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上帝已死
在到達南嶽後，他們利用了8個小時登上了海拔1300.2的衡山的山頂。
站在衡山頂，李立文掏出手機看了眼日期。
2024年3月23日。
距離3月29日還有六天的時間。
他拍了拍還在發呆的孫繼飛，笑着說：“走吧，準備下一站，泰山！”
“哦，好好好。”
孫繼飛回過神，點了點頭，結果沒走兩步，他就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WC，文哥，等等。我的腿有點疼……”
李立文回過頭，看着他一臉扭曲的表情。
樂了。
下了山後，孫繼飛就徹底的躺了，哪也去不了。
沒有辦法，李立文只好陪着他在酒店休息了兩天，順便繼續完成未寫完的《三體3：死神永生》。
3曰25日，孫繼飛感覺自己恢復的差不多了，便和李立文開上車，前往此行的最後一得地點。
東嶽泰山。
泰山海拔1545米，雖然不是五嶽中最高的，但是卻有着“五嶽之首”“五嶽獨尊”“天下第一山”的稱號。
作爲一名魯省人，李立文爬過好幾次泰山。
而上一次登頂，還是在北大山鷹社，和珠峯攀登隊一起爬的。
雖然已經爬過好幾次了，但是每一次爬泰山前的感受都不一樣。
這一次，他希望能夠在泰山的山頂，找到自己內心深處最真實的答案。
3月27日，泰山的山腳下。
李立文和孫繼飛租了一個民宿，準備先休息一天，然後計劃在28日的下午，開始他們的泰山之旅。
晚上，在民宿附近的小飯館點了兩個菜，準備了兩瓶老白汾，李立文和孫繼飛就整了起來。
兩杯酒下肚，渾身的疲憊就都消失了。
孫繼飛的臉上泛起了紅光：“文哥，我是真沒想到，我竟然跟着你走到了今天。”
“走到了今天？你是隻爬山嗎？”
李立文夾了一塊紅燒肉放到嘴裏。
“都有。”
孫繼飛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神色：“一個是我沒想到能夠跟你一起經歷這麼多事情，另一個是我沒想到我竟然能堅持到今天。”
“可別小看了自己，飛哥。”
李立文端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這麼多年，我身邊的人換了一批又一批，不還是你一直在旁邊嘛。”
“那倒是。”
孫繼飛聞言，嘴角不自覺地上揚：“文哥，有你這句話就夠了。”
兩人相視一笑，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窗外星光點點，泰山輪廓隱約可見。
時間悄然流逝，很快，就到了兩人登山的時間。
李立文和孫繼飛背上揹包，對視了一眼。
“Ok，Let’sgo！”
泰山從紅門開始計算至玉皇頂共有6336級臺階，後來因爲意外被毀了7級，現存6329級臺階。
兩人踏上石階，夜色中，山風拂面，松濤陣陣。石階兩旁的燈光若隱若現，映照出斑駁的樹影。
3月底的泰山還是比較冷的。
大概只有3，4°的樣子。
李立文緊了緊身上的衝鋒衣，深吸一口清冷的空氣，隨後默默的登山。
他和孫繼飛兩人都沒有說話，只是專注地邁着步伐。
夜色漸深，星光愈發璀璨，石階在腳下延伸，彷彿通往李立文的內心深處。
凌晨五點四十，歷經10個小時之後，兩人終於站在了玉皇頂。
此時，山頂上的人還真不少，一個個都裹着軍大衣在等着日出的到來。
“蕪湖……總算是到了。”
孫繼飛同樣裹着一個租來的軍大衣，喘着粗氣，看向黑色的夜空：“文哥，今天應該是6點01分日出，現在距離此處還有二十分鐘，咱們找地方歇會吧。”
“嗯，走吧。”
兩人找了個避風人少的地方坐下，靜靜地等待日出的那一刻。
十幾分鍾後，夜色逐漸退去。
天邊泛起一抹魚肚白，霞光漸染，山頂觀看的人羣也興奮起來。
“快看，馬上就要日出啦！”
“老公，老公，快來啊！”
“兒砸，醒醒，別睡了！起來看日出了！”
“蕪湖~”
“哇！好漂亮！”
天邊霞光愈發濃烈，金色的光芒穿透雲層，灑在玉皇頂上，爲山頂的人們鍍上了一層金輝。
“果然啊，勇敢的人先享受世界！”看着這壯麗景象，孫繼飛感慨道：“文哥，咱們這一路的堅持，值了啊！”
李立文沒有接話，而是定定的看着那輪初升的太陽。
確實，勇敢的人先享受世界。
而且，真正的勇者，絕不會辜負自己的生命。
即使生命沒有意義，勇者也會揹着這無意義的生命，揹着這無處安放的靈魂，在追尋光明的路上，堅定前行。
佛也好，道也罷，上帝亦或是其他信仰，都無法賦予生命本身的意義。
生命的光輝，源於內心的堅守與追尋，來源於對光明的渴望和對夢想的執着。
李立文明白了。
他終於明白了查拉圖斯特拉所言：“人是一根繩索，連接着動物與超人。”
在這一瞬間，李立文下定決心，要成爲一位超人。
他要朝着他的目標他的路，超越那些遲疑者和拖拖拉拉的懦夫。
即使死亡又怎樣？
太陽依舊會升起和落下。
大河依舊會奔流不息。
大山依舊會巍峨聳立。
他的精神或許會崩潰，他的肉體或許會腐朽。
但他的意志將如這初升的太陽，永不熄滅。
他的思想將長出翅膀，化作翱翔的雄鷹。
依舊在這片天地間自由飛翔，俯瞰世間的一切。
在這片金色的光輝中，李立文看到自己飛的越來越高，他飛越高山，跨越河流，穿越雲層，直至他消失在所有世人的視野中。
最終，他飛到一片世人無法企及的遙遠之地，降落在一塊墓碑之上。
而墓碑上刻着的名字，正是李立文。
在這一刻，李立文笑了。
“如果你想走到高處，就要使用自己單獨的力量。”
“不要讓別人把你擡到高處，不要坐在逼人的背上和頭上。”
“我們飛的越高，在那些不能飛的人眼中的形象，就會越渺小。”
他就在這裏，在泰山的之巔，靜靜地看着日出，日落。
什麼也沒有發生。
許久之後，李立文緩緩的站起身。
“文哥……”
孫繼飛連忙上前扶住李立文，一臉擔憂的問道：“你怎麼樣了？”
李立文搖了搖頭，儘管他的臉色有些蒼白，但是目光卻極其的明亮。
“走，我們下山！”
“要不，先喫點東西吧，文哥……你在這坐了快十二個小時了……”孫繼飛連聲勸導：“帽子叔叔都來好幾趟了，要不是我說你沒事，他們早就把你帶下山了。”
“嗯？我身份暴露了？”李立文眉毛一挑。
“那倒沒有。除了帽子叔叔，沒人發現你的身份。”孫繼飛解釋道：“不過他們這會兒就在不遠處。文哥你要是有什麼不舒服，可以隨時找他們。”
聽到孫繼飛的話，李立文擡頭看去。
果然，在他的不遠處，有兩個帽子叔叔非常拘謹的衝他擺了擺手。
李立文輕輕的點了點頭，然後對孫繼飛說：“不必擔心，我沒事。我們現在就下山。”
隨後，他活動了下筋骨，然後朝着山下快步的走去。
“啊？哦！好的，文哥。”
孫繼飛一愣，然後趕緊跟了上去。
“文哥，你這是徹底的想明白了？”
“嗯，想明白了。”
“想明白什麼？”
“上帝已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