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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
少女還沒抱怨完便被令約打斷,兩人都朝她看來。
看清兩人正臉,令約沒來由的虛了截,但還是挺直身板,清了清嗓子問那少女:“你與他認得?”
少女愣愣點了點頭,不解反問:“姐姐爲何問這個?”
“咳,聽得你說從京城去往蘇州——”
“這位姐姐!”那少年驀地擡高聲叫她,顯然慌了神,“我、我妹妹不識路,沒什麼的。”
令約聽他這麼說,越發篤定這小子是個騙子,起身拉過桌邊的小姑娘:“他騙了你,從京城到倉州必定經過蘇州,你若有什麼難處,我能帶你去那兒。”
霍沉在來路上與她說好,離開倉州便帶她去蘇州遊玩,之後若有閒再去京城一趟……此時若遇上無依無靠的小姑娘,能幫定是要幫的。
令約說罷安撫似的拍了拍少女手背,轉頭看那少年時只見他滿臉懊喪,不敢看這端,再回頭,又見面前的嬌憨少女氣呼呼瞪着那少年,好半天才想起她似的。
“多謝姐姐提醒,但他不是姐姐想的那樣,我們原是認得的,他只是不想我去蘇州。”
“……”令約眨巴眨巴眼,尷尬到十指蜷縮,還要努力不動聲色。
那少女起身,又朝她謝了遍,後便告辭離了這元宵篷底下,令約坐在原處緩緩垂下頭,只聽身後傳來少女的置氣聲:“殷遊豬!”
少年氣餒,但還是要還嘴:“豆豆豬。”
“殷遊豬殷遊豬!”
“……”
兩人聲音漸漸遠去,令約仍沉浸在難堪情緒中,正這時霍沉回來篷下,坐到對面,將裝着綠豆糕的方包推來她眼前。
令約發現綠豆糕,總算擡頭,見他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即刻猜到甚麼,雙手捂臉,恨不得尋個地縫鑽進去。
偏還教他看去,丟死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沒錯,是殷遊和豆豆,想不到正文還沒開寫番外就融合了(叉腰
如果有替人尷尬的毛病,那麼現在可以開始了(?
第76章初冬夜
晏平三年的冬來得極迅猛,一夜之間令約便着了涼,醒來後整個人昏昏沉沉,難得沒甚麼力氣。
霍沉原是要去雲水齋見見岑伯新收的物件,見此情形便也不去,差院裏一個小廝進城請大夫。
大夫前來瞧過,稱無大礙,回藥鋪抓了方治風寒的藥便罷,餘下全部的辛勞只留給令約一人——勞就勞在她又得吃藥。
在吃藥一事上,她與霍沉出奇一致,比不出誰高誰低,但凡沒人催,便能抱着藥碗耗到藥涼了再喝,當然,催起別人來還是在行的。
霍沉端着慄糕進屋時,屋裏已生起火,暖烘烘的。
看去窗邊,令約正懨懨坐在榻上盯着榻几上的藥碗看,沒留意到門邊動靜,直到霍沉走來邊上,將慄糕放到藥碗前她才擡頭。
見霍沉已經在解外衣,她精神一剎,阻攔道:“火才生起,着什麼急,當心也着了涼。”
霍沉原本已脫到一半,這時又在她的注視下乖乖攏好,坐下前手背伸出探了探她額頭,直白道:“這般懂事,怎麼藥也不喫?”
令約:“……”
她欲反駁,可又苦於沒有合理說詞,只好低頭揀起塊慄糕喫。
霍沉在榻尾坐下,把藥碗再往她面前推了推,還沒開口催,便見令約取出碗裏湯匙,抱起藥碗,一飲——飲去小口,放下藥碗,再喫一口糕,繼續飲一小口。
“……”果然毫無長進。
許久未看她喝藥的霍沉看得一笑,但沒笑多久,便聽令約在喫糕之際嚴肅向他宣佈道:“今日起我們分房睡,等我病好了你再回來。”
“無妨,我不怕病。”霍沉聽後立即表示。
“可我怕,不然你也病了,傳來傳去幾時能好?”
“……”
話既到了這裏,霍沉唯有不情不願應下此事,入夜後戀戀不捨出了二人居室,睡去臨間。
是夜屋外狂風大作,院中樹木解下落葉,枯枝在地上刮出吱吱啦啦的聲響,與小院前後搖曳作響的竹林一齊吵個不停,教人難以入眠。
霍沉躺在白日裏剛薰過的被衾裏,總覺缺點甚麼,翻來覆去睡不着,最後終於沒能忍住,起身點亮蠟燭,端上燭臺輕手輕腳出了屋。
昏暗居室中,只壁邊亮着微弱的炭火光,令約雙眼緊閉,手指卻在小腹上有一下沒一下地輕點着,也覺身旁缺了點甚麼。
可細想想,除了缺個霍沉,其它什麼都沒變……
她幽幽嘆了聲,換了側臥姿勢,努力調節氣息時忽聽門被人推開,頓時撐坐起身,看向屏風後頭。
霍沉從屏風後出來時先是被她嚇了嚇,而後纔想明白是自己嚇着她,忙出聲:“是我。”
“……”不是你還能是誰。
霍沉怕她攆他,先撒嬌爲敬:“我一人睡睡不着。”
“……”她也是。
令約暗暗嘟噥聲,正好借他的話給了自己臺階下,拍了拍牀沿:“上來罷,仔細凍壞。”
霍沉聞言如獲大赦,闊步走去牀邊,放下燭臺,吹滅蠟燭,再鑽進被窩裏,一氣呵成。
“那邊屋子裏冷麼?”令約等他躺下問起他。
長久不住人的屋子多少有些驅不退的寒意,但霍沉斷不會以此發揮,只是轉過身摟住她:“不冷,只是總想抱着你,睡不着。”
令約左臂被他禁錮,徒留右手能動,這時伸去拍了拍他的胳膊:“我還病着,今日不許抱,我背對你睡。”
比起分房睡的要求這已經算是開恩,霍沉沒理由不應,只是這雙手是他控制不了的,雖暫時放她背過身去,但不多時又圈去她腰上,甚至色膽一生向上挪去,掌控住一團軟綿。
“霍見淵!”令約爲此氣結叫他聲,燒紅耳朵扭了扭身,意味深長與他重申遍,“我還病着呢!”
“大夫說病得不重。”
“你說的是人話麼?”令約面頰微燙,強行翻過身,平躺着,伸出右手去撇霍沉,卻不慎被某人戀戀不捨的拇指擦過某處,瞬間顫了顫身,發出聲短促而又奇怪的聲音。
她愣了愣,隨後向右偏轉過頭,臉上露出副難堪到極點的懊悔表情,偏偏霍沉還在她耳旁笑,聽得她耳朵一癢,扭頭兇他:“不許笑。”
霍沉噤聲,發現她又要翻身,立刻又圈住她,比先前用力得多,沉聲道:“大夫說出身汗就能好,不妨試上一試?”
“大夫說的不是這個!”
“也沒說不是這個。”
“……”
被窩裏熱得像是回到夏日,她憋了會兒,終於心生一計去撓霍沉的腰,可她完全低估了他如今的忍耐力,也低估了他此時莫名涌起的興奮勁兒……
片刻後,感知到什麼的她徹底失去言語,只留了兩個字給他:“下流。”
“你情我願的事怎會是下流?”霍沉湊來親她,從臉頰到脣上,再到脖頸。
“哼,分明只有‘你情’,哪兒有嗯——”她的話被他有意打斷。
“這不就有了?”
“胡說。”她漲紅臉。
霍沉聰明轉過話題,含糊道:“說不準明日就能病癒。”
“說不準明日你也病了。”令約不滿,趁着暗色低頭咬了他一下,很輕。
“那也是我自找的……”
二人的對話止於此,其後甚麼風聲、樹聲通通消弭,直到入夢二人耳旁也只有彼此的聲音。
翌日令約醒了個晚,睜眼時霍沉已經不在枕邊,她坐起身,全不似昨日醒來時那般頭暈腦沉,相反是神清氣爽。
想起昨夜裏的事,她不由紅了臉,心想還真教他說中了,不過這病癒法未免太不體面了些。
而後又甩甩頭,安慰自己道:你情我願的事怎麼能叫不體面呢?體面着呢。
她利索起身,想去燒些熱水洗洗昨夜的汗,故而只是隨意梳妝下,走出居室不遠便聞到股藥味飄來,忙蹙了蹙眉,順着藥味去了堂屋,見是秋娘端着藥,率先回絕道:“我病好來,不必吃藥了!”
秋娘笑道:“好了就好,我這藥是給咳——”
她朝令約揚了揚下巴,令約回頭,才發現霍沉端端坐在一旁的交椅上,既委屈又理直氣壯地盯着她。
咳,原來說準的不止他一個,她也說準來?
事後幾日,霍沉因病跟令約分房,且令約喚他回屋他也不肯,只夜深時他纔會反省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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