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很髒

作者:殘月折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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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瑟的臉上閃過了一絲異樣。

  林喬湊過去:“難道你不害怕深淵之主嗎?”

  阿瑟沉默了片刻,給出了一個違背良心的答案:“……害怕。”

  林喬:“我就知道你也害怕。”他嘀咕嘀咕地說,“深淵之主長得嚇人,還是個要毀滅世界的大反派!”

  阿瑟:“……”

  林喬:“趁着深淵之主現在還沒甦醒過來,不如早點把祂給解決了!”

  阿瑟:“可是……”

  林喬輕快地說:“嗯……到時候我推選你當新一任的深淵之主!”他用胳膊杵了一下,“你當肯定比現在這個當要好。”

  阿瑟:“…………”

  ……

  在停留了一段時間後,多麗公主的隊伍繼續向前行,沒一會兒,就消失在了街上。

  街頭寂靜了片刻,很快就恢復了熱鬧。

  他們談論着多麗公主的美貌、光明騎士的英勇還有安迪的事蹟。

  林喬抱着一紙袋的麪包,走在大街上,聽了一耳朵。

  據說,這隊光明騎士護送着多麗公主穿過了迷霧森林,他們消滅了人面蜘蛛女王,即將要前往聖庭接受教宗的嘉獎。

  林喬咬了一口麪包,又遞了一個給阿瑟。

  麪包的表面還帶着炭火的香氣,溫暖而柔軟。阿瑟低垂着眼皮,靜靜地看着。

  這是喬喬給他的,而不是給深淵之主的祭品。

  喬喬不喜歡深淵之主,那……喜歡他嗎?

  阿瑟有些茫然。

  或許他都不清楚“喜歡”究竟是什麼意義,但一想到喬喬不喜歡他,他就覺得很不舒服。

  像是被食酸蟻咬過一樣,又酸又澀。

  林喬沒有發現阿瑟的異樣,還在盤算着怎麼接近主角安迪。

  雖然他知道安迪就是主角,還是未來的光明聖子,還會一舉消滅深淵之主,統一大陸的信仰成爲神聖帝王。

  但……要是真就這麼直愣愣地上去,不把他當成傻子纔怪。

  還是一步步來,先到安迪身邊再說。

  只是,剛纔安迪出城了,也不知道現在在哪裏。

  林喬想了想,決定直接去魄爾城的光明教堂蹲點。

  光明騎士都是住在教堂裏面的,等安迪回來,肯定也要先去教堂進行禱告。

  林喬看向了遠處乳白色的拱頂,就算隔着這麼遠,也依舊聽見了虔誠輕柔的禱告聲。

  阿瑟皺起了眉頭,十分不適的模樣,額頭上的殘角突突作響。

  林喬說:“我們去教堂一趟。”

  阿瑟拽住了林喬的衣角:“不、要。”

  光明與黑暗一向難以相容。

  他自然討厭光明神。

  林喬疑惑片刻,這纔想起阿瑟是惡魔,當然不好靠近光明教堂,於是說:“你在這裏等我,好嗎?”

  阿瑟對上了林喬的目光。

  那雙眼睛漆黑明亮,比星辰還要璀璨。

  裏面是毫不作僞的關切。

  阿瑟的手指一鬆,慢慢地點了點頭。

  ……

  光明教堂立於魄爾城的正中央。

  建築高聳,以白金二色爲主,仰望過去,好似散發着一圈神聖的光暈。

  因爲林喬不是光明神的信徒,所以沒有進去,而是停在了門口的小廣場上。

  廣場寬闊,豎立着一個天使雕像的噴泉,還有不少白鴿落在上面走動。

  平時也有居民會在這裏停留歇腳,所以林喬坐在長椅上,倒也不顯得特殊。

  林喬一邊看着教堂門口,一邊掰下一塊麪包喂鴿子。

  這些鴿子被喂得滾圓,撲騰着翅膀,歪着頭,發出“啾啾”的催促聲。

  林喬被一羣鴿子包圍,黑色的頭髮柔順的垂下,皮膚白皙,五官精緻,一下子就吸引了四周的目光。

  突然,人羣中傳來了一聲短促的驚呼。

  林喬轉過頭看去。

  那人穿着一襲純白的白袍,袍子上印着金燦燦的十字。他死死地盯着林喬,佈滿了雀斑的臉上滿是訝異。

  林喬:這個人,認識他?

  他心中疑惑,想要去問,沒曾想那個人居然拔腿就跑。

  林喬想也沒想,放下了麪包就追了上去。

  嘩啦——

  鴿子們驚嚇了一下,紛紛飛走,留下了漫天白羽。

  那個神父打扮的人沒有往教堂裏跑,而是專門找偏僻的巷子鑽,大概是他也不想讓教堂裏的人知道。

  林喬一路追了過去,不知不覺間,到了空無一人的巷子深處。

  那個人跑到了一條死衚衕裏,沒有路走了。他大概是跑得急了,現在正一手撐在膝蓋上,大口大口地喘氣。

  林喬的腳步一頓。

  那個人氣喘吁吁地說:“喬、喬喬……”

  他轉過了身,一頭棕色的頭髮亂糟糟的,鼻樑上橫着一片雀斑。

  林喬:“……”

  等等……這不是雀斑嗎?

  當時他剛剛穿書,兩眼一抹黑,就直接到了深淵之主的祭祀典禮上,還被選中當了祭品。

  那時候,這個棕發雀斑臉的少年就站在他的邊上,一臉很是熟稔的樣子。

  現在……

  林喬上下打量着。

  雀斑搖身一變,竟然從一個邪-教徒變成了光明聖庭的神父。

  林喬:……光明神怎麼越來越拉了,全都是二五仔是吧?

  “你……”

  “你……”

  兩個人同時開口,又都停頓了一下。

  他們對視了一眼,又異口同聲。

  “你怎麼在這裏?”

  “你怎麼還沒死?”

  林喬:“……”

  能不能說點好話?

  雀斑也反應了過來,急急忙忙地說:“就、就是……我以爲你被獻祭給了那位,出不來了……”

  林喬微微眯起了眼睛。

  原主好像有着什麼他不知道的祕密。

  看起來雀斑是他的好友,肯定知道些內情。

  他不好暴露出自己什麼都不知道,只能順着話頭往下說:“是啊,我也以爲不能活着從深淵裏出來。”

  一聽到“深淵”兩個字,雀斑的臉都白了,左顧右盼,生怕被別人聽見。

  他壓低了聲音:“我們換個地方說話。”

  這裏雖然偏僻,但兩側還有一些矮小的房子。房子窗戶一打開,就能聽見下面的人在說話。

  爲了掩飾身份,雀斑乾脆脫下了白袍,卷吧卷吧地塞到了口袋裏,借力一撐,跳到了圍牆上。

  雀斑:“你上來啊。”

  林喬看着比他還要高上一頭的圍牆,緩緩地打出了一個:“?”

  雀斑:“以前你不是經常和我一起翻牆?”

  林喬:“……”

  爲了人設不崩塌,他只好憋着一口氣,努力地往上跳。

  奈何業務能力不太熟練,圍牆是上去了,只是在途中蹭了一下,手掌上火辣辣地疼。

  林喬眨了眨眼睛,把冒出來的眼淚又憋回去了。還裝作一副輕鬆的模樣:“呵,簡單。”

  雀斑沒有多想,拉着林喬就往外走。

  穿過彎彎繞繞的街道,最終來到了一個偏僻的酒館。

  現在是白天,酒館裏沒什麼生意,只有落魄的吟遊詩人坐在角落裏,時不時地撥動琴絃。

  雀斑輕車熟路:“來一杯蘋果酒。”他轉過頭,“喬喬,你要喝什麼?我請客。”

  林喬看了一眼菜單。

  他不喝酒,於是挑了一個看起來沒有酒精的飲料。

  “甜滋滋桃子蜂蜜。”

  點好了單,飲料很快就送上來了。

  玻璃杯裏裝着蜂蜜一般金黃的液體,冰塊沉浮,散發着桃子的清香。

  林喬喝了一口,果然甜滋滋的。

  雀斑跑得累了,正好口乾舌燥,毫不講究地一口灌了下去。喝完了以後,還打了個一個大大的嗝。

  林喬感受着冰涼的杯壁,試探:“你怎麼當上聖庭的神父了?”

  雀斑理所應當地說:“我本來就是光明的信徒啊。”

  林喬:“?”

  那你怎麼還出現在邪-教祭祀典禮現場?

  雀斑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不記得了嗎?”

  林喬含糊地說:“有些事情……記得不是很清楚了。”

  雀斑抹了一把嘴邊的酒漬,恍然大悟:“哦,哦……是這樣的啊,難怪……”他輕鬆地接受了這個說辭。

  實在是接受的太快了,讓林喬的心中閃過了一點異樣。

  雀斑沒有多想,直接說:“我也知道的不是很多,但我接到的命令就是把你送去深淵神教,做完了這件事,我就被派到這裏來了。”

  他抱怨,“魄爾城偏僻,什麼都沒有王城好。”

  林喬心頭一動。

  原主的記憶斷斷續續,缺了很大一部分。原本他也不在意,還以爲是穿書時留下的後遺症。

  現在看來,失憶不是偶然,而是必然。似乎在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特地讓他遺忘了一些關鍵的信息。

  雀斑還在絮絮叨叨地抱怨。

  什麼魄爾城的鍊金科技實在是太落後了,連四個輪子的鍊金車都沒有,每天都要走路去教堂。還有面包坊的手藝也太差了,完全沒有王城裏茉莉小姐做的柔軟可口……

  說着說着,杯子裏的啤酒又見底了。

  雀斑叩了叩桌面,探出頭去:“再送一杯啤酒過來!”

  等啤酒重新滿上,他想到了什麼,問:“你是怎麼從深淵裏跑出來的?”他露出警惕的神情,“該不會是被惡魔附體了吧?”

  林喬還沒有回答,雀斑就自顧自地說:“還好,你是不可能被惡魔附體的……不過你還是運氣好,竟然沒有淪爲惡魔的盤中餐……”

  林喬順着他的話頭往下說:“是啊,我運氣好,掉在了深淵的邊緣,走了兩天,就走出來了。”

  雀斑已經喝得醉醺醺的了,沒有察覺到其中的漏洞:“哦、哦,你是從黎明城來的吧。”

  林喬點頭。

  雀斑大舌頭了起來:“聽傳信說,黎明城那邊現在亂糟糟的,先是黑暗生物暴-動,又傳播起了一種跳舞的瘟疫。”

  林喬心頭一緊:“跳舞的瘟疫?”

  雀斑:“是啊,得了瘟疫的人都會跳舞至死,不過還好,只傳染了不到一百個人,就被控制住了——聖庭的人懷疑,是豐饒教廷在暗中搞的鬼。”

  林喬:不用懷疑,就是他們乾的。

  但他不能明說,只好應和:“真的嗎?這也太那個了。”

  雀斑:“是啊,也不知道他們要幹什麼,現在聖庭已經派出了人去取證據,準備拿去和豐饒女神的信徒對峙。”他用幾不可聞的聲音說,“搞不好又要掀起信仰之戰。”

  林喬還是那句通用的話:“真的嗎?這也太那個了。”

  雀斑把林喬當自己人,口無遮攔,說了好多的事情。但都是一些雜碎的、沒有多少意義的八卦祕聞,真正關鍵的事情,一個都沒提到。

  比如,爲什麼要把林喬送去深淵神殿。

  再比如,爲什麼如此篤定,深淵信徒會選定林喬當祭品。

  林喬試探了兩次,覺得雀斑沒什麼心思,應該不是故意藏着掖着,而是真的不知道。

  但不管怎麼樣,他估計和光明聖庭有點淵源。

  暗中記下了這件事,林喬轉而提起了其他的話題:“對了,你認識安迪嗎?”

  雀斑說得太投入,一下子沒聽見:“啊?”

  林喬重複:“安迪騎士,你認識嗎?”

  雀斑:“我當然認識。”

  雀斑和安迪,一個是見習神父,一個是光明騎士,雖然崗位不一樣,但都是在一個系統裏面的,低頭不見擡頭見,多多少少混了個臉熟。

  他問:“你找他有事?”

  林喬:“嗯,能不能帶我去認識認識?”

  雀斑翻了個白眼:“你去找他幹什麼?這個人又冷又硬,說句話都難,你要找人幫忙,我可以幫你啊。”

  林喬老實地說:“你幫不上忙。”

  雀斑:“看不起人是吧?你不說,怎麼知道幫不幫得上?”

  林喬只好說:“對付深淵之主,你幫得上忙嗎?”

  這倒是不用隱瞞。

  畢竟說起來,這件事有點荒謬,就算是說了,別人估計也只會當做一個笑話。

  雀斑果然哈哈大笑:“你逗我呢。”他笑完了以後,說,“多麗公主讓他出去辦事了,估計明天才回來。”

  “這樣好了,你明天來教堂找我,我帶你去見他。”

  ……

  聊了一陣,林喬喝完了那一杯甜滋滋的飲料,就和雀斑告別了。

  等出了酒館,外面天色微微陰沉,街上的人也少了。

  沒想到時間過得這麼快,一下子就下午了。

  林喬念着阿瑟,加快了腳步。

  等繞過兩條街,回到了一開始的地方。

  街頭人影疏疏,形色匆匆。唯獨阿瑟筆直地站在街角,像是被人遺忘在這裏的小狗。

  林喬遠遠地看着:“阿瑟!”他來到了阿瑟的跟前,“你怎麼不找個地方坐着?”

  阿瑟:“等你。”

  林喬覺得阿瑟真的是傻過頭了。

  說什麼都信,讓他在這裏等着,就真的連腳步都不挪動一下,傻愣愣地站着。

  他說:“要是我不回來怎麼辦?你就一直等着?”

  阿瑟的眼瞳微微一深,語氣平靜:“嗯,等着。”

  說得輕易。

  但他知道,喬喬是逃不出深淵的掌控的。他早就在喬喬的身上留下了深淵的印記。

  喬喬……是他的。

  他曾經放手過,讓喬喬走。

  既然沒有走,那喬喬就再也逃脫不了了。就算是死亡,都無法奪走他的喬喬。

  林喬突然覺得後頸微涼,伸手摸了一下,嘀咕着:“阿瑟,你可留點心吧。萬一被人騙了可怎麼好?”

  阿瑟低垂着眼皮:“不會的。”

  林喬嗤了一聲:“我可不信。”他頓了頓,“不過,有我在,不會讓別人欺負你的。”

  阿瑟:“……嗯。”

  林喬靠近了過去,碎碎念:“我們還要在魄爾城待上兩天,等到安迪回來了……”

  阿瑟又一次在林喬的嘴裏聽到了別人的名字。

  安迪……

  他默默地將這個名字咀嚼了一遍,竟然生出了一股的煩躁來。

  他討厭這個人。

  尤其是喬喬在提起這個人的時候,眼睛裏會閃爍着光輝,格外的刺眼。

  阿瑟的眼瞳暗了下來,面上平靜,但底下卻暗潮叢生。

  把這個人殺了好了。

  他漫不經心地做下了決定。

  走過一條巷口,隱隱落了下來。

  身後的影子中分出了一縷,鑽入了黑暗中。

  林喬看了過去:“阿瑟,你怎麼這麼安靜?”

  阿瑟的眼睫扇動了一下,大概是不常笑,他露出了一個生澀的笑容。

  林喬像是發現了新大陸:“阿瑟,你竟然會笑哎。”他伸手去碰,“還是多笑笑好看……”

  話還沒說完,先被人攥住了手腕。

  林喬一驚:“阿瑟?”

  他的手掌不自覺地張開,可以看見虎口處被蹭下了一塊皮,還殘留着一點血跡。

  是剛纔翻牆的時候蹭到的。

  林喬一直沒在意,現在這麼一動,又有點點血珠從傷口處滲了出來。

  本來長得就細皮嫩肉的,白皙的皮膚上破了一塊,看起來尤其觸目驚心。

  林喬想要把手抽回來,但阿瑟的力道不輕不重,正要轄制着他的手腕,動彈不得。

  阿瑟認真打量着那一處的傷口。

  林喬的聲音有些虛:“這有什麼好看的……”

  話音戛然而止。

  阿瑟垂下了鴉羽般的睫毛,嘗試着伸出了舌頭,舔-舐着手掌上的傷口,將猩紅的血珠捲入口中。

  明明是一件難以啓齒的事情,他卻做得虔誠而認真。

  是甜的。

  比剛纔的麪包果醬還要甜。

  阿瑟的眼瞳猛地縮緊,額頭上的殘角蠢蠢欲動。

  他餓了。

  不是生理上的那種餓,而是更勝一層次的……飢餓。

  他又舔了一下。

  在白皙的手掌上留下了一道溼漉漉、亮晶晶的痕跡。

  不夠,還遠遠不夠。

  惡魔的欲-望永無止境,永遠得不到滿足。有了一點,就想要更多。

  林喬覺得手掌有點癢,推搡了一下:“阿瑟,你怎麼跟小狗一樣,什麼都要舔一下?這裏很髒。”

  阿瑟撩起眼皮,語氣尤其的認真。他說:“喬喬,我不是狗。”

  是惡魔。

  貪婪的、溝壑難填、怎麼也喂不飽的惡魔。

  作者有話要說:

  5月2日的更新在晚上11點哦!

  順便再求個預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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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所周知,每開啓一場噩夢綜藝,就有一個烘托恐怖氛圍炮灰暴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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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嫁衣》

  女孩被選中當邪神的新娘,面無血色,眼淚汪汪。

  謝小枝挺身而出:“我來嫁,實不相瞞,我暗戀邪神許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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