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行俠仗義，偶遇三人
當晚李莫愁再次殺人，鹿塵跟在她身後，小龍女則孤身在門外待着，聽着裏面許許多多的慘叫、怒喝、威脅、求饒，心中實在無聊，蹲下來撿了根樹枝打石頭玩。
風吹在她臉上，她撇着嘴，總覺得自己被排擠了。
“有什麼了不起的。”她內心嘀咕，“不就殺人麼，爲啥不讓我看？殺人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
等了好一會兒，李莫愁和鹿塵走了出來，她發現李莫愁和上次相比，果然鎮定許多，甚至心思好像也並不在殺人上，而是帶着一種嫌棄、噁心。
她惡狠狠對鹿塵說，“這混賬東西，仗着威勢，欺壓了多少良家婦女，我把他下面斬了……”直等見到小龍女，忽然閉口不言。
小龍女疑竇叢生，心想“下面”到底是哪裏？難不成和剛纔不願意給鹿塵烘乾的位置有關？如果是自己落了水，師姐肯定願意給自己烘乾衣裳，爲啥不願意給鹿師兄呢？
當然還有擔憂他們人身安全，三人也聽在心裏，暗暗點頭。鹿塵還告誡兩人，千萬不可得意忘形，大宋龍蛇混雜、能人輩出什麼的。
小龍女強調自己的作用，“不是一對，是三個人，還有小盜！”
過了江陵府後，兩個名字逐漸多的出現在了三人耳邊。
金風細雨樓。
對鹿塵而言，蘇或者雷，都不在他眼中。
他們之所以有此差距，無非在於一點，無論是蘇夢枕還是雷損，功力皆至小先天的頂點，卻沒有達到大三合境地。這一步之差，令他們的勢力停滯於此，難以更進一步。
可現在的曹操有兩個，都想要迎奉天子，反而形成了對抗衝擊、焦灼不定的勢態。誰能勝利，誰就能徹底掌握南宋的正統，主管臨安府內外的一切事宜，並可以對丐幫、岳飛發號施令。
如是一來，他們三人俠名更廣，衆說紛紜，傳出消息，均認爲他們是行俠仗義、嫉惡如仇、大公無私、心懷大義云云，每次都說得三人怪不好意思的。
因爲他們已經沒有錢趕路了。
不過他們在權力幫、丐幫、長江水道、慕容世家、唐門幾座大山面前，就要相形見絀了。
李莫愁臉一黑，小龍女在一旁憋笑，她終於發現了比自己更能令師姐喫癟的人了。
聽到讚揚的，三個人一起樂呵呵、臉紅紅，在牀上打滾不止。
這樣的錢來得容易，花得更沒有心理負擔。
還有一個年輕人，卻是個形容雅緻，彷彿還帶點呆傻之氣的書生。他在旁搖頭晃腦，支開畫架，擺開濃墨重彩，跟着那隱約的節奏搖頭晃腦，竟然在這給人畫像。
這話唬得兩人一愣一愣，至於如何取用錢財，其實以他們武功，並不困難。
在這過程中，凡遇着了困難，都是李莫愁出手。
譬如六分半堂的理念，本來是天下英豪、各門各派，都將自己的所得分上三分半給六分半堂，一旦遇上任何災禍，六分半堂就必然拿出六分半的力量去支持他們。
——第一，他深知在京城內部還有其他勢力，比如迷天七聖、有橋集團、諸葛神侯、蔡京秦檜等等，哪裏是金風細雨樓、六分半堂說了算？
本來，人們只道近來有了劫匪，後來才知道三人花錢大手大腳。他們自此放開之後，有心人才能將兩件事情聯繫在一起，知道他們是劫富濟貧，橫行無忌，一對俠盜夫妻，連同一個俠義寶寶。
也有對他們行爲表示不屑的，鹿塵笑容一收，李莫愁冷笑兩聲，小龍女把瓷碗掰成兩截。
有時候來到一處客棧，人們一見三人形貌，驚訝地議論紛紛，只因來人當面，不好說全。
這般來看，現在大宋的局勢，正是風雨飄搖，天下難定，正如漢末一般。
據說蘇夢枕的手下，已滲透到了朝廷中各地軍隊、禁衛、邊防之中，並且深入鹽幫、運糧、押餉、保鏢、戍防、鐵器、牲口、商旅等事。
鹿塵嚇了一跳，“你怎麼忽然說話這麼噁心。”
不算已與岳飛緊緊結合在一起的丐幫，其餘的權力幫、長江水道、慕容世家、唐門等輩，則好似漢末兩袁，勢力雄渾，稱霸一方，雄踞當場，完全可以無視天子威嚴。
有人要他去看看古玩字畫，小龍女很有興趣，但鹿塵告訴她，“那些字畫，怕要忒多銀子，一路上我們見了許多人喫穿愁苦，賣兒賣女，你還想花那銀子麼？”
……
但不管如何，這兩股勢力仍然是高手輩出，強者如雲的，只是不如丐幫、權力幫、慕容世家、唐門、長江水道一般，可以脫離了京師而自立門戶、獨霸一方。
走進了一瞧，卻見着只見裏面有三個年輕人。
一個年輕人正在翻跟頭，整個人影影綽綽，模模糊糊，許久也不停歇。
幫人家蓋房子，贖閨女，買牛羊，找營生，送盤纏……鹿塵帶着兩人一通亂幹，沉迷其中，等到銀子花光了，附近已漸漸傳出了他們這樂善好施、助人爲樂的名頭。
李莫愁此生從未有過這種待遇，回來時紅着臉，“哎呀，我……我哪有這麼好？大家都誇我。”
臨安府皇宮內的趙構，在成爲劉徹或劉備之間搖擺不定。但他從不知道的是，自己在別人眼中，只是漢獻帝劉協。
這些禮物，都是那些本地幫會佩服她的壯舉義行，送給她的。
不過也有人傳說，其實丈夫只是沒有出過手，他的武功更高一些。
不過在鹿塵看來，這番話完全是狗屁。
他的臂助不假思索，是諸葛神侯、四大名捕。
而雷損的人手，則也高至蔡京秦檜，下至醫卜星相、士農工商、七十二行、三十六業之中。
小龍女其實對金錢沒有概念，但小孩兒總是善於學習，也跟着起鬨，“錢啊錢，你居然把錢給了人家，哇哇哇！”
有人要他去瞅瞅美人舞姬，李莫愁一聽，嘿嘿冷笑起來。鹿塵笑着問那些人，“他們能比過這位姑娘麼？”
——但是不好意思歸不好意思，他們該聽還是會聽。
兩者共同紮根於京師，一方有武林名宿、民間力量撐腰，另一方則在與綠林豪傑聯合成穩定一體，各有千秋、不分軒輊。
若稍有外部勢力干預，又立刻會令他們放下此前一切矛盾，齊心協力，聯手起來。只因爲他們非常清楚，臨安府絕不能交給其他任何勢力，否則即使對手被滅，自己也將萬劫不復、再無任何翻身機會。
不過這樣一來，動手自然不少，李莫愁詢問鹿塵，“不是說這一路要隱忍麼，這下子誰都知道了有一對大盜……”
江水滔滔，風煙平闊，黃鶴樓樓上樓下，仍有不少風流名士的墨跡詞章。
“哦，原來江湖上是五六品的多啊。”鹿塵恍然大悟，“我還以爲小三合遍地都是呢。”
連小龍女亦有幾次出手，她受限於年紀，功力有限，但古墓派輕功卓絕，幾次三番戲耍功力比自己更高的笨蛋，成了人們口中的“玲瓏玉兒魚”。
他本來收了錢財，在給別人繪畫，直至一見了鹿塵身旁的李莫愁、小龍女，眼前一亮，呆了一呆，忽然將面前的畫紙撤下，換了一張白紙。
——卻都是些五六品的無名之輩。
她覺得來者不善，獨自提着劍去了，卻帶着一大堆禮物回到客棧，手裏提着，肩上挑着，還拖着、拽着、拉着。
李莫愁絕想不到，她沒闖出赤練仙子的名頭，反而以一個假身份，闖出了“聖道神女仙劍”的名頭。
懷着某種破罐子破摔的心態，在接下來一段時間，鹿塵乾脆不再惦記什麼不惹事生非的道理了，他完全放開了似的拿錢花錢。
有一次，李莫愁剛到了座新城市，結果剛一出去，就有本地幫會找上門來。而且啊，還不是一家，而是三四家，一起傳來消息，請她過去。
三人被這糟糕事情，壞了心情，也沒了賞月的心思。一行到了客棧，睡了一夜，便往北去，但在這時，卻又遇上了難題。
李莫愁這時候才反應過來，尖叫，“你居然把所有錢給了那姑娘！”
鹿塵實在很頭疼這兩個聒噪的女人，只好笑着安慰她們，“俗話說，一文錢難倒英雄好漢，我們此際被一文錢難倒了，便代表我們已成爲英雄好漢了啊。”
李莫愁臉一紅，羞答答說，“你聰明嘛……”
在鹿塵看來，正因爲他們差了功力，距離最頂級勢力有所不足，反而會成爲了朝廷的最有力支持者。
還有人邀請他聽聽婉轉蕭琴，鹿塵本來覺得很有趣，忽然目光移動，被某處吸引了注意。
鹿塵相伴着李莫愁、小龍女，一身白衫，看上去是個極好親近的富家公子，漫步來到了街頭巷尾。周圍許多人，見他衣着不凡、氣質華貴，都湊了上來，多作招呼。
她的小腦袋瓜，實在有太多疑問了。
至於蘇夢枕、雷損兩人，勢力稍弱一籌，顯然想要效仿曹操，挾天子以令諸侯。也只有這樣，他們方能與其他勢力有抗衡的機會。
當夜，三人連劫附近十家富商的寶庫，所獲大致在數千兩上下。在這樣一個世界，富商們的手下當然也有能人防備，不過也就四五品而已，以李莫愁武功，輕鬆制服他們，收穫頗豐。
蘇夢枕和雷損曾同時有一句話：不管彼此誰勝誰敗，這場遊戲的參與者只有金風細雨樓以及六分半堂。
別人越是誇讚這一路行爲，鹿塵越發現自己隱藏身份的失敗，最後只好嘆了口氣，“他媽的，不管了，這是世道逼我的，這一路誰能忍得住！？跟他們爆了！”
小龍女聽了這話，熄滅了玩耍的心思。
就這樣，三人一路南下，因此種作風，導致俗事幹擾，不勝枚舉，故而與常人趕路的時間也比不上。綜武世界天地更加廣闊，如是一來，足足半個月纔到江陵府內，總算是真正意義上重新回到南宋皇室臨安的勢力掌控範圍。
不過販夫、商賈們都知道，慕名而來此的人，未必旨在遊覽風景，乘機還可以逛逛市集。連同煙花女子，也停舟江上，簫招琴撫，陪客侑酒。
鹿塵罵了一句，“飯都喫不起了，還隱忍什麼？話說回來，你怎麼這麼聽我的話？”
而臨安真正最可怕的敵手，不是蘇夢枕，也不是雷損，而是蔡京秦檜這兩頭老狗、賤種、混賬、王八蛋、吸血蟲。
自身懷鉅款，三人卻好似忘了趕路，反而很專注地打聽消息起來。這下子都不用那些令人不平憤懣的事情主動跑到他們面前，而是他們主動尋找這些消息。
這就是正統二字之意義。
他們一路行俠仗義過來，漸漸傳出消息，大家都說，他們是一對夫妻，丈夫毫無武功，妻子是絕世高手，還有個玲瓏可愛的小女兒，卻都是一等一的善人。
接下來，只用了區區五六日，他們便把數千兩銀子花得乾乾淨淨。
於是鹿塵和李莫愁、小龍女互相使了個眼色，看似風輕雲淡地走上二樓房間，把場面留給旁人。關上房門之後，紛紛把耳力提升到最高，聽着樓下大廳討論自己的壯舉。
只要大宋不明確被滅，趙家皇室不被斷絕，這個看似無用的正統，終究還是有用。
而鹿塵在玉面小飛龍之後，以另一個身份，榮獲“賢君子”的稱呼。
他不管不顧，卻去往了街頭一處好大的空地，那裏一羣人圍攏成圓圈，發出陣陣驚呼，交頭接耳，顯然是一夥賣藝者。
這話就好像是創業口號，卻當不得真了。
另一個年輕人，濃眉大眼，身上有股大大咧咧的味道。正坐在一旁，吱吱呀呀地拉着二胡，傳來悠長婉轉的曲聲，嘴裏相伴清喝，咿咿呀呀，聲曠氣足。
六分半堂。
這兩個名字大名鼎鼎，乃是臨安府內的兩方霸主，號稱“六成雷、四成蘇”，本意是指天下羣雄有四成在金風細雨樓樓主蘇夢枕掌中，但總得來說，仍有六成依附於六分半堂堂主雷損。
唯因黃鶴樓下的街道上，市販聚集，叫賣喧囂，充斥着一股魚蝦腥味和其他雞鴨犬豕的氣味，髒污滿地，本來恁地詩意的黃鶴樓，已經面目全非。
顧客一怔，問他，“我怎麼辦？”
鹿塵此前說得嚴重，以至於他們每次迎敵，都懷着嚴陣以待的心思，卻發現來的不是小先天，也不是一品二品。
——第二，若其中一方真正已顯露頹勢，這話也立刻當狗吃了。一方要死，最後一件事情無非是引入外敵，爭一個玉石俱焚，我不好過你也一起玩完，這才叫順理成章。
李莫愁一聽這話，冷哼一聲，“貫會討好人。”
那書生把錢還了，認真道，“我只想給這兩位姑娘畫，真是對不起了。這是有點虧待你，伱要是還生氣……”
他想了想，又從懷中掏出銀子，“這，補償，我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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