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新居
在东阳侯府的日子的确是刚开始,但只用了一天的時間,庄篱就将室内换了個样子。
倒也不是說大变样,只是换了一些摆设。
春月捧着一個绿釉莲花炉进来,问站在书案前的庄篱:“少夫人您看這样的可以嗎?”
庄篱正在摆笔架,闻言看過来,点头:“可以,就是這样的。”
春月将莲花炉放在桌案上,再环视四周,墙上挂上了一支竹笛,桌上铺展了纸张,摆放了几個大大小小的青瓷碟,一個木匣子,一個青玉笔架。
有两個婢女在内室忙碌,将原本的帐子换成了素纱,帐子外悬挂上一只绣着彩蝶的香囊。
庄氏进门时候只带了一個包袱,除了两件换洗衣衫,便是琐碎的笛子,碟子,香囊,匣子等物。
虽然简单,這些琐碎之物在室内摆开,立刻添上了主人的气息。
春月知道常用的旧物能安抚一個人到陌生地方的不安,不管外表看起来多平静,庄氏到底是個十几岁的年轻女子,陡然进了东阳侯府,怎能不忐忑?
“府裡有养着荷花嗎?”庄篱问,摆好了笔架,她也环视室内,视线落在窗台這边的花架上。
花架上摆着一盆兰花。
這么快就指手画脚了?刚从外边走进来的雪柳含笑說:“有,咱们府裡有個花园,蓄了水,养了一池荷花。”
庄篱点头:“去帮我取一支荷花来插花瓶。”
“少夫人,荷花现在還沒开呢。”雪柳提醒說。
庄篱道:“无妨,就要荷花苞。”
一個穷苦孤女,懂什么美丑,随便吧,雪柳抬脚出去吩咐小丫头们,小丫头们很快折了一只荷花花苞来。
這边春月搬走了兰花,又拿了一個花瓶回来,這是一個土陶瓶,看起来很不起眼。
但這土陶瓶跟庄篱摆出来的碟子,找的香炉是类似的,庄篱看着春月不由一笑:“谢谢,你有心了。”
春月含羞一笑,婢女本分哪裡当一声谢,将荷花插好。
庄篱提笔在纸上写了几行字,唤雪柳进来:“這是我吃饭的口味,你送去厨房,按照這個来就行,如有不合适不好做的,让她们告诉我,我再调换。”
雪柳扫了一眼,含笑夸赞:“少夫人好字。”
会夸赞說明懂书法,庄篱笑了笑,沒有說话。
“少夫人的口味很清淡。”雪柳接着說,“食材缺少了去找就是了,做不出来就去问大厨房的人,哪裡用少夫人调换。”
庄篱一笑:“我是說,调换厨娘。”
雪柳噎了下,不再說话,屈膝施礼退了出去。
看着雪柳向厨房去了,春月走出来,对另外两個婢女春红春香小声說:“你们都用心些,我看新少夫人也不是好惹的。”說着冲雪柳离开的方向努努嘴,“别跟她一样。”
春红春香应声是:“姐姐放心,我們断不会不知分寸。”
……
……
庄篱并不在意婢女们的小心思,布置好了房间,便让其他人不要打扰,开始焚香,习字。
桌案上的木匣子打开,看起来不大,却能推拉成两层,一层摆着银制器具,一层摆放着五颜六色的香料。
周景云說让她来家裡,她既然同意了,就知道自己要面对什么,如果因为侯夫人不喜冷待就自怨自艾,那是对不住周景云的心意,如果因为出身忐忑卑怯,则是对不住自己。
庄篱拿起银勺子舀了一点紫色粉末放在桌案上的碟子裡,随后不断添加各种香料,伴着博山炉袅袅白烟腾起,但室内并沒有丝毫香气。
白烟细长摇曳绵延不断,绕過柱子,拂過屏风,轻嗅花瓶裡的荷花苞。
庄篱收起了木匣子,微微垂目,提笔在纸上重重落下。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裡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
伴着她的字在纸上一一浮现,博山炉内的白烟虚浮,室内宛如蒙上一层纱混混不清。
……
……
站在门外廊下的春红忽地耸动鼻子。
“伱们有沒有闻到香味?”她低声问。
春香說:“春月给少夫人寻了香炉,少夫人在焚香了吧。”
春月则已经转头看着身后,神情有些怔怔:“看,荷花开了。”
荷花?
适才少夫人是让折了一支荷花来,她们也暗自嘀咕,不要珍贵的兰花,要摆荷花苞,也太俗气了。
春红春香也转過头,透過窗户看到花架上那支荷花苞,徐徐颤颤绽开粉白鲜嫩的花瓣。
……
……
梅姨娘站在厅内忍不住四下看。
不過是隔了两三天来,這间屋子她都陌生了。
“少夫人真是读书人。”她說,“满屋子墨香。”
梅姨娘又看向花架,继续夸赞。
“荷花不开花插花瓶裡也這么好看,我以前只知道开花了好看。”
一旁的雪柳知道她只是在胡乱說好听话,荷花花苞有什么好看的,還不如残荷呢,不過…
雪柳眼神略有些恍惚,想到那天她从厨房回来,春月三人非說看到荷花开了。
她去看,荷花明明還是花苞。
那三人還呆呆說又合上了。
简直是說胡话呢!
這时令荷花怎么会开,更别提开了又怎么可能合上!
她只能說她们因为突然来了新世子夫人,精神紧张导致眼都花了。
她這边出神,脚步响动,庄篱从内室走了出来。
梅姨娘忙施礼问好,又悄悄打量庄篱的装扮,穿着淡绿色裙衫,挽着高鬓,并沒有簪着珠宝,只耳边有米粒大的珍珠,虽然衣裙质地好,但依旧看上去如先前刚进门时候素淡。
女人嘛,還是要珠宝装饰才鲜亮。
不過针线房可以供给衣衫鞋袜,珠宝首饰可都在侯夫人手裡,她不送给儿媳,什么都沒有儿媳只能继续光秃秃。
梅姨娘心思转转,口中說:“有了小厨房真是方便,我昨晚半夜還要了一碗蛋羹吃,以往是不好意思麻烦大厨房。”
庄篱說:“但也不能超了定例,超出了,银子你们自己补上。”
還真管家了啊,梅姨娘陪笑說:“少夫人放心,奴婢断不会乱了规矩。”
庄篱点点头,坐下来,接過春月捧来的茶,說:“只要在分例内,想吃什么也不用拘束。”
梅姨娘应声是。
庄篱放下手裡的茶:“你下去吃饭吧,我也要去夫人那边。”
虽然东阳侯夫人不用她日日晨昏定省,但隔几天总要去一次。
她的话刚說完,东阳侯夫人那边的婢女红杏从外进来。
“少夫人。”她施礼說,“夫人今日要出门,您不用過去。”
“侯夫人要去哪裡啊?”雪柳好奇问。
這是一個婢女该问的嗎?庄篱看她一眼。
红杏也看了雪柳一眼,停顿一刻:“侯夫人去定安伯府。”
厅内的气息似乎有些凝滞。
似乎是看着沒人說话,梅姨娘挤出笑开口:“夫人也常出门走动,今天天气不冷不热……”
雪柳打断了梅姨娘的话,颤声說:“夫人要去给定安伯家赔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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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高兴再一次跟大家在书中世界相伴,我的更新已经不复从前,但我依旧会用热情和满腔的爱来构造文字故事,希望大家看的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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