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升龍一擊!
萊恩一身襯衣,戴着眼鏡,看起來文質彬彬,至少在周圍這些壯漢的襯托下,顯得瘦弱無力。
可當他質問的一瞬間,這些千挑萬選出來的戰士同時收緊肌肉,就像感覺到一頭猛獸正亮出尖牙,本能地拔出槍械。
“夠了,都別緊張。”維恩擡起了手,即便他的灰眸也因爲本能而收縮,強行維持住優雅與得體。
“萊恩,你真是越來越可怕了,但好在你是個理智的人。”
他意識到面前的男人已經超出了掌控,與第三律者單挑是什麼概念,別說是他,就連整個機場都能在短時間內殺得乾乾淨淨,哪怕逐火之蛾調集重兵將他幹掉,那也只是報仇而已。
好在他不是律者,除了利益上可以相互給予,更重要的是萊恩並非一個孤獨之人,他也有朋友,而那些人可不是怪物。
“我需要答案。”萊恩淡淡道,同樣收回了殺意,因爲這位兄長沒那麼愚蠢。
如果他們真以爲自己和梅比烏斯關係不正常,絕不會來冒險的。
“與我們無關,是議會中有些人認爲梅比烏斯的研究太危險了。”
“比崩壞還危險?”
“是的,在他們眼中,崩壞可以討伐,就目前而言,並沒有多麼可怕。”維恩吸了口氣,面無表情的說道:“但對於崩壞毫無節制的研究很可怕,人類總是善於自我毀滅,這是歷史留下的教訓。”
果然是這樣。
萊恩有些頭疼,他能理解這種想法,因爲除了他沒人知道崩壞有多猛,或者說等這些人明白的時候已經太遲了。
至於哪些人,他也有了預料。
“純血派?”
“嗯,一羣很嚴格的人,想要以最純正的‘人類’來對抗崩壞,否則變成崩壞獸一般的怪物,那就沒有意義。”
這些‘純血派’信心十足,覺得崩壞只是一種災難,就跟歷史上那些流行病一樣,人類一定能夠渡過,而梅比烏斯想要篡改人類的定義,這是他們難以接受的。
萊恩不禁好笑,問道:“看到第三律者和滄海市,他們還這麼想?”
“有點改變,但是不多,他們還是希望將崩壞能運用在科技研發上,讓人類保持自我,用科技去對付崩壞,並且像滄海市這種地方,全球不下20個,算不得難以接受。”
真是
萊恩也不好下‘愚蠢’的定義,因爲每個人看到的東西都不一樣,選擇點另一條科技樹也沒啥問題,‘神之權杖’就是他們的手筆,也算拿出了成果。
這種自信直到第七律者時期纔會改變,因爲他們猛地發覺,律者已經從毀滅城市進化到毀滅大陸了,攀科技的速度遠遠不如律者進化快。
‘難怪那時候才急吼吼的搞融合戰士,要不是凱文有主角光環,人類文明在第七律者時就已經終結了。’
他有些氣悶,卻也不至於多憤怒,至少純血派有些道理,開着高達打律者聽起來也還不錯。
“那現在呢?”
“就你和梅比烏斯博士的關係,當然是取消暗殺了,而我也給了他們一些小小的忠告。”維恩優雅的擡起手杖,輕輕敲擊着地面:“無論逐火之蛾哪個派系,大家都是爲了對付崩壞,保全人類文明嘛,只是各自的想法不同。”
然後在擊敗崩壞的同時,爲自己的派系搜刮利益。
萊恩垂下了頭,大前提都不會錯,利益糾葛更是人類的本性,就算他把逐火議會清洗一遍,換上來的人也不一定比他們做得好。
“你找我來,就爲了說這些事?”
“是的,就這些,順便提醒你,別忘了我們是一個家族。”維恩右手撫胸,輕輕欠身,貌美的祕書已拉開車門。
很快保鏢們也各自上車,只留下一連串的車燈。
萊恩佇立在跑道旁,皺着眉,要搞權謀他也不怕,卻知道事情絕對沒有那麼簡單。
因爲害怕我掀桌,所以中止了對梅比烏斯的暗殺嗎?這個消息不用他說,我也能猜到,那爲什麼會來提醒我?
數秒之後,他的眉毛突然舒展開來,既然那些人害怕自己掀桌,就要把祕密給隱瞞住,也要讓某個人閉嘴。
‘原來給維爾薇通風報信的是純血派,我就說咋能量那麼大,能讓極東支部來不及救援。’
萊恩想起了長空市的刺殺事件,又站在維恩的角度反推,很快搞清楚了他爲什麼要來提醒自己。
假設我和維爾薇勾結,分析出他話裏的深意肯定會出手,然後借我的手削弱純血派,打擊政敵。
如果我與維爾薇沒有關係,他什麼也不會損失,反之倒讓我欠了個人情。
萊恩揉了揉發脹的腦子,如果智商低一些,還真分析不出來,不得不承認這些高層都是人精,只是沒把聰明放在正道上。
“那人就是你背後的大人物吧,好像某次開預算委員會的時候見過。”梅比烏斯悄然來到身邊,努了努嘴:“他找你說什麼了?”
“一些無聊的派系利益,這些東西比研究還要耗腦子。”萊恩扭過頭,沒解釋什麼純血派,反正梅比烏斯也不在乎。
“啊啊,確實夠無聊的,讓我數一數啊。”梅比烏斯伸出修長手指,慢慢數了起來:“少壯派,穩重派,純血派,進化派,還有個什麼信仰派,真虧他們這點人,就搞出這麼多花樣來,他們以爲這是幼稚園過家家嗎?”
這陰陽怪氣的話弄得萊恩也笑了,他想起了穿越前的一個笑話:
流浪地球最科幻的不是推動地球,而是讓人類團結起來。
“或許是與人鬥其樂無窮吧,反正可以理解,難以認同,不說他們了,帶我去看看你的老巢長什麼樣吧。”
粗俗,什麼叫老巢。
梅比烏斯白了萊恩一眼,很快就看到一輛黃色的皮卡車開了過來,柴油發動機哼哧哼哧的,就像要散架似的,後面也載滿了東西,看上去像是一些生活用品。
萊恩一呆,指着伸出頭來的克萊因道:“這是你的配車?逐火之蛾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摳門了?”
“上次經費短缺,那車被我給賣了,反正我也很少出門,再說這皮卡多好啊,既可以坐人,還可以運東西呢。”
什麼叫做敬業模範?無視一切享受,專注於研究,萊恩真想給她比個大拇指......纔怪呢。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第五研究所在兩百多公里外的戈壁中,爲啥不坐直升機?”
“因爲油錢要從我經費裏面扣。”梅比烏斯理所當然的答道,嘎吱一聲拉開車門,“當然你願意出錢,我也不介意。”
萊恩還真有些想出錢,但看到梅比烏斯臉上的笑容,又覺得不能讓她得逞。
“坐就坐,我的體質難道會怕你?”
萊恩走了過去,然後就後悔了,因爲這破皮卡只有兩個座位,他本想自己去開車,結果克萊因死死握住方向盤,不斷搖頭,打死也不換座位。
“上車啊,還愣着做什麼?”梅比烏斯在一旁催促道。
“可怎麼坐啊。”
“當然是我坐你身上,難不成你坐我身上,這點紳士風度都沒有?”
當你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就與紳士和淑女無關了。
萊恩也不是智障,就這麼默默盯着梅比烏斯,像是讓她主動坦白陰謀,怎料女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然後就翹起嘴角,露出特有的嘲諷笑容。
“呵呵,你該不會害羞了吧,放心,我見過的比你多,別展露毫無意義的羞恥心。”
你這幅老司姬的樣子算什麼鬼?
萊恩一時無語,既然梅比烏斯都這麼說了,那他也無所謂,然後剛剛坐在有些磨損的座位上,梅比烏斯就擠了進來,直接坐在萊恩大腿上。
頓時,他感到了一種柔軟而富有彈性的觸感,像是有個飽滿的蜜桃壓在自己腿上。
窄窄的包裙將優美曲線完全展露出來,綠色的髮絲拂過臉頰,帶來些酥癢,梅比烏斯很放鬆,將整個身體都靠在了萊恩胸膛上,頓時讓後者想起了一句老話。
幽香入懷。
洗髮水與體香味鑽進了萊恩鼻子裏,那是種奬清幽的味道,帶着特有的慵懶,如同晚春的杜鵑,讓人心神盪漾。
這時候梅比烏斯調整了幾下姿勢,摩挲的觸感傳來,萊恩不禁墊起足尖,讓這女人遠離自己的核心區域。
“你亂動什麼呢,哦,莫非是起了生理反應?”
還真被你給說中了,但我怎可能露怯。
萊恩咧開嘴角,反諷道:“我只是覺得你有狐臭,靠得太近,薰得人難受。”
“你!我怎麼可能有狐臭。”
“不信你自己聞聞看。”
梅比烏斯果真擡起了手,正準備嗅一嗅自己胳肢窩就反應過來,這混蛋在故意整自己呢。
呵呵,在我面前耍小心眼。
於是她徹底放鬆下來,將整個身體躺在萊恩身上,對着旁邊看戲的克萊因挑起眉:“你笑什麼,還不開車?”
“是,博士。”
工程車終於上路,萊恩也恢復冷靜,知道這梅比烏斯就是想整自己,然後收集黑料想扳回一城。
怎會讓你如願,不久轉移注意力嗎?
萊恩儘量忽略到懷裏的觸感,將視線投向窗外荒涼隔壁,開始思考維爾薇的事情,然後,他發現完全無法集中精力。
這個梅比烏斯不僅跟多動症似的拱來拱去,還不停詢問着研究上的看法,忽略掉詭異坐姿就跟論文答辯似的。
“梅比烏斯,我是不是哪裏得罪你了。”
“呵呵,爲什麼突然這麼說?”
萊恩看向側着身,用手肘盯住自己喉嚨,雙腿翹起,一臉慵懶的梅比烏斯,眼神中充滿了怨念。
“否則你爲什麼給我上這種酷刑?”
“酷刑?這種曖昧不是你最喜歡的嗎,當成籠絡和引誘還差不多吧。”
“當曖昧這個詞從你嘴裏說出來的時候,就已經蕩然無存了。”
“哦,情感的心理因素,有意思。”梅比烏斯恍然大悟,然後打了個哈欠,“這玩意我不太懂,但生物本能也是我的研究方向,話說你心底是不是有些小竊喜?”
竊喜?真以爲我是喫素的?
他乾脆向上一頂。
“呀!”梅比烏斯頓時跳了起來,腦袋撞到了車頂,帶着壞笑的臉頓時一僵,剛剛那感受
是升龍一擊!
“你幹什麼?”
“本能還擊,你自找的。”萊恩冷笑,隨即迅速向後一縮,就見一隻手重重拍在坐墊上,還好他反應快,否則就中了致命打雞。
“你來真的?”
“是你先耍流氓,從來沒人敢這麼對我。”梅比烏斯咬住嘴脣,原本白皙的臉泛紅。
我耍流氓?剛纔是誰先擺出一副老司姬的模樣?
萊恩被氣笑了,抱住了梅比烏斯的細腰,惡狠狠的吼道:
“信不信我把你從車裏丟出去!”
“你不是能單挑律者嗎,來,把我撕碎。”
“萊恩博士,梅比烏斯博士,你們別、別打了!”
隨着路過卡車尖銳的鳴笛聲,戈壁灘上,一輛皮卡正以‘S’型向南開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