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風雨已至! 二合一
嗚——
商務車飛快地行駛在路上，車輪捲起水浪，以超過一百碼的速度在路上狂飆。
萊恩果斷改變了計劃，也再次領略到了崩壞的不可控。
就在剛纔，他感受到了崩壞的降臨，雖無儀器精準測量，但也知道在東邊，前幾天擊退摩剎支的地方。
前奏要來了，這頭帝王級崩壞獸本受了重傷不應該這麼快出來，可它們畢竟不是人類，根本沒有求生的本能。
當上位者的‘呼喚’傳來，它們會義無反顧的迴應，不講任何道理。
“本市遭遇特大風暴襲擊，專家建議各位市民離開城市避難，如果沒有條件的，請呆在家中，緊鎖房門，不要隨意外出。”
收音機裏傳來避難警告，如果仔細去聽，還能聽到輕微的‘沙沙’聲響。
崩壞能在逐漸提高，影響的範圍居然這麼大，不會錯了，第三律者就是在滄海降臨。
萊恩緊鎖着眉，一邊向海邊狂奔，一邊飛快地思考。
摩剎支已經是帝王級的頂點，如今反常舉動，是否可以假設：
律者降臨在即，它迴應呼喚，將要跨過那條極限，成爲伴生的審判級崩壞獸？
他越想越覺得可能，否則無法解釋摩剎支那怪異的行爲，崩壞獸又不懂得惜命，更不會怕了逐火之蛾。
因此風雨已至，就等電閃雷鳴了。
衝過長街，然後路上已漸漸有了車輛，一些同樣察覺到不對勁的人正聽從建議離開，原本空曠的街道一下子熱鬧起來。
只不過在這車水馬龍之中，唯有一輛飛馳的商務車逆行而過，引得不少人張望。
“那輛車在幹嘛，不是說要疏散嗎，怎麼向海邊去？”
“可能是電視臺的記者吧，這次颱風非比尋常，肯定是個熱點，話說達米安博士怎麼還沒走？”
“他說什麼研究到了關鍵節點，非要留在學校進行實驗。”
“那就別管他了，咱們就當出去旅遊幾天。”
萊恩從旁邊一掠而過，只看到這麪包車擋風玻璃上掛着滄海大學的出入證，一瞬間，想起了剛見過的同事。
他可真倒黴。
在千羽學園被梅壓制，換個環境又遇到崩壞，怎麼最近老是遇到非酋。
“連演都懶得演了嗎？”
他看到了前面的鐵絲網，‘禁止入內’的牌子正在上面晃動，只是唯有幾輛警車在旁邊停着。
如果說之前是判斷錯誤，那麼現在崩壞能全域提升，逐火之蛾的探測儀器莫非壞掉了不成？
就留些替死鬼在這守着，糊弄誰呢。
萊恩只把油門踩到底，嚇得攔路的警員滾向旁邊，然後轟得一聲將鐵絲網撞飛，拿起了手機。
“喂？事情辦好了？”
“你師妹的朋友我已經接上了，正往城外走，愛莉希雅小姐那邊我也傳了消息，現在市內情況很不妙。”
“怎麼個不妙法？”
“市內已經開始出現死士和下位崩壞獸了，好在數量不多，城內駐守的部隊還能應付。”
風雨漸大嗎？
萊恩輕輕拍了下方向盤，他看過逐火之蛾的資料，律者出現前，某個區域崩壞能濃度都會逐步升高，死士與崩壞獸將會隨機出現。
律者並非核彈，一瞬間就能把大片區域給炸平，祂更像是個輻射源，改變區域的環境。
沒有崩壞能適應性的人將很快死亡，有一些的將會變成死士，再與崩壞獸一起大肆殺戮，就跟蝗蟲似的毀滅一切，畢竟律者也沒心思拿普通人開刀。
‘所以普通人最好的生存方法就是跑出這片區域，如果跑不掉，就老老實實躲在家裏聽天由命。’
萊恩記得滄海市本該全滅的，如今再怎麼差也能活下10%的人，頓時有了一種奇妙的感覺。
改變命運，走出一條截然不同的新路，如果再將這數量乘以十萬倍、百萬倍，這或許就是向着未知邁出了一大步。
化不可能爲可能，改變命運的軌道，這比探索崩壞的本質更有意思。
萊恩咧開嘴，露出滿意的笑容來，猛地一打方向盤，餘光瞥向從側面撲上來的殘影。
“帶他們出去，這未曾設想之路，由我來探索。”
轟——
從天而降的重劍將商務車一分爲二，前半截車廂直接滾進了田野中，濺起一地泥漿。
手機變爲忙音，痕擡起頭，看了眼被嚇傻的卡洛爾，又將目光放在一臉平靜的華身上：“你聽到了？”
“嗯，我已明白了師兄的決意，他這是想作爲英雄保護滄海的人民！”
痕也不知道怎麼回答，只下意識搖了搖頭：“呃，我覺得有些差別，雖然有點像，但又不僅僅是保護大家，怎麼說呢，更像因爲闖出一條路子而樂在其中吧。”
“確實，給我的感覺就像以前研究出一種新的招式那麼開心。”華拍了拍自己好友的肩膀，看向凌亂的街道。
許多車輛撞成一團，將道路堵得滿滿當當，一些怪物正從小巷中衝出來，對着人羣大肆屠殺。
混亂，殺戮，毀滅。
這些恐怖的景象就倒映在翠綠色的眸子中，與前兩天和萊恩逛街的記憶纏繞在一起。
淮中路的麪館，小喫街的攤販，還有大學奶茶店的文女士，轉瞬間美好的東西被摔得稀爛，無力與憤怒積蓄在心中彷彿要炸開。
片刻之後，華深深吸了口氣，戴上了萊恩送的合金拳套，彷彿勇敢的向前踏了一步。
“痕先生，我也要參加戰鬥，我也要——”
她猛地揮出一拳，將撲向卡洛爾的死士打飛，讓那胸骨都凹陷下去。
“貫徹屬於自己的信念。”
六引擎的巨型運輸機盤旋在天空，能看到遠方天空被一大團雷暴雲所覆蓋，這雲層極其誇張，覆蓋了整個滄海市。
紫色的電弧在雲層中閃爍，甚至對電子系統都造成了干擾，難以想象在雲層之下是什麼場景。
金髮的男人晃動着酒杯，晶瑩剔透的杯壁倒映着雷電，身後是繁忙的艦橋。
逐火之蛾空中指揮艦‘渡鴉’，在發現滄海市異常後第一時間就趕到了這裏。
他身前是全息通訊，只是沒有人像，寫着‘SOUND-ONLY’的圖案。
“計劃已經展開，現在誰也沒辦法阻止了，但神州那邊正在施壓，似乎是被之前的疏散消息所驚動。”
“我知道，那些人想當救世主，卻不知道現在不放棄一點，以後就全得放棄。”卡利斯嘆了口氣，淡淡答道：“按流程回覆就行了，逐火之蛾需要時間來評估，更需要時間來收攏部隊，但你們可以先插手。”
聲音安靜了一秒，在他們的立場也不可能拿疏散說事，否則事後難免背鍋。
“好，但這種藉口誰也......”
“這不是藉口，人類對崩壞一無所知，誰敢肯定律者一定在滄海出現？”
這話誰也無法反駁，因爲誰也負不了這個責任。
“我明白了，立刻率領艦隊靠近海岸，另外幕僚長閣下，還有一件事要報告。”埃爾文頓了頓，這才說道：“愛莉希雅已經脫離監視，具體怎麼做到的，我還在查。”
“不用查了，她一定是往這邊趕過來，那些人發現了問題，當然會想到他們的救世主。”卡利斯毫不意外，也漠不關心。
“但現在來已經太晚了，律者即將誕生，哪怕交戰餘波也會造成重大傷亡，不過儘早擊敗律者也好，在完成目標的前提下，能少死一點人最好不過。”
雷雲已至，按規模來看，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遮掩不住，他們早就定了個底線。
半座城市，八百萬人，這個傷口就應該夠了，反正到最後還是得擊敗律者的。
叮——
一聲輕響，卡利斯掏出了終端，看到屏幕上正有一隻聖殿種支離破碎，半具身體被轟進了土裏。
屍體旁，一個黑髮男人如山般佇立，恍惚間，他彷彿被對方給盯上，下意識的握緊了酒杯。
直到那男人邁向漁村，才長舒了口氣。
“終於開始了。”
汽車爆炸之後的零件散落的到處都是，暴雨中的田野已變成爛泥，五米多高的聖殿級崩壞獸被轟進地裏，上半部分身軀飛到了幾十米開外。
大雨澆透了衣服，讓髮絲緊緊貼在額頭上，萊恩收回了右拳，甩了甩微麻的手肘。
方纔他以肘爲錘，硬生生把這崩壞獸轟進了泥裏，然後還沒等他爬出來，一個寸勁.搓腳將其攔腰撕裂。
不過半年時間，聖殿級崩壞獸在他面前就已經有些不夠看了，幸好逐火之蛾不知道這種成長性，否則早把他當成怪物了。
強大可以理解，但沒有極限的強大就很可怕。
萊恩活動着肩膀，從汽車殘骸里拉出箱子，然後用尼龍揹帶捆在背上，踩上公路，再把鞋底的泥土刮到，昂頭看向了不遠處的漁村。
時隔幾天又來，漁村除了被颱風颳得更加破敗，依舊是老樣子。
“可崩壞的臭味已經壓過了死魚的味道。”
萊恩不用儀器也能判斷出裏面已變成龍潭虎穴，而最大的那個傢伙也近了，就好像先一步到來的臣民，正前去迎接王者降臨。
律者即將誕生，那麼會是誰呢？
這個答案誰也不知道，按逐火之蛾的資料來看，所謂律者就是崩壞的使徒，會將強大的力量與權能賦予某個人類，而這個人便被稱爲律者載體。
除了知道載體的要求是具有比較高的崩壞能適應性，其餘都更像是開盲盒，完全隨機。
防不勝防啊，數十億人類又沒辦法一個個檢測抗性，鬼知道會是誰，或者說萊恩自己，就是逐火之蛾資料庫中律者載體排名前幾的存在。
“無非是一個怪物，管他是誰。”萊恩知道前文明的律者不存在挽救可能，他們可以擁有性格，但絕沒有人性。
就像某萬能的肛爆機一樣，無論許下怎樣美好的願望，都會被扭曲成毀滅的結果，換句話說，在成爲律者的那瞬間，那就不再是人了。
時間還夠，且讓我先喫一口餐前甜點。
萊恩果斷走向了漁村，他來這的原因很簡單，就是要在律者降臨之前，把‘先鋒’給除掉，特別是那隻摩剎支，後者受了重傷，若非律者將至，那是絕對不會上岸的。
所謂臨陣磨槍，一隻重傷的極限帝王級崩壞獸，可以充當最好的磨刀石。
“受了傷，脫離深海又不會逃跑，真是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
在距離村莊還有幾公里的時候，萊恩忽然停下腳步，正看到漁村邊緣的房屋如積木似的坍塌，巨大的怪物正破樓而出。
五層樓高的戰車級，大盾重劍的聖殿級，還有漂浮在空中的崩壞帝王，還有一隻龐然大物正在上岸，這就像是一支沉默的怪物軍團在行軍，要碾碎阻攔在路上的一切敵人。
摩剎支已動，臨界點就快到了。
萊恩能聽到心跳咚咚作響，看着暴雨裏鋪開的怪物軍團，數十隻，不，數百隻崩壞獸正向這邊衝來。
騎士種的‘馬蹄’踐踏着泥水，戰車種將水泥路面踩出一個個裂縫，在它們面前，萊恩顯得無比渺小。
可男人依舊像標槍似的站立在雨中，在心裏悄然默數，在悶雷似的爆鳴聲中，忽然擡起了頭。
“逐火之蛾你們利用了我一把，也該讓我利用一下你們，來吧，讓這些怪物看一看，什麼叫文明之光！”
嗚嗚嗚——
轟轟轟
大地在顫抖，耳畔在轟鳴，數以百計的導彈爆散開來，化作密密麻麻的火球，傾盆暴雨在一瞬間停滯，衝擊波在雨幕中形成一個個圓球。
真美啊。
從萊恩的角度看去，面前的原野彷彿變成了一串亮晶晶的珍珠項鍊，文明的造物形成了璀璨之光，能量將一頭頭怪物所吞沒。
崩壞能對電子設備會產生干擾，但現在無所謂了，如果精度從一米擴大到十米，就用上十倍的彈藥，逐火之蛾的這一輪轟擊充分顯示了人類的火力。
難怪上層那般從容，摧枯拉朽的轟炸已經討伐了兩位律者，即使是萊恩站在這風暴中央也不可能倖免。
“如我所料，逐火之蛾可以耍些小手段，卻不可能置之不理，否則那就不是失職，而成了犯罪。”萊恩吸了口滿是硝煙味的空氣，卻知道這根本算不上什麼，他們不過是做個順水人情罷了。
因爲律者誕生的一瞬間，陡然提升的崩壞能會誕生更多的伴生獸，滄海同樣會毀滅。
“但起碼，我的到來改變了十萬人，還是一百萬人的命運？”
萊恩不知道，也沒有去探究結果，僅僅是取下揹帶，在盒子上一拍，隨着齒輪轉動的聲音，一把兩米長槍彈了出來，被他隨手握在掌中。
掌中傳來冰冷而細膩的觸感，萊恩斜眼瞥去，見這由超壓合金製成的長槍通體呈銀色，梅比烏斯顯然沒興趣弄些裝飾或花紋。
很樸素，也很致命。
“好槍。”萊恩快意的點頭，明白這材料貨真價實，放在掌中輕輕一戳。
嗚——
長槍旋轉，濺起細密雨珠，隨後又被緊緊握住，一尺長的槍尖輕觸地面，然後隨着萊恩瞬間衝出。
滋滋
槍尖與水泥地面摩擦出耀眼的火花，彷彿一道閃電向着前方延伸，去往那沸騰的煙塵之中。
導彈洗地剛過，更爲致命的戰士已來到跟前，萊恩踩着崩壞獸的殘骸，徑直衝入了塵埃，然後迎面就是一顆巨大的拳頭。
五層樓房那麼高的戰車種一拳砸下，它雖然身體破爛，但沒有痛覺與恐懼，根本不影響戰鬥。
萊恩迎面而去，在拳頭到達頭頂之前忽然傾身，長槍擦過地面，畫出一道明媚弧線。
挑！
精確到毫釐，長槍挑在拳峯低端，讓那隻巨手彈了起來，還沒等戰車種反應過來，那人類已經從自己雙腿中央掠過，銀槍若刀，像是切奶油似的將自己兩條巨腿給斬斷。
轟隆。
戰車種失去平衡，讓地面都震顫了幾下，萊恩只顧向前，順手戳死幾隻缺胳膊少腿的騎士種，腳步忽然一頓，埋首前刺。
叮！
大盾浮現出幾許裂紋，聖殿種瞬間滑出去好幾米，萊恩並沒有追殺，反倒縱身一躍，見幾道光刃從空氣中浮現，形成的光刃旋渦攪碎了自己剛纔站立的地方。
崩壞帝王鑽了出來，還沒等它鎖定萊恩，恐怖的風壓已從頭頂而至，趕緊聚集出兩道光刃攔在頭頂。
轟——
能量碰撞，顯然萊恩的崩壞能強大許多，長槍穿透光刃嵌入胸腔，然後無視了對方反擊，扭腰橫甩。
滋啦。
驀然浮現的劍刃旋渦將這頭崩壞帝王撕碎，而發動攻擊的同類還來不及思考怎麼會打到自己人，那銀槍已穿透碎片與殘餘能量，徑直貫入它的胸腔。
萊恩墊步前衝，讓整個槍身一起貫穿，在貼近之時，藏在肋下的拳頭突然轟出。
寸進.巖破。
拳頭擊打在這第二頭崩壞帝王的腹部，崩壞能灌入，正如擊碎一塊石頭般，將之當場爆成數百塊碎片，在擊殺它的同時，萊恩的速度也沒有降低。
叮。
第二聲爆鳴，直接陷進了聖殿種堅硬的盾牌之內，然後頂着他，像是攻城錘似的撞翻十幾個崩壞獸，還沒等這些怪物爬起來，光刃已從天空而落。
切割軀體的聲音連成一片，身後的崩壞獸再也不可能爬起來了，而萊恩扎穩馬步，握住槍尾，往上狠狠一挑。
起。
近四米高的鋼鐵怪物直接飛了起來，它擺動着四肢，看着敵人利用這個間隙連殺數名同類，而當它落下，萊恩已等待多時。
長槍繞頸，隨着身體轉動，最後雙手握槍，狠狠一拍。
去！
咚——
雨幕被炸開一個空洞，以防禦力著稱的下位崩壞獸像是炮彈一樣飛了出去，砸在另一頭更爲巨大的戰車種之上。
那頭還算完好的戰車種垂下頭，見自己胸口完全碎開，裏面深深嵌着一坨破爛，
這頭以緩慢著稱的巨獸停滯了片刻，猩紅的眼珠慢慢往上擡起，見那個人類已站在自己的頭頂上，冷漠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具屍體。
轟隆
伴隨着沉重的落地聲響，巨獸濺起一地塵埃，萊恩穩穩站在屍體上，擡頭望向前方。
天空陰沉，暴雨如織，海面波濤起伏，而一隻三鉗‘螃蟹’正踩在碼頭上，它渾身甲殼滿是破洞，眼睛也只剩下了一隻。
縱然有崩壞核心，區區幾天也不夠它恢復傷勢，只用獨眼盯着面前強大而熟悉的敵人。
“久等了。”男人輕巧落地，將長槍反手刺進背後的屍體。
“我這就送你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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