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梅比烏斯的蛇巢
萊恩最後也沒把梅比烏斯給丟出車外，倒不是憐香惜玉，而是這女人實在纏的太緊，果真如蛇那樣，不動真格把她扯不下來。
於是兩人就用某種‘格鬥技’的姿勢僵持了好幾個小時，皮卡穿過好幾道哨卡，最後停在一座半埋型的建築面前，兩人這才鬆開，胸口都劇烈起伏。
‘這個梅比烏斯肯定經過了深度改造，力氣和耐力都不弱。’
萊恩活動了一下足腕，這幾個小時，他腳都墊麻了，就是不讓梅比烏斯對自己進行致命打雞。
“萊恩，某些時候你可以再紳士一點。”
梅比烏斯喘息更加劇烈，即便男人沒動真格，她也用了全力，兩隻手是又酸又軟，再往下看，大腿根部的絲襪都有些脫線。
這種戰損版，倒真能激起某些紳士的口舌之慾。
“那麼請你先淑女一些。”
“哼，不要用這種世俗的眼光來看我。”
“那你憑什麼要求我紳士？！”
萊恩挺直了腰，不再搭理這個怪女人，因爲周圍逐火之蛾的衛兵人人都是一副‘真會玩’的曖昧表情，還以爲這兩人在車上做了什麼。
事實上確實是車震，只是震的具體內容有些不一樣，最累的反而是司機克萊因，已經趴在方向盤上起不來了。
萊恩舔了舔嘴脣，他又不可能真把梅比烏斯給揍一頓，有些口乾舌燥，便將這仇記在心裏，恢復了正常模樣。
他看向眼前黑漆漆的建築，其大半埋入光禿禿的山體，看起來像是個廢棄別墅，要不是周圍的哨塔與鐵絲網，隔遠了根壀本看不出來。
“末世避難所？”
“嗯，國聯避難所之一改造的，地下有一百多米，五道核彈級防護門，還有特殊通風設施。”梅比烏斯頓時來了精神，忘了剛纔的小小不快。
她有着特殊天賦，能瞬間記住許多事，也能瞬間忘記一些事。
防備很森嚴，就是爲啥那些機炮的炮口都對着大門，好像在防備某人實驗失敗一樣。
萊恩看破不說破，只隨口道：“你這蛇巢挺堅固的。”
“是第五研究所，科學的殿堂，裏面的儀器你這一輩子都買不起。”梅比烏斯翻了個白眼，昂首挺胸，噠噠噠的向前走，倒有些器宇軒昂。
門口的衛兵看到是梅比烏斯回來了，趕緊摁下按鈕，隨着‘嘩啦啦’的聲音，厚實鐵門慢慢開啓。
裏面果真別有洞天，這座別墅更像是個大門，裏面連同整個山體都被挖空了，能看到數以十計的研究員，還有各種精密儀器，那些人看起來很忙，每個都抱着文件在小跑。
“這是外圍研究室，一般負責幫我打下手，所以就算我出去，研究進度也不會停下。”梅比烏斯淡淡的解釋道，語氣有點像小孩在炫耀滿意的玩具。
打下手可還行，那幾個禿頭都上過生物期刊封面吧，還有這些設備，比千羽學園還要豐富許多倍。
“的確是豪華陣容。”
“逐火之蛾每個研究所都是這樣，按領域劃分，每一個研究員都在各自領域有見地，這也是爲什麼我能容忍他們。”
萊恩又點點頭，這正是逐火之蛾的價值所在，除了他們沒人能把這些最聰明的大腦聚在一起，並提供天文數字般的資金，這也是萊恩容忍的根本所在。
梅、維爾薇、梅比烏斯都是這個時代的領頭羊，但研究需要更多‘默默無名’的助手，科學可不是個人英雄主義的名利場，那需要無數的‘炮灰’。
“所以第五研究所是基因工程方向，你也最擅長這個領域？”
“前半句話沒錯，但後半句——”梅比烏斯拿了件白大褂過來，輕輕挑起了下巴，“我無所不能，跟上來。”
這......還真夠臭屁的。
萊恩沒好氣的哼了聲，默默跟在梅比烏斯的身後，見她挺直了腰，隨着高跟鞋的噠噠聲響，如同女王在巡視自己的國度。
那些研究小組長立刻圍了上來，一邊快步跟隨，一邊拿着平板報告。
“梅比烏斯博士，對N3021號樣本的試驗已經完成，這是總結報告。”
“博士，第三備忘錄裏面的要求我們已經嘗試了35次，成功率爲7%。”
“我們與第一研究所的討論會剛剛結束，他們提出了17項假設，這是具體內容。”
“博士......”
萊恩看着被一羣禿頭牢牢包圍的梅比烏斯，哪有之前的古怪，只冷着臉，眼睛不停掃過資料，再偶爾指點兩句，妥妥的大佬模樣。
“你這個錯了，這麼低級的錯誤，需要回學校重新修煉一下嘛？”
“實驗數據不完善，重新做，材料不夠就向上面申請，駁回？那就信息轟炸，搞到他們不耐煩爲止。”
果然是千人千面，讓人捉摸不透。
來了前文明這麼久，梅比烏斯和愛莉希雅是他最捉摸不透的兩人，如梅和維爾薇都要好一些，至於那些自作聰明的高層就甭提了。
他一邊走一邊想，擡起頭來的時候，發現人羣全都停下，所有人轉頭看來，而梅比烏斯和克萊因都進了一部升降機，正向自己不停招手。
萊恩稍稍皺眉，很快就明白爲啥叫外圍研究室，只不過這些禿頭的眼神讓他有些心煩。
玩味，曖昧，還有不屑。
你們以爲我是梅比烏斯的男寵麼，專門陪她消除寂寞的？
他也懶得解釋，口說‘借過’，直接鑽進了電梯，待門關上，剛纔還一副冷漠研究員樣子的梅比烏斯立刻‘呵呵’笑出聲。
“他們的眼神，你沒感到厭惡嗎？”
“有點，但我又不演龍王劇，再說研究這種東西不像武力可以直白量化，難道和他們比文憑和資歷？”萊恩聳聳肩，看那些人的樣子就是聰明絕頂嘛，各個都是博士。
“文憑和資歷毫無意義，知道爲什麼我非要拉你幫忙麼？”
“工作能力強，還是貸款打工？”
“都不是。”梅比烏斯悄悄湊了過來，壓低聲音道：“你學的很快，偶爾的靈感迸發更是超過了那些榆木腦袋，如果你能專心研究，成就不會遜色於我，推翻了我另一個假設。”
“什麼假設？”
“你在變強，不僅僅是力量在變強，更不是那種粗淺的吞噬和掠奪，而是一種讓我更感興趣的進化，智力、體力乃至見識全方位的進化。”
萊恩的瞳孔微縮，這梅比烏斯好聰明，才接觸多久就漸漸接近了真相。
他的命途不具備吞噬或掠奪性，比如剛拿到的律者權柄，那只是一個基石，等待他去開發，這當然有好有壞。
壞處是不能拿來即用，好處是隱蔽性很強，如果他真是吞噬，逐火之蛾又不是笨蛋，當然會檢查律者核心，但凡檢測到能量變動，都可以猜出真相來。
“太聰明容易英年早逝哦。”萊恩咧嘴一笑，就看到梅比烏斯眼中充斥着滿足。
沒有否定，那就是猜對了，她很喜歡這種猜謎遊戲，也知道萊恩在實踐諾言，立刻得寸進尺。
梅比烏斯幾乎掛在了萊恩身上，將頭湊在他耳邊，語氣慵懶又魅惑。
“那你因爲什麼而進化，別擔心，逐火之蛾只能監控到上層區域，儘管大膽的說，來，告訴我一切。”
黑絲摩挲着長褲，萊恩的手已經陷入了峯巒之中，盡是柔軟觸感，梅比烏斯呼出的氣溫熱，讓耳朵癢癢的。
克萊因趕緊別過頭，看着電梯不斷跳動的數字，現在場面對她而言有些太刺激了。
萊恩靜靜站着，像是完全沒有被影響到，好半天才轉過腦袋，對上那炙熱的目光。
“你猜。”
狹小電梯內原本火熱的空氣飛快降溫，梅比烏斯臉上的表情僵住，就跟變臉似的放下手，還推了萊恩一把。
“哼，我遲早把你的祕密全給榨出來！”
“呵呵，白費力氣，你儘管試試看。”
兩人互瞪了一眼，恰好‘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又轉移了彼此的注意力。
燈光昏暗，走廊呈現出金屬的黯淡光芒，萊恩這才發現地下區域極大，只是一切靜悄悄的，有點像恐怖片裏的感覺。
這纔是梅比烏斯真正的老巢，能夠進入的唯有助手，也就是克萊因一個人，難怪顯得驚悚，再透過厚實的防爆玻璃，裏面景象更加恐怖。
玻璃器皿中冒着氣泡，裏面全是身體組織或變異器官，有動物也有人體，當然也少不了各種級別的崩壞獸。
“很美麗吧，我的研究所，人類進化的溫牀。”梅比烏斯見萊恩一副土包子模樣，心情頓時好了許多。
“我覺得恐怖更貼切一些吧，怎麼看都像是反派。”
“粗俗，科學哪有正義與邪惡之分，先說啊，我沒強迫過任何人蔘與實驗。”梅比烏斯輕哼一聲，又看萊恩表情，皺眉道：“我也沒有跟你解釋的意思，就是......不希望你正義感爆棚吧。”
丟下這句話，她轉身就走，搞得萊恩有些疑惑。
我又不是聖母，幹嘛正義感爆棚，而且有啥可解釋的，人體實驗不就是逐火之蛾的基本操作麼？
他也沒多想，跟上梅比烏斯，經過昏暗而狹長走廊，到了最核心的實驗室。
這裏大概有上萬平米，檔案室、標本室、手術室一應俱全，裏面有些儀器連萊恩都沒見過，可見投入之大。
“你先隨便看，我把資料錄入，克萊因，過來幫忙。”
你個主人就直接把我丟到一旁？
萊恩忍住破壞兩個機器，讓梅比烏斯痛不欲生的想法，慢慢在實驗室內踱步，發現這裏配置極爲豪華，與那輛破皮卡形成了鮮明對比，任何一臺機器都能買十輛豪車。
梅比烏斯這個人很驕傲，明明動動嘴就能讓逐火之蛾派人來接，她卻情願坐破皮卡，明明表表忠心，就能獲得更多經費，卻不屑於求人。
‘我或許是她唯一央求過的人？’
萊恩咧開嘴，不知爲啥覺得很爽，那種求而不得，讓人充滿了愉悅，但在這時，他聽到一聲輕咦。
“咋了？”
梅比烏斯站在電腦前，雙手撐着桌，皺緊了眉有些疑惑不解，招手讓萊恩過來。
“趁我去滄海的時候，有人潛入實驗室，從中央電腦裏面拷貝走了資料，技術很厲害嘛，居然能破開我的祕鑰。”
萊恩莫名其妙，這第五研究所戒備森嚴，根本不可能有人潛入，也沒必要潛入，反對基因改造直接炸掉不就好了，除非——
是逐火之蛾自己人乾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