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週五的聖誕節，爲這羣被學習淹沒(並沒有)的學生帶來曙光。
幾個人一放學，按照前兩天約定好的地點，打的來到市民中心廣場逛夜市喫美食。
廣場人山人海，方採默被後面的人推搡了一下，踉蹌一步，又踩到前面那位路人的鞋後跟。
“對、對不起。”
太吵了，前面那位路人可能習以爲常，毫無反應。
“大家別走散了。”旁邊的詹智勇大吼一聲，“書記哪兒去了？”
方採默左右看了一圈，“剛剛還在我右邊。”
“真煩人。”詹智勇被旁邊的人連踩了兩腳，“往這邊走，左邊有個美食街，我們先去喫飯。”
“那書記呢？”方採默差點被綁到，旁邊的人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
方採默就這麼冷不防地，撞進聞皓的胸膛。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我看到了！”詹智勇指了指斜後方，“書記跟徐越在一起，我擠過去，讓他們去美食街，我們在街入口等。”
詹智勇說罷，像條泥鰍似的躥向張支書他們那邊。
方採默擡頭望着聞皓，只聽對方說：“去美食街。”
他便跟在聞皓身後，逆流而上。
方採默回憶着，很多年前城裏的花燈節，他曾經跟着兄長去過一次，那個時候他還小，十來歲的年紀。
第一次出府裏逛夜市，第一次看到人來人往的街景，有小孩拿着糖葫蘆串從他身邊跑過去。他嘴饞，拉了拉旁邊兄長的衣袖。
“兄長，我想喫。”
兄長蹲下來，笑容溫柔：“你乖乖待在這裏，我去給你買。”
“嗯。”方採默乖巧地點點頭。
“不準亂跑。”
“好好，我很聽話的。”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很聽話的方採默坐在輪椅上，等啊等，直到周圍的人羣慢慢變化，也依然沒有等來了兄長。
方採默轉動着輪椅原地動來動去，兄長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他很擔心，最後推動輪椅往兄長去買糖葫蘆的方向行駛過去。
街道的盡頭，買糖葫蘆的老爺爺已經在收攤，方採默停在他攤位前，剛想詢問老爺爺有沒有看到穿青色華服的年輕男子，旁邊的小巷傳來很輕的笑聲。
方採默探頭看去，兄長與一個穿得花枝招展的女人身體貼的緊緊的。
女人纖細的手在兄長胸膛上摩挲：“快回去吧，等會兒侯爺的人知道了。”
兄長親親她的臉蛋：“沒事，我跟我爹說帶弟弟出來逛花燈，連手下都沒帶。”
女人道：“哪個弟弟？”
兄長冷笑：“那個殘疾，跟他一起上街所有人都盯着我，臉都被他丟光了。”
女人笑：“怕丟人，爲何還要帶他上街？”
兄長輕嗤：“他聽話，才方便我來找你幽會，這也是他能活着的唯一價值了。”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後來，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方採默的求生技能便是聽話。
回憶不太美好，方採默心緒不寧有好幾次險些被撞開，又被人及時拉回來。
方採默覺得聞皓好像腦袋後面也長了眼睛似的。
而走在前面的聞皓突然停下來，轉身輕輕握住了他的手。
四目相對，方採默迷迷瞪瞪看着他。
聞皓輕笑：“怕我家小朋友走丟了。”
撲通——撲通——
全世界的人都消失不見了。
方採默只看見站在自己前面的男生，他有好看的眉眼，挺拔的身材，溫暖的掌心。
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他牽住了自己，那個當年被兄長流放的少年，在這一歸，重新找回了安全感。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由於人太多，聞皓沒在原地停留太久，便牽着方採默的手轉身往前走。
身後的方採默機械地被牽着手，呆呆地看着聞皓的後腦勺，兩人擠過幾十米擁擠的人潮，來到人\\流稍微少一點的美食街。
周圍的人變少了，但手還牽着。
方採默甚至耍了小心機，把手握得更緊些。以爲自己神不知鬼不覺，卻是沒看見聞皓上揚的嘴角。
聞皓側過臉，就看到方採默“小人得志”的模樣，“到了。”
“啊？”方採默有點意猶未盡地問，“到、到了呀？”
聞皓：“嗯。”
“詹勇他們呢？”他往那邊烏泱泱的人羣看過去，“到底跑哪兒去了？”
“不管他們。”聞皓淡淡地說：“你肚子都叫了，我們先喫。”
方採默：“我沒有。”
明明就是你餓了，別甩鍋給我啊。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聞皓一笑，湊到他面前，“真沒有？”
方採默發誓，“真的。”
聞皓：“那就現在叫一個。”
欺人太甚。
方採默哼哼：“哪能說叫就叫的，我現在叫不出來。”
聞皓語氣溫和，“那就叫別的。”
方採默警覺：“叫什麼？”
聞皓擡手輕輕捏了下方採默的耳朵，低沉的聲音帶着循循善誘的蠱惑，“叫哥哥。”
方採默整張臉瞬間漲得通紅，低下頭，濃密的睫毛將他的眼睛遮蓋住。
“不是說會很聽話的嗎？”
“我……”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聞皓每靠近一步，方採默就往後退一步，兩人的手還牽着，心跳的速度已達到巔峯。
方採默背靠着牆邊，已經退出可退，他整個人被聞皓禁\\錮着。
兩個人默默對視，方採默張了張嘴，卻是半天沒出聲。
“哥哥。”
“聞皓？”
猶豫好一會兒，才叫出聲的哥哥，與另一個聲音重和了。
聞皓回過頭，隔着來來往往的人羣，看見幾個男女站在不遠處，試探的眼神正往他這邊看。
兩人原本牽着的手突然一鬆，聞皓再回頭，牆角邊的人已經不見了。
方採默落荒而逃了。
他還挺佩服自己的臨場反應，剛剛自己被擠到角落裏，聞皓又恰好擋住了光線，因此他們應該看不清當時的情形。
剛剛叫聞皓的男子，正是那天晚宴上奚落自己的白衣男子，而與白衣男子在一起的那幾個人，那晚也並不待見自己。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爲什麼自己不能站在聞皓身邊？
手上的餘溫還在。
但彷彿回到十歲那年，被兄長拋棄在街角，自己於兄長而言，只是一個工具人。
而聞皓呢？
他不會的。
不會的。
方採默悵然若失地站在美食街，身邊人潮擁擠，你來我往。
可他怎麼又變成一個人。
詹智勇他們穿過擁擠的廣場，看到站在人潮中間，特別呆的方採默。
“小默。”詹智勇的標誌大嗓門起了作用。這一聲吼，周遭的人紛紛轉頭看過來。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卻唯獨沒有方採默。
徐越快一步走過去，拍了拍方採默的肩膀，“發什麼呆呢，兄弟。”
方採默放空的眼神這纔有了焦距，“你們來了。”
“嗯。”張支書只看到他一個人，便問：“聞少呢？”
方採默：“……不知道。”
“啥？”詹智勇驚訝道：“剛剛你不是跟着他後面走的嗎？這也能走散？”
方採默無精打采地說：“可能……走丟了。”
見方採默耷拉着腦袋，徐越便沒再問他什麼，而是直接給聞皓打電話。
聽筒傳來一陣忙音，徐越掛了電話，張支書忙問：“怎麼沒見你說話？”
徐越：“他沒接。”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詹智勇揉着肚子，“要不然我們先喫咯。”
“這不好吧。”張支書說：“分頭再找找？”
“也不用。”徐越神態輕鬆，“你們以爲聞少才三歲嗎，還擔心他走丟。先說說喫啥，然後我發個定位在羣裏就行了。”
幾個人商量一番後，決定去喫重慶小面，因爲旁邊就是新疆烤肉，面端上來前，擼幾串烤肉，不要太爽。
方採默坐在靠牆的位置，隨大衆點了一份重慶小面，詹智勇拉着張支書風風火火跑去隔壁買烤肉。徐越則一言不發，饒有興趣地打量方採默。
方採默把臉轉開一點，小聲問他，“幹嘛一直看我？”
徐越直白地說：“從剛剛見到你開始，我就發現你不高興。”
“沒有啊。”方採默下意識地否認。
徐越大膽猜測：“跟聞少吵架了？”
方採默：“怎麼可能。”我超聽話的。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好端端的，怎麼會走丟？”
“那你問他去。”
方採默學聰明瞭，把問題拋出去。
徐越知道方採默嘴巴緊，繼續問下去也沒意思，便沒再說什麼。他拿出手機，開黑喫雞。
方採默倒了一杯熱茶，一邊喝一邊往店鋪門口看。
說來也奇怪，明明是自己跑掉的，這會兒卻又期待聞皓能早點來。
兩邊都是他的朋友，如果他早些來到他們這邊，是不是表示，相較於那些富二代，跟他們幾個要重要些。
可是，這種小心眼的比較有什麼意義？
方採默覺得自己腦子有問題，最近老是患得患失的。
當初想跟聞皓成爲好朋友，現在的關係算很好了，一起上下學，還會帶自己去跆拳道館補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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