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初練
五更時分，趙小元睡眼朦朧中，聽見了雞叫聲。三更燈火五更雞。五更，還早，再睡會兒。
可沒過一會兒，緊接着又是一陣敲門聲，“咚咚咚……”
“誰啊？”一大早擾人清夢，太不道德了，趙小元心裏埋怨着，很不情願地喊道。
“是我，小元，你不是要學射箭嗎？我今天不用做事，趁早咱們山去練練。”張保全在門外喊道。
我就這麼一說，他還當真了，都怪我這張破嘴。趙小元心裏罵了自己一句。
沒辦法，人家這麼熱情，你不可能說不學啊，只能硬着頭皮了。
“稍等，我馬來。”
原來昨晚張保全糾結的是要不要教趙小元射箭。
趙小元來到樓下，夏季天雖亮得早，可這時東邊才也露出一點光暈而已。
張保全已在樓下等着，“走，我帶你去個地方。”說完就往前走了。
趙小元跟在身後。村裏不時傳來公雞打鳴的聲音，偶爾夾雜着幾聲狗叫。小溪邊已有老婦在洗衣服，農村的早晨來得格外早。
他們來到村後一個小山山頂，山頂光禿禿的，很是平坦，看來是村裏人經常搞大型聚會的地方。
張保全把布袋放下，對趙小元說道：“小元，不管你是不是真心想學，但經過我的觀察，你很有天賦，只要認真學，一定能夠學有所成。”
趙小元並不是不想學，只是他沒想到張保全會這麼快決定。不過見他這麼嚴肅，趙小元也只好表態道：“放心吧張叔，我會努力的。”
聽見趙小元回答得乾脆，張保全很高興，拍了拍他的肩膀，連說了幾個“好”。好像在千萬人當裏，終於找到了自己中意的徒弟一樣。
張保全只是憑直覺覺得趙小元有天賦，卻不知趙小元幾十年如一日堅持扎馬步，練習爺爺傳給他的拳法。
“你要記住，練箭講究三個階段，首先是練形，其次是練氣，最後是練心。三個階段練成，就可以達到人箭合一，百發百中了。”
張保全並不打算隱瞞，一開口就把練箭的精髓教給了他。
“今天我們先練形。練形，顧名思義，就是射箭的姿勢和形態。射箭全過程一共分爲站位、搭箭、扣弦、預拉、開弓、瞄準、脫弦七個動作，每個動作做到極致，瞭然於心，形成習慣，才能一氣呵成。”
“善射者都很重視基本姿勢動作的訓練，因爲它是提高射擊技術的基礎，這個基礎打得越牢固、合理、輕鬆、自然，就能越長時間地保持定力，隨心所欲地去完成射箭動作。”
“射箭姿勢的總要求是：身法當正直，勿縮頸、勿露臂、勿彎腰、勿前探、勿後仰、勿挺胸，此爲要旨。”還講：“身端體直，用力平和，拈弓得法，架箭從容，前推後走，弓滿式成。”
“我們先來站位。站位時，左手持弓就用左肩對目標靶位，右手持弓就用右肩對目標靶位，兩腳開立與肩同寬，身體的重量均勻的落在雙腳，並且身體微向前傾。”
張保全邊說邊示範了起來。
趙小元跟着張保全做了一遍，張保全糾正了一下他的姿勢，並讓他保持三十分鐘。
“三十分鐘？一來就高難度啊？”趙小元有點驚掉下巴。
“沒錯，當年我練習的時候可是一個時辰。”張保全回答道。
趙小元雖不情願，倒也不想糊弄了事。既然要做，就做全；既然要學，就學成。
五分鐘過去了，趙小元紋絲不動，十分鐘過去了，依然泰然自若。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張保全不由得佩服起眼前的這個年輕人。他第一次練習的時候堅持還不到十分鐘，可趙小元不動聲色保持了三十多分鐘。
這也得益於趙小元每天三十分的扎馬步功底，別說三十分鐘，幾個小時對他來說也不算難事。
張保全心裏欣欣然，他覺得自己果然沒有看錯。
昨天打獵之時，趴在地少說也有兩個小時，可趙小元就像天生的獵手一樣，目光如炬，眼神如鷹，心裏有一股強大的信念，完全具備成爲神射手最基本也是最高的品質。
這麼多年，他一直在尋找接班人，好讓自己的一身射術能夠傳承下去。本想教給自己的女兒，可射術寧傳天賦不傳笨拙，天賦與生俱來，強求不得。如今，趙小元主動提出要學，加其一身天賦，他當然傾囊相授。
張保全不知道的是，趙小元最近又在堅持練習松陽真人傳授的口決，身體定力、體力已經有了質的飛躍。
接着，張保全又把剩餘的動作全部教授了一遍，趙小元也完成得很漂亮，絲毫沒有疲憊之感。
這些動作看擬簡單，但要做到位，而且紋絲不動保持複雜堅持三四十分鐘，普通人肯定是做不到的，張小元卻能輕鬆完成，果然天賦異稟、萬中無一。
張保全高興得很，回家的路一路吹着口哨。一天的功夫就基本完成了練形，不出三天，就可以完全學會，可以用神速來形容。
……
第二天，五更公雞打鳴過後，張保全又開始敲門。
這次趙小元心裏不再抱怨，現在黑玫瑰組織虎視眈眈，他也想盡快學會，有能力去和她們周旋。
這次張保全提了個籃子，用布蓋着。這麼神祕，難道里面是喫的？
趙小元心裏合計着，也沒問，知道問了也白問。
“動作只是基本，心平氣和的情況下可能做得很標準，但實戰過程不可能有這樣的環境，形勢非常複雜，在那種情況下，人的精神非常緊張，每個呼吸的變化都可能影響動作完成，差之毫釐謬以千里。”張保全繼續講解道。
“所以，練氣的目的就是要讓我們在任何環境下面都能保持均勻的呼吸，找到呼吸的節奏，一呼一吸之間隨時擊發。”
說完，他掀開籃子，原來是一籃子生雞蛋。
只見他用筷子夾起了一個雞蛋，圍着山頂跑了一圈，雞蛋沒有掉地，完好無損。
這也太難了吧，別說跑步了，就站在原地夾了個生雞蛋能不掉地都很困難，還要跑動，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趙小元心想。
張保全把筷子交給了他，示意他試試。可剛夾起還沒出發，雞蛋就掉地了，來來回回好幾次，都沒有跑出百步遠。
“要不先夾個乒乓球吧。”趙小元有點過意不去。
“不要管，繼續。”張保全呵斥道。
又過了幾輪，還是沒有進展。雞蛋倒是掉的滿地都。
“還是先夾個乒乓球吧。”張保全看着框裏所剩無幾的雞蛋，心裏在流血，心疼啊。
“一定要找到自己呼吸的節奏，重心放在腹部神闕穴那裏，也就是你的肚臍那裏。任憑下半身如何運動，半身儘量保持平衡。”張保全又強調了一遍。
趙小元這個時候也想到了練氣之時的感覺，練完身體輕飄飄的。以前都是靜坐練氣，這次不妨在跑動中試試。
他慢慢跑動起來，心中默唸起口決來。
一指天，精氣隨我嘯；二指地，靈氣任我叫；三指心，無我任逍遙。
同時，按張保全說的，將重點放於腹部，雙腿像脫離身體一樣，半身感覺輕盈無比。
這是飛一樣的感覺。
可以了，找到竅門了。他夾起雞蛋，像張保全一樣圍着山頂一口氣跑了十圈，雞蛋紋絲不動。
看得張保全目瞪口呆。想當年自己練習的時候，足足浪費了家裏十幾框雞蛋。可這才幾袋煙的功夫，眼前的年輕人竟然完全衝破了第二階段。
他叫住了趙小元，“雖然你已經掌握了氣息的竅門，但是不能驕傲。這樣，我們直接進入第三階段。”
張保全看到趙小元的潛質，也想早點看到他學成的樣子，想知道這個年輕人到底擁有怎樣的天賦。
“練心，主要是練習我們的精神力和意志力。前兩個階段學成，只是具備了一個優秀獵手的本領，而真正的高手對決往往考驗的是雙方的精神力，只有意志強大、信念足夠堅定的人，才能比別人達到更高的層次。”
“那要怎麼練？”趙小元很好奇。
“我自有辦法。”張保全說完冷笑了兩聲。
他不會又想出什麼變態的樣式吧，趙小元心裏一陣發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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