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回不了家的人
自從那一次打架之後，克也除了收穫了一個星期的鼻青臉腫外，還收穫了一個忠實的跟屁蟲。
只要一有機會，山田桑尼就會跑過來跟着他。
‘唉，你又不是美少女，天天跟着我幹什麼？’
生活不易，克也嘆氣。
‘看看其他穿越者，不說標配的美少女青梅竹馬就算了，上學以後的天降系美少女呢？怎麼自己都沒有？學校裏關係最好的還是個男同學……’
白石克也真想前輩們教教自己，爲什麼你們都那麼秀？
雖然嘴上有些嫌棄，但克也還是認可了桑尼這個朋友。
每天上學基本上都是兩人聊在一起，在克也的指導下，桑尼的日語發音也慢慢標準了起來。
“克也哥！我們去哪裏玩？”
兩人從山田家出來，桑尼詢問道。
“別急桑尼，讓我想想。”
白石克也雙手抱頭，思考着
兩人的稱呼之所以變成這樣，是因爲桑尼說那天的克也的身影和話語都深深地刻進了他的心裏。
爲了表達對克也的敬意以及克也本身就大他一歲，所以他決定稱呼克也爲“克也哥”！
一開始克也覺得有些羞恥，但是耐不住桑尼十分堅持，所以最後還是隨他叫了。
順便的，他對山田的稱呼也變成了“桑尼”，某人強調之所以這樣是因爲叫着比較順口，絕對不是因爲關係變親密了！
兩人剛從山田家出來，今天桑尼邀請克也去自己家裏玩，由於已經是第三次了，克也也就沒有拒絕。
‘只不過桑尼的媽媽真是熱情，我都有點招架不住……’
回想起桑尼母親看到孩子帶朋友回來玩的興奮勁兒，克也也忍不住嘴角放鬆。
在被桑尼母親塞了一大堆零食之後，克也終於頂不住她的熱情，帶着桑尼兩個人出來玩了。
“去商店街逛逛吧！“
兩人在市裏的商店街逛了一個小數，等到花完了桑尼的零花錢，兩人就準備回家了。
白石克也和桑尼告別，對方回家，而他則要先回去村子。
揹着雙肩揹包，克也走在回家的路上。
在日本的街區裏有很多小公園，小的一二百平米，大的不過足球場那麼大。
有的還設有洗手池和直飲水、廁所，因爲日本法律規定在一定面積範圍內必須規劃一定面積的街區公園。
克也回家的路上就會經過一個，這種小公園的玩耍設施很簡單，有滑梯，鞦韆，沙坑。
平時克也對它是沒什麼興趣的，但是今天卻在裏面看到了一個有些熟悉的身影。
自己的父親，正坐在公園裏的長椅上，低着頭，雙手手肘撐在膝蓋上。
身影看起來有些蕭索。
‘我應該今天回家的時間算完的吧……這麼說來最近父親說去城裏給有錢人修草坪，回來的確實都比較晚……‘
不過現在坐在這個公園又是怎麼回事？
白石克也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
“爸。”
父親猛地擡起頭，看到是自己的兒子這才彷彿鬆了一口氣。
“是克也啊，來，過來坐。”
父親挪出了位置，父子兩一起坐在夕陽下的公園裏。
坐進了，克也才發現父親手裏正拿着一罐咖啡，已經被喝了大半。
“爸。”
克也喊了一聲，就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靜靜地等待着。
等待着父親從似乎有些失神的狀態中恢復過來。
“啊？怎麼了？”
“在問爸你爲什麼要坐在這裏。”
白石克也在長椅上擺動着懸空的雙腿，雙手撐在椅子上，眼睛目視着前方。
“嗯，”父親又灌了一大口咖啡，“城裏的老爺們的院子修完了，之後也沒活幹了。”
父親說的很簡單，但是話語裏的沉重卻揮之不去。
“這樣啊……”
父子之間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小孩沒錢了就回家，大人沒錢了卻回不了家。
父親再一次舉起手中的咖啡，這一次，咖啡喝完了。
手下意識的伸進褲兜裏掏了掏，但很快就僵住了。
在白石克也的印象中父親其實有點文質彬彬的氛圍。
聽說早年間也是讀過書的，但是耐不住被家裏喊回了村裏。
他好像也確實是不適合種地，沒多久就把自己的腰給傷到了。
再後來，他就只能做一些清閒的活計。
而在麻衣和克也誕生之後，他肩上上的擔子又一次變得沉甸甸的，但這一次，沒能壓彎他的腰。
也許除了脊樑，還有着什麼在支撐着這個男人。
“我去給你買吧。”
克也起身，走到了公園的自動售貨機前。
說起來，羣馬的這個小地方機會什麼都沒有，但偏偏自動售貨機隨處可見，就連克也之前路過的水壩邊都有擺着一臺。
而且不少都帶着加熱功能，也許是知道羣馬的山中寒氣重吧……
白石克也熟練的一撈，再從褲兜裏掏出幾個鋼鏰，買好了咖啡。
看着兒子拿着咖啡走來，父親有些驚訝。
“克也你哪來的錢？我記得我們沒有給你零花……”
父親說着說着就止住了，臉上的表情帶着羞愧。
是啊，自己好像一次都沒有給孩子過零花錢……
“錢是靠簡的，我有特殊的技巧，”克也朝父親笑了笑，“附近不是很多自動售貨機嘛？每次路過的時候，在它的底下搜一搜就好了。”
總是有人掏錢買飲料的時候，不小心把零錢掉在地上而懶得去撿。
“你小子！還挺機靈！”
聽完白石克也的解釋，父親笑着拍了拍克也的腦袋。
“咔擦。”
父親打開第二罐咖啡，又喝了起來。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藍紫色開始統治着天空，在遠處的山巔上空，還淡淡的殘留着晚霞的餘暉。
“也幸好，幸好你是個這麼機靈的孩子……”
父親臉上帶着苦笑，感慨着。
“你知道嗎？在你媽懷上你的時候，我和你媽有過爭吵。”
眯着眼睛看向遠處山脊上太陽最後的金邊，父親說道。
“嗯。”
克也其實大概能猜到，畢竟以白石家的家境情況，光是養育麻衣就夠嗆了，更別提還要再迎接一個新成員。
那麼要不要這個孩子，肯定就會成爲討論的話題。
“我聽母親說，最後是父親您做的最終決定？”
克也擡起頭問道。
“是的，是我決定讓她把孩子生下來。”
父親又喝了一大口黑咖啡。
“知道爲什麼嗎？”
“當然想知道了！”
“嗯，其實……”
父親給克也講述了在他出生之前，過去他所未曾知曉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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