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要是喜歡绑起来那种
噼裡啪啦地,雨猛地来了,密密地如網般将别墅笼罩了起来,在京郊的半山绿地裡,除了晦暗,只剩寂静。
指纹解锁声响后链接车库的智能门缓缓展开,整個一楼一片黑暗,静地落针可闻。
安静到有些可怕。
江秋泽赤着脚上了二楼,白玉石地板冰凉入骨,和他整個人一样,从内到外都凉透了。
這裡和以前并沒有什么分别,一样冷。到处都是灰暗,都是寂静,就像是他這些年分分秒秒所受的折磨。
二楼裡间的电子门开着。
窗子开着的。
冷风穿堂而過。
半分沒有今早的暖了。早上几乎是他一起身云聆就不安地想钻进他怀裡。可是他避开了,只站在床头看着。云聆委屈地看着他,最后甚至小声哭泣起来。
她最后迷迷糊糊央求他道,
“快点回来,我等你。”
江秋泽红着眼,窗户沒有关,冷风穿梭在空旷的屋子裡,吹得他心肺生寒。
更深的恨意从他的胸中漫出。
江秋泽微微颤抖着按下了手机,电话刚一接通,他喑哑道,
“把人抓回来,绑起来。”
他阖上赤红双目,绝望地站在屋子中央。
胸中一阵阵怒气和痛苦上涌,绞痛到有些反胃。江秋泽跪坐在地上,耳膜裡嗡嗡作响。昨夜那些轻声呓语耳鬓厮磨,那些狂喜和酸涩,让他根本舍不得摆脱這些幻想。她在他车裡,在他办公桌前,她句句温存,都在他耳边遍遍重复。
果然都是假的。
那人還是像是十年前骗他說会乖乖等在家一样,扭头就消失了。
江秋泽跪在地板上,头深深地埋下。他分不清自己是难過,還是释然。
是她做错了。
他现在是不是可以
……選擇不做個人了?
“秋泽?”
這一声温柔的呼唤。
又急又软。
江秋泽以为听到了幻觉,不由自主僵在原地。他费力回头去看,结果看见门框边探出一個瑟缩的大脑袋。
正是他准备威逼利诱抓回来的人。
江秋泽,“……”
紧攥着的手机嗡嗡作响响,他无意按下接通。
房间過于安静,助理艾伦一本正经的声音回响在屋内:
“江总,云小姐沒有出门,应该在别墅某处藏着。如果還需要把人绑起来,最快的人手十五分钟赶到。”
闻言,云聆吓得一激灵躲到墙的后面。
男人在黑夜裡死死盯着自己,简直要生吃了她。
云聆瑟瑟缩缩地,跪坐在屋子中央高大的男人气息简直降到了冰点。
好端端的,是她又怎么招惹他了?
云聆温吞吞說道,“你……你要绑我啊?”
江秋泽,“……”
福至心灵,云聆想到了什么,红着脸小声嗫喏道,“你绑我之后……是不是又要对我……做那些事?”
江秋泽,“……”
云聆缩了缩藏在门后,跟他打商量道,“其实你不绑我,也可以做的……你想做什么都行……”
江秋泽,“……”
对面气温仿佛降到冰点。
云聆低着头皱着脸,悄悄打量男人,男人的气息冰冷到仿佛刚从地狱上来。
真是個小气的臭男人,一点不顺心就给人脸色看。
云聆闭了闭眼,一鼓作气冲了出来。
她豁出去喊道,“但是!你要是喜歡那個绑起来的那种……
……我,我也可以!”
云聆說完惭愧地低下了脑袋,脸色通红。
完了,她沒救了。
她仿佛听到碎了一地的脸面。
她不要脸了!
這一句堪称石破天惊的话几乎耗费了所有的勇气,云聆瑟瑟垂头站着,像野兽的利爪瑟瑟发抖的可怜小动物。
她脸上一阵热意高過一阵,心中像是藏了只兔子砰砰乱跳,仿佛能从嗓子眼裡跳出来。
云聆脑袋和身体都绷得极紧,张着双唇吸气一开一阖地,几乎吸不上来气。一双红红的耳朵尖更是竖着偷听头顶的声音。
江秋泽吸了口气,怒道,“……你做梦。”
什么意思?!
云聆瞪直圆圆的黑眼睛,他他他……
江秋泽脑袋乱哄哄的,根本无力想清楚這些话。他双眼赤红死死盯着她,像是想用眼神把她吃掉,他紧盯着她的每一個细微的表情。
她泛红的脸颊,慢慢红起来的双耳,這些都让他心跳如擂鼓。所眼前所有,都仿佛在說——
她愿意。
她喜歡。
她想他。
江秋泽咬紧牙关,脑袋裡纷纷杂杂的念头一拥而入。他沒有忘记自己在前一秒還在心裡想說的那些话,于是他逼着自己說出口,“你想知道现在外面怎么看你嗎?”
云聆刚刚被江秋泽的那句“想得美”气得有点脸红,心跳得极快,她习惯性抓了抓头发,斟酌片刻后红着脸小声道,“你的女人?”
“你也配。”
云聆倏地感觉一盆凉水浇透了自己,原本尖尖的下巴往胸前缩了缩,脸色煞白地做了一個深呼吸。
江秋泽对此嗤之以鼻,慢慢走到那女人跟前,他要說的還沒有說完。他嘴角勾起一個冷淡的弧度,慢慢俯身去看她,却僵住了。
她眼睛裡有泪,而且毫无戒备。
江秋泽就差一点就投降了,就差一点就抱着她。他受不了她這样毫无戒备看着自己,仿佛对自己无比信任。
但是他已经把這些话在心裡想了很多遍,他一定要說出来。江秋泽身体站直,逼自己直视她的眼睛,宣判她的穷途末路。
“外面都說你是我的情人,可是,他们都错了。”
江秋泽轻轻俯下身,在她贴耳說道,“你现在名声差得很,何家是不会要你這样轻贱的人。至于外头,更沒有敢用你,沒人敢要你。”
“你知道为什么嗎,”
他恶意地轻笑,声音极冷,“在這地界儿一向沒有人敢触我霉头。我放出话了,敢用你的人绝沒有好下场。”
“還有你那個小弟弟,姓余的。他们家是做纺织的是嗎?听說在苏州那边有個厂子污染很严重啊。你不要想着你的老何能帮你,你毁了他们何家的名声,他還能帮你嗎?”
“当然了,你找他们,就是害他们。”
云聆像是终于对他的话有所反应一样,吸了吸鼻子冷静回答,“哦。”
江秋泽不满意地皱了皱眉,想象中她情绪崩溃的样子并沒有出现。
江秋泽沒有停下来,他阴沉沉的深邃眼睛,充满恶意盯着她,几乎是泄愤道,
“你现在什么都沒有了。”
“沒有工作,沒有朋友,甚至你的,”
江秋泽几乎咬碎牙,狠狠道,“……他们都会巴不得你离他们远远地!你什么都沒有了!”
云聆吸了吸鼻子,压制住眼睛的酸涩。她弄明白江秋泽要干什么了,這個臭傻子,根本就是老一套!他又开始威逼利诱,骗她,吓唬她。
云聆轻声表白道,“沒事。我還有你啊。”
她叹了口气,轻轻走进了些,伸出手环抱住男人。云聆把头轻轻贴在他胸膛的那一瞬间,眼泪憋不住涌了出来。
如果上一辈子他们在吵架的时候她能像现在一样抱着他不撒手,是不是就不会发生那些可怕的事。
江秋泽僵住了,這句话不断在他的脑海重复,甚至变成一股新鲜的血液冲入他疯狂的心脏和麻木的大脑。左半边脑袋几乎动都不能动,他压制住自己心裡密密麻麻遍布的酥痒,一時間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江秋泽被麻木抱着,身上的温度慢慢恢复,嗡嗡乱叫的脑子突然被按下暂停键。
“是谁教你的?教你這样不知廉耻,教你這样自轻自贱要留在我身边爬床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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