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第一次寫這麼多字，他的手腕都酸了。
放了學，詹智勇他們那些住校生就先回宿舍去了。
方採默收拾好書包，跟着別的走讀生一起出了校門。
站在人來人往的校門口，他又懵逼了。
早上是聞俊吩咐家裏的司機送他來上的學。
現在放學，他可不敢叫聞皓安排司機過來，雖然早上臨出門前，聞皓堅持加了他微信好友。
方採默揹着書包，看見站在不遠處的聞皓。
只見聞皓坐在路邊的石墩上，大長腿隨意地向前伸展，書包扔在腳邊。
他在講電話，脣角勾起微笑。
晚霞照在他身上，將少年迷人的剪影映照在地上。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連影子都是帥氣的。
是方採默羨慕的人。
顯赫的出身，肆意瀟灑的人生，令人着迷的外型。
這樣的人啊，這輩子註定是一帆風順，不會有大起大落。
方採默忘了打電話問姐姐怎麼回家，就這麼呆呆的，站在路邊，透過人來人往的行人，注視着夕陽下的少年。
一輛黑色的幻影緩緩停在聞皓面前。
他電話剛好講完，掛了電話準備上車時，瞥見不遠處的方採默。
四目相對。
方採默整張臉瞬間漲紅。
阿偉死了。
他肯定以爲我眼巴巴望着他，想蹭車！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方採默雙手握緊書包的帶子，轉身落荒而逃。
“小默今天怎麼還沒回來？”聞成國坐在餐桌邊問。
方採炫一邊幫他盛湯一邊說：“不用慣他，這麼大的孩子，你還怕他丟了不成。”
“怪我。”聞俊一臉愧疚地說：“我忘了安排司機去接他。”
“都在一個學校，還要分開派車？”聞成國看向聞皓，“小皓，你們不是同班嗎，放學叫上小默有這麼困難？”
“這能怪小皓嗎？”方採炫把湯碗遞給聞成國，“明明就是小默自己性子倔，老聞，你不用擔心了，他一個小時前打過電話給我，我把地址發給他了，他自己坐地鐵回來。”
“地鐵可不到我們這半山。”聞俊說：“要不然你們先喫，我開車去地鐵口等小默。”
聞皓看了一眼聞俊，沒吭聲。
“老爺，方小少爺回來啦。”李管家把方採默領到餐廳。
方採默臉上流着汗水，校服襯衣被汗水打溼，他抹了把汗，小聲跟衆人打招呼，“姐夫、姐姐、聞俊哥、聞皓哥，我回來了。”
方採炫眼神裏全是心疼，她走過去看到方採默褲子上的泥痕，想替弟弟拍掉，動作做到一半，便收回了。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身上臭哄哄的。”她的冰冷的聲音帶着顫抖，“先上去洗澡，再下樓喫飯。”
“好的。”
方採默轉身上了樓。
浴室裏，他恍恍惚惚想起姐姐那張擔憂的臉。
是心疼的。
但或許是礙於聞家的人在，姐姐不想表現得太在意。
洗完澡，方採默剛回到房間，發現姐姐正在房間裏等着他。
“姐。”方採默擦着頭髮叫她。
方採炫正在幫他疊衣服，看到他，先是嘆口氣，才道：“是摔倒了嗎？怎麼回事？”
她走過去，蹲下來看弟弟睡褲下的膝蓋，好幾處淤青。
“你不會是又跟人打架被推倒了吧。”方採炫站起來，“小默，你要聽話，再熬幾年，考上好的大學就解脫了。”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姐，我是騎自行車摔倒的。”方採默不想讓這個世界唯一關心自己的親姐擔憂，“學校裏的同學都特別好，我不惹事生非的。”
“你不是一直都會騎單車嗎？”
“我也不知道。”方採默走到書桌前椅子上坐下，“那輛共享單車很破，輪胎也漏氣。”
我總不能說我不會騎吧。
雖然有原宿主的記憶，但身體力行時，光靠回憶還是太難了。
“阿皓可能不太願意帶你。”方採默十分抱歉地說：“我們剛住進來，我也不便開口讓老聞安排車，你這段時間先辛苦一下。”
“我沒關係的。”方採默想住校的事兒，“姐，我想住校。”
“不行。”方採炫直接否決。
“我住校的話，不是大家都輕鬆些嗎？”方採默嘟嚷着說：“難道你以爲聞家兩兄弟是真喜歡我們。”
“我要你在我身邊。”方採炫在這個問題上不容置喙，“我不管別人，我要看着你，你只要考上好的大學，姐姐就不管你了。”
“我考上好的大學。”方採默站起來，看着矮自己一個頭的姐姐，“那你呢？”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方採炫別開視線，故作輕鬆地說：“我繼續在這裏享受榮華富貴的闊太太生活啊。”
“姐。”方採默也是王爺府上出身的人，深知豪門裏面的鬥爭有多激烈，“你該不會認爲，自己真的可以一直住在這裏吧？”
或許姐姐長得有幾分像聞成國的亡妻，讓他對姐姐產生好感。
可這種好感能持續多久呢？
聞家已有兩位少爺，他們絕對不會容許姐姐待在父親身邊太久。
時間越久，變數越大，比如姐姐爲聞成國生下一個兒子，會影響他們繼承的財產。
“我還真沒想那麼久。”方採炫踮起腳尖，揉了揉弟弟頭頂，“別替我瞎操心，倘若真有一天，老聞不要我了，相信他也會給我一筆可觀的分手費。倒是你，不好好學習，以後出來工作賺不到錢，去哪兒找媳婦？”
“我可沒想這麼遠。”
“好了，吹吹頭髮下樓喫飯吧。”方採炫說：“我先去陪老聞散步啦。”
方採默還是想搬去學校宿舍，跟詹智勇他們待在一起，他覺得很輕鬆自在。
而這聞家，雖然富麗堂皇，但卻讓他喘不過氣來。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方採默去到餐廳，傭人把溫着的菜端上來擺好。
“謝謝。”他道了謝，想着趁那兩兄弟不在附近，先趕緊喫完上樓躲着。
由於太餓，又趕時間，方採默沒喫兩口就嗆到了。
“咳咳咳——”
他剛準備站起來找水喝，一杯溫水遞過來。
“謝謝。”
方採默接過玻璃杯，大口喝下去，卻又在瞟到對方時，“噗——”地一聲，嗆得更厲害。
“你看你這孩子。”聞俊一身黑色休閒居家服站在他旁邊，伸手拍了拍他的背，“喫飯噎着，喝水嗆着，在想什麼呢？”
方採默緩和後，連忙後退一步，低聲說：“聞俊哥。”
聞俊看着方採默因爲劇烈咳嗽，而泛起淺紅的眼尾，覺得挺有意思的，明知故問：“剛纔是怕我？”
方採默拼命搖頭。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小默，坐下，繼續喫。”
方採默只好照着他的話，乖乖坐下。
可聞俊並沒有要走的意思，他拉開旁邊的椅子，居然坐在自己旁邊看自己喫飯。
“廚師做的菜還合你口味嗎？”聞俊玩着手腕上的積家，隨意地問他。
“好喫。”方採默想了想，又補充道：“我不挑食，聞俊哥不用爲了我讓廚師特意做別的菜色，你們喫什麼，我就喫什麼。”
“哦，你是這麼想的嗎？”
方採默察覺到他的語氣不對，準備夾菜的手停下來，曾經那種無助又酸澀的感覺又涌上來了。
這也是他爲何不喜歡聞俊的原因。
給他的感覺，太像兄長了。
“聞俊哥。”方採默盯着碗裏的飯，“我不該說這種話，我跟你們不一樣。”
你們是天之驕子，我只是外面貪慕虛榮的女人帶過來的，同樣心機深沉的弟弟。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聞俊玩弄手錶的手停了下來。
“小默。”他側過身，好整以暇看着他，“喜歡我們家嗎？”
這是一道送命題。
方採默繞過了他的問題，“聞俊哥，我打算申請住校，同學說下個月就能搬過去，我不會打擾你們太久。”
“我有說要你搬走嗎？”聞俊手撐着下巴，繼續以這樣的姿勢看着他。
“但這裏本來就不是我家啊。”某種意義上來說，原宿主跟自己的情況很相似，雖然他有父親，但約等於無。
家庭的溫暖從來不屬於自己。
但原宿主又比自己幸運，有健康的身體，疼他的姐姐。
“聞俊哥，我跟我姐姐有分寸。”方採默放下筷子，認真看着聞俊，這也是他第一次不懼對方的直視，“我們兩個孤兒暫時沒有地方去，聞先生好心收留我們。我們只求有個安穩的地方住，並且也不會打擾太久，所以請你，不要爲難我姐姐。”
一口氣說完這麼多，方採默站起來，呼吸急促，聲音都有些顫抖，“我還有作業要寫，先上樓了，聞俊哥，晚安。”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方採默說完，立刻跑上樓，中間不帶任何停留。
“呵~”聞俊冷笑一聲，看着他留下的碗筷，皺起眉頭，“管家，過來把這些扔了。”
李管家誠惶誠恐走過來，小心求證：“聞大少爺，您是說……”
“以後家裏多備點碗筷。”聞俊站起來，“他們用過的都扔了，洗什麼洗，留着多髒。”
二樓走廊的拐角處，方採默站在那兒，與正準備下樓的聞皓撞個正着。
他剛剛失魂落魄往樓上跑，沒注意到前面有人。
雖然兩個沒有撞個滿懷，只是肩膀撞了一下，但從對方緊皺的眉頭，方採默知道，被嫌棄了。
而還沒等他開口道歉，樓下聞俊與管家的對話，他全聽見了，包括聞皓。
方採默鼻子一酸，眨了眨眼睛，眼眶還是不爭氣地潮溼起來。
走廊裏的聲控燈光暗了下去，可他眼裏的水光，卻清晰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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