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武俠]我自傾城 第27節

作者:未知
直到玉塔,楊無邪臉上還帶着笑,蘇夢枕看了一眼小院的方向,說道:“無邪,江湖與朝堂不是一路。” 楊無邪怔了一下,隨即笑了,說道:“公子想到哪兒去了,我只是覺得李姑娘是個可塑之才,她花了兩個月時間就能把我的刀法練得爐火純青,剛纔又遇到那樣的情況,我還以爲她會被嚇哭,結果……” 蘇夢枕不知道該如何告訴楊無邪,他這兩個月來,已經無數次忽然誇讚那位李姑娘了。 同樣症狀的還有白愁飛和王小石。 白愁飛自從做了金風細雨樓的副樓主以來,一直兢兢業業,該他做的事他要做,不該他做的事他也要做,弄得一天到晚都很忙,但就算忙成了這個樣子,隔三差五他也還是要去幾趟李凝的小院。 起初李凝因爲他和溫柔的關係並不是很想見到他,然而白愁飛這個人實在是很聰明,他來的時候從來不帶溫柔,大多時候也不會一個人前來,而是和王小石一起,救命恩人在前,李凝也沒法子把人趕走,幾次過後倒也習慣了,畢竟和她有嫌隙的只是溫柔,嚴格來說白愁飛和王小石都沒有得罪過他。 王小石對李凝的態度轉變卻是誰都沒想到的。 連王小石自己都沒想到。 第一次見李凝的時候,他急着救人,根本沒注意救上來的人是個什麼模樣,之後見二哥急着救人,一低眼就見到個美得像是水中妖靈的少女,他也是嗡了一下腦袋的。 美色和鍾情已久的溫柔之間,王小石認爲自己是可以堅定不移地站在溫柔這一邊的。 然後他就迎來了兩個月的夾縫求生。 二哥去小院時總要拉着他一起,說是爲了避嫌,然而他一回來之後就要面對生氣的溫柔,溫柔很少和二哥生氣,二哥也不會讓她生氣太久,但他不一樣。 溫柔生起氣來絕不像那些大家閨秀一樣嬌嗔喝罵幾句就算了,她會用各種法子讓你也跟她一起生氣,包括但不限於在水裏下瀉藥,忽然衝出來打他一下,把他的牀腿鋸出一個大缺口,把蛇蛙之類的東西扔進他被窩。 一次兩次可以忍,畢竟以前生完氣溫柔也還是會哄他幾句,可等次數多起來之後,王小石就開始懷疑人生了。 慢慢的,王小石從一開始的推拒到一整天掰着手指頭數時間只等白愁飛出現帶他去小院,也就花了兩個月的時間。 第35章 黃昏細雨紅袖刀(10) 李凝待在金風細雨樓的這兩個月過得十分清淨。 原本最麻煩的溫柔因爲溫文在的緣故, 連靠近小院都不敢,生怕被捉回洛陽,先前溫晚已經派了人來帶她回去,她一哭二鬧三上吊才把人趕走,然而如果是溫文的話, 他根本就不會和她廢話。 不平靜的是朝堂。 李澈奉命北征,原本朝廷再重文輕武,也沒有讓一個文官帶兵打仗的道理, 但朝中又確實沒有抗得起擔子的武將,能力夠的品級不夠,品級夠的能力不消說, 最後扯皮兩月, 定的人選仍舊是李澈。 按照李澈的想法,這次出征,打喪家之犬的金國只是順帶,主要是徵遼,遼人這些年雖然有些疲軟,但還是比宋兵好得多,故而這一次不像上一次, 是需要紮紮實實的兵力填補進去的,這一場滅國之戰過後, 或許可得百年太平,戰損卻也應當是百年未有之慘烈。 諸如大將軍童貫之類,根本不和李澈爭。 李澈對此沒什麼想法, 倒是官家或許心存愧疚,宣李澈進宮之後一番長談,最後讓他自己決定三司由何人代爲執掌。 畢竟這一去至少也得兩三年,宋國二府分權,以宰相和樞密使分管文武大權,又爲分權另設三司,將兩名文武主官的權力分薄出一部分來,稱爲三司,三司主管鹽鐵,度支,戶部,掌全國財政賦稅,到了如今的宋帝趙佶這裏,原本三司已經被細分下去不復存在了,但趙佶嫌麻煩,於數年前復立三司。 事實上李澈進宮之前,小侯爺方應看已經來過一趟,其實也沒說什麼,只是給趙佶帶了一卷魏晉名畫,隨意地說了些風雅趣事,趙佶正爲了代三司使的人選而頭疼,見到方應看,便覺屬意方應看,然而和李澈一番長談之後,不知怎麼地就讓李澈自己來決定繼任人選了。 李澈從宮裏回來,就登了一趟神侯府的門。 他想請諸葛正我替他執掌三司。 神侯諸葛正我聞聽李澈的來意,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之中。 李澈也不着急,喝着神侯府的新茶,見到不遠處死死盯着他的戚少商,還對他笑了笑。 戚少商通紅的雙眼流出眼淚來。 他自然不是那些愚蠢的容易被煽動的江湖人,當年的事情他比李澈這個坐在大帳裏運籌帷幄的人更清楚,然而刀不加己身不知疼,痛不在己身不知狠,金兵殺人屠城,屍骸盈野的場景,他是親眼見過的,連雲寨那些兄弟死死保護的無辜百姓,也都在那一紙輕飄飄的戰損名單裏。 李澈不認識他,見追命死死地按着戚少商的獨臂,有些不解地問無情道:“大捕頭,不知那是……” 無情看了他一眼,說道:“那是昔日連雲寨大當家,九現神龍戚少商,如今是神侯府的一名捕頭。” 李澈怔了一下,點了點頭。 追命好不容易纔把戚少商拉了回去,諸葛正我嘆了一口氣,說道:“李大人怎麼會想到把三司使這麼重要的職位交到我這樣的老人家手裏?” 李澈想了想,說道:“因爲朝堂裏除了蔡京一黨,沒什麼人能接下這個擔子了。” 諸葛正我說道:“方小侯似乎對此也有意。” 李澈說道:“他也許會比我想象得做得更好,但能讓我放心的只有神侯,神侯或許不能把三司打理得有多好,但至少不會讓我回來的時候,只見到一個空殼子。” 他這話就說得太過直白了。 江湖上,朝堂中,若論心機城府,大約所有人都會首推李澈,彷彿除了這個原因,沒什麼能讓一個二十五六的年輕人坐上如此高位,然而諸葛正我卻總覺得這個年輕人太過直白,太過誠實,那雙漂亮得像是氤氳了天光水色的眸子裏見不到半點的風雲詭譎,那些陰狠毒辣的謀劃算計在他眼裏似乎什麼都算不上。 諸葛正我最後還是接下了這個攤子。 三司安頓好後,就到了離京的時候了。 李澈在離京之前,原本是想去一趟金風細雨樓的,但又怕去了之後狠不下心,比起帶着李凝上前線,他還是更願意她在汴京城裏安安穩穩地學些本事,他知道禹師對征戰的重要性,一人可當百萬兵不是虛言,但李凝是個禹師之前,她還是他的妹妹,是他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 最後改爲寫信。 李澈離京之後過了十來天,李凝才從蘇夢枕的手中得到這封遲來的信。 李澈在信裏並沒有說什麼,他習慣於對李凝撒謊,說得一場滅國之戰彷彿只是去遼人大都喫頓宴席,然而不管他描述得再如何輕鬆,李凝卻不再是初來乍到什麼都不懂的人了。 她幾乎是立刻就想要追過去,只是話還沒說完,蘇夢枕便道:“不可,前線危險,我答應了三司使,不會讓姑娘離開。” 李凝連忙說道:“就是因爲危險我纔要去,我要保護他!他不懂武功,身體又弱,萬一……” 蘇夢枕道:“主帥不涉戰陣,三司使此行有大軍護衛,還有數百江湖人自願隨同,不會有事,姑娘如果去了只會讓三司使分心擔憂,談何保護?” 李凝眉頭緊蹙,說道:“樓主要如何才能准許我離開這裏?” 蘇夢枕也蹙起了眉,說道:“姑娘一定要無理取鬧嗎?” 楊無邪見此,怕蘇夢枕動了真火,連忙說道:“李姑娘擔心兄長本無錯處,只是前線確實危險,我的那點刀法防身是夠用了,但遇到真正的高手……” 李凝不等他說完,立刻看向蘇夢枕,說道:“如果我能贏了楊總管,我能不能離開這裏?” 蘇夢枕並沒有上當,他看了一眼李凝,說道:“想離開金風細雨樓,除非姑娘贏了我。” 李凝怕他反悔,連忙道:“一言爲定!” 蘇夢枕走了。 李凝敲了一下手裏的刀,刀身發出一聲清鳴,她對楊無邪說道:“楊總管,教教我吧,我想知道樓主的刀都有些什麼弱點?” 楊無邪一時間不知是笑是惱,只道:“李姑娘這個樣子,跟平時還真不太一樣。” 李凝也知道自己惹得蘇夢枕生氣了,但她一點都不怕他生氣,搖了搖頭,說道:“我只是很擔心。” 李凝問楊無邪也算是問對了人,畢竟楊無邪的刀是蘇夢枕親自指點的,而蘇夢枕的刀法脫胎於紅袖神尼的紅袖刀,經由改進,已是青出於藍,連紅袖神尼自己都不敢說能勝過蘇夢枕,更別說指出他刀法的缺陷,其他人就更不用說,反倒是楊無邪理論知識豐富,又無數次見過蘇夢枕的刀法。 早在隋末那會兒,慈航靜齋傳人師妃暄就判斷李凝是個難得的練武之才,楊無邪作爲她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個師父,對此也有幾分體會,李凝不光刀法練得極快,而且出乎意料地悟性極高,她和白愁飛王小石相處不過兩月,已經能從他們偶爾的演示和比劃中參透幾分他們的武學真義。 雖然內功要靠積累,但她同時也學過了空禪主的無念法,能化敵內氣爲己用,踏金蓮更是一門難得的輕身功法,也可作爲步法來使用,嚴格來說,李凝已經走在了速成的道路上。 但想勝過蘇夢枕,仍然十分困難。 蘇夢枕不以武力起家,但他的武力在江湖中卻也很少有人能夠比肩,他年紀其實比白愁飛略小,能在這個年紀把武功練到這樣的地步,天賦勤奮缺一不可,許多人有了天賦不想勤奮,許多人勤奮一生天賦不足,他是少有的兩者皆在。 蘇夢枕胎裏積弱,生來帶病,後又因江湖爭端被下毒數次,毒爲病引,病催毒生,使得他在少年時就經歷了無數次生死考驗,後來年紀越大,身體越壞,越不知哪日閉上眼就再也睜不開了,唯一能令他感覺到自己還活着的就是疼痛。 一個習慣於折磨自己的人,但凡下了狠心想要做一件事,沒有做不成的。 蘇夢枕的武功就是這麼來的。 李凝也下了狠心練武,可正常人終究不會把自己往死裏逼,楊無邪看在眼裏記在心裏,不由得琢磨起替她再尋個武學師父的事情來。 他的刀法到底也只是圖窮匕見時最後一搏的手段,無法在武道上更進一步,他原本也沒想過敷衍收下的徒弟天資如此優秀,但也正因如此,他這個師父沒法再往下教了。 金風細雨樓裏的高手是有數的,能有資格來教李凝的人不多。 郭東神雷媚早先便拒絕了,如今更是整日忙於樓中事務,無暇他事。 白愁飛雖然應該是很樂意的,但楊無邪並不覺得讓李凝這樣一個涉世未深的大小姐和白愁飛那樣心機深沉的人朝夕相處是件好事。 王小石倒是可以,但他和雷媚有個同樣的問題,不管是相思刀還是挽留劍,都要花費大量的時間去打基礎,李姑娘急着要走,不可能答應。 楊無邪思來想去,也只想到了一個人選。 第36章 黃昏細雨紅袖刀(11) 蘇夢枕一開始是拒絕的。 一是樓中事務繁雜, 連他自己都很少有時間能夠練武,二是他從來沒收過徒弟,也並不知道要如何去和一個姑娘家相處。 但楊無邪不這麼覺得,自家樓主如今毒傷已愈,身體比以前也好了許多, 正是該好好調養的時候,成日裏忙於公務纔是要命,更何況李凝是他見過的最省心的姑娘, 每天抽出些時間來教教她,既不費心也不費力。 一提到毒傷,蘇夢枕也只能無言, 如果不是李澈的解藥, 他現在是個什麼光景也未可知,哪怕就是看在解藥的份上,他也不好讓楊無邪去敷衍李凝。 人情當真是很難還的東西。 蘇夢枕嘆了口氣,算是應下了此事。 李凝練了兩個月的刀,學起紅袖刀來就要輕鬆一些,她也實在是個聽話的學生,又十分認真, 讓蘇夢枕有些拘謹的心情漸漸地放鬆了起來。 心情一放鬆,他也注意到了李凝的天賦, 簡單一些的招式,但凡他演示過一遍,她就能很輕易地記住, 有的連招比較複雜,也至多拆分開演示兩遍,她就能稍顯拙笨地同樣比劃出來。 不客氣的說,這位李姑娘的天賦和溫柔之間相隔了一個關七。 李凝握着手裏稍顯陳舊的刀在院中練習,刀光燦爛如白雪,露在衣裳外的手腕卻比刀光還要多一份瑩潤色澤,偶有風吹過,便帶起一片飛揚墨發。 溫文端了熱茶來,替蘇夢枕斟了一盞,立在廊檐下等李凝把招式練完。 蘇夢枕和溫文以前見過面,只是沒什麼交情,那時溫文還是洛陽王溫晚的左右手,江湖名號爲“一毒即殺,一笑祝好”。 曾有匪寨截殺商隊,恰巧有溫家幾個親眷婦孺同行,事後風聲傳出,溫文孤身一人入山,清晨去傍晚歸,只留一寨三百五十六具屍體,這些人死時,手裏甚至還在做着平時的活計。 這件事後,江湖上再也沒人敢動溫家的人,溫柔之所以常常無意害了人還會被磕着頭送出門,也有一份溫文的功勞。 然而這樣一個人,如今穿着一身簡單的護衛衣裝,溫溫文文地捧着一盞茶立在廊檐下,眼裏似乎除了那個練刀的少女再無旁人,淺淺的笑意從眼裏蔓延到臉上。 蘇夢枕輕聲說道:“兩年前洛陽究竟發生何事?” 溫文別過視線看他,笑了笑,說道:“只是一點小事。” 蘇夢枕便沒再問下去。 溫文看着庭院中央紛飛的刀影,輕聲感嘆道:“十八年前,大哥,關七,雷損,還有那名震天下的巨俠方歌吟,個個爲了一名女子神魂顛倒,那女子生得和雷純姑娘有八成相像,比雷純姑娘漂亮些,大哥至今提起她還會愧疚難安,關七爲她瘋了,雷損爲她機關算盡,殺死髮妻,養她和關七生的女兒,我一直覺得他們很傻。” 蘇夢枕一驚,問道:“雷姑娘不是雷損的女兒?”

看小說網

看小說網是您最喜歡的免費小說閱讀網站。提供海量全本小說免費閱讀,所有小說無廣告干擾,是您值得收藏的小說網站。

網站導航

熱門分類

© 2023 看小說網 版權所有

首頁 分類 排行 書架 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