可窺視未來。
——不可害怕死亡。
——違反者，啓動毀滅程序給予消除。
“茶白……”
“嗯，我看見了。”
李諾過去把遮住了文字的藤蔓扒下，再次的確認了一回，捏着下巴說道：“所以但凡做點兒什麼，就會引發意外，也就是這裏的守衛可能會出動，這麼想的話……應該會出發一條支線啊，比如干掉守衛，但代價恐怕會很大。”
他篤定，“空之迴廊”的玩家一定會觸發這個任務，因爲軍方的人不可能用和平方式進入伊卡洛斯。
“好事啊。”李諾自己跟自己呢喃道：“這麼一來省的我給他們下點兒套了。”
“走吧，沒什麼可看的。”茶白催促一聲。
城堡內部的空間非常的大，有地圖在，走起來不至於繞路，循着白色的廊道，來到了一處中庭，有蒲公英的花瓣往上方飄着，地面上全是白色的花，瑩瑩的放着光芒。
茶白拿出李諾在礦區小鎮給她買的魔術手槍，對着前面扣下了扳機。
槍口蹦出的白色鮮花與庭院裏的一模一樣。
李諾握住了花瓣，撒到空中，它變成了蒲公英飛了上去。
茶白說：“我好像知道這是什麼花了。”
“很像月之淚是吧？”李諾對她展露笑容：“接着走，別停。”
她跟上去。
“李諾……”
“嗯，我知道，別急。”
李諾壓下心裏的猜忌，拉住她的手大步上前。
找到了螺旋階梯，一步步向着上方走去。
迴音遊蕩，空無一人的世界，只有二人的腳步聲迴盪着。李諾端詳着周遭的景物，心跳聲越來越大，拉着茶白的手，攥的非常用力，兩人沉默無語。
來到了三層。
地圖顯示就在這一層有個寶藏存在。
李諾走到用紅點的方位，是一堵牆壁，如果破壞這裏的東西可能會引起守衛攻擊，李諾想了想，說道：“茶白，那個小機械人送你的咒語，念出來。”
茶白念道：“Ceádmiladref！”
面前的牆壁消失，打開了一條新的道路，往前走去，十米不到，一間碩大的房間裏，金光撲面，金子財寶堆得跟小山一樣。
李諾按住茶白肩膀：“等我。”
他踩上了金子的丘陵，手指碰觸到金幣的時候，耳邊響起了一個聲音。
【一枚金幣等於“無盡迴廊”金幣的百分之一】
李諾不爲所動，搜刮可以等到最後，他的目標是最上面的那個酒杯。
面板裏還沉着這麼一項任務：
【唐吉坷德至今也不知道，他當時降臨的島嶼就是伊卡洛斯，至於爲什麼很多年都沒人發現他，這關乎到伊卡洛斯最後的祕密】
【封印酒杯可解鎖專屬於鍊金術師的特殊能力】
【提示：該任務的獎勵品有風險】
【將碎片拼合進封印酒杯，即可完成任務】
李諾拿出酒杯的碎片，將它與破了一角的杯子合在一起，然後，杯子嘎嘣的一聲吼，變成了完好無損的原樣。
一個古銅色、鑲嵌着紅色寶石的酒杯。
【封印酒杯】
【品質：卓越】
【效果：將劍油放置裏面，用火焰灼燒，加入一些鍊金材料，可獲取一種永久性的加強版劍油，將其喝下，可掌握一種專屬的鍊金術】
【簡述：馮大公找到了伊卡洛斯，他與生活在這裏的機械人們相處了一段時間，這些小傢伙們着力研究着過去記錄中的東西，其中有一樣事物引起了馮大公的注意，他用自己對於附魔的經驗在這裏改造出了一種能讓劍油更加猛烈的器具，離開時，馮大公帶着很多疑問，其中有一樣便是……獵魔人是什麼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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