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陽謀
那老嬤嬤一甩手：“這話，大小姐還是留給老夫人說吧。”
葉冰裳一直維持着這副模樣，來到了葉老夫人的院子裏。
葉夕霧此刻正在老夫人的懷裏，看到葉冰裳來了後，瞬間沒了好臉色。
“祖母，我今天丟盡了臉，再也不要去賞花宴了！”
葉老夫人哪裏捨得聽見寶貝孫女說這話？再加上葉夕霧回來時是暈倒狀態，便認定她受了委屈。
當即衝着葉冰裳冷下臉：“你身爲葉家大小姐，竟敢聯合外人一起欺負你妹妹！”
葉冰裳低眉順眼，咬了咬脣，盡顯委屈姿態：“冰裳不敢，也不曾……”
她話未說完，便被葉老夫人打斷了。
“你是在指責三丫頭冤枉了你？！”
葉冰裳低頭：“冰裳不敢。”
葉夕霧在一旁得意洋洋，盯着葉冰裳的眼神裏滿是惡意。
她今天出了那麼大的醜，歸根到底，都是因爲葉冰裳！
如果不是她賣弄風騷，六殿下怎麼會跟她一個庶女說話？
若不是六殿下跟她說話，自己怎麼會生氣到不分場合的打她？
若非如此，怎麼會被吳三小姐抓住不放，對自己百般羞辱？
說到底，都是葉冰裳的錯！
葉夕霧惡意滿滿的盯着葉冰裳那張清麗脫俗的臉蛋，恨不得給劃成棋盤格。
只要葉冰裳變成了醜八怪，六殿下怎麼可能再搭理她？
葉夕霧剛想添油加醋，讓葉老夫人狠狠責罰葉冰裳。
卻從外面進來個大丫鬟。
匆匆忙忙跑到了葉老夫人耳邊說了什麼。
葉老夫人瞬間變了臉色，滿是錯愕：“怎麼會？！”
葉夕霧看到她這反應，還奇怪的追問發生了何事。
那大丫鬟看了眼葉夕霧，有些同情。
“二小姐，外面許多人都在傳，說您對大小姐非打即罵……還說、還說……”
大丫鬟看了眼葉老夫人的臉色，硬着頭皮說了下去：“說府上根本不把大小姐當主子看，便是隨便一個丫鬟都能給大小姐臉色看。還說……府中不定怎麼磋磨大小姐呢！”
她頓了頓，沒再說下去。
事實上，傳言比這還難聽呢！
有的說，大小姐表面上能跟二小姐一起出府參加賞花宴，實際上都是面子活。
府上甚至都不怎麼給大小姐做衣服，首飾也就那麼幾件。
可見葉大小姐被虐待成什麼樣了。
甚至有的還說，大小姐連頓飽飯都喫不上，動輒受罰。
總之，說什麼的都有，傳的有鼻子有眼的。
聽的這大丫鬟都愣了。
若不是清清楚楚聽到有人提及葉府，她甚至沒聯想到大小姐身上！
不是，府上嫡庶之別是嚴重，老夫人也確確實實偏心二小姐。
但也不至於讓大小姐喫不飽飯，穿不起衣啊！
她在外面採買物件，聽到這傳言頓覺不妙，連忙回府稟告老夫人。
身爲老夫人身邊的大丫鬟，她心裏最是清楚。
老夫人是盛國長公主，最是在意自己的顏面。
如今傳出了二小姐欺負大小姐，甚至葉府上下都容不下大小姐的事，可謂是狠狠打了老夫人的臉。
老夫人高興纔怪！
果然，葉老夫人聽完後，臉黑如鍋底。
“一派胡言！”
她惱火極了。
“是誰傳出這無稽之談的？！”
大丫鬟面露難色，輕聲道：“是從賞花宴結束後的，一些官家小姐嘴裏傳出來的。”
賞花宴結束後，一些官家小姐並沒有直接回家。
盛國的風氣比較開明，所以這些官家小姐經常出去轉悠也很正常。
這大丫鬟正在幫老夫人採買物件，老夫人是長公主，能看得上眼的都是好東西。
所以大丫鬟去採買的店，那些達官顯貴也會去。
從而才這麼快就聽到了這些官家小姐們的討論。
老夫人聽到這兒，臉色更加難看了。
她是長公主沒錯，但也不可能讓所有官家小姐閉嘴。
她要真有這個本事，盛王就該不放心了。
老夫人仔細想了下，又覺得不對勁：“什麼叫做隨便一個丫鬟都能給臉色？”
這指向性太明顯了，由不得她忽視。
至於葉夕霧非打即罵？在老夫人的偏心眼下直接忽略了過去。
對她來說，葉夕霧對葉冰裳所謂的打罵，不過是姐妹間的小打小鬧罷了，做不得數。
當然了，這是因爲葉夕霧是施暴者，葉冰裳是捱打的一方。
倘若葉夕霧是捱打的那個，就另提別論了。
一旁的葉冰裳也有些意外，沒想到她才讓嘉卉散播出去的流言，這麼快就傳到葉家耳中了。
沒錯，這些流言都是她讓嘉卉傳出去的。
自然是把她往慘裏說。
要多慘就有多慘。
倘若葉夕霧對葉冰裳沒有動手，那她讓嘉卉傳出來的這些流言，只會被旁人認爲是假話，根本不會流傳開來。
但偏偏，葉夕霧動手了。
而且還被吳三小姐看個正着，又跟吳三小姐發生了衝突。
這樣一來，葉夕霧對葉冰裳非打即罵這件事就得到了證實。
而春桃來接葉夕霧時，對葉冰裳不客氣的模樣，也全都落在了別家丫鬟們的眼中。
這又證實了葉家對葉冰裳的忽視。
不然，區區一個丫鬟怎麼敢給主子沒好臉色？
有了這兩件真事打底，旁的話，自然也就會被人認爲可信度極高。
例如說葉冰裳衣服首飾不多，出門纔有幾件衣裳。
其實葉家倒也沒有虐待葉冰裳到這個地步。
只不過原主十分清楚自己的優缺點，衣服，妝容，首飾都是往清雅溫婉的方面打扮。
衣服皆是素淨清雅的顏色，所以給人一種不多的感覺。
首飾也是如此。
畢竟原主只是個庶女，之前並不起眼。
旁人也不會過於關注她穿過什麼衣服，戴過什麼首飾。
只會有個大概的印象。
然後現在聽說她衣裳、首飾不多，自然也就代入了進去。
哪怕以後葉冰裳穿了不同的衣服，旁人也只會覺得是葉府爲了面子，給她後面另做的。
總之，這種事情的的確確難以澄清。
大張旗鼓的澄清，旁人只會覺得葉家虛僞。
越是澄清，越覺得葉家心裏有鬼。
若是放任不管，旁人也會覺得這就是事實。
這就是葉冰裳的陽謀，流傳出去的都是無法證實的事情。
畢竟關上門來，誰知道葉冰裳有沒有受到磋磨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