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肖王府便在朝陽街,高鑑一聽臉色更加難看,繼續問道:“那男子長什麼模樣,作何打扮?”
“那男子長相普通,沒什麼特徵,穿着一件深藍色短衫,同色的褲子,看樣子應該是哪位府上的隨從。”
高鑑見問不出什麼,道:“今日之事不許外傳,若讓本官在外面聽到任何風言風語,本官要了你們的腦袋,可明白?”
兩人惶恐地應聲,“大人放心,小人等絕不會向外透露一個字。”
“他們救了小姐,每人賞銀五十,帶下去吧。”
“是,老爺。”高興帶着兩人出了正廳。
高鑑坐在正廳,一陣心煩意亂,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思索着這件事,怎麼想怎麼覺着不對勁,這一琢磨便琢磨到了天亮。
“老爺,小姐醒了。”
聽到回稟聲,高鑑回過了神,連忙起身走向高真兒的臥房。剛來到門前就聽到一陣微弱的哭聲,有氣無力,卻傷心不已,聽得高鑑一陣心疼。他走進臥房,徑直走向牀前。
“後來女兒覺得羞憤難當,便跑出了王府,誰知半路被人迷暈,等女兒醒來,發現自己被綁住手腳,囚禁在一處柴房內,雪兒和月兒已然不在。女兒在惶恐中度過了三日,三日未曾喫過東西,也未曾喝過水,咳咳……”
高鑑爲她擦掉眼淚,道:“真兒莫哭,你放心,爲父會爲你討回公道。”
李秋娥見他進來,起身讓開了牀前的位置,憤怒地說道:“老爺,方纔真兒說了,就是肖王乾的,他想害死真兒。老爺,您要爲真兒報仇啊!”
“本官有事找他。”高鑑說着擡腳便進了衙門。
高真兒將昨夜發生的事,仔仔細細地說給高鑑聽。
高真兒的眼淚再次涌出眼眶,哭着說道:“父親,真兒……真兒還以爲再也見不到父親了,嗚嗚……”
“在正廳等候。”
“在,沒有老爺的吩咐,奴才不敢放人。”
高真兒咳嗦了兩聲,下意識地吞了吞口水。
高鑑輕哄道:“真兒不哭,一切有父親在,沒事了,安心吧。”
“是,老爺。”
牛力放下手裏的公文,起身出了房間,朝着正廳的方向走去。
高鑑轉身出了房間,看向高興,道:“那些大夫可還在府上?”
“後來發生何事?”
門口的兵士見是高鑑,連忙行禮道:“屬下參見高大人。”
在父親的面前說出這番話,高真兒不由紅了臉,只是她必須把話說清楚,讓父親認清林肆的爲人。
牛力一怔,隨即問道:“在何處?”
高鑑心疼地替她擦了擦眼淚,慈愛地說道:“真兒不怕,父親在,不會再讓人傷害你,無論是誰都不可以。”
高鑑的臉色陰沉地能滴出水來,道:“好啊好,好毒辣的心腸!不愧是肖王,好手段!”
高鑑揮揮手,道:“指揮使可在衙門裏?”
牛力剛來到正廳門前,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高鑑,他的臉色不太好,眼底一片青黑,模樣看上去有些陰沉。
高鑑沒有理會李秋娥,坐到了牀邊,道:“真兒,感覺如何?”
“是,老爺。”
“父親,女兒讓您爲難了。”此事高真兒才知道誰真心對她好。
高真兒肯定地點點頭,道:“是,殺我的人開門時,我看到了他的臉,就是胡憲宗。”
溫水滋潤了喉嚨,高真兒繼續說道:“第三日夜間,門外傳了動靜,他們在門外講話……”
“無妨,一切交給父親,你只需安心養傷便可。”
高鑑擡頭看向李秋娥,道:“你照顧真兒,我出去辦點事。”
“謝謝父親。”
高鑑吩咐完,整理了衣衫,坐着馬車便出了府,徑直來到都指揮使司衙門。
“等等。該賞的賞錢,一分也不能少。”
高鑑越聽眉頭皺得越緊,道:“你親眼看到門外的人是胡憲宗?”
“你去告訴他們,今日得病的是夫人,並非小姐。至於得的什麼病,讓他們統一口徑,隨後回覆給我。若有人敢泄露消息,他們一家老小一個也別想活。”
“當初月兒在肖王接近女兒時,便提醒過女兒,說他接近我,並非出自真心,只是爲了接近父親,我當時被情愛迷了眼,根本聽不進去,才落得這般下場,月兒和雪兒……都是我害了她們……”
李秋娥見狀連忙去倒水,高鑑伸手接了過來,一勺一勺地喂她喝了下去。
“父親……嗚嗚……對不起,都怪真兒任性,沒有聽父親的,才釀成如今的禍端,對不起,真兒錯了……”
牛力剛坐下,正準備處理手頭上的公務,門外突然傳來通秉聲,“大人,高大人到了。”
“好,老爺儘管放心,家裏便交給妾身便可。”
“好,我馬上去。”
“回大人,指揮使剛到。”
高真兒平復了一下心情,道:“父親,那日我去肖王府,肖王以忙於政事爲由,並不見我,我心中雖委屈,卻也知道政事要緊,便在他院子裏等着。誰知等了一個時辰,也不見他回來,我便想着回家,誰知在院子裏撞到了一名侍女,她說漏了嘴,原來他並非在忙於政事,而是在王妃院子裏溫存。”
牛力好奇地走了過去,道:“春申兄,這是何人膽大包天,敢惹咱們布政使大人不悅?”
兩人是同榜同科,關係原本就不錯,又共同執掌甘肅多年,情分非比尋常,不然林肆也不會讓高鑑來做說客。
高鑑沒說話,轉身走進了房間。牛力更加奇怪,想着最近是否惹了他,左思右想也沒想出來。
高鑑見他進來,道:“讓人在外面守着,我有要事與丘山兄相商。”
牛力見他神色嚴肅,也沒了玩笑的心思,吩咐心腹在外面守着,隨手關上了房門,試探地問道:“春申兄莫非又是來給肖王做說客?”
高鑑一聽,臉色更難看了,道:“真兒差點死了。”
牛力一愣,隨即皺起了眉頭,道:“怎麼回事,誰幹的?”
高鑑不答反問道:“我只問丘山兄一句,你到底有何打算?”
牛力走到了桌前坐下,沉吟了一會兒,道:“承蒙皇上賞識,你我已是高官厚祿,若當真……豈不是有負君恩?春申兄見諒,我已老了,對現狀很是滿意,實在不想再折騰。”
“肖王如今已得了甘南諸部落的支持,若你不加入,可想過後果?再者,梁大鈞暴斃身亡,以引起皇上的懷疑,派來的新一任巡撫是郭江,乃是皇上的心腹前幾日便到了陝西,丘山兄覺得你能置身事外嗎?”
“我只管一省軍政,梁大鈞的死與我何干?即便受到牽扯,只要在肖王造反時,我有所動作,皇上也不會深究。倒是春申兄,還是聽我句勸吧,不要彌足深陷,皇上並非昏君,這你我都清楚,現在國泰民安,誰造反誰就是百姓之敵,有句話說的好,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春申兄不會不懂。”
“丘山兄當真不再考慮?”
牛力嘆了口氣,道:“春申兄,你我相交十幾年,彼此知根知底,你該明白我什麼性情,實在不想戰事再起,讓百姓陷於水火之中。”
“你可曾想到若當真走到這一步,你我必定刀劍相向?”
牛力無奈地說道:“各爲其主,這也是無可奈何之事。”
高鑑看了牛力良久,見他沒有改變主意的打算,道:“真兒是被肖王謀害。如今我與他勢不兩立,既然丘山兄不打算投靠肖王,那我們便聯手,幫助皇上平叛。”
聽到這兒,牛力臉上閃過錯愕,隨即說道:“肖王謀害真兒,這是爲何?他腦袋被驢踢了?”
也難怪牛力會這麼說,但凡不是腦袋被驢踢了,林肆都不能幹出這種事。要知道林肆能在甘肅這麼快站穩腳跟,高鑑可是出了不少力。
“丘山兄有所不知,肖王心狠手辣,打得一手好算盤。”
高鑑將高真兒如何遇害的事,一字不落地說了一遍。
牛力聽後忍不住讚歎道:“高啊,肖王果然好手段,這簡直是一箭雙鵰啊!既能利用此事讓你死心塌地爲他辦事,還省去了解決你的麻煩,此等心計……真真是可惜了!”
“可惜什麼?”
見高鑑變了臉色,牛力連忙解釋道:“可惜他心懷不軌,沒把心思放在正道上。”
高鑑聞言緩了臉色,道:“還請丘山兄與我聯名上書,參奏肖王林肆謀反。”
“參奏?春申兄手中可有證據?此事非同小可,若無真憑實據……”
高鑑打斷牛力的話,道:“我有,丘山兄不必擔憂。”
“既如此,那我便捨命陪君子。”牛力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
在高鑑來之前,都指揮使府迎來了一位特殊的客人,不是別人,正是錦衣衛指揮使楊瀟。
楊瀟二話不說直接表明來意,大意如下:‘甘肅的事,皇上已經知道了,皇上還知道這事跟你沒關係,都是林肆那小子搞的鬼,只要你配合平叛,金銀珠寶.封侯拜相大大的有。’
牛力原本就有些搖擺不定,梁大鈞的事他確實沒參與,怕只怕林扈不相信,雖說他沒什麼太大的理想,卻還不想被罷官當貧民,這是他下不定決心的根本原因,聽楊瀟這麼說,根本問題已經解決,那他也就沒了顧慮,很痛快地答應配合楊瀟平叛。所以在高鑑幾番試探後,他的態度依舊堅定不移,有林扈託底,他沒什麼好怕的。
方纔聽說高鑑來找他,他還有些爲難,不過爲了一家老小,還有官運仕途,就只能犧牲一下兩人的友情,沒曾想林肆竟來這麼一出,現在他連友情都不用犧牲了,簡直天隨人願啊!
高鑑一說他手裏有證據,還說要參林肆謀反,他是一千個一萬個贊成,畢竟林扈交給他的任務就是蒐集林肆謀反的證據,他正愁怎麼完成這個任務,高鑑就直接找上了門,這簡直就是瞌睡了有人送枕頭,活該自己鴻運當頭啊!
“寫,馬上寫!真兒可是我看着長大的孩子,竟然受了這麼大的委屈,定要幫她報仇雪恨!”
見牛力一副同仇敵愾的模樣,高鑑心生感動,上前拍了拍牛力的肩膀,道:“春申今生能有丘山這一知己,足矣!”
牛力臉不紅氣不喘,臉上不見一點心虛,感嘆道:“我亦是!”
兩人含情脈脈對視半晌,這才雙雙去寫奏章,奏摺寫完後,他們又對了一遍,待確定並無不妥後,牛力將奏摺接了過來,拍胸脯保證派人護送奏摺進京,絕不會有任何差池。
高鑑點點頭,和牛力又商議了城防的事,派人去往甘南,盯住那些部族,一有動靜馬上稟告。
雖然牛力有兵,完全可以圍住林肆的王府,將他捉拿歸案。但林肆畢竟是皇子,他們沒有聖旨根本不敢擅動,否則最後理虧的只能是他們。畢竟京都還有個太后,雖然與皇上的關係不好,但骨肉親情在那放着呢。還有那個被嫁去齊國的長公主,那可是林肆的親妹妹,據說深受齊皇寵愛,若是她吹吹枕頭風,說不準齊皇會衝冠一怒爲紅顏,到那時就會變成國際爭端。綜上所述,他們一家人鬥歸鬥,別人卻不能插手,這是官場老油條都心知肚明的事。
高鑑一走,牛力便回了都指揮使府,差心腹前往接頭地點,將那兩封奏摺交到了楊瀟手中。
楊瀟拿到奏摺,便回了西城的宅子,將奏摺呈給林西。林西仔仔細細地看完,包括那些高鑑提供的林肆謀反的證據,不禁長出一口氣,道:“這次來甘肅的任務算是完成一半了。”
“多虧主子,事情才能進展這般順利。”
林西笑着搖搖頭,道:“主意不是我想的,具體行動我也沒參與,可以說這次出來,能夠這般順利,全仰仗你們辛苦奔波。”
焦戰接話道:“我只是出了主意,是主子完善了計劃,楊瀟這般說沒錯。”
林西將手中的奏摺交給焦戰,道:“此事還需你來安排。”
焦戰看看面前的奏摺,嘴角揚起笑意,道:“主子放心,我定安排妥當。”
林西點點頭,道:“甘肅三司已有兩司爲我所用,只剩下提刑按察使司,還在林肆的掌控下,下一步我們要對付的,便是這個無法無天的提刑按察使。”
“據屬下查實,巡撫梁大鈞便是由此人所害,此人風評極差,甘肅百姓對他多有怨言,爲了政績他不惜製造冤假錯案,甚至公然勒索,明碼標價,只要肯給錢,無論犯了多大的罪,都能無罪釋放。”
“這種人能做到提刑按察使的位置,看來是在京都有人。”
焦戰說道:“孫晉與孫章有些關係,他能這般有恃無恐,十有**也是因孫章給他撐着。只是德妃被廢,孫章被貶,他沒了靠山,這才投靠了肖王。”
楊瀟微微皺眉,道:“你是如何得知?”
他是搞情報的,知曉這些事是理所當然,可焦戰竟也這般清楚,就有點問題了。
焦戰面不改色地說道:“我自然有我獲知情報的途徑。”
林西見楊瀟面露質疑,連忙說道:“表哥,我信得過焦戰。”
楊瀟聽林西這麼說,到嘴邊的話又吞了回去,道:“主子打算怎麼對付孫晉?”
林西沉吟了一會兒,道:“不用管他,現在只管收集證據便可,總有收拾他的一日。對了,讓人去街上看看,是否有賣花生.瓜子的,水果也來點,好戲開鑼,自然是一邊看戲,一邊喫瓜。”
“好。”焦戰應聲,起身走了出去。
聽着腳步聲遠去,楊瀟忍不住開口說道:“主子,孫章和孫晉的關係可是機密,屬下也是廢了好大力氣才查出來的,焦戰竟然也知情,這……”
林西笑了笑,道:“之前焦戰向我透了底,將他的一切毫無保留地交給了我,並宣誓效忠於我,值得信賴。”
楊瀟一怔,隨即鬆了口氣,道:“若是這樣,那就再好不過,恭喜主子收得一員大將。”
林西語重心長地說道:“表哥,你和焦戰將來會是我的左膀右臂,你們可以政見不同,可以相互制衡,但希望你們能在關鍵時刻一致對外,可好?”
楊瀟毫不猶豫地應道:“好。”
肖王府,已經日上三竿,肖王才懶洋洋地起身,又是一夜的放縱,他竟不會感到絲毫疲憊,反而有種亢奮的感覺,就好似有用不完的精力,真正的雄風不倒,這讓他有種前所未有的滿足感。
王滿見林肆整日縱情聲色,心中無比焦急,道:“王爺,已經三日了,依舊沒有高小姐的下落,萬一高大人發現異常,那我們該如何是好?”
林肆煩躁地皺起了眉頭,道:“讓你派人在城中搜索,爲何到現在還沒消息?”
“王爺,爲了避免高大人得知消息,我們不敢大肆搜索,只能暗中查探,可三日的時間也已經將東城查了個遍,完全不見高小姐的蹤影,她……她就像憑空消失了一般。”
“消失……”林肆若有所思地呢喃着。
王滿不敢打擾,安靜地站在一旁,期待着林肆能想到好辦法。
“幾個大活人怎麼可能憑空消失,除非是她故意藏了起來,或者被人擄了去。你說她故意躲起來的可能性有多大?”
王滿想了想,道:“高小姐是女兒家,夜不歸宿對名譽有損,就算要躲王爺,也不會連家裏人也躲着。”
林肆接着說道:“那你說高鑑配合高真兒,晾着本王的可能性有多大?”
王滿一怔,隨即說道:“您的意思是高大人不滿王爺冷落高小姐,故意幫着高小姐躲着王爺?”
“你覺得可能嗎?”
王滿沉吟了一會兒,道:“以那日高大人的表現看,應該不太可能。”
“那就是說高真兒被人擄走的可能大些。”林肆頓了頓,接着說道:“那日高真兒過來,都帶了誰?”
“帶了兩名侍女,一名車伕。”
林肆眉頭微皺,道:“沒帶侍衛?”
王滿搖搖頭,道:“沒帶,那晚高小姐刻意打扮過,與以往有些不同,似乎打算在王府過夜。”
“哦,有何不同?”
王滿如實說道:“以往高小姐的打扮都是落落大方,很是清雅,而那晚的高小姐打扮的十分嫵媚,與平日裏相去甚遠。”
“嫵媚。”林肆點了點頭,道:“這就對了,定是因此才被人擄了去。”
王滿想了想,確實有這種可能,那日高真兒的打扮實在不像是好人家的女兒,說不準是被哪家的色胚當做風塵女子給擄了去。
“王爺,那我們該怎麼辦?”
林肆深吸一口氣,道:“現在只能將錯就錯。你去挑一個身形和高真兒差不多的侍女,讓她假扮高真兒,從王府出去,然後在回布政使府的路上消失。再找人寫封勒索錢財的書信,送到王府,最後將侍女殺掉,毀了她的容貌,這樣高真兒便死了,是從肖王府出去後死的,跟肖王府沒有關係。”
“那萬一高小姐又回來了呢?”王滿提出質疑。
“回來就回來,咱們不過是被人矇蔽,錯認了人罷了。”
王滿一怔,隨即反應過來,道:“王爺英明,奴才佩服!”
“快去辦吧。”
“是,王爺。”
看着王滿離開的背影,林肆得意地勾起嘴角,轉身又去了周梅兒的院子。
他前腳剛進院子,屁股還沒坐熱,王滿便又跟了過來,道:“王爺,高大人來了,現在正廳等候。”
林肆眉頭皺緊,安撫了周梅兒兩句,便和王滿一起來到了正廳。
“高大人來了。”
高鑑一如往常,行禮道:“臣高鑑參見殿下。”
“都是一家人,高大人不必多禮,快坐,上茶。”
“謝王爺。”高鑑平靜地坐了下來。
兩人剛坐下,林肆連寒暄都不曾有,直截了當地問道:“高大人今日前來所爲何事?”
高鑑笑了笑,道:“昨日夫人突發急症,在鬼門關前轉了一圈,十分想念真兒,便讓我過來接真兒回去。”
爲官這麼二十多年,高鑑早就練就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領,即便心裏對林肆恨極,面上也不會讓人看了去。
“突發急症?”林肆眉頭微皺,隨即反應過來,道:“怎會如此?”
高鑑嘆了口氣,道:“上了年歲,身子大不如前,這也是在所難免,王爺不必掛心。”
林肆假惺惺地說道:“王府藥材不少,若高大人有需要,儘管開口,千萬要讓夫人保重身體。”
“多謝王爺。”高鑑臉上一副感動之色,道:“夫人現在雖沒了性命之憂,卻是想真兒想的緊,今日下官便帶真兒回去。”
林肆皺起了眉,爲難地說道:“高大人有所不知,真兒染了風寒,本王來之前剛剛服藥睡下了。夫人本來身子就弱,若因此過了病氣,豈不是得不償失。這樣吧,高大人再容真兒在王府住上兩日,待她風寒好些,本王親自送她回府,如何?”
高鑑猶豫了一瞬,點頭說道:“還是殿下思慮周全,那就如殿下所言吧,那下官告退。”
林肆悄悄鬆了口氣,道:“本王送高大人出府。”
高鑑徑直出了肖王府,坐上了門口備好的馬車,心中暗自琢磨,看來那個負責滅口的人雖然逃脫了,卻也因爲辦砸了事,不敢再回肖王府,索性亡命天涯去了,所以林肆以爲真兒死了,故意拖延時間,大抵是準備栽贓。
想到這兒,高鑑不禁一陣冷笑,心道:“我就看你下一步該如何應對?”
第二日下午時分,高鑑正忙於公務,突然聽人稟告,“大人,肖王殿下來了,此時正於正廳等候。”
高鑑的動作一頓,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揚聲說道:“就說本官有要務處理,讓肖王殿下稍候。”
“是,大人。”
一盞茶未到,外面便傳來急匆匆地腳步聲,隨即便聽到門口守衛阻攔的聲音,“殿下,大人要處理要務,不能打擾。”
“放肆!竟連本王都敢攔,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屬下不敢,屬下也是職責所在,還請殿下見諒。”
“讓開!本王有急事找高大人!”
高鑑嘴角勾起冷笑,放下手裏的筆,來到門口打開了房門,看向門外的林肆,告罪道:“殿下恕罪,今日有份緊急公文要處理,所以姍姍來遲,還請殿下見諒。”
林肆心中惱怒,面上卻一片凝重,道:“高大人,大事不好了!”
高鑑微微一怔,隨即說道:“到底發生何事,讓殿下如此驚慌?”
林肆擡腳進了房門,隨後將一張字條遞給高鑑,道:“高大人,真兒出事了!”
高鑑聞言臉色一變,急忙將字條接了過來,上寫道:“高真兒在我們手裏,若想她活着離開,便準備十萬兩白銀,否則便要了她的小命。”
高鑑看向林肆,道:“王爺,這到底怎麼回事,真兒不是在王府麼?怎麼會被抓?”
“都怪我!”林肆臉上盡是懊悔之色,道:“昨日高大人來後,我便將夫人病重的消息告知了真兒,真兒聽後十分擔憂,堅持要馬上回府照顧夫人,我攔都攔不住,便打算親自送她回府。哪知昨日吐黑族長來找我,說是有要事相商,真兒識大體,不想讓我耽擱正事,便說自己回家。還說青天白日的蘭州城,誰敢對她如何。我聽着也是,便應了她。和吐黑族長議事到半夜,也不便再去府上打擾,就想着第二日再過府探望,誰知我早上醒來,就收到了這張字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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