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只想要GDP 第208節

作者:未知
李嶠早先也曾經因爲常妃之事同魏王有所接觸,瞭解他的秉性?,此時不禁聽得?失笑,當?下頷首道:“都依義姐的意思來辦吧。” …… 待到隊伍抵達慶州,便是魏王長史親自出城來迎,餘盈盈尤嫌不夠,下頜微擡,手中馬鞭飽含倨傲的點了點他:“怎麼只有你來,魏王何在?!” 魏王饒是再如何不堪,終究也是魏王長史的主君,更別?說魏王對於?跟隨他多年、腦子又不是很聰明的舊部,一向多有優待了。 主辱臣死,魏王長史聽餘盈盈話裏話外對魏王頗有輕蔑,不禁爲之變色,向城中官署、魏王所在方向拱手示禮,正?容道:“我主魏王,景宗皇帝之子、太上皇胞弟,饒是當?今天子,尤且要以皇叔稱之,豈容你如此呼來喚去??!” “餘姑娘,不看僧面?看佛面?,好?歹你從前也是在魏王府長大的,如今一朝得?志,便如此猖狂,這等?行徑舉止,不止讓天下人小覷了餘氏的家教,也讓人覺得?秦王驕狂!” 說完,餘光又去?瞥餘盈盈身旁的李嶠。 他覺得?,在來使的隊伍裏,李嶠的話語權應該不會弱於?餘盈盈。 李嶠只遵從餘盈盈所言,板着面?孔,一言不發。 魏王長史心頭不由得?擰了個疙瘩。 餘盈盈卻反脣相?譏道:“原來長史也知道那是‘從前’啊,從前有多前?前十?幾年,我倒真是在王府棲身,可是再往前數一數,我彷彿也有父母祖上,並非是石頭縫裏蹦出來的?” 說到此處,她神情霎時間轉爲冷厲,森森嗤了一聲:“至於?餘氏的家教,只剩下我一個人的餘家,哪裏還有什麼家教可言?你也不必在這兒給你家主子臉上貼金,當?日常氏之盛,他是如何舔常永年腳的,難道你不知道?!” 魏王長史侍從魏王多年,當?然知道當?年常氏側妃與餘氏王妃之間的齟齬,更知曉魏王夾在中間的進退兩難。 因爲理?虧,所以語滯,又因爲餘盈盈此時表示的如此強勢和咄咄逼人,所以他難免爲之心生膽怯,忐忑不安。 再度開口的時候,魏王長史的語氣便軟了許多:“餘姑娘,您……” 餘盈盈卻不看他,斷喝一聲“讓開!”,便策馬率先入了慶州城。 李嶠緊隨其後。 魏王長史被?甩在路邊,眼看着德州的騎兵隊伍魚貫入城,心下大急,匆忙往官署中去?求見魏王,告知他對方來者不善。 彼時魏王已經接到下屬傳書,道是德州來使甚至於?連前去?拜見他的意思都沒有,而是直接叫人帶路,往客館去?歇息,至於?慶州方面?擬定的會面?時間,更是被?餘盈盈一票否決。 再聽聞長史所言,魏王心中原本十?拿九穩的事情,也忐忑的敲起了小鼓。 魏王現在的日子很難過,夾在陪都跟李長生中間,進退維谷。 北邊倒是還有一個選擇,可是叛軍入京師之初,便將皇室長公主剜心祭旗——有這麼個前提在,魏王怎麼敢去?投奔? 至於?陪都…… 爲着順州,雙方鬧的太難看了,雖說魏王也知道,一旦自己去?投,太上皇也好?,天子也好?,多半都會捏着鼻子給自己一條活路,可是從此以後的日子,只怕就不會很好?過了。 將心比心,易地而處,他也不會太過善待太上皇跟天子的。 再則,他心裏邊隱隱的有種預感——陪都那邊兒,只怕剛不過李長生。 與其先投陪都,之後再被?李長生打敗俘虜,還不如直接投李長生呢,何必讓人賺二手價! 但?李長生卻讓餘盈盈來做這個和談使節,他總不至於?不知道自己跟餘家的舊事吧? 一時之間,魏王心裏犯起了難。 德州的來使進了慶州城,卻遲遲不曾拜見魏王,一日兩日便也罷了,時日一久,城中難免有風言風語流出,人心不定起來。 魏王面?對着的是當?初與密州刺史如出一轍的困局。 投降吧,好?像有點不甘心,不投降呢,誰知道會不會有人膽大包天,直接把他捆了出去?! 魏王的封建階級軟弱性?註定了他無力久撐,他想投降,但?是餘盈盈的態度,卻讓他覺得?,要想達成目標,只怕還要付出一點原定計劃之外的東西?…… 餘盈盈耐着性?子在客館中住了五天,該喫喫該睡睡,毫無憂慮之態,更不擔心因此搞砸了這趟差使。 李嶠因此頗覺驚奇:“義姐難道不怕真的把魏王逼急了,他倒向陪都?” 餘盈盈道:“他不會的。” 說到這裏,她神色譏誚的笑了一下:“你別?看他平時傻愣愣的,但?是真正?在權衡利弊的時候——他總能做出正?確的決定。” 話音落地,便有人來通稟:“魏王親自往客館來與兩位使節議事。” 餘盈盈眼底冷光一閃,摩拳擦掌道:“來吧,亮劍的時候到了!” 碰面?之後,雙方異常簡潔的寒暄了兩句,餘盈盈便痛快的提出了己方的要求。 魏王就此解除麾下大軍的控制權,此後不得?干政,但?與此同時,作爲酬謝,亦或者說是交換,魏王世子可以作爲他的繼承者,獲得?部分的參政權。 自此以後,魏王麾下的各部文?武建制不復存在,各處官署都將被?打散,交由秦王重新規制。 魏王不得?複用“魏王”封爵,秦王會另有賜下…… 這幾個要求,都在魏王的意料之中,除了第一條:“天下間哪有父親尚在,卻讓兒子代爲掌權的道理??” 餘盈盈直截了當?道:“或者你更喜歡直接去?世?也不是不可以。” 魏王:“……” 真沒禮貌! 餘盈盈卻沒與他繼續扯皮,痛快的提出了剩下的幾點要求。 包括但?不限於?常氏王妃的人頭,乃至於?魏王遙遙向餘氏王妃墳塋叩首…… 魏王勃然變色:“這絕無可能!” 當?時他頂着陪都的壓力,都沒有交出常氏,如今怎麼可能把她的性?命交給餘盈盈? 至於?向亡妻墳塋叩首這種事…… 傳將出去?,豈不叫天下人恥笑! 更別?說他還要顧慮到魏王世子的想法,李長生不是決定讓他代自己執掌權柄嗎? 魏王意圖與餘盈盈講和:“此事須得?從長計較……” “沒有什麼好?計較的!” 餘盈盈無心聽他攀扯,乾脆利落的斬斷了他的希望:“你答應,和議達成,你拒絕,和議就此失敗,沒有別?的選擇!” 魏王嘴脣動了動,難以置信的去?看李嶠。 李嶠面?無表情的坐在一邊,只當?自己是個聾啞人。 魏王將目光重新轉到餘盈盈臉上,寒聲道:“你以爲我只能選擇倒向李長生嗎?我與陪都,畢竟血出同源……” 餘盈盈聽得?莞爾。 她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俯視着魏王,殺氣騰騰道:“你以爲我們只能選擇跟你和議嗎?如今我德州兵強馬壯,慶州困頓,不過土雞瓦狗,屠滅爾等?,不過頃刻之功而已!” 魏王騰的站起身來,一掌擊在案上,厲聲道:“你敢!” “我當?然敢!” 餘盈盈聲色俱厲,氣勢毫不遜色於?魏王:“魏王殿下,我不是我義兄,我比他要冷酷的多!我不在乎天下物議,也不介意身後名,你想試試,我有沒有這樣的膽色嗎?!” 四目相?對,火花四濺,空氣中彷彿都瀰漫着火藥味。 最後還是魏王色撓,敗下陣來,躲閃般的錯開了目光。 餘盈盈面?露嘲弄,繼而自顧自的整了整衣冠:“看起來,魏王殿下已經做出決定了呢。既然這樣,我就靜待您的好?消息了。” 李嶠略有些不解的看了過去?。 她怎麼知道魏王最後會退縮,而不是破釜沉舟,背水一戰? 總不能全然都是猜的吧? 餘盈盈看懂了李嶠的疑惑,也渾然沒有要保密的意思,就在和議的屋子裏,當?着魏王及其麾下一干臣屬的面?,坦然道:“我當?然知道他不敢硬碰硬,我也當?然知道他最後會服軟。” 她側過臉去?,眸光鋒銳,譏誚如刀,冷冷的刮在魏王臉上:“當?年常氏勢大,他可以爲了討好?常氏,枉顧髮妻,屈從常氏之意,差人給我姑母送去?索命毒藥,今時今日,又怎麼可能爲了保全常氏而丟掉自己的性?命?” “這樣的事情多年前他做得?出來,今天當?然也做得?出來!” “難道從前是個廢物,今天忽然就不是了?怎麼可能!” 第144章 魏王向來看重?顏面, 如今卻當着?滿室臣屬的面兒被餘盈盈掀了老底,將他隱藏在過往時光裏的怯懦、不堪,乃至於因此而生的刻毒盡數暴露出來…… 這?種溫緩的凌遲, 甚至於比直接殺了他還要讓他覺得痛苦。 魏王好像在一瞬間?蒼老了下去,脊背彎曲,神?情瑟縮。 他甚至於不敢擡頭去看室內其餘人的神?色, 只低着?頭,有些無力的道:“別說了……” “別說了,”餘盈盈饒有興味的品了品這?三個字, 臉上在笑,眼底卻是冰冷的霜雪:“王爺,你只是作爲罪魁禍首之一,多年之後聽我這?個苦主說一說過往罷了, 只是這?樣, 你便受不了了嗎?” “我的姑母盛年而亡,一屍兩命, 死在自己?丈夫射來的冷箭之下,彼時年幼的我與她一起見證了餘家的敗亡——你此時虛僞又渺小的痛苦,哪裏能?及得上我們?姑侄二人之萬一!” 她輕蔑的瞥了魏王一眼:“我言盡於此, 剩下的事情,等王爺無病呻吟完了,應該也就能?自己?操持了。” 說罷, 揚長?而去。 餘盈盈走了, 魏王卻是慘白着?一張面孔,僵立在原地說不出話?來。 長?史不無擔憂的看着?他, 低聲?叫了聲?:“王爺?” 又小心的攙扶着?他坐下了。 另有幕僚憤憤道:“餘氏欺人太甚!” “若非王爺提拔,李長?生焉有今日?他居然?敢……” 還有人冷哼道:“和議還未達成, 德州便如此頤指氣使,待到真的降了,他們?又該是怎樣一副嘴臉?” 雜七雜八的聲?音匯入到魏王耳中,讓他頭疼欲裂,而更要命的是先前餘盈盈所說的那些話?,讓他深有種被揭掉皮囊,讓內裏的血肉暴曬在烈日之下的刺痛感。 “都退下吧,”他有氣無力的道:“本?王想靜一靜。” 末了,又加了一句:“封鎖消息,不要讓世子知道今日之事。” 左右面面相?覷,終究應聲?。 …… 魏王沒有急着?給予答覆,餘盈盈更不曾緊催。 她知道,己?方?能?給出的,已經是魏王能?爭取到的最好的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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