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行藏敗露
東南西北絕蕪雙,都是榮王府的機要人員。而此次,衆人一起出現在了杭州城,足見榮王府對某件事情的重視程度。
“大姐,我們自打進了這杭州城,就一直聽聞大家在談論着西子閣的老闆遇刺受了重傷,還險些丟掉了性命,你說這事,是真是假?”
東方月白剛一進房間,就急切的說起了今日她們剛進杭州城的所見所聞。
絕蕪雙不以爲然,道:“一個普通的商人又怎會好端端的遇刺呢,想必只是些市井流言罷了,不盡可信。”
大姐絕蕪雙使得一手好劍法,遠敵,一柄青絲軟劍舞起來是滴水不漏、履霜冰至。近攻,一把匕首也是從不離身,可在轉身之瞬間使出索命絕技,又是擅長刑訊之法。但其一向是不苟言笑,不喜玩鬧的,這一點倒似跟冷灝夜算是絕配了。
東方月白又小心翼翼的,說道:“哦,可是大家都說的有鼻子有眼的,說他是得罪了什麼勞什子的杭州巡撫家的公子,纔會遭此橫禍的。”
東方月白吐了吐舌頭,小心地解釋着這話題引起自己興趣的地方。她最怕的就是她這面冷心寒的大姐了,生怕一個不小心惹到了她,又得喫苦頭了。
絕蕪雙不理會她說的那些事情,道:“那些亂七八糟的事,與我們無關。況且都是些紈絝子弟之間的無聊紛爭,在京城還見的少嗎?這種小事,天天都會發生的。我已經叫花影去查少爺的行蹤了,她一會就回來,我們便商量去找少爺的事情,於我們來說,這纔是頭等大事,至關重要。”
絕蕪雙有些無力,她們五個女子裏,月白行二,慣用蛇鞭,最擅易容,一條六尺九寸長的細軟蛇鞭,時刻纏於腰間猶似軟劍,數步之外亦可以傷人於無形。但性格脾氣卻算是她們五個人裏最小孩子氣的了。素喜玩鬧,還經常和老四澤雅一唱一和的打鬧欺負別人,爲人機靈古怪,很是可愛,可是大部分時候也是很可恨的,比如她調笑逗耍別人的時候。不過,該正經辦事的時候,倒是還算讓人省心不少。
西門澤雅微微點頭,道:“嗯,不知道少爺變成什麼樣子了,多年不見,應該更是英俊瀟灑了纔對。”
這時,坐在一邊從未開口的老四澤雅才緩緩的說話了。她擅使殘虹刺,一招飛花流轉,便可遠距離擲出武器傷敵於無形之中,特長玄門遁甲之術。剛纔她聽到大姐說花影去查探少爺消息了,不由得想起了多年以前初初見到少爺時的樣子。
在她記憶中,那時的榮瑾瑜瘦小病秧,時常會是一個人坐在花園裏曬着太陽,對任何人都會露出溫暖的微笑。那種表情,那種輕鬆和沒有任何心機算計的笑容,澤雅等人已是多年未見了。看慣了似笑非笑,過慣了笑裏藏刀的日子,她們倒是更加的想念那時天真無憂的少爺起來。
絕蕪雙又接着感慨,道:“是啊,多年不見,我們來到王府時,少爺就已重病,沒多久就被紫陽真人帶走了,到現在都不曾再見過,不過少爺自小心地純良,又過了多年不問世事的日子,不知道這回京以後,是否會習慣這勾心鬥角的生活。”
絕蕪雙聽了澤雅的話,也想起了當時的少爺。那時大家都年紀尚幼,這些年來,榮瑾瑜在她眼中的形象也是依稀的模糊了起來,但她唯一能夠清晰記得的,也是榮瑾瑜那恬靜安逸的微笑。
南宮沫薇也懷念,道:“嗯,那是自然了,我寧願少爺可以像以前一樣,好好的生活着,沒有病痛,沒有煩惱,那麼自然,那麼純真。”
這次開口說話的是老三南宮沫薇,她素來喜靜,脾性也是幾人裏最好的。但要是誰惹了她,也不會有好果子喫的。她自小練習飛針,腰帶裏、袖子裏到處都是細細密密的銀針,亦可在數米之外取人性命,她又擅長醫術,這銀針在手倒有一舉兩得之用,無形之中是既可殺人亦可救人。幼時除了學習的時間以外,便是時常的陪着榮瑾瑜在花園裏靜坐賞花了。
絕蕪雙無力的搖了搖頭,卻堅定的說道:“但願能如此吧,我們盡力輔佐便是。”
絕蕪雙嘆息着未來的日子艱難萬險,少爺一回去這風浪怕是就要起了。各個王爺的獨子都是尚未婚配,這皇上又有幾位公主還未出閣,現在京城又是流言四起,就怕是皇上爲了保護長樂公主,而犧牲一些王公大臣,這事恰恰也正是自家王爺最擔心的地方了。
衆人聽了絕蕪雙的話認真的點了點頭,隨後月白就叨叨起花影,道:“花影怎麼還不回來呢?這次怎的會這麼慢啊。”
“誰說我慢了,哼,你快,你怎麼不去啊。”
月白話音未落,就從窗外飄進來一個柔柔的還帶着些許怒意的冷哼聲,接着衆人連一個人影都沒有看清時,說話那人就已經在衆人面前站定,還不忘了微微的瞪了瞪剛纔說話的東方月白。
剛纔從窗外飄進來的人,便是北山花影了。此人行五,精通各地語言,慣使暗器最擅輕功,人送外號踏雪無痕,她又精於縮骨之術,隱藏探聽機密等要事是非她莫屬。即便是逃不了失手被擒,也是可以麻痹敵人輕鬆脫逃的,所以這打聽榮瑾瑜的重任,自然是歸她莫屬了。
“沫薇,你看花影,你看花影嘛,她欺負人家,她還瞪人家,你可要爲我做主啊。”
東方月白叫喊着,一邊躲避着北山花影的眼神攻擊,一邊撲向在一旁坐着的南宮沫薇。她抱着南宮沫薇的胳膊,一邊搖着南宮沫薇,一邊往她身上貼,整個身子都快要掛上去了。
“活該,誰讓你沒事在背後說她的,你就不會在她剛走的時候說嗎?”
南宮沫薇白了一眼東方月白,依舊冷冷淡淡的吐出了一句話。前面聽似是在譴責東方月白,後面的話卻是赤、裸、裸、的護短了。
南宮沫薇平日裏最抵擋不了的,就是東方月白一臉無辜受了欺負,纏着自己求安慰的無恥行爲。但此時卻仍舊冷着臉,沒有像以往一樣給予滿臉的疼惜之色。
東方月白見沒有得到南宮沫薇的憐惜,一臉神傷的站到一邊去了。
北山花影倒是又瞪了瞪老三,表示對她極度偏心眼的不滿,卻又是無可奈何,老三看起來脾性好,但若真要是比起來,一點也不會比大姐腹黑的少,比老四毒舌的少。她若是護短髮起狠了,一招飛花柳絮過來,在這房裏怕是自己的踏雪無痕也難逃不測,到時候被紮成刺蝟可就不好玩了。
絕蕪雙阻止了花影的仇視,問道:“花影,查出來少爺的行蹤了嗎?”
絕蕪雙無視了她們幾人的面部表情互動,直接就問起了最重要的事情。其他幾人聽到絕蕪雙如此一問,也都一臉正色起來。
花影收回眼神,對絕蕪雙說道:“大姐,我已經查到了,西子閣的老闆榮玉,便是咱家少爺。”
花影向其他人一一訴說了自己得到的情報,豈料剛說到西子閣老闆就是自家少爺時,其餘幾人都驚呼出聲。
絕蕪雙等人心急如焚,異口同聲的,問道:“什麼?西子閣的老闆就是咱們少爺,那,事有不妙了。我們剛剛還說起,這西子閣老闆遇刺險些喪命的事情呢。你可知道,現在的情況如何?”
北山花影擺了擺手,道:“彆着急,事情還不算壞。少爺已經沒事了,我見到他了,好好的呢,跟小時候一樣,還是喜歡在花園那找個風景好的地方發呆呢。”
北山花影見她們個個心急火燎的,趕緊的又訴說了自己見到少爺時的情況,好安慰安慰她們焦急的心情。其實她也發現西子閣裏有不少高手,沒敢靠太近,遠遠的看了一眼確定沒事,便回來彙報消息了。
東方月白憤恨的,說道:“到底是何人竟然如此大膽,當真是敢對咱們少爺動手了。好好的查,我一定要活剮了他。”
此時,她所顯露出來的陰狠冷絕,已經完全是沒有了平時那個總是厚着臉皮纏人玩鬧時候的樣子。
“這是必須要徹查的,我們現在先去西子閣找少爺。”
“是。”
絕蕪雙發號施令,衆人立馬就起身魚貫而出,徑直往西子閣去了。
此時,在墨雲軒的榮瑾瑜內心裏已經不再有掙扎了,這般專心無二的彈起琴來,琴聲低迷蕭瑟又不少些許的淒涼,絲絲扣扣的伴着綿綿情意。仿若惟有這琴絃,才能解這相思離愁,才能日暮晨昏相伴。
哀怨纏綿的琴聲,訴說了多少的離別,訴說了多少的思念,又訴說了多少的愛意與不捨?絲絲纏繞心絃綿遠悠長。
若荷女子,以秋爲期。真是聽着流淚,聞着傷心啊,榮瑾瑜又轟轟烈烈的煽情了一把。
“少爺,外面有人找您。”
小廝本來不想打擾少爺彈琴,但是,外面這幾人都是美若天仙,一個柔弱嬌媚的聲音傳過來他就乖乖的聽話了,他一邊羨慕少爺身邊時刻都有美女相伴,一邊飛奔進來通傳了。
“哦?有沒有說,是什麼人啊?”榮瑾瑜彈琴的手並沒有停下,只是問了一句。心裏卻是徑自的猜測起來,在這裏又會有誰是來找自己的。
那小廝接着,答道:“是五個女子,她們說是您的家人。”
聽到家人二字,琴聲嘎然而止。榮瑾瑜愣愣了三秒鐘,似是覺察到了坐在一邊的荊若漓和花顏等人投來的目光,有關心、有好奇,他和荊若漓相互對望了一眼,便吩咐道:“帶她們進來吧。”
榮瑾瑜微微的嘆了口氣,該來的終究是要來了。樹欲靜而風不止,這,一切都來的那麼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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