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南方的北方（二十八）
之前腦子裏想的那些東西，早就在父親不停的叨叨中離開了。
萬事總有出路，就在北方作難的時候，救星的聲音出現了：“誰來幫我下餃子？”
北方聽到了母親的呼喚，連襪子也不穿了，直接拖着鞋子就拿起鍋跑去接水了。完全不顧身後父親的感受。
“還是兒子勤快。”在一旁包餃子的母親看到北方如此迅速，不禁誇了他一句。
把鍋子放在電磁爐上，北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張口說道：“主要是餓了~”
“餓了一會就多喫點。”母親永遠都擔心自己的孩子喫的少，喫不飽。
見北方忙完，父親就衝着北方大聲道：“你這臭小子，還沒聊完就跑了。過來繼續剛纔的話題。”
北方無奈的搖了搖頭，心裏暗道，“早知道這樣，就在廁所墨跡一會了。”
無奈歸無奈，北方還是要硬着頭皮走到父親身旁繼續剛纔的話題。
“你繼續說，該不該買房子。”或許是之前得到了北方不買房的肯定，父親加大了聲音，好似故意說給母親聽的。
北方心一橫，乾脆直接說死算了，不濟就是挨頓罵，真正的男人敢於面對別人口中的白活。
“房子還是早點買好！我覺得吧，要真的在這個城市落根，就算不買房，也的租一套……”北方的聲音越說越低，父親的臉色也變得越來越難看。
接下來的事情果然就是劇本寫好了的一樣，父親張口就來：“果然你這個倒黴孩子，十多年都活到狗身上了……”
父親說話確實難聽，但是身爲一個從小貧苦慣了的孩子，關於看不起或是鄙視這種東西，都已經絲毫不能動搖他的內心了。
窮人有骨氣，寧死不屈這種事情，都是別人說的，故意演的。現實生活裏，你不屈，可能真的會‘死’。
在一旁準備下餃子的母親聽不下去了，打斷了父親的言論。“你怎麼說話呢？孩子這麼大了，還不能有個自己的想法？而且他跟我一個想法也正常。”
在這個三口之家裏，母親是平時話最少的一個人，但是她的話是最有分量的。在母親的話語之後，父親停下了嘴裏的謾罵，緩緩的平息自己的心情。
北方這才知道，關於房子這件事，父母早已經在私下聊過了。就是不知道是最近纔開始，還是早就有打算。無論時間長久，但是在房子這一分歧問題上，他兩個的態度絕對是完全不同。
每次問題被制止後，伴隨的總是沉默。屋裏再也沒有談話的聲音，只有鍋子裏的水沸騰時發出的“咕嘟~咕嘟~”聲。
北方先是看了看身旁的父親。父親平躺在牀上，不知道在想什麼，總之不會是晚飯喫什麼這個問題。
然後轉頭看向了母親。正在把餃子往鍋子裏下的母親，一臉凝重的表情，不知道是擔心餃子，還是因爲剛纔談到房子的事情。
在一個人腦子裏一時間要處理很多信息的時候，時間彷彿就慢了下來。再加上沉默的氣氛，北方度秒如年，額頭上都出現了一絲汗跡。
“喫餃子咯。”母親雖然加了一個語氣助詞，但是並不能聽出她的興奮或是開心。
北方穿好鞋子，走到洗手間，把手洗了個乾淨。他看了看鏡子裏的自己，自言自語道：“把父母接到宿舍來住對他們真的好嗎？”關於這個沒有人解答的問題，北方也只能搖搖頭離開。
出了洗手間，北方看到母親和父親都站在鍋子旁，眼睛死死的盯着鍋裏餃子，卻沒人下手去盛還在鍋裏的餃子。
他放慢腳步走到鍋子旁，也用雙眼緊緊的盯着鍋子裏的餃子，想看出個一二三來。可惜，他除了看到飄在鍋裏的餃子，其他的什麼也沒看到。
北方還在盯着鍋裏的餃子看個不停的時候，旁邊的父親給他後腦勺來了一巴掌，沒帶好氣的對他說：“看什麼看，盛出來喫啊。”
“哦哦，好。”北方用一直手捂着後腦勺，令一隻手拿過一隻碗放在了鍋子旁，然後又抄起勺子盛出了一大碗餃子。
他伸手把碗遞給父親，父親卻沒有接，只是說了一句：“你喫你的，誰盛誰的。”不過語氣緩和了很多，至少聽不出來生氣的意思了。
北方見父親沒有接受自己的好意，就又遞給了母親。母親則是很痛快的接過了北方遞過來的飯碗，很溫柔的說了一句：“謝謝，孩子長大了。”
在北方把飯碗遞給母親的同時，父親已經盛出了滿滿一碗大餃子，在桌子旁坐了下來。
北方則是負責清鍋底的人，鍋裏剩下的餃子都被他盛了出來，也有一大碗。
三個人坐在桌子旁，享受着他們簡簡單單的年夜飯。沒有大魚大肉，沒有山珍海味，但是北方也覺得面前的餃子是那麼香。他一口一個，大有豬八戒吃人參果的樣子。
母親一個餃子分好幾口，看樣子是在仔細品嚐什麼珍貴的糕點一般。父親則是兩口一個，每個餃子都是從中間咬開的，整整齊齊，剛好兩半。就算如此，父親喫餃子的速度比北方還要快很多。
正當北方快速的消滅着碗裏的餃子時，突然就被嚇到了。
父親炫耀的舉着筷子，筷子中間還夾着一個吃了一半的餃子，他很大聲的喊到：“我贏了，我喫到了！”
北方一臉矇蔽，什麼情況？什麼輸贏？喫到什麼了？不都是媽媽包的，一鍋出的餃子嗎？
北方扭頭看向了母親，只見母親也停下了手上的動作，一臉淡然，輕輕的說道：“可能命該如此吧。”
這下北方更搞不懂發生了什麼情況，不就是喫頓飯嗎？怎麼又牽扯到命了啊……
“我喫到了，這次要聽我的了。”父親放下了筷子，還有筷子上的那半個餃子。
母親輕輕的嘆了口氣：“嗯，我們兩個人都沒喫到，可能這次真的要聽你的了吧。”
北方一頭霧水，他弱弱的對父母說：“那個，打擾一下。有人可以給我解釋一下，這是什麼情況嗎？什麼輸贏？什麼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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