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7、潑出去的水，嫁出去的閨女
聽到機械生命體的答案，即便有心理準備，依然心率加快。
茶白的瞳孔突然變紅。
壓力促使【賽博精神病】欲要爆發。
她從魔素格子裏拿出【巴洛咯酶呼吸器】，叼在嘴上，深吸一口。
機械生命體：“不用緊張，這不是第一次有人來到過這裏。”
茶白把空的噴霧瓶子收進格子。
她摸了摸耳環，然後問道：“怎麼回事？我是說，這個世界是怎麼回事？”
機械生命體：“你是2號人造人，對吧？茶白女士。”
“女士……”茶白會錯了重點：“好吧，我確實是2號機械人，這一點沒什麼可隱瞞的。”
“一萬兩千年前，我們從地球出發，來到了這顆星球。”
“我們找到了一顆星球，停留在該星球上面，此時距離我們出發已經過去了156年，‘宇航員’從2300名，已經擴充到了3900名。”
“16000年，‘賽博精神病’已經到了難以抑制的地步，雖然不至於像邏輯病毒那樣讓大家陷入必死的麻煩中，但誰也不希望親人突然把自己的肛門掏出來當做雙節棍耍。”
“夜之國，約克城？”
聽到機械生命體的回答，茶白便打了個響指，浮空手脫離，手掌抓住自己的屁股，張開魔素方片形成座椅。
所以時間越久，數量越多。
如果人類或其它碳基生物經歷156年的航行，不說全滅，至少少個一大半人頭算正常。
它們能製造自己。
“對。”機械生命體頓了一下，說：“請容我用那個星球的紀元向你訴說。”
茶白：“呃……你再說一遍？”
“來到這顆星球后，出了一些問題……”
“16011年，機械邪教暴動，鬥爭結束後，我們從機械邪教那裏找到了某位傳說中藝術家的氣息。”
機械邪教……茶白不用問都知道那是馬爾傑無意間乾的好事。
“總之，我們在16013年，乘坐第一號軌道交通飛船‘伊卡洛斯’前往了外太空。”
機械生命體：“這是真的。”
“不認識，請繼續。”
機械生命體敲了敲自己的腦袋，讓存檔裏的記憶匣子打開。
“能不能說的細緻一些？”
“那位藝術家是激發了‘心眼’大人的啓蒙者，大人找了他上千年，所以把這項任務交給了更具人性化的人造人。”
茶白保持平靜，內心波瀾。
【迴廊交界地】
“但是出了問題。”
“15006年，約克城出現了奇怪的病毒體，人造人們確認爲那是‘邏輯病毒’的變體，但有戴眼鏡的人造人說那叫‘賽博精神病’。”
“說吧。”
“解剖，看看這傢伙的腦子是怎麼長的。”
“16011年，‘賽博精神病’爆發，地球的物質能量無法完美解決這種病毒，所以我們把目標設定在外太空，希望找到一個能久居的地球，領袖‘心眼’組織我們成爲了第一批外星探索部隊，本來是人類軍接手了這個任務，但他們有更重要的事情，所以來的就是我們機械生命體。”
機械生命體不同。
“我們回不去了，也無法聯絡其它同伴，在這個世界，我們無法向前走，也無法後退，我們的飛船壞了。”
“12263年，機械生命體的發展因爲‘藝術’而改變，貴族將尋找藝術漫畫家‘李諾’定爲畢生的研究精華。”
“你應該知道那個機械生命體與人造人共存的城市。”
“是的，或許會很久。”
她是想不到……李諾和馬爾傑這倆無心插柳的行爲竟然影響了那個世界上千年……
“什麼更重要的事情能比探索解決‘賽博精神病’更重要？”茶白問道。
她其實是擔心安娜貝爾的安全，那個女人嚴格來說，是她和李諾真正意義上的……月老。
她用一種看上去極爲舒適的方式坐了下去，翹起白蛇般的腿，手肘搭在大腿上，託着下巴，目光輕柔的看着眼前這位機械生命體。
機械生命體低下了頭。
“11946年，機械生命體與人類軍簽訂和平契約。”
“怎麼？你認識他？”
這位機械生命體明顯智能比較高，但越好看的女人越會說謊，這個道理在哪都是實用的。
“好吧，抱歉……你繼續。”
“看來要說很久了。”
茶白環顧四周。
“心眼找他要做什麼？”
【在“無盡迴廊”某時空線的機械生命體登陸前，已經有“空之迴廊的玩家”來到這裏執行任務，所以算作“空之迴廊”的地區】
【但由於該區域距離“空之迴廊”核心區域較遠，且距離“無盡迴廊”某大型劇本區域較近，所以劃分爲迴廊間交界地】
【由於受到雙迴廊衝擊的影響，降臨該區域的事物會因“意外”導致無法脫離區域】
茶白看到了系統彈出來的面板，裝作無視。
她走過去，彎下一掌的腰肢，摸了摸那個有點兒失落機械生命體，溫柔的說：“繼續說，我聽着呢。”
已經不算寄葉人造人的她在安撫一個機械生命體。
“後來，我們決定把飛船修復，但沒有燃料，所以就用了帶在飛船中的‘浮空石’。”
“是那些……”茶白比劃了一個大方塊：“那些大黃腦袋嗎？”
“對，曾經幫助建築約克城的傢伙們，它們手中的‘浮空石’，那些傢伙很大方，當時留了一大堆，但我們其實用不上，帶在飛船上也是‘雅科爾’告訴我們，這東西沒準能用作和其他種族作爲交易的‘錢幣’。”
茶白嘴角微不可見的顫了一下……她驚訝這怎麼就串起來了……
機械生命體繼續說：“建造新的飛船所需時間比想象中還要長，受到某種事物影響，我們中有‘人’只用了五十年就進化成新的生命……”
茶白頷首，她猜應該是因爲距離“空之迴廊”太近，受到特殊或更加渾厚魔力的影響，導致機械生命體發生了進化。
機械生命體說：“那然後產生了一波進化的大爆發，越來越多的我們去往了地面，這顆星球開始有‘人’存在了，這是我們的程序。到了某些時刻，我們會成爲一種‘人類’，向着那構想中的完美方向發展。”
在《尼爾》中，人造人的檔案裏存儲着關於人類的資料。
機械生命體盜取檔案，然後進化成人類，重複人類的歷史，一次又一次的毀滅，造就了命運輪迴，也是《尼爾》與《龍背》世界的一次又一次誕生與滅絕。
“那，然後呢？”
“然後，我們發現無法修復飛船，所以就想着，做回在地球一直做的事情。”機械生命體頓了一下：“創造真正的人類，也就是自我進化的最終狀態。”
“於是你們創造了這個世界？”茶白問。
“但有一點是要改變的。”機械生命體說道：“我們不希望重蹈覆轍。”
“什麼意思？”
“我們不要再見到那個扭曲的世界，我們希望製造一個美好的世界，一個沒有戰爭，即便生離死別也能笑着面對的世界。”
“這很難，幾乎不可能。”
“是的，我們通過N2留下的系統資料，提取出一個童話般的世界。”
茶白低下頭。
“那個系統資料……來自於誰？”
機械生命體：“機械邪教的教主，傳說中的邪神，傑爾馬的馬爾傑。”
茶白不想繼續談話了……她重新坐下，腦袋瞥向一邊，眼神裏帶着一點兒愧疚。
“你……繼續說吧……”
“在邪神腦海中，有很多個美好的世界，我們將那些世界的構成變成編碼，注入到了每個人的程序中。然後，再出產機械生命時，我們提取了N2記錄中一種特殊的事物。”機械生命體說：“純白。”
它盯着茶白：“人造人裏特殊的2號機體，擁有最善良與不喜爭鬥的程序，所以……”
茶白：“所以這一批人類，用的是我的程序？”
機械生命體：“是的，你是先祖，一切的起始。”
一下成了祖宗，讓茶白有點兒彆扭……但她又生不來孩子，祖宗當得有點冤。
機械生命體繼續說着。
“後來，我們不斷完善世界的程序，因爲這裏的魔法成爲主流，就讓記錄檔案中的‘鍊金術’還有‘術士魔法’進入了人類的視野中。”
茶白頷首，這下李諾也成祖宗之一了……正好也是個生不出孩子的貨。
“我們根據你的程序，破解出一種特殊的事物，該事物能讓這個世界的人更加‘幸運’，後來它被人類開發成了魔法。”
這種事物，是茶白【聚焦者】的“幸運”特性。
該特性壓制了狄與索倫抱有細微“惡意”的窺探和魅惑。
“一開始的進化還不完全，大量‘人類’仍然是我們這種機械體生物。”
茶白想到了那個提取了李諾語錄的小機械人。
“大概在5000年前，出現了第一批以記錄中‘人類’一樣的事物，形成了現在的世界雛形。”
“人類之間發展出了爭鬥，簡單的戰爭形態是進步的階梯，但當他們的科技發展起來，後果很可能對世界造成毀滅性打擊。”
“所以這次你們出手了。”茶白問道。
“不，我們不敢。”機械生命體說道：“因爲我們不清楚這麼做是否正確，他們已經發展出了文明，他們也有自己的人生，有自己的智慧，有自己的喜怒哀樂，隨意剝奪，會造就不可逆的損害。只是這種發展與我們資料中記錄的人類不同，他們不夠完美。”
機械生命體頓了一下，看向了滿地的白花。
“他們找到了伊卡洛斯號，拿走過這裏的科技，然後經過幾千年，世界陷入了輪迴的毀滅與新生，我們還是沒有見到那個記錄在檔案中的完美的‘人類’。”
機械生命體陷入了沉默，就像一個做壞了作業的孩子一樣。
“那我，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裏？”茶白溫聲細語的問。
接着，機械生命體說了一長段的話：
“幾千年來，我身邊的朋友越來越少，他們都變成了‘人類’，或是在生命即將耗盡的時候將自己變成了伊卡洛斯的守衛，現在只有我還守在這裏，我可能無法再守護多久了，這裏被魔力包圍，還算安全，只是因爲一些特殊原因，出現了‘祕鑰’和冒險者設立的‘石板’，終會有人找到伊卡洛斯，並且永遠的輪迴下去，有朝一日，如果我也不在了，也就沒人在這個世界陷入死結時用程序幫它們死灰復燃……我拜託了一位來自其他世界的人，他向我保證會用一種叫【解決事端漂流瓶】的東西，把這裏的故事刻成光碟送往它應該去的地方。”
“我希望，它能找到N2記憶中最純白的那個人身上，也就是你，一切基因的始祖。”
“再不濟也至少找個能幫我看到未來的人，指引個方向。”
茶白聽着，心中腹誹：李諾的光盤來自於某個玩家的承諾……
這不是命運，只能算是一場孃家的召喚。
茶白好奇道：“那……那個島鯨還有進入伊卡洛斯的祕鑰……”
機械生命體：“是一位大魔法師做的好事，他都死了幾百年了，目的是保護伊卡洛斯不被其他人看到，他害怕這裏的東西會摧毀世界。”
到此爲止，茶白基本知道了所有真相……
機械生命體埋怨道：“仔細想想，一切的根源來自於邪教傳說中的教主，以及那個可惡的藝術家。”
茶白：“啊？”
機械生命體說道：“你想想，如果沒有藝術家，來這裏的就是靠譜的人造人，他們一定會把事情處理好，如果N2的系統裏不是裝滿了那個邪教教主的思維，我們也不會無奈選擇他腦子裏構想的世界觀。”
說完後，這小傢伙怨恨的說了一聲：“好想，殺了他們。”
然後茶白接到了一個任務。
【支線任務已觸發：殺死玩家5900和玩家5899】
【任務難度：lv50~lv100】
【任務獎……
茶白一拳把跳出來的任務面板給“打碎”了。
機械生命體一愣：“怎麼了？有蚊子？”
“沒，沒什麼……”茶白笑着緩解尷尬：“對了，你接着說。”
這時，機械生命體提出了請求：
“我希望你做個決定。”
“徹底摧毀人類，斷絕該死的輪迴，或者當做一切沒有發生，讓人類自然的再走一次自己的故事。”
茶白波瀾不驚的問：“怎麼摧毀他們？”
機械生命體：“戰爭。”
它拿出一個小計算器，不知道在算着什麼。
“根據之前幾次世界陷入變革的時間，蒸汽技術出現以後還有大約50年，他們的科技就足以對抗伊卡洛斯的守衛，要在那之前讓機械守衛們將這個世界踏平。”
茶白把它手中的計算器握住。
“我做出選擇，能得到什麼好處？”
機械生命體用目光點了點地上那個已經破損了上千甚至上萬年的戰術護目鏡。
“我們會想辦法帶你回家。”
茶白搖頭：“潑出去的水，嫁出去的女兒，哪兒有回家一說？”
“什麼意思？”機械生命體搜索自己的網絡：“你嫁人了？”
“嗯，算是吧。”
“恭喜你。”
“嗯。”
“幸福嗎？”
“嗯~”
“那……這邊的事情會不會讓你很麻煩？”
“先不說這個。”茶白笑着探出身子，躬下腰，摸了摸機械生命體的腦袋：“告訴我，這幾千年以來，這個世界有什麼特殊的事物存在，有什麼祕寶尚未被髮掘，有什麼有趣的奇遇在世界角落橫行，全都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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