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只想要GDP 第278節 作者:未知 嬴政也不介意,禮數周到之外?,便同張良談論當今天下大勢,相處極爲融洽。 摒棄掉刺客與被刺者?的這層關係之後,與張良的相處還是相當愉悅的,博學多識,言語又不乏情趣,誰會不喜歡同這樣的人交際往來呢。 最瞭解你?的永遠是你?的敵人。 劉徹在空間裏抄着?手,眯起眼睛來,看看嬴政,再看看張良,忽的叫道:“喂!” 他說:“你?不會是打?算從?張良那兒套修仙的法門,纔對?他這麼?熱絡的吧?” 剩下的看戲三人組驚得瓜子都掉了:“啊?!” 這一杆子打?到哪兒去了?! 離譜不離譜啊劉野豬?! 再扭頭去看嬴政—— 嬴政端坐在坐席上,神態冷持,眸色端矜:“你?想多了。” 看戲三人組扭頭看劉徹。 劉徹:“你?說如果我猜錯了你?這輩子就只?能眼睜睜看着?張良修仙你?沒法修,你?說啊!” 看戲三人組扭頭看嬴政。 嬴政:“……” 劉徹:“你?說啊!” 嬴政:“…………” 劉徹:“你?說啊!” 嬴政雙拳緊握,氣急敗壞:“住口?,就你?話多!” 第192章 首相江茂琰察覺到周帝似有似無的試探, 不費吹灰之力便跳過了這個陷阱。 只是也難免在心下幸災樂禍——如此淺顯的道理?,他能?一眼看透,旁人就?未必了。 注:旁人, 指某些不願意透露姓名的皇長子?。 要是皇長子?妃能?夠聽到江茂琰的聲音,必然會將其引爲知己?。 看人真準! 這日傍晚,原本夫妻倆正用晚飯, 哪曾想?皇長子?的某個親信從外邊過來,嘟嘟囔囔的在皇長子?耳邊說了幾句什麼,皇長子?妃便眼看着丈夫臉上的神?色壞了起來。 “這狼心狗肺的東西, 要不是母后仁慈,豈容他們母子?倆活到今日?我如此善待於他,他卻恩將仇報,反咬我一口!” 皇長子?怒不可遏。 皇長子?妃見?狀, 難免要詢問一句緣由。 皇長子?瞥了她一眼, 盛怒之餘沒有做聲,先前報信的親信遂將事情小聲而迅速的講了出來。 “是六皇子?, 近來他頻頻出入弘文館,還有人見?到他與英侯家的子?弟相談甚歡……” “我還當是多麼了不得的事情呢。” 皇長子?妃啞然失笑:“六弟漸漸的也大?了,總該找點事情做的, 這個年紀的少年,還不許他有志向了嗎?父皇設置弘文館,准許天下英才來此, 六弟作爲周國皇子?, 如何就?去不得?” “兄弟齊心,其利斷金, 如果六弟能?夠如同樗裏子?輔佐惠文王一樣輔佐殿下,這不也是一件極大?的好事嗎?” “婦人之見?!” 皇長子?聽得不耐:“你如何知道他甘心做樗裏子??說不得他心存僭越, 一心要做惠文王,倒把我當成樗裏子?了!” 那親信也附和道:“殿下說的很是,若他當真有此意,大?可以?來走?咱們殿下的門路,何必一聲不吭自?己?出去結交些不三不四的人?小人看,他分明就?是心懷不軌……” 這話纔剛剛說完,主僕二人便聽“砰”的一聲震響,赫然是皇長子?妃柳眉倒豎,一掌擊在案上。 “無論六弟如何,也終究是周室的家事,如何輪得到你來指手畫腳?來人,把這個挑唆兄弟是非的奴婢押下去,重則三十!” 皇長子?妃當場發作,侍從向來知曉她的秉性,不敢推諉,竟然不曾遲疑,當即近前去將人押住。 那親信慌忙向皇長子?求救:“殿下,還望救下奴婢性命——” 皇長子?知曉妻子?性情剛直,饒是夫妻之間並無多少繾綣情誼,也素來敬畏三分,此時見?狀,卻不禁怒火中燒:“你……” 皇長子?妃卻沒有給他開口的機會,先吩咐侍從:“快快把那煽風點火的奴婢帶出去,再敢囉嗦,便割了他的舌頭!” 那親信立時噤聲。 她又看向丈夫:“殿下向來喜好儒學,卻也曾經涉獵他家,您難道不知道,管子?所說的八項禮的常規是什麼嗎?” 皇長子?一見?她這等做派,心下便更添了幾分無趣,這哪裏是娶回?來一個妻子?,分明是個古板先生?。 瞥一眼皇長子?妃,到底按捺住心頭不快,作出回?答:“下不倍上,臣不殺君,賤不逾貴,少不凌長,遠不間親,新不加舊,小不加大?,淫不破義。是乃管子?所說的禮之經也。” 皇長子?妃正色道:“遠不間親,作何解?” 皇長子?道:“關係疏遠的人不參與關係親近之人的事情,也不能?離間關係更親近的人。” 皇長子?妃問道:“您是跟這個奴婢更親近呢,還是跟六弟更親近呢?” 皇長子?很想?說“當然是跟我從小一起長大?的親隨更親近”,但是出於從小到大?接受到的教育和禮教的要求—— 他又看了皇長子?妃一眼,不情不願的道:“當然是跟六弟更加親近了。” 皇長子?妃於是說:“既然如此,這樣離間自?家骨肉,煽風點火,讓主人兄弟失和的奴婢,就?該馬上趕走?,不要讓他繼續留在殿下的身?邊。” 皇長子?神?色懨懨,又看了妻子?一眼,勉強說了句:“好。” 皇長子?妃欣然道:“有人說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殿下就?是這樣的人啊!” 皇長子?極勉強的牽動了一下嘴角,又一次看了妻子?一眼,有些瑟縮的說:“現在少君可以?把手裏的棍子?放下了嗎?” 皇長子?妃微微一笑,將手裏的棍子?遞給使女?,又柔和了聲音,繼續道:“現在再說回?六弟近來時常出入弘文館的事情,您覺得六弟如此行事,有什麼值得責備的地方嗎?” 皇長子?臉上立時便涌現出一股怒氣,道:“他難道不是心懷不軌嗎?一個庶子?,居然也敢——” 皇長子?妃道:“您是正室所出的嫡子?,是被宗法?制度所擁戴的、理?所應當的繼承人,六弟是嬪御所出的庶子?,按制無權繼承大?位,您是這樣想?的嗎?” 皇長子?聲音愈發大?了:“難道不是這樣嗎?!” 皇長子?妃冷靜的反問他:“既然這樣,您還在擔心什麼呢?出身?也好,禮法?也好,您都要強過六弟太多,處在強勢地位的人,難道連地位弱於自?己?的親弟弟都容不下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父皇要怎麼放心的把周國的土地和百姓交付給您呢?” 皇長子?爲之語滯,一張臉漲得通紅,半晌之後,終於道:“他願做惠文王,只怕他不會甘心做樗裏子?!” 皇長子?妃聽罷,卻一針見?血道:“您所懼怕的,到底是六弟的野心,還是自?己?的才能?遜色於人,與六弟相較,相形見?絀?” “見?到兄弟有着超過自?己?的本領,不想?着以?此勉勵,奮發圖強,卻想?用兄長的身?份和嫡庶的尊卑來羞辱他,迫使他放棄與自?己?進行競爭,這是聖賢書教導殿下做的事情嗎?” 這番話說的太過於犀利,也太過於無情,以?至於皇長子?剛剛還漲紅着的面孔,霎時間就?變白了。 他避而不談這件事,顧左右而言他:“可是他不僅僅是在出入弘文館,還有人看見?他跟英侯家的子?弟相談甚歡!” “那又能?怎麼樣呢?別說那只是英侯家的一個子?弟,即便是英侯本人,也不能?改變什麼。” 皇長子?妃冷靜的道:“我聽說,英侯雖然出身?微賤,但卻是個有大?智慧的人,封侯之後,從來不與宗室和權貴來往,這樣的人,怎麼會參與到皇子?的儲位爭奪中去?” “耳朵聽到的可能?會欺騙您,三人成虎的道理?,您難道不明白嗎?但是眼睛所能?見?到的,自?己?設身?處地觀察到的,多半不會是假的,如果您願意的話,我可以?替您去見?一見?全淑儀,亦或者同六弟交談一二,您覺得怎麼樣呢?” 皇長子?了無意趣道:“隨你便吧……” 略微頓了頓,又說:“如果他是個野心勃勃之人,那怎麼辦?” 皇長子?妃道:“如果您的才幹和謀略可以?超越他的野心,那又有什麼值得擔憂的呢?” 皇長子?:“……” 皇長子?眼睫不太自?然的顫動了幾下:“如果超不過,那怎麼辦?” 皇長子?妃道:“帝皇之位固然至高無上,但也牽連甚大?,一道詔令從都城發出,受到影響的卻是千千萬萬的百姓,這樣的重擔,尋常人怎麼能?夠承擔得起?唯有賢能?者才能?承載。如果無力承擔卻強行爲之,對於周國的百姓也好,對於您也好,只怕都不是一件吉利的事情。” 皇長子?:“……” 皇長子?被氣笑了:“少君是想?說,如果他比我強,那麼我最好識相一點,自?己?退位讓賢嗎?” 皇長子?妃欣然道:“妾身?正是這麼想?的。” “你是不是從小跟你爹喫太多豆子?,把腦子?給喫傻了啊!” 皇長子?忍無可忍,終於拍案而起,怒髮衝冠:“我堂堂嫡出皇子?,憑什麼要讓位給一個區區庶子??尚賢舉能?,說的倒是好聽——如果有一個比你更適合做皇長子?妃的人在這兒,你願意退位讓賢嗎?!” 皇長子?妃肅然道:“請殿下將人帶到我面前來,如果她的德行和才華確實能?夠勝過我,我願意退位讓賢。” 皇長子?:“……” 皇長子?:“即便失去現在的富貴和榮華,也不會後悔嗎?” 皇長子?妃淡然道:“莊子?去梁國探望做了宰相的惠施,有人告訴惠施,莊子?有意奪取他的宰相之位。惠施非常害怕,在國都中大?肆搜捕莊子?三日。” “莊子?去見?他,說,世間有一種名叫鵷鶵(yuan chu)的鳥,非梧桐不止,非練實不食,非醴泉不飲。鷂鷹撿到了一隻腐臭的老鼠,鵷鶵從它面前飛過,鷂鷹唯恐它與自?己?奪食,仰頭看着它,發出‘嚇’的怒斥聲。難道現在你想?用你的相位來威嚇我嗎?” “而殿下您現在在做的事情,跟那隻鷂鷹有什麼區別呢?” 她神?色沉靜,坦然道:“我年幼的時候,光着腳跟隨父親行走?諸國,幫助困苦的百姓,像友愛親朋一樣對待路上遇見?的陌生?人,制止大?國對於小國的不義戰爭,如果有人在途中死去,就?舉辦簡單的儀式,不耗費物力的將其安葬。” “那時候的我,就?如同一隻烏龜在坭坑裏的甩着尾巴,覺得世間再沒有比這更舒服的事情了。您爲什麼會覺得我將富貴和榮華視爲寶物呢?” 皇長子?就?像是第一次見?到妻子?一樣,瞠目結舌的看着她,回?神?之後,只覺得先前被按捺住的那股火氣就?像是被加了油一樣,在心口洶洶燃燒了起來。 “……我跟喫腐鼠的鷂鷹有什麼區別——” 只聽得“啪”的一聲響,皇長子?拍案而起:“少君,我向來敬重你三分,可你也不要這樣不識好歹!我堂堂七尺男兒,難道會怕你一個女?子?嗎?!” “你馬上爲剛纔的言行向我行禮致歉,如若不然,可別怪我不客氣!” 皇長子?妃不以?爲意的看着他,心平氣和道:“那麼,您想?怎麼不客氣呢?” …… 皇后此時還未歇息,正同親信女?官在覈對後宮裏這個月的賬目。 外邊宮人匆匆前來回?稟,低聲說:“皇長子?妃把長路給打發出去,叫押着打板子?呢。” 皇后聽完連眼皮都沒擡,只問了句:“是爲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