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巡演

作者:醉舟
這一晚,姚星瀾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睡着的。在第二天醒來時,他依舊感到非常疲憊,好像身體的能量都被眼淚耗盡了。令他意外的是,隋唐竟然比他醒得還要晚。男人可能被他洗漱的聲音吵到了,在他又躺回牀上的時候,霸道地把他抱到懷裏摟緊,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對於前夜的眼淚,隋唐隻字未提。兩人默契地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起用了午飯,一起去公司。Libera要在巡演前最後再和各個團隊溝通一遍重要事項。

  隋唐是和姚星瀾一起進會議室的,Libera的另外三個人玩手機遊戲的、發微信的、閉眼補覺的各幹各,沒人覺得有什麼不對。只有江世珏意味深長地看了兩人一眼,但很快就收回了目光,沒作聲。

  首場演出是在海市的一家名爲28MUSIC的livehouse。這家livehouse以地點的門牌號碼命名,主理人老劉是Libera的老熟人,以前Libera在海市的演出,除了音樂節外,都是在他家。老劉和隋唐關係也不錯,這回作爲巡演的開場地,老劉還好心地給場地費打了折。

  當然,老劉也不是單純出於熟人關係才這麼做,他準備弄一個小衆流派的“搖滾月”。明年五月開始在自己的livehouse裏請不同的搖滾樂隊連續演出一個月。他想讓Libera來做開啓這場搖滾盛事的首支樂隊。

  巡演正式啓動的前五天開始,爲了讓姚星瀾充分休息好,隋唐沒再折騰他。

  第一場演出,隋唐去看了。他傍晚到的28MUSIC,看到臺上Libera的成員們在調試設備。姚星瀾的合成器都已經擺好了,人卻不在。

  他站在臺下看了一圈,逡巡的目光正好撞上了江世珏的眼神。

  兩個人都頓了一下,江世珏心領神會地給了個示意:“他在後門外面抽菸。”

  隋唐向他一點頭,往後門走去。

  十二月的海市已經很冷了,梧桐樹的葉子都掉落得差不多,灰白的樹幹光禿禿地延展向天際,等待着鳥兒的落腳。冬季天色暗得早,路燈早早亮起,向地面投落了昏黃的光線。姚星瀾就站在路燈下,寒冷中格外蒼白的手指間夾着一支已經抽了一半的煙,煙霧裊裊上升,與燈光相接後消散在空氣裏。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看到隋唐出來,他只是撩了撩眼皮,視線又和燈光一樣落回地面。一口輕煙從不是那麼紅潤的嘴脣間飄往上空,線條幹淨利落的側臉在光下柔和沉靜。

  “怎麼一個人跑出來抽菸?”隋唐走到他身前,目光停留在他暴露在外的白皙的脖子上。

  姚星瀾淡淡地回了句:“習慣而已。”

  身側的牆面上有一個透明箱子,是老劉裝上去專門供工作人員出來抽菸用的。細長的日本煙很快燃盡,姚星瀾夾着菸嘴,手指把煙摁到盒子上方的圓口上碾了碾,完全滅了後才扔進去。

  下一秒,手被隋唐握住。高出很多的溫度瞬間溫暖了他冰涼到快要失去知覺的手。

  “手這麼冷。”隋唐把他的手放在手心裏,拇指忍不住摩挲了兩下。

  姚星瀾下意識想抽回手,但隋唐的力道很大,沒讓他得逞。

  “別……會被人看見的。”姚星瀾低聲說。

  隋唐輕輕笑了下,又突然湊過去親了下他的嘴脣,聞到了他脣間淡淡的菸草味。

  這是一個極爲短促、輕柔且一觸即分的吻,只帶了點暖暖的溫度。姚星瀾卻像被灼傷了似的,整個人都瑟縮了一下。

  隋唐鬆開了已經被自己捂熱的手,摸了下他冰涼的髮絲,溫柔地輕聲說:“不欺負你了,進去吧。外面怪冷的。”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姚星瀾看着他,頓了頓,小聲問:“那你呢?”

  “我抽根菸就進去。”

  姚星瀾如同倉皇逃離一般從後門進去了。

  隋唐看着他裹着大衣卻依然顯得單薄的背影,啞然失笑,不緊不慢地從口袋裏拿出盒煙,抽了一根點上。

  沒吸兩口,後門吱呀一聲又打開了。江世珏從裏頭走了出來。兩人四目相交,隋唐把煙盒的蓋子撥開,遞了過去。江世珏也沒跟他客氣,抽了一根點上。

  江世珏深深吸一口,吐出很少的煙霧,似笑非笑地開口問:“隋總……剛纔把他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隋唐挑了下眉。

  他知道江世珏大概率早就看出他和姚星瀾之間的關係已經越界了。

  “他慌里慌張地進去,撞上我都沒看見。”江世珏輕笑了下。

  隋唐很淡然地對上他的眼睛:“可能外頭太冷了吧。”

  江世珏的目光與隋唐的碰撞在一起,誰也沒先移開。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過了片刻,江世珏懶洋洋地吐出一口煙,吊兒郎當地說:“冷在外面沒事,冷到裏面就不好了。隋總你說是吧。”

  “江二少跟我打什麼啞謎呢?”母語是德語的隋唐很擅長裝作聽不懂中文裏的言外之意。

  “也沒什麼,就是大冷天的,想我老婆了。”江世珏無所謂地笑笑,“有感而發罷了。”

  隋唐的煙抽完了,他像姚星瀾一樣把煙滅了,雙手插在大衣口袋裏,眼光在江世珏的臉上打量了一圈。對這位江二少的感情問題,他了解過大概,除了網上真真假假的消息,基本都是在和Libera那幾個人喫飯的時候聽說的。他從不評論別人的私生活,但也能感覺到,這個大少爺對那個男人傾注了多少感情。

  “你的那位還沒有消息嗎?”隋唐隨口問了句。

  江世珏頓了頓,大約是沒想到老闆會問出這麼一句:“啊,沒有。但說好了給他一年時間的。”

  隋唐點點頭,笑了下:“你倒是挺有耐心。”

  “本來就是我的錯。”江世珏很坦然,“有些事我不瞞着他,或者有些話早些說出口,他或許不會那麼受傷。很多事情我都沒做好,老是讓他受委屈,他還願意愛我,我已經很知足了。”

  隋唐沉默地看着眼前和他一般高大的男人。江世珏長得非常帥,濃眉大眼的十分英俊,但一雙明亮的眼睛裏此刻卻盛滿了落寞。他很少見到向來張揚的江二少露出這樣的神情,他們之間幾乎沒有私交,這還是第一次聽這個人認真地說起自己的感情。

  江世珏兀自望着路燈出神,指尖的香菸快要燃盡都沒有覺察到,像是喃喃自語一般低聲說:“說實話我挺後悔的,爲什麼沒有早一點認識他,爲什麼沒有早一點坦白,爲什麼不能對他更好。可是我沒有辦法,那時候我不夠勇敢也不夠好。我有時候甚至覺得,他如果不愛我就好了,那樣的話,他就不會那麼痛苦那麼難過。”

  “抱歉啊隋總,一說到我老婆,總是忍不住會有點情緒上頭。”他自嘲地笑了下,眼睛裏有微光閃爍。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沒什麼。”隋唐伸手拍了拍他的肩,“我挺羨慕你們的,年輕又彼此相愛。那麼熱烈的感情,很多人可能都不曾擁有。”

  江世珏盯着這個三十快過半程的男人看了會兒,忽然笑了笑:“隋總也還年輕,如果遇到心動的人,爲什麼不試試看呢?”

  隋唐的臉上掛着溫和笑容,得體禮貌卻令人捉摸不透。

  “人和人是不一樣的。”

  他緩聲說完,向江世珏點了下頭,轉身進去了。

  江世珏在路燈下站了一小會兒,沉沉嘆了口氣,也瑟縮着脖子回去了。

  晚上7點半,演出正式開始。Libera一貫愛用紫色的燈光,這次巡演的舞臺設計用上了煙霧效果,幾個人的身影隱匿在紫色的迷霧裏,隨着煙霧的散去逐漸顯露。底下的樂迷爆發出熱烈的歡呼尖叫聲。

  開頭永遠是那首《eonnow》,據說是江世珏在暗戀他男朋友那會兒寫的。

  在主理人老劉只給朋友和嘉賓家屬留的VIP席裏,隋唐安安靜靜聽着這首歌。

  紫色的煙霧籠罩着站在合成器前的姚星瀾,平時的冷淡、刻薄、拘謹和沉默都化去了,濃濃的長睫毛嫵媚地環繞着漂亮的眼睛,面容上融合了光與暗的色澤,他變得迷人耀眼而不可接近。恰如在午夜響起的清麗悠揚的詠歎詩,是喧鬧的白晝無法得到的恩賜。

  他的身上勃然迸發出一種美的力量,和他本身的那種靜寂感一起統治了一切。他的寧靜、冷漠和靈氣和諧地一同展露,成爲不可替代的曼妙姿態。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隋唐的目光落在那線條優美的下顎上,落在那段紋着英文的側頸上,落在那截蒼白削瘦的手腕上,心裏頭無端想起一句詩:輕柔而弱質纖纖,你伸出細長、潔白的枝條,任它略帶羞澀隨着微風飄搖。*

  未免太令人心動了。他心裏暗暗感嘆。

  江世珏的話再次闖進他的腦海中。

  “如果遇到心動的人,爲什麼不試試看呢?”

  我對他是心動嗎?隋唐無聲地問自己。

  他閉上眼,在歌聲裏描摹着姚星瀾的樣子。他想到的是戴着乳釘的乳頭,是會抽搐痙攣的大腿,是粉嫩隱祕的私處……都是他對這個人的性慾。

  果然,僅僅是性慾罷了。他鬆了口氣。

  其實是隋唐知道自己對姚星瀾有點不同,他做得太多了。他會帶着人一起去酒店然後把人送回家,會和這個人接吻,而且不僅僅在牀上,還會抱着人睡覺。仔細想了想,從前那麼多牀伴,從來沒有一個能在他身上得到這些。

  姚星瀾是不一樣的。

  他有時候甚至會想,那天晚上,這個人究竟爲什麼會同意跟他走、跟他上牀。這麼倔強又清高的一個人,爲什麼會願意成爲他的牀伴,只和他睡覺又從來不要些什麼。

  是的,姚星瀾從未對他提過任何要求。不像以前那些牀伴一樣,會向他要金錢、奢侈品、資源甚至是一段正式關係。而姚星瀾不僅什麼都沒要過,甚至在牀上都是無比乖順聽話的,和本人平時表現出來的一點也不一樣,矛盾又迷人。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隋唐不喜歡特別乖的,但姚星瀾沉默的順從卻令他在性愛中品到了別樣的滋味。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正沉迷於和這個人的性愛,如吸食罌粟般格外上癮。

  這種蓬勃的慾望反而令他感到放心,他可以完全讓性慾主導自己的動作,而不去關注其他想法。接人送人是因爲想跟這個人上牀,接吻和抱着睡覺也都是維繫這段肉體關係中的一部分。至於爲什麼跟姚星瀾睡就要多出那麼多無謂的舉動,大概可以歸咎於和姚星瀾做愛真的太爽了。

  他從未在任何一段性愛關係中有過這種施虐的慾望,但他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把姚星瀾弄痛弄哭會令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酣暢淋漓的快感。突破理智和意識界限的性愛體驗把兩個人都拖入極致放縱的慾望的深淵,隋唐完全放棄抵抗,他知道姚星瀾也無法掙扎。

  沒有意外的話,他可以一直把這段關係繼續下去。

  只是性慾,只要肉體關係。他不需要什麼愛情。

  隋唐再一次確認了自己的想法。

  再次望向舞臺上時,Libera已經演到第三首歌了。姚星瀾安安靜靜地站着,手指有條不紊地敲擊着電子鍵盤,撥動合成器上的各個按鍵轉鈕。隨着音樂,他的身體在有節奏地晃動,黑色的薄薄的髮尾落在那段白得能被染成各種顏色的頸子上,碰撞出誘惑的意味。

  真勾人啊。隋唐暗歎着,喉結都不由自主滾動了一下。

  光是看姚星瀾站在臺上,穿戴整齊的身體這麼輕輕搖晃着,他就覺得自己的性慾上來了。體內有很強烈的熱感,翻涌滾燙,是一種去撕裂的慾望。

  他想要把姚星瀾剝光,想要那具身體完全裸露地在自己的身下搖晃。

  這種焚身的欲求在姚星瀾和江世珏合唱《漩渦》時,達到了頂點。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因爲這首歌特別受歡迎,隋唐提前把翻唱版權買了下來,當作巡演中給樂迷的一個小驚喜。果然前奏一起,底下樂迷發出狂歡一般的尖叫聲。

  姚星瀾一開口,冷冽的嗓音溫柔似水,輕輕幽幽地帶着潮溼的深情,似耳語般在迷霧中迴盪開。

  當唱到“來沉沒在我的深處吧,世界快要變作碎花”這一句時,隋唐感到自己的下身都快要變硬了。他閉上眼,只覺得潮水一般的慾望隨着那歌聲穿透了自己的身體。哪怕隔着遠遠的一段距離,都令他的身體記起那天插入那張溼潤的嘴中的感覺。

  兩人把一首歌唱得哀切又情慾流轉,隋唐幾乎有些坐不住,在這首歌結束後起身往外走去。

  他到室外抽了一根菸,逼迫自己在寒風裏冷靜下來。

  只是一首歌而已,竟能激起他這麼強烈的性慾,這種情況是他完全無法想象的。

  他連抽了三根菸,才把自己的腦子徹底放空,讓身體徹底涼下來。寒冷的天氣並沒有阻止人們出門尋歡作樂的腳步,週五的夜裏,街上人來人往,他站在冬日夜晚的路燈下,沒由來地感到有些煩躁。

  演出結束後,隋唐和Libera的幾個人以及老劉一起聚餐,慶祝這場演出一切順利。幾個人都喝了點,散場的時候已經凌晨1點多了。

  但隋唐依然把姚星瀾帶去了酒店。

  當他把剛洗完澡出來的男人摁在牀上時,昂揚的性慾已經在體內瘋狂叫囂。彷彿飢餓的野獸貪戀皮肉的滋味,他的動作非常急切,近乎粗暴的前戲把姚星瀾弄得有些害怕。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隋唐……”姚星瀾在顫抖的喘息中喊了他的名字,伸手輕輕在他胸口推了一下。

  隋唐的眼底沉着化不開的濃重的慾望,他只是頓了幾秒,下牀去拿瞭解下來的皮帶,把姚星瀾的雙手捆在一起,按過頭頂。

  手腕的疼痛和被插入的酸脹感令姚星瀾發出難耐的呻吟,他紅着眼角,癡戀地望向在他身體裏野蠻衝撞的男人。

  隋唐死死摁着他的手,傾身凝視着他的眼睛,與他鼻尖和額頭相抵。

  在身體的晃動中,姚星瀾化爲了那溫柔的歌聲,讓隋唐沉入他的深處。他喫力地擡起頭,迷醉地吻上了男人的嘴脣。這一瞬間,他感到抓着自己手腕的那隻手快要把他的腕骨都捏斷,身體裏兇悍的性器幾乎要把他捅穿。

  情慾的萬有引力讓兩個男人的意志徹底癱瘓,他們放肆地交纏着,和黑夜一起,被慾望吞沒。

  *輕柔而弱質纖纖,你伸出細長、潔白的枝條,任它略帶羞澀隨着微風飄搖。——赫爾曼·黑塞,《樺樹》。

  最後一節是:於是你輕曼地以你的綠氳似靄,喻示我一個溫柔而純真的年輕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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