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遊走於黑暗中的夜鶯七
王都裏的小道消息也開始飛一樣地傳播起來,有時候白子瀟早晨去買個麪包,都能聽見買麪包的大神悄咪咪和隔壁賣鮮花的小姑娘八卦。
當然,對着這種謠言,白子瀟是一萬個不相信,那天晚上對方還生龍活虎地用銀質雕花匕首收割了幾十條生命,怎麼轉眼就重病在牀?
只不過謠言傳得多了,有時候他也懷疑,自己當初是不是做得有點太過火。
白子瀟隨手拿起一旁剛剛烤好的麪包,之後又按照慣例,去一旁的小姑娘那裏,將對方所有的玫瑰花都買下來。
“抱歉先生,這幾天的玫瑰花可能有些不足,這些錢退給您。”
小姑娘伸出手,乾枯瘦削的手上,一枚銀幣靜靜地躺在上面。
“這不是還有嗎?”白子瀟指了指她懷裏的幾十枝剛剛開放的玫瑰花。
“抱歉這些玫瑰是送給公爵大人的,希望他的病能早點好起來。”小姑娘磕磕巴巴說完這句話。
白子瀟望着自己懷裏的玫瑰花若有所思。
自己是不是沒送給卡斯特什麼有意義的東西?除去那顆斷牙以外。好像真的什麼也沒有。
倒是對方送過來不少時令水果,以及一把銀質雕花匕首。
他一邊想一邊走,決定把懷裏剛剛買的玫瑰花送過去。
反着買回家都會被那隻好喫懶做的長耳跳鼠給喫光,還不如送出去留個紀念。
至於長耳跳鼠喫什麼嗯,就讓它餓着好了,反正也餓不死。
此刻正是夏末轉秋的時節。
夏季的風還帶着稍許燥熱,卻已經在末尾有些一絲秋風的涼意,掩藏在樹葉下青澀的果實,也開始沾染了夕陽的色彩。
來去匆匆的人們雖然生活依舊艱苦,但臉上總歸有了點笑意,畢竟秋天快來了,收割的季節也快來了。
白子瀟抱着一大束帶着露水的玫瑰花來到了卡斯特的城堡門口,然後被帶着刀的侍衛給攔住了。
“你是說,卡斯特公爵現在不在?”白子瀟握着玫瑰花的手指不由收緊。
“是的,檢察官大人,王都的醫生沒辦法只好公爵大人的病,公爵大人只好去別的地方尋找醫生。”侍衛恭敬道。
“那他去哪裏了?”
“公爵大人並沒有提起。”
白子瀟“哦”了一聲後,抱着花慢悠悠離開了守衛的視野,下一秒,他腳步一轉,以一種十分隱蔽的方式又回到了這裏。
高高的圍牆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只是圍牆下面種的一圈刺棘草確實挺刺激的。
“還真不在啊?”
一腳踢開身上扎着的刺棘草後,白子瀟抱着玫瑰潛行進入了城堡裏,但看了一圈女僕和僕人的狀態,卡斯特他貌似還真的不在家。
繞過幾根大柱子,白子瀟鎖定了一個看上去最高級的女僕,尾隨對方來到了三樓的主臥中。
對方掏出鑰匙,開始打掃衛生,白子瀟則觀察起來。
只能說不愧是吸血鬼的房間,裏面所有的裝潢都是瑰麗的血紅色,厚厚的天鵝絨窗簾遮住了外面的一切陽光,讓整個臥室都陷入黑暗中,這也讓白子瀟的行爲更加大膽起來。
據他觀察,女僕只是普通人類,估計得到了指令,也不敢拉開窗簾,只能在漆黑的壞境下打掃,於是白子瀟在對方的視覺死角中開始動手動腳。
他伸出手摸了一下還沒被打掃的牀單,上面落着一層極小極小的灰塵。
唔,看來卡斯特確實出去了,而且已經離開一段時間。
這不是一個好的現象,畢竟那個謹慎的傢伙,如果不是什麼特別重要的事情的話,是不會放棄在家僞裝的。
白子瀟趁着女僕開始收拾牀單的時候,悄悄打開了已經清理完的櫃子,從裏面抽出來一條絲綢帕子,而後又想了想,乾脆把手中的玫瑰花扔裏面。
做完這一切後,他悄無聲息地翻出了房間,直接從屋頂上面跳出城堡回家。
“我是跳鼠,不是狗!”長耳跳鼠看着眼前的絲綢帕子,氣到跳腳。
“別廢話,我知道你會。”白子瀟懶洋洋地靠在一把椅子上,眯起眼睛看向一旁的小跳鼠,硬生生把對方給看萎縮了。
“行吧行吧,看在你這麼可憐的份上。”
長耳跳鼠小聲道,堅決不承認自己是害怕對方把自己給煮了才屈服的,它伸出兩隻小爪子將絲綢帕子放到鼻子底下嗅嗅,而後一溜煙跑出了房間。
白子瀟找了個下屬,讓對方幫忙請個假,隨後抓着長耳跳鼠的尾巴,跟着它的指令一路向南。
直覺告訴他,能讓卡斯特放棄僞裝離開王都的事情,一定非常重要。
一人一跳鼠坐在馬車上,很快就出了王都。
眼中的繁華逐漸消退,只剩下郊區特有的荒蕪和貧窮。
隨着時間的流逝,景色又開始有了明顯的變化。
王都的夏末秋初,正是恩特郡的盛夏,兩邊的田地上,都是在收夏麥果的農民。
而被一人一跳鼠追尋着的卡斯特,此刻正坐在地下拍賣場的貴賓位置上,臉色凝重。
只不過他的臉色都被面上的面具遮掩下,一旁陪着的人也看不出來什麼。
“難道這次就沒有您喜歡的東西嗎?”他身旁的一個金髮紅眼的青年用誇張的語調說道,“那您的要求可真是太苛刻了。”
“確實,畢竟好多東西在我家,都是扔在地下室落灰的存在。”
卡斯特對於這種新興暴發戶的挑釁不感興趣,左右只是一個跳樑小醜罷了,他也沒興趣跟對方虛與委蛇。
目送對方氣沖沖離開後卡斯特抿了一口高腳杯中的冰鎮鮮血,歪頭問一旁的小輩:“其他九個集會地方也是這樣的貨色嗎?”
一個小輩站出來,老老實實回答:“是的,長老大人說這一次主要是販賣人類,目的是爲了威懾和恐嚇人類,重振我們黑暗生物的榮光,所以這次規模很大,數量也很多。”
“這樣啊。”卡斯特敲敲一旁的桌子,難得憂慮起來。
總感覺會產生他們誰都不願意的後果。
他又留在這裏看了一小會兒,看到有的吸血鬼買了人類少女,甚至忍不住直接在臺上就把她吸乾後,直接站起來走人。
“卡斯特閣下?難道是本次集會不符合您的心意嗎?”負責人看到大步離開的身影,疑惑。
“是這樣的,總覺得有些乏味。”卡斯特隨口回答。
“那您或許可以去其他九個分會場看看,雖然距離有點遠,但如果是您的話,相信他們會很樂意爲您延長時間。”
“不用了,我”
卡斯特還想說些什麼,就被另一道蒼老有力的聲音打斷。
“我說克萊恩家的小輩,你該不會是看不慣這種行爲吧。”
一名暗紅色眼眸的白髮蒼蒼的老人揹着手走過來,陰測測笑了兩句,
“看來你們家族還真成了人類的狗了。”
卡斯特眼眸微眯,同樣是猩紅的眼眸毫不示弱望過去:“長老閣下,還請慎言。”
“慎言?”對方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樣,仰天大笑起來,笑了好一會兒才停止,語氣中是掩蓋不住的得意,
“你知不知道,這次的集會可是相當地成功啊,不僅讓人類再一次見識到了我們黑暗生物的厲害,還讓人類之間互相鬥爭起來。”
“您這是什麼意思?”卡斯特睜大眼睛,血紅的瞳孔不由自主緊縮,內心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長老得意地笑了兩聲,臉上花白的鬍子甩得飛起,揹着手慢悠悠離開了。
“只有打倒貴族,才能獲得自由。”
“只有自己才能保護自己,王族不過是一羣蠹蟲。”
“不要巡邏隊,要自衛隊。”
白子瀟拉了拉頭上的帽檐,輕聲讀出牆上貼着的橫幅。
而他周圍,則是搶奪了巡邏隊武器的居民自衛隊。
隨着工業化的發展,底層人們的思想在覺醒,和日漸衰落的王權貴族矛盾越來越大。
過度的徵稅和階級的特權讓兩者之間的矛盾越來越大,而這次黑暗生物暗害大量人類的行爲,成爲了事情的導火索。
王國的巡邏隊和警衛隊根本無法保護平民,甚至爲了自己安全,對這種現象不聞不問,徹底激怒了底層的人們。
於是在一夜的血染下,恩特郡三分之二的統治地位被推翻,一場被譽爲“存亡之光”的底層革命起來了。
要不是白子瀟提前收起了自己作爲檢察官的各種特徵,現在估計已經被當成貴族斬首示衆了。
“這可真是越來越麻煩了啊。”
他靠着冰冷的牆望着遠處的天空,雖然現在的天空還是湛藍清澈,但根據白子瀟那麼多年的經驗,很快這片天空就會燃起血一樣的紅色。
“什麼麻煩?”長耳跳鼠從他懷裏鑽出來,疑惑地看向白子瀟望去的方向,卻發現自己除了一片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藍天后,什麼也沒看見。
“你個小跳鼠懂什麼。”白子瀟戳戳長耳跳鼠的腦袋。
“不許這樣叫我,我也是有名字的。”長耳跳鼠捂着腦袋抗議。
“是嗎?那你叫什麼名字?”白子瀟嗤笑一聲,又拽了拽它的尾巴。
“我我叫哎呀我忘記了。”長耳跳鼠眼睛轉啊轉,其實它根本沒有名字,但要沒有名字的話,豈不是說出去很丟臉?
“原來是這樣啊。”白子瀟懶得戳穿它的謊言,他拉開劇本,目光落在一個名字上,突然想到了什麼,挑眉笑道,“要不我給你取一個好了。”
“好啊。”長耳跳鼠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那你就叫佩吉,在古語言中,佩吉是勇敢正義的象徵。”
“嗯嗯。”
得到新名字的長耳跳鼠看白子瀟順眼了不少,甚至給了對方一個剝好殼的堅果。
白子瀟毫不客氣拿起堅果,順手拉上了劇本。
反正在這個世界上,除了他,不會有人知道正牌攻的名字就是佩吉。
“佩吉,再給我一顆。”白子瀟懶洋洋道。
“好。”長耳跳鼠殷勤道,一雙小爪子迅速撥開了一顆夏威夷果,遞過去。
有了人類給的名字=有了排面,說出去也算是跳鼠家族的驕傲,所以長耳跳鼠格外快樂,連帶着對白子瀟也是態度蠻好。
白子瀟咬着脆脆的夏威夷果,覺得這日子過得還挺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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