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一夜難眠的聞野盯着顏星若許久，欲言又止。
就連化妝師都忍不住出聲提醒：“野哥，您看我，看我行嗎。”
您總往顏姐那邊看，我這底妝可拍不勻了啊！
今天這場戲的取景難得來到了現代大都市，二人需要吊着威亞從市中心最高的穿雲大廈頂部躍下。
聞野以前有過吊威亞的經驗，因此並不緊張，動作熟練地配合工作人員穿戴好了威亞。
倒是顏星若，自出道以來還沒觸過什麼需要親身上場的動作戲。因此開拍前，柴智方特地問對方是否需要替身。
“不用。”顏星若自信笑笑，“記得來特寫！”
《界限》的動作戲不少，她和聞野都沒動用過替身，每個鏡頭都親身上陣，以便可以隨時捕捉適合的角度。
道具組的工作人員做好了最後的調試，擡頭問道：“野哥，行嗎？”
聞野看了一眼顏星若，淡淡道：“我行得很。”
顏星若：？
你行你跟工作人員說啊？看我幹嘛？
過了一會兒，顏星若終於反應過來，憤怒擡手掐住聞野的脖子——
公共場合啊啊啊啊！你在說什麼！
聞野被晃得血條嘩嘩掉，無奈大喊：“我死了！我死了！”
工作人員當場沒眼看。
野哥果然跟那個綜藝節目裏一樣會撒嬌！
晃一晃能死啥啊！
結果再一擡頭——
“——臥槽聞老師您沒事吧？原來您嘔的不是特效啊啊啊！要不要叫救護車？要不要叫救護車！怎麼真的死了啊啊啊！”
顏星若平靜收回手：“騷死的。”
聞野：……
正式開拍前，聞野輕輕握住顏星若垂在一邊的手。
“你緊張？”顏星若側頭看他，“手心都溼了。”
“我不緊張。”聞野捏了捏對方的手指，“怕你緊張。”
顏星若：？
“你半個月前磕得小腿青了一大片，連着一週只能穿長褲，”聞野平靜道，“柴導嘮叨了好久。”
“你上週胳膊上劃拉了個大口子也被柴導說了！”顏星若表示不服。
“可是我抓住你就好了。”聞野笑道。
顏星若愣了愣，捏住有點紅的耳朵尖，默默移開視線。
可惡啊。
大白天的，不要撩騷！
……
殺青那天，《再一次，很完美》節目組包括過往飛行嘉賓，全員抵達拍攝現場，既是來給二人慶賀的，也是因爲正遇上綜藝收官100天紀念，等聞野和顏星若結束了，就直接把人接走參加今晚的番外特別篇直播。
最後一場戲是聞野和顏星若的。
他們分別跪坐在世界線的起點和終點親吻彼此，最終穿越了界限，讓世界收束成一個圓。
白未晰看了一會兒，掏出墨鏡罩住了自己的大半張臉。
嗎的，閃死我了。好想下班。
宋知帆在一邊默默拍了拍胸口。
嗎的，還好沒答應來客串。不上班真好。
方可弈看到倆人又吻在一起了，頓時悲痛落淚：“我記得他倆一親就重置世界線啊，怎麼到結局了還得分開啊！”
孟鬱無奈扶額：“你有沒有補完原著啊，最後那次沒重置！沒重置！”
方可弈狐疑：“真的？可是剛剛沒發現有啥不同啊？”
“最後一次的確沒重置，”顏星若抱住滿滿一捧殺青花束湊了過去，“因爲他們每次重置都在重複相遇，等到連接的力量足夠強大——
“打住！禁止劇透！”杜斯曼尖叫，“我還準備包場看《界限》呢！”
等到連接的力量足夠強大……
在一邊給工作人員簽名的聞野凝了凝神，注意力又回到了顏星若剛剛那句話上——
《界限》裏的男女主，每次親吻都會觸發重置，就像他和顏星若一樣，總有一個觸發劇情重啓的節點。
然而節點是什麼，他不記得，顏星若也沒有印象。
他們都在等那個節點的到來。
——
由於聞野和顏星若一直閉關拍戲，久未露面，節目組早早放出預告，星野再合體在熱搜第一位飄了快一天。
直播信號一接入，蹲守大半天的粉絲立刻涌入：
“整整100天！顏姐這知道100天我們磕顏氏是怎麼過的嗎！”
“嗚嗚我老婆我來了qaq老婆瘦了好多啊本來就夠瘦了！”
“前面的，野哥拳頭要硬了啊，喊誰老婆呢！”
“野哥也瘦了哇！而且還黑了？那個移動人形吸血鬼他竟然曬黑了！”
“印象裏原作有一段在高原上的劇情，估計是那時候曬的哈哈哈”
嘉賓難得重聚，主持人首先提問近況。
“《與你相逢的那個夏日》mv入選年度最佳音樂故事片了，”江子期率先道，“多虧了星若，柯導說要是真能拿獎，要帶星若一起上臺。”
顏星若驚喜探出頭，表示自己還沒聽說這麼棒的消息。
“姐，你都斷網100天了！”方可弈很委屈，“你甚至錯過了我爲鬱郁準備的超級無敵炫酷求婚party！”
孟鬱擡手去捂方可弈的嘴——那場無比中二的party簡直就是她不能言說之痛。
話題自然引到了顏星若身上。
“下週會再進組，”顏星若神祕道，“是你們期待了很久的古裝片。”
“啊！我就知道！之前有瓜說《水龍吟》在接觸顏姐，竟然真的拿下了！”
“我看過原作啊啊啊女主是女扮男裝的邊城俠客啊！”
“已經可以腦補出顏姐的一臉a氣了，是讓杜斯曼都能開口說‘我願意’的女人！”
網友沒猜錯，《水龍吟》劇組其實在綜藝第二期顏星若演了一小段刀客的戲份後，就和吳真珍有了接洽。後來因爲接了《界限》，吳真珍本來想推掉。結果對方誠意十足，愣是把開機時間往後拖了三個月，只等顏星若有檔期。
如今《界限》如期完成，可以無縫進組了。
“那野哥呢？”主持人轉頭問道，“最近有什麼新進展跟大家分享一下？”
“我？”聞野笑笑，“暫時沒有安排。”
總不能拍戲拍一半喊顏星若過來給他充電吧。
“野哥你不行啊！你被顏姐捲到了！”
“野哥是又要回去當聞總嗎？不要哇！想看你演戲qaq”
彷彿是能看到彈幕裏的擔憂，聞野接着補充道：“不過之後會繼續在大熒幕上活躍的，希望能以更多身份和大家相遇。”
“息影”算是原本那個“深情男配系統”安排他做出的一個違背本心的決定。如今徹底脫離劇情掌控，他可以遵循本心去做決定，比如所愛之事，再比如——
他望向身側的顏星若。
對方和臺下的觀衆一起鼓掌，笑着說期待以後多多合作。
——比如所愛之人。
當晚，節目組安排十個嘉賓直播玩劇本殺。
方可弈弄不明白遊戲規則，抽到反派角色後頻頻自爆，孟鬱和顏星若打配合，幾句話就把方可弈手上的真相給釣了出來。
“蒼天啊！”和方可弈同一陣營的白未晰崩潰，“方可弈你把劇情毀了！重開吧！”
其餘嘉賓便笑作一團，直播間裏也刷出了滿屏的“哈哈哈”。
“喜歡這個世界嗎？”聞野突然出聲道。
他的聲音不大，只有身側的顏星若可以聽到。
顏星若點點頭，眼裏是細碎的星芒。
她會繼續往前走，沿着鮮花與星輝鋪成的那條路，走到最明亮的終點。
那是她聽到系統的聲音之前一直堅守的信念。
那是她的初心。
——
《與你相逢的那個夏日》果然拿了獎。
顏星若提前收到了消息，柯茗親自邀請，她便向《水龍吟》劇組請了小半天假，準備出席頒獎典禮。
因爲時間有些緊，聞野準備好禮服去片場接她。
“野哥又來啦！”場務看到來人打趣道，“這回是顏姐幾天沒回家啦？”
不久前，聞野還因爲堆積了太多天的忠犬任務感到片場找顏星若救急，同場的人只能聽到一句“六天沒回家了”，當場激情開磕——
顏姐六天沒回家了！某著名貼貼小野馬撐不住了！
這事兒還在熱搜上飄了兩天。
顏星若有點不好意思，聞野倒是無所謂，認真算了一下：“三天了。”
然後回頭對顏星若道：“快沒電了。”
顏星若：……
我也是可以看到血條。
滿血欺詐充電容易燒機謝謝。
聞野給顏星若準備的是一條明紅色的緞面魚尾裙，左胸膛上有着別緻的半鏤空設計，像一朵熾烈的玫瑰，也像一顆火紅的心臟。
在頒獎禮後臺，顏星若換好了裙子，提着裙襬問聞野效果怎麼樣。
對方半小時前還穿着男性化的古裝，頭戴斗笠寬袍大袖，一副邊城俠客獨行浪子的氣勢。
現下又挽起蜷曲的長髮，美得像一顆閃着潤澤光芒的深海珍珠。
聞野恍然想起了更多在之前不斷重啓的事件中窺見的真相。
他們是書中的角色，其實每個角色——大到男女主角，小到只出過一次場的炮灰，都有系統。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系統是角色心意的投射。
只不過在本心覺醒之前，系統只能循照設定好的劇情去安排人物的行爲軌跡，以此構造成一個秩序井然的世界。
可是顏星若和聞野覺醒了系統。
他們開始變得不一樣，開始嘗試扭轉世界運行的軌跡。
這也是他爲什麼可以把“深情男配”系統改造成“狗男人贖罪求生系統”——因爲那是他的本心，他擁有了重塑自己的能力。
如果這就是重啓的節點——
“若若。”
顏星若看到聞野的脣動了動，說出了三個字。
遺失的碎片逆流而上，拼出了她在反覆重啓中被抹殺掉的關鍵記憶。
白未晰在不久前的一句無心之言在她的腦海中又響了起來：
你把劇情毀了，重開吧。
那個毀掉劇情的節點就是聞野徹底宣告任務失敗的瞬間——
他對顏星若說出了“我愛你”。
他確定了本心。
“這一次我們不重啓。”
顏星若感覺脣側有一絲溫暖輕輕擦過。
“我會找到你的。”
【叮——監測到忠犬正在被剝離，觸發隱藏雙人任務】
兩個人腦海中的系統同時響了起來，機械電子音彼此重合：
【請像走失的小狗找到家一樣——】
【請像找回走失的小狗一樣——】
“相信我。”
【找到她吧。】
【找到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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