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作者:晴川淚相思
第八十七章

  花海棠佯裝緊張地四下看了看,三兩步來到窗前關上了窗子。

  “王妃,咱們不是說好了,不再用藥了嗎?這種藥偶爾用用無傷大雅,但用的多了,對身體有害,王爺很有可能會不舉。”

  “無妨,只要我能懷上孩子,王爺的身體與我而言無所謂。”

  花海棠挑了挑眉,道:“即便將來王爺不舉,您也不在乎?”

  周梅兒冷漠地笑了笑,道:“他不舉最好,這樣就沒人能再有孩子,那我的孩子就是他唯一的子嗣。”

  對林肆,周梅兒愛慕過,也曾幻想着夫妻恩愛,相敬如賓的生活。只可惜現實給了她慘痛的經歷,讓她對林肆徹底失望,甚至是怨恨。如今的迎合,不過是逢場作戲,她只是想要個孩子而已。

  “可此事風險太大,萬一被王爺發現,那我就只有死路一條,不行,我不能這麼幹。”花海棠忙不迭地拒絕。

  花海棠從懷裏掏出一沓銀票,塞到花海棠的手上,道:“這是一千兩銀票,只要你順利讓我懷上孩子,我再給你一千兩。你放心,就算王爺發現,我也絕不會出賣你。”

  花海棠看着面前的銀票,卻沒有伸手去接,道:“錢是好東西,可得有命花纔行,否則這就跟一堆廢紙沒什麼差別。”

  “牛玉那邊我來安排,殿下不必擔心。”高鑑沉吟了一會兒,道:“太后那邊可有信兒傳來?”

  周梅兒連忙將紙包接了過來,小心翼翼地收好,道:“勞煩海棠姑娘幫我上妝,王爺現在離不開我。”

  高鑑淡淡地笑了笑,道:“王爺事務繁忙,下官怎敢怪罪。”

  林肆淡淡地笑了笑,道:“他們來,本王歡迎便是,如今甘肅猶如鐵桶一般,他們幾個文人又能如何?”

  “高大人放心,本王不蠢,該做的防範,本王都已安排妥當,只是都指揮使司那邊,還得勞煩高大人跑一趟。”

  “我們能否成事,全要仰仗太后,要確保萬無一失纔好。”

  高鑑的態度讓林肆有些疑惑,道:“高大人哪裏話,都是一家人。若小王有何處做的不妥,委屈了真兒,還請高大人多多擔待。”

  “高大人只管放心,我們手中有強悍的兵將,又有太后的支持,舉事正可謂是名正言順,攻進京都指日可待,到時真兒便是皇后,高大人便是國仗。”

  “好。”

  林肆一怔,隨即搖搖頭,道:“沒有,倒是小王忙於政事,忽略了真兒,讓她受了委屈……”

  這短短的時間,讓林肆回過味來,心中悚然一驚,面上卻平靜無波,道:“高大人嚐嚐這茶,這是吐黑族長派人送來的,據說是千年古茶樹上採的,就連宮中都沒有。”

  “多謝殿下賞賜。”高鑑端起茶杯看了看茶色,又聞了聞茶香,這才小小地品了一口,入口的茶香讓他眼睛一亮,道:“茶香馥郁,後有回甘,且有果香,實屬上品。”

  甘肅三司包括布政使司(管民政).提刑按察使司(管刑事).都指揮使司(管兵事),其中布政使高鑑.提刑按察使孫晉已被他收買,唯有都指揮使牛玉的態度始終模棱兩可。這也可以理解,畢竟是謀反的大事,他已是封疆大吏,實在沒必要冒着極大的風險造反。又唯恐當真有什麼變故,所以一直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過高鑑和牛玉的私交甚好,拉攏牛玉的事交給他去辦最好。

  林肆剛想說話,王滿從門外走了進來,將泡好的茶依次放在兩人手邊。

  周梅兒聞言鬆了口氣,道:“多謝海棠姑娘。”

  “怎麼,有何不對?”高鑑頓了頓,隨即說道:“殿下與真兒到底沒有成婚,總是要回家的。”

  “皇上派的巡撫已經到了陝西,王爺心裏就不急嗎?”

  花海棠將銀票放進袖袋,從荷包裏掏出一小包粉末,道:“還是那個用法,王妃只需塗抹在脖頸,或者手腕便可,切記一次不要太多,會讓人發現,王妃的身子恐也受不住。”

  高鑑嘴角含笑,道:“那就多謝殿下割愛了。”

  林肆之所以對周梅兒欲罷不能,都是因爲花海棠給她的藥,這是花海棠故意爲之,目的就是想讓林肆迷戀周梅兒的身子,破壞他和高真兒的關係。所以即便高真兒打扮的再嫵媚動人,也不可能與做了弊的周梅兒相提並論。若能讓林肆不舉,甚至沒有子嗣,那就再好不過。

  “殿下忙於政事那是應該,待她回去,下官定好好教導。”

  “前幾日太后傳信,一切安排妥當,只要我們這裏準備妥當,隨時可以起事。”

  “去把前兩日吐黑首領送來的茶泡上,讓高大人也品鑑品鑑。”

  “是,奴才這就去。”王滿轉身出了正廳。

  一炷香後,周梅兒從胭脂鋪離開,直接回了肖王府。

  高鑑聞言眉頭微皺,道:“梁大鈞的死已然引起皇上懷疑,以下官對皇上的瞭解,他不可能只派這兩人來調查,暗中定另有安排,王爺還是莫要掉以輕心纔是。”

  高鑑語氣中的不滿,林肆自然能聽得出來,只是如今他還需仰仗他,該忍讓的還是得忍讓。況且方纔來的路上,王滿已將昨日發生的事如數告知,高真兒確實受了委屈,當爹的心中不滿,也是應該,只要不耽誤大事,讓他說上兩句,也是無傷大雅。不過他會將這些都記在心裏,待他登基爲帝,便是算總賬的時候。

  “高大人,真是對不住,小王剛剛被瑣事纏身,讓高大人久候,還請高大人見諒。”

  提起高真兒,高鑑的眼神溫和了下來,道:“真兒這孩子被下官慣壞了,若有冒犯殿下之處,還請殿下海涵。”

  高鑑點點頭,道:“好,一切順利就好。”

  肖王府內,高鑑已等了一炷香的時間,林肆這才姍姍來遲。

  “高大人請坐。”林肆坐下,看向高鑑,道:“不知高大人今日過府所爲何事?”

  “本王過來時,真兒還未起,您看……”

  “我發誓。”周梅兒豎起手指,道:“若我出賣你,那我和我的孩子都死無葬身之地。”

  “昨日那丫頭過府,沒給殿下添麻煩吧?”

  一盞茶下肚,高鑑起身,道:“殿下,下官還有公務,不便多留,不然便讓真兒與下官一起回府吧。”

  “待她回去?”林肆聞言心中疑惑更甚。

  花海棠一怔,眼底閃過掙扎,過了好半晌,才嘆了口氣,接過她手裏的銀票,道:“好吧,我便信王妃一次。”

  “高大人放心,太后已然離開孝陵,只要時機一到,便可配合我們發下聲討皇上的懿旨,到時我們便可舉兵討伐。”

  爲了高真兒,他可是賭上了整個高家,一旦失敗,他們高家可就徹底完了。

  “高大人若是喜歡,便帶些回去。”

  林肆故意把話說的含糊,讓高鑑誤會,他現在已經確定高真兒肯定出了事,不能讓高鑑知道,否則高鑑很有可能與他產生嫌隙。

  果然不出他所料,高鑑被他糊弄了過去,道:“那算了,下午下官再派人來接。”

  “小王想留真兒多住幾日,不知高大人可允准。”

  高鑑微微蹙眉,思量了一會兒,道:“好吧,那就多留兩日,下官先行告退。”

  “高大人慢走。”

  林肆將高鑑送出大門外,隨即轉頭看向王滿,道:“出事了!”

  方纔林肆的話已經讓王滿聽得雲裏霧裏,如今一聽心中一揪,連忙說道:“王爺,可是高小姐出了事?”

  “高真兒昨晚並未回府,今日高鑑來也不是興師問罪。”

  林肆越想越惱,擡腳就給了王滿一腳,道:“沒用的東西,昨日高真兒出府,爲何不派人保護?”

  王滿連忙跪倒在地,道:“王爺息怒,奴才知罪!”

  “派人暗中尋找,切勿驚動高鑑,就算將蘭州翻過來,也要把人給本王找出來。”

  王滿自知辦砸了差事,忙不迭地應聲,“是,奴才這就去辦。”

  高真兒被關在柴房已經三日,每日在惶恐不安中度過,之前的光鮮亮麗不在,只剩下滿身髒污。

  自她醒來,就發現被關在這裏,周圍堆滿了雜物,還有一捆捆乾柴,雪兒和月兒都不見了,她的手腳被捆着,嘴巴被堵着,試過很多方法,根本掙扎不開,她只能無助的哭泣,祈禱着高鑑或者林肆能來救她。

  三日來,沒人管沒人問,她就好似被人遺忘了一般,沒有東西喫,沒有水喝,她現在只能虛弱地靠在乾柴堆上。

  突然,一陣腳步聲響起,高真兒心裏一緊,不安地朝着房門的方向看去。

  “先生,您怎麼來了?”門外傳來男子的說話聲。

  “人怎麼樣了?”這聲音高真兒有些耳熟,似在哪裏聽到過。

  “回先生,三日沒喫沒喝,已是奄奄一息。”

  “主子說時機已到,你去把她殺了,務必做的乾淨利落。”

  “先生,他可是高大人的獨生女,若是把她殺了,那主子和高大人的合作……”

  “那晚她負氣離去,定與主子心生隔閡,若她在高鑑面前說些什麼,定會動搖高鑑與主子合作的決心。現在我們把她殺了,再嫁禍給皇上那邊的人,高鑑悲痛之下,定會全力輔佐主子。待將來主子登基,沒有子嗣的高鑑便對主子構不成威脅,說不準還能讓他苟延殘喘幾日。”

  聽到這兒,高真兒的腦袋一陣發矇,這個聲音她認出來了,是林肆身邊的幕僚胡憲宗,那他們口中的主子就是林肆無疑。

  “怎麼會這樣?”

  高真兒在心裏問自己,明明之前對她那般深情,爲何轉眼間便想要殺她?難道之前的種種,真如月兒所說,只是爲了利用她接近父親?

  “主子不愧是主子,既解決了高鑑的威脅,還讓他死心塌地輔佐,真真是一箭雙鵰!”說話人的聲音裏帶着幾分諂媚。

  “少囉嗦,趕緊把人解決了,趁天黑毀屍滅跡。”

  “是,先生。”

  高真兒害怕地繃緊身子,眼睛死死地盯着門口的方向。

  房門被打開,一個陌生的男人走了進來,手裏拿着一把尖刀。

  就在開門的瞬間,高真兒看到了胡憲宗的臉,一切真相就在眼前,由不得她不信,憤怒.驚恐.傷心.懊悔,種種負面情緒洶涌而來,眼淚不由自主地落下,一顆接一顆。

  男人來到她身邊蹲下,道:“高小姐,對不住了,爲了主子的大業,只能委屈你了。”

  高真兒拼命地搖頭,努力地縮着起自己的身子,依舊躲不開那冰冷的利刃。金屬的寒意,伴隨着劇痛傳來,鮮血隨着利刃的離開噴涌而出,濺在男人臉上,他本能地閉了閉眼睛,伸出舌頭舔了舔。

  這是高真兒最後看到的畫面,隨後便閉上了眼睛……

  林西正靠坐在牀上看書,門口突然傳來敲門聲,擡頭看了過去,道:“進。”

  房門被人推開,楊瀟從門外走進來,道:“主子,事已經辦好了。”

  林西合上書,道:“是否確定她還活着?”

  “事後三娘給她看過,只是重傷,救治及時便不會傷及性命。”

  林西稍稍鬆了口氣,道:“活着就好。”

  “主子不必擔憂,此事進展順利,我們只需靜觀其變便可。”

  林西看着楊瀟長長地嘆了口氣,道:“表哥,你們行事向來穩妥,我並不擔憂事情進展是否順利,我只是覺得……”

  林西說了一般,便停住了話頭,說到底他是在現代社會長大的,所接受的思想早已根深蒂固,利用他人性命來行事,他始終會心有不安,只是事情已經辦了,再這般長吁短嘆,顯得太過矯情。

  “主子可是察覺哪裏不妥?”楊瀟與林西不同,再加上做了這麼多年的錦衣衛,心早就如鐵石一般,並不覺得這麼做有什麼。

  林西搖搖頭,道:“沒有,夜深了,表哥回去休息吧。”

  “主子也早點休息。”楊瀟雖然心存疑惑,卻沒有多問,轉身離開了房間。

  林西低頭看向手裏的書,卻已然沒了心情,將書放到了桌上,打算早點睡,忽聽門口又傳來敲門聲,他有些驚訝,揚聲說道:“進。”

  房門被推開,焦戰從門外走了進來。

  林西愣了愣,隨即問道:“找我有事?”

  “聽楊瀟說主子有心事。”焦戰開門見山,直奔主題。

  林西搖搖頭,道:“沒有,表哥多慮了。”

  “殿下向來仁善,可是覺得這般利用高真兒,心中過不去?”

  林西訝異地看着焦戰,沒想到了解他的不是朝夕相處的楊瀟,而是焦戰。他自嘲地笑了笑,道:“若我真是這般想,你會不會覺得我假仁假義?”

  焦戰搬了個凳子坐在牀邊,不遠也不近,不會讓林西覺得不適。

  “殿下什麼性情,我們都清楚,怎會如此覺得?殿下不必覺得愧疚,殿下這麼做是在救她,不止是她,還有與高家沾親帶故的族人。”

  林西一怔,隨即明白了焦戰的意思,他說的沒錯,謀反可是誅九族的大罪,不止高真兒會死,凡是和高家沾親帶故的都得死,所以現在讓她受點罪,可以救很多人的性命。

  這樣一想,林西心裏舒服了許多,笑着說道:“謝謝。”

  “能爲殿下分憂,是我們的使命,若殿下以後有煩心事,不要憋在心裏,可以和我們說說,雖然有可能幫不了殿下,至少能多一個傾述的人。”

  焦戰話中用的‘我們’,而不是‘我’,聽起來不會讓林西覺得尷尬,反而很舒心。

  林西點點頭,道:“好,我會的。”

  “那殿下好好休息,我也回去了。”

  “好。”

  看着焦戰走出房門,林西長出一口氣,心情輕鬆了許多,躺好後很快便睡了過去。

  夢中,他來到一個叢林,四處都是茂盛的植被,甚至遮擋住了陽光。他漫無目的地走在叢林中,走了許久許久,就好似永遠走不到盡頭。突然一陣沙沙聲傳來,他警惕地回頭,悄悄繞到一棵大樹後,緊緊盯着聲音傳來的方向。一隻斑斕大虎突然出現,虎視眈眈地盯着他,隨時準備撲上來,將他吞喫入腹。

  林西心裏一驚,擡頭看向身邊的大樹,二話不說,手腳並用地往上爬。

  老虎明白了他的意圖,一個跳躍便衝了過來,危機感激發了林西的潛力,短短几秒鐘的時間他已經爬了七八米高,險而又險地躲過了老虎的利爪。

  林西繼續往上爬,終於爬到了樹杈上,氣喘吁吁地坐了下來。老虎在樹底下徘徊着,不停地衝刺.跳躍,想要衝上去,將林西抓下來,可惜嘗試了很多次都失敗了,它似乎是放棄了,轉身離開了,很快便消失了身影。

  林西松了口氣,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過了好一會兒,他慢慢地爬了下來,朝着老虎相反的方向走。

  突然,一陣勁風颳過,他猛地轉身,一隻龐然大物已經朝他撲了過來。它張着血盆大口,露出滿嘴獠牙,裹挾着一股腥氣,狠狠地咬了下來。

  “砰!”

  一聲沉悶的衝擊聲響起,林西奇怪地睜開眼睛,一條巨蛇正與斑斕大虎對峙。

  這條蛇十分眼熟,分明就是時常在他夢裏出現的大蛇。

  斑斕大虎發出陣陣怒吼,若不是大蛇阻攔,林西現在已經成了它的食物。

  虎口奪食,真是膽大包天,它非得把這條臭泥鰍撕爛不可!

  大蛇回頭看了林西一眼,金色的豎瞳似在安撫他,讓他不要害怕,它不會讓這隻小貓傷害他?

  斑斕大虎被徹底激怒,咆哮一聲,朝着大蛇撲了過去,尖利的爪子,鋒利的牙齒,只要碰上,便一定血肉模糊。

  大蛇吞吐着信子,冷冰冰地看着它,尾巴一甩,便朝着騰空的老虎的腰抽了過去。

  都說老虎是銅筋鐵骨豆腐腰,林西眼睜睜地看着那巨大的蛇尾,抽在斑斕大虎的腰上,剛剛還勇猛無比的大虎,頓時發出一聲慘嚎,身子不由自主地飛了出去。

  大蛇遊動着龐大的身軀,以極快的速度追上大虎,在它即將落地時,又是一個甩尾,隨之而來的便是大虎的又一聲慘嚎。就這樣,兇猛的大虎就像球一樣,被大蛇拍來拍去,玩得不亦樂乎。

  林西站在一旁看着,心裏的恐懼在大蛇出現的那一刻,便消失無蹤,他篤定了大蛇會救他,至於爲什麼,或許應該可能因爲他們在夢裏相熟吧。

  玩夠了的大蛇游到林西身邊,而大虎也氣息奄奄地躺在地上,明顯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

  看着游過來的大蛇,林西伸出手摸了摸它的身子,一個疑問立即出現在腦海,“爲什麼不是溫的?”

  “嘶嘶~”

  大蛇轉過了身子,回頭看向林西,示意他到背上來。

  林西收回思緒,猶豫了一瞬,便坐到了它背上,大蛇開始遊動,又快又穩,在叢林中穿行,很快便來到了一處山谷,這裏花團錦簇,蝴蝶翻飛,遠處還有瀑布,景色美得像仙境一般,這大概就是古人詩中的世外桃源。

  大蛇轉過頭看他,發出嘶嘶的聲音,就好似在問他‘喜歡嗎’。

  林西深吸一口氣,輕輕點了點頭。

  大蛇俯下`身子,將林西放了下來,還人性化的在他身上蹭了蹭,似是在說‘你喜歡就好’。

  林西躺在草地上,枕着大蛇的尾巴,看着蔚藍的天空,白雲飄過,鳥兒翱翔,這畫面美不勝收。

  “咚咚咚。”

  一陣敲門聲響起,將林西從夢中喚醒,他睜開眼睛,看着頭頂的牀帳,緩了兩分鐘才徹底醒了神。

  門外的人似乎知道他的這個習慣,等了兩分鐘,纔出聲說道:“主子,時辰不早了,該起了。”

  聽是焦戰的聲音,林西坐起了身子,道:“什麼時辰了?”

  “辰時中。”

  “好,我這就起。”

  林西穿鞋下牀,來到屏風前穿上了外衣,這纔打開房門,讓焦戰進來。

  “怎麼樣,布政使府什麼反應?”

  焦戰將水盆放在盆架上,道:“昨夜高鑑將滿城的大夫都請去了布政使府。”

  “肖王府那邊呢?”

  “在高府附近的探子都被解決了,肖王府那邊還不知情。”

  “很好,好戲開鑼,只可惜我們看不到。”

  爲了不讓高鑑知道高真兒出事的消息,林肆一直都是暗中搜索,還派人盯死了布政使府,只待高真兒回府,立即截胡,未達成統一口徑之前,不能讓她回家。這樣倒是省去了林西的麻煩,不用東躲西藏。

  只是接連三日過去,他們一無所獲,高真兒主僕三人就好似憑空消失了一般。

  昨晚,楊瀟扮做胡憲宗和錦衣衛的對話,是故意說給高真兒聽的,目的就是爲了禍水東引,讓高真兒對林肆心生怨恨,破壞林肆和高鑑的聯盟。之所以過去三天才動手,是因爲焦戰手下有個能人,能模仿人的聲音,楊瀟這幾日一直在學。雖然只有五六分像,但高真兒三日沒喝水喫東西,已經處於極度虛弱的狀態,也不會察覺異常,再加上花海棠的易容,能讓高真兒深信不疑。

  錦衣衛將昏死過去的高真兒裝進麻袋,放到獨輪車上,故意在大街上溜達,撞上衙門巡夜的官差,在官差查問時,又故意丟下車子就跑,官差一看不對,兩人去追,兩人留下查看情況,發現了麻袋裏的高真兒。

  高真兒是高鑑的寶貝,但凡蘭州城衙門裏的人,就沒人不認識,這一看不得了,兩人不好耽擱,連忙推着車去了布政使府。

  門房一看是官差,便疑惑地開了門,又一看車上的人,差點沒嚇暈過去,慌里慌張地去稟告,然後整個布政使府炸開了鍋。

  高鑑看着一身是血,幾乎沒了氣息的高真兒,腦袋嗡嗡作響,連忙吩咐人,將城中的大夫都請了過來。

  在十數名大夫的合力救治下,高真兒終於脫離了生命危險。

  高鑑在鬆了口氣的同時,心中怒火升騰。

  高真兒的母親李秋娥擦了擦眼角,走到高鑑身邊,問道:“老爺,您不是說真兒在肖王府嗎?爲何會受如此重的傷?”

  高鑑沒說話,臉色越發難看。

  “老爺,您可不能就這麼算了,真兒……真兒差點就沒了,嗚嗚……”李秋娥說着又哭了起來。

  “閉嘴!”高鑑煩躁地看着她。

  李秋娥絲毫不懼,道:“老爺,您可是怕了肖王,親生女兒被糟蹋成這樣,都能忍得下去?”

  “現在還不知到底發生何事,你怎知就是肖王所爲?”

  “女兒這幾日一直待在肖王府,如今變成這副模樣,就算不是肖王所爲,也定和他脫不了關係。”

  李秋娥所言不假,高鑑心裏也清楚,道:“好了,一切等真兒醒了再說。”

  李秋娥張了張嘴,到底沒再多說什麼,轉身回到高真兒牀邊。

  高鑑出了高真兒的閨房,看向管家高興,道:“把幾名差役找來,我要問話。”

  “是,老爺。”

  高興清楚此事的嚴重性,在兩人送高真兒回來後,便沒讓兩人離開,一直在客房等候。

  很快兩人便跟着高興來到了正廳,齊齊行禮道:“小人劉武.王山參見大人。”

  高鑑揮揮手,道:“你們是如何找到小姐的,仔細說給本官聽。”

  兩人對視一眼,劉武答道:“回大人,小人等半夜巡街時,發現一名男子推着獨輪車在街上行走,便上前查問。那人神情鬼祟,心虛之下放倒車子就跑。小人的兩個同伴去追,留我們二人在原地,查看麻袋裏裝的什麼,便發現了高小姐,小人等不敢耽擱,推着車來了布政使府。”

  “你們在何處撞上賊人?”

  “在朝陽街附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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