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約飯
阿拉斯加一路飛奔過去，隨後在他面前來了個急剎車，低頭鬆開嘴裏的牽引繩，乖乖在他腳邊蹲坐下來。
陳延衣揉了揉狗子的耳朵尖，眼神朝溫梨那邊輕掠了下，而後彎腰撿起地上的牽引繩。
溫梨抱着書包走了過來。
說來也巧，陳延衣剛從街角轉出來就撞見了剛纔那一幕——
他那用三個深鞠躬差點把他送走的小同桌抱着書包站在路邊，對面是三個明顯跟她不在一個畫風上的黃毛青年。
夜市這邊屬於北安老城區，又在繁榮地段，夏日的晚上，經常會有這種遊手好閒、不務正業的小青年在街上亂晃，到處搭訕年輕女孩兒。
陳延衣眼看着那黃毛的手都快搭她肩上去了，那小姑娘怎麼還是一副溫溫吞吞的模樣？
“汪！”
溫梨剛站過來，阿拉斯加就報以極熱情的歡迎儀式，毛絨絨的腦袋湊了過去，親暱不見外地蹭了蹭她的大腿。
然後下一秒，就被陳延衣按住狗頭強行掰回來了。
嘖。
這是往哪兒蹭呢？
夏天天熱，溫梨穿的是條短褲，兩條白而纖細的腿毫無遮擋地露在外面。
她似乎是很喜歡小動物，被狗子蹭了兩下大腿也沒在意，反而一臉開心地問向陳延衣：“我可以摸摸它嗎？”
陳延衣還沒答話，狗子就相當主動地把腦袋重新湊了過來。
還是蹭到了她的大腿上。
溫梨半點不介意，她從小就喜歡這種威風凜凜的大狗，只是家裏沒法養，每次看到養狗的人都羨慕得不行。
陳延衣養的這隻阿拉斯加很通人性，也很親人，溫梨在它腦袋上揉半天，最後依依不捨地收回手來，擡頭問陳延衣：“這隻狗狗叫什麼名字？”
陳延衣垂眸扯了下牽引繩：“什麼。”
溫梨指了指阿拉斯加：“它叫什麼名字？”
“什麼。”陳延衣重複道。
“……”
年紀輕輕的，耳朵不太好？
沒關係，溫梨最大的優點就是脾氣好，還特別能體諒人，她貼心地提高兩分音量，又問一遍：“我是說，它叫什麼？”
陳延衣：“叫什麼。”
“……”溫梨眨了眨眼，臉上終於出現了些許困惑的神色，“你的狗，我怎麼知道叫什麼呀？”
陳延衣擡眼：“嗯？”
“我不知道才問你的。”溫梨說。
“不是。”陳延衣明白過來了，頓了頓，指着狗子說道，“它的名字就叫‘什麼’。”
“……”溫梨沉默一下，而後問，“誰起的？”
陳延衣淡聲說：“我。”
溫梨再次沉默一下，繼而真誠地誇道：“好名字。”
陳延衣：“……”
這語氣跟她之前誇徐紫薇的時候一模一樣。
誠意是夠了，就是信服力不太夠。
什麼似乎是聽出了溫梨在誇它，配合地“汪汪”叫了兩聲，毛絨絨的尾巴搖得像朵燦爛的向日葵，得寸進尺地又要將腦袋往溫梨的腿上蹭。
陳延衣微蹙眉低頭看着什麼，總覺得它這舉動不像那麼一回事，正想揪着它的耳朵，把它的狗頭掰回來，卻又忽然發現它那腦袋放的實在不是地方。
在人家姑娘的大腿上。
它能伸頭過去，但他總不能伸手過去吧？
手機在此時震動起來。
陳延衣暫時放下掰狗頭的念頭，從兜裏拿出手機來，垂眸掃了一眼來電顯示。
是林追。
接通之後，林追直奔主題：“兄弟，在哪兒呢？出來喫飯啊，我和林林在老地方等你。”
他說這話的時候，溫梨正好在逗狗。
兩人的尾音重疊一瞬，林追又是個耳朵尖的，聽見這道聲音，立刻激動起來：“草！好像是妹子的聲音？”
他應該是開的免提，因爲下一秒陳林野也跟着嚎了起來：“嗷！是妹子，妹子！我也聽見了！”
“……”
陳延衣快被震聾了。
從陳林野那裏得到相同的答案，林追瞬間戲精上身，對着手機扯開嗓子喊道：“陳延衣，你是不是揹着我有別的狗了！”
“哥，什麼情況啊？”陳林野像是有些納悶，見縫插針地說着話，“你不是隻喜歡遛狗嗎？”
林追繼續執着地問：“你是不是揹着我有別的狗了？？”
陳林野：“這是哪個妹子啊？”
林追：“你是不是揹着我有別的狗了？？？”
“……”
陳延衣面無表情地將手機拿遠了些。
他們倆實在是太吵，即便陳延衣沒開免提，溫梨都聽見了那兩道足以穿透手機聽筒的聲音。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怎麼感覺這妹子的聲音聽起來有點耳熟啊？”陳林野說，“哎，嘴嘴，你覺得呢？”
“好像是有點。”林追終於換了句臺詞，但仍然孜孜不倦地追問道，“所以說，那隻狗是誰？”
陳延衣語氣平靜：“溫梨。”
“……”林追安靜兩秒，而後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樣子，把自己的劇本收了起來，“不好意思，我纔是狗。”
“哥，你和小仙女在一塊啊？”陳林野的聲音再度響起。
“碰到的。”陳延衣言簡意賅地說。
“那正好啊，這個點她也沒喫飯吧？”短暫的安靜過後，林追又活躍起來，完全不見外地衝着手機嚷嚷了聲，“叫她一起過來啊。”
陳延衣偏頭看了眼正捏着什麼前爪的溫梨，頓了頓，而後懶懶說了句：“自己跟她說。”
“行啊。”林追爽快應道，“那你把電話給她。”
陳延衣把手機遞過去。
溫梨看着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正在通話中”，遞來一個疑惑的眼神。
“是林追。”陳延衣說。
“……”溫梨心說，我當然知道是林追。
林追嗓門那麼大，她耳朵又不聾，就是不知道怎麼突然把電話給她了。
她接過手機：“喂？”
這一聲“喂”像是按下了林追嘴上的開關，林追立刻打開了話匣子，嘩啦啦地說個不停。
那邊還有陳林野的聲音。
像是給林追吶喊助威似的，他時不時就會插上一句：“小仙女快來啊，三缺一，咱們喫完飯還能搓個麻將。”
“……”
這份熱情完全讓溫梨找不出來拒絕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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