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有沒有復活的風險？
蔡瑁很快查明，原來這一切果然是徐庶所爲。
徐庶手下的賊寇張闓一直都是這種喪心病狂之人，多年前殺害曹操之父，託庇在徐庶帳下。
這次宛城之戰，徐庶擔心敵不過黃忠悍勇，因此派遣張闓在淯水上游修築土堤，在黃忠到來後直接掘開土堤放水，大水立刻沖走了黃忠和荊州軍，一些從城中來拜見黃忠喊冤的荊州人也一起被捲入洪水之中。
都是徐庶的錯！
都是徐庶喪心病狂！都是他滅絕人性！
蔡瑁哭的當場軟倒在地，他不顧衆人的阻攔，爬着跳入還沒退去的大水中，哭着尋找黃忠的下落，衆人趕緊七手八腳地架住他，苦口婆心地阻止蔡瑁，讓他不要做傻事。
這洪水滔天的，水性好不好沒啥太大的區別，你跳進去了有啥用啊？
“是我對不起大哥，是我對不起大哥啊！一定要尋找到大哥所在！
大哥還活着！大哥一定還活着！
唔，這就是徐庶的手段嗎？
之前賈詡在曹操帳下的時候就一直聽聞徐庶的種種計策令人作嘔，之前賈詡還理解不多。
蔡瑁這才勉強止住哭泣，失魂落魄地看着面前洪水。
他要是跪在賈詡面前哭着說之前都是因爲曹操想要侵犯他叔母，賈詡受到張濟的恩惠極多，還不得不幫張繡說話。
蔡瑁心中一喜，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來。
大哥啊……
“哦？”這倒是讓蔡瑁和賈詡都有點意外。
而現在他終於真切意識到了危險，不禁開始有點流汗。
蔡瑁這下蹭地一下流汗了。
啥？
徐庶留下張繡守宛城說得過去——說不定徐庶已經無可奈何準備跑了，扔下張繡一個外人，這也說得過去。
不過時過境遷了，現在不一樣了。
蔡瑁哭的那是真的真誠無比。
剛纔他表演地說實在有點用力太猛了。
鄧羲興奮地道：
蔡瑁：……
可這洪水滾滾，周遭土地都被淹沒，尋常人哪裏還能繼續前進？
見蔡瑁哭的幾欲昏厥，大家心中都頗爲感慨，心道蔡瑁有情有義，真乃豪傑也。
他剛纔哭的昏天黑地，高呼着要爲黃忠報仇，當時大家還認爲徐庶在宛城小心戒備，當然不能讓蔡瑁去冒險。
鄧羲擦了擦額上的汗珠，低聲道：
“徐庶軍昨夜趁着夜色，已經跑了！”
賈詡這計策雖然毒了一點，可不得不說真的是非常好用，荊州豪族或畏懼徐庶的毒辣，或仇恨徐庶的兇狠，之後都得竭誠聚集在蔡瑁身邊。
我等還是先退回新野再做主張，待諸君聚攏兵馬，求劉使君發兵，修整軍械，整頓糧草，再攻城不遲啊！
再說，有這洪水，咱們也沒法攻城不是？”
他似乎看到一副美麗的畫卷在自己面前，而自己……
“張繡已經派人送來了降表，還特意說起他叔父張濟生前曾囑咐賈文和照顧，之前他與曹操不睦故此爭鬥，現在聽聞蔡公佔據大局，願意投奔蔡公麾下。
賈詡也沒想到徐庶居然會玩這一招。
衆人安慰了蔡瑁許久，賈詡也上前安慰道：
張繡也非常積極，直接告訴荊州衆人他已經準備倒戈，只恨手上的兵馬不多，現在要追殺徐庶，他願意作爲嚮導參戰，包管把徐庶追上狠狠揍上一頓！
看着周遭衆人一臉熱切的表情，蔡瑁痛苦地嚥了口唾沫，心跳如雷。
賈詡本以爲魏延是個不錯的選擇，他跟蔡瑁關係不好，可又是荊州人，瞭解南陽的情況，最適合留守宛城。
“事已至此，咱們還是先退回新野，再商議大事吧！”鄧羲愁眉苦臉地道，“徐庶詭詐，我等折了黃將軍，已經無力再戰，還是……還是先把此事報知劉景升，之後再徐徐圖之。”
賈詡也是人，張繡畢竟是他的同鄉，而且兩人之前的交情一直極好，他之前是想方設法才讓張繡“謀反”，這樣他跑了之後賈詡扼腕長嘆，之後兩軍對壘刀劍無眼就怪不得賈詡了。
“徐元直留下了張繡防守宛城……”
“嗯？”蔡瑁心中浮出一片不好的預感，衝賈詡投去一個詢問的目光。
他說着，趕緊把求助的眼神投向賈詡。
雖然不確定這種事到底是不是徐元直做的，可荊州世族着實嚇着了，下意識地對蔡瑁生出幾分依賴。
可沒想到徐庶居然又反手把張繡給扔了回來……
尤其是說起“我對不起大哥”的時候那真是發自內心，讓人無不潸然淚下。
他撤軍時並沒有帶多少糧草，軍心大亂，只要率衆追殺，定能大獲全勝！
張繡說起自己兵力薄弱，已經無力繼續進攻，但願意做嚮導，請求蔡公支援一彪兵馬，追上徐庶，定將其殺得片甲不留！
蔡公——機不可失啊！”
他還說起這水攻果然是徐元直所爲，只是徐元直水攻時並沒有控制好水流，導致宛城也被淹沒，他被迫撤軍。
但問題是，張繡居然說是徐庶發動的水攻？
“是啊。”文聘也滿臉淚花，“我等都知道蔡公與黃將軍相善，可事已至此，蔡公……蔡公千萬要保重，莫要做出親者痛仇者快之事啊。”
可現在吧……
鄧羲嚥了口唾沫道：
我，嗚嗚，我蔡瑁年少時就是追隨大哥左右方有今日，今日我把大哥請來這裏，沒想到竟然讓他遭遇這種毒計！
果然跟賈詡說的一樣。
唔，反正他們是這麼認爲的。
蔡瑁根本不需要奪回宛城，賈詡教他，在荊州北邊保持一個強大的假想敵有助於他獲得更大的權勢，如果這個假想敵被消滅了，以劉表一貫龜縮的姿態，反倒很難收穫更多、更大的權力。
可真的要到了做的時候他又推三阻四，這可怎麼服衆，你說會有人再相信你嗎？
換言之，荊州衆人上下羣情激奮，認爲徐庶這確實是被逼到了死路上，只要蔡瑁發動進攻就一定能消滅徐庶！
可這次居然選擇了張繡……
這不是明擺着有詐嗎？
但是吧……
要不是蔡瑁剛纔故意把頭扎進髒水裏搞得很狼狽，現在他已經繃不住開始笑場了。
但如果保持着一個勢力強大、士氣高昂的徐庶軍又不行，所以蔡瑁纔會同意賈詡的水攻之法。
而且張繡居然還主動要求做嚮導去追殺徐庶？
畢竟蔡家黃家歷來交好互爲姻親，蔡瑁雖然本領高強，可年少時那真是一直跟着黃忠身邊當小弟，黃忠跟隨張溫出戰痛擊羌胡，蔡黃兩家都有容與共，外人說起這位悍勇無雙屢立奇功的鄰家大哥時，蔡瑁都下意識地挺起胸口。
出身豪族的蔡瑁明白一個道理，財富還有那麼一點點可能落在窮人的手中，但權勢絕對不會。
誰搞的水攻我們還不清楚嗎？
可現在張繡居然跑回來了。
這下勢必會給徐庶軍造成巨大影響，讓他們無力南下。
賈詡微笑道：
“不知何事？”
有詐，蔡瑁還不得不去。
以後善待一下黃忠的家人，將他的家人都收爲心腹，之後黃家肯定會非常感動，竭力對蔡瑁忠誠，也能留下蔡瑁抹殺不去的巨大好名聲。
他之前用計把張繡扔給徐庶，就是爲了斷絕自己的後顧之憂。
“蔡公，徐庶詭詐，佔據宛城急切難下！
想要獲得更大的權勢，關鍵時刻也只能用一下大哥的性命了。
這個半死不活的徐庶無法給荊州造成像樣的威脅，卻能在短時間內讓蔡瑁收穫更多的勢力，經過此事，之前與蔡瑁合作的曹操也徹底變成了蔡瑁的手下，任由他差遣，還得到了賈詡這種高明的謀士效力，此戰蔡瑁可謂是大獲全勝。
黃漢升九泉之下，見蔡公對他如此，想來也能心安了吧？
張繡一看形勢不妙，瞬間背叛徐庶，直接投奔賈詡，這也說得過去——涼州軍反覆無常也不是第一天了。
這等於說賈詡還得不得不幫張繡遮掩，他就算能一眼識破張繡的計策，也不能直接說出來……
無比無比。
蔡瑁立刻反應過來，歡喜地道：
“對對對！
賈詡：……
蔡瑁對黃忠的感情是真的。
徐元直倒行逆施，應該如此……”
蔡瑁仰天大哭道：
“不能退！不能退啊！
這是我大哥！被，被賊人用計陷害了，我豈能不報仇啊！我豈能不報仇啊！
他猶豫片刻，微笑道；
“追是當然要追的！而且文修歸來，我等尋找黃將軍就更加容易了。”
有此地爲基業，等着袁紹呂布劉備中原大戰的時候我在賈詡的輔佐下席捲江東，以後能佔據一方二分天下，這豈不美哉？
蔡瑁越來越開心，那現在根據賈詡的謀劃，他當然要收拾殘兵，先回新野給黃忠發喪，然後收攏周圍的兵馬，以曹操爲將操練精兵，慢慢爲自己心中的大業謀劃。
要是大哥有什麼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啊啊啊啊！”
他明知道張繡這麼做肯定有詐，可在衆人殷切期待的目光注視下，他還是猛地一拍大腿：
“好……好！
擁有更大的權勢，才能保證家族源源不斷的財富。
仇恨這種東西是雙刃劍，蔡瑁剛纔喊地這麼仗義，爲了給大哥報仇不惜一切代價，這才贏得了衆人的一致好評。
“蔡公！”蔡瑁還沉浸在幻想之中，鄧羲用力扯了扯他的袖子，焦急地道，“蔡公，宛城有變！”
半死不活的敵人才是最好的敵人！
大水氾濫沖毀了周圍的農田，徐庶軍靠着宛城宛城周圍農田的產出繼續堅守肯定是不可能，爲了防止所有人都被餓死在這，徐庶軍只能被迫撤走部分兵馬。
不過賈詡也猜到，徐庶肯定不會輕易放棄宛城這個重要的位置，肯定會留下一羣人來稍稍觀察局勢，只要他不增兵南下，蔡瑁倒是樂於讓他們繼續在宛城待着，甚至願意偷偷給宛城的守軍送點糧食，讓他們始終保持半死不活的狀態。
不過大哥你放心，日後汝妻子吾養也，毋慮之！
我要，嗚嗚，我之前，我之前聽說徐庶是天子的使者，還對他頗爲恭敬，結果……他居然做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
是我害了大哥！別攔着我，我要給大哥報仇啊！”
先找到黃老將軍！誰能尋到我大哥所在，我以千金相謝！”
都到這一步了，大哥不會有復活的風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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