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毫不猶豫、乾脆利落地跳下了沙發,高晏趿上毛絨絨的棉拖便衝出了大廳。
而另一邊的丹瑟爾剛捧着君山銀針從餐廳出來,就見高晏如一尾燕般飛了出去,意識到高晏身上還穿着早上下樓的那身米黃色睡裙,丹瑟爾暗道不好,隨手找了個臺子放下手上金貴的君山銀針後,便提起大褂也跟着高晏跑了出去。
“夫人!”
“臨之!”
蒼老和嬌嫩的兩道聲音同時在他面前響起,司淵聞言站定,眼睜睜看着高晏朝自己飛奔而來。
夕陽染紅的一片空氣中染着寒意,入了梅雨後的平城又一貫帶着溼漉漉的灰霧,一片悽瑟中,一點米黃宛如南歸的第一隻候鳥,自在而恣意,帶着勃勃生機掠過蒼穹。
高晏眼裏盈着光,滿心滿眼都是期待,朝他撲來。
只一眼司淵便再也移不開眼眸。
“臨之!”脆生生的一聲喚,帶着興奮與期待,嬌嬌糯糯地在他眼前炸開,聲音比方纔的那聲更響更近,“你終於回來了!”
幾乎是同一瞬間,司淵屈下膝蓋,降低重心,展開了雙臂,緊接着懷裏就感受到了一陣不小的衝擊力。
高晏幾乎也是下意識就跳到了司淵身上,雙腿夾住他勁瘦的腰,雙手環住他的脖頸,腿根被司淵的大腿抵着,整個人穩穩地落入了司淵懷裏。
“怎麼回來得這麼晚呀。”滿是抱怨的嬌嗔,但高晏真的感動得眼淚都要掉下來。
嗚嗚,擔驚受怕了一整天,終於捱到了司淵下班回家,太不容易了。
高晏笑着擡起頭,見到司淵身後還跟着兩個人後,後面的話瞬間噎在了喉嚨裏,笑也在轉瞬間被逼了回去。
阿這。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後面一身軍裝的這位是嶽福生少將,而他身旁站着的,不就是都市麗人趙敏儀本人?!
完咯
社死降臨。
意識到司淵還抱着自己,高晏扭了扭趕緊從他身上下來了,丹瑟爾恰時趕到,給高晏披上了一件內襯皮面的披風。
三個人就這樣排排站,跟後面的嶽福生和趙敏儀大眼瞪小眼,瑟瑟的風拂過的風像極了高晏此刻的心境。
當時高晏看見司淵,心裏樂開了花,腳下衝得快就沒在意。
加之司淵身量高大,走在前面,把身後的嶽福生和趙敏儀遮了個徹底,這才釀成了這樁社會性死亡慘案。
“晏晏,這是嶽少將,你舞會上見過的。”
然而司淵卻宛如沒事人一般,坦然地爲她介紹他的同事。
儘管這個場合原本應該是在室內而不是涼風瑟瑟的大道上。
也儘管,高晏應該穿着得體,落落大方地朝世叔見禮,而不是穿着睡衣飛奔出來無視世叔直接跳到司淵身上。
……
“晏晏見過世叔…世叔好久不見。”高晏乾笑着,朝嶽福生見了個禮。
嶽福生的眼睛一直眯着,笑得和善,宛如彌勒佛,見狀也是“呵呵”笑着:“好久不見啊晏晏,每次見到你,似乎都和上一次見到的你不一樣呢。”
“……”
高晏也是笑着,決意裝傻,以一笑蔽萬言。
“這位是趙小姐,你也應當是相熟的。”司淵開口,聲音依舊是清醇悅耳的,只是語氣淡淡,倒顯得他與她十分生分一般。
高晏點點頭,“趙小姐。”她朝趙敏儀點頭示意,後者往前邁了一步也朝高晏頷首,“司夫人。”
這就是女主的手段嗎?即便她抹殺了原文中趙敏儀能接近司淵的一切途徑,甚至引導司淵儘量在工作上避開趙敏儀,她還是能摸到司宅來。
高晏覺得心累,臉上粲然的笑意在轉過身後便消弭無蹤,甚至還微不可聞地嘆了口長氣。
四人進了大廳後,高晏原本想上樓去換身衣服,忽然又想起白天的事,心裏頭猛地一跳——也許正有殺手潛藏在她的房間裏呢。
她心裏發急,小手拽過司淵的袖子,在他掌心不輕不重地捏了一下,感受到高晏的小動作,司淵心跳快了半分,面上卻還是淡淡的,只是額外遞給了高晏一個詢問的目光。
雖然不知道高晏此舉所爲何事,司淵還是刻意放慢了步伐,漸漸落後了嶽福生和趙敏儀有一段距離,微微彎腰,順着高晏的方向傾身。
高晏左手扯住司淵的袖子,右手攏在她嫣紅的脣瓣和司淵的耳朵間,“你陪我上去換衣服好不好,我一個人害怕。”
“……這有什麼好怕的?”司淵覺得莫名其妙。
平素也不見她怕呀。
難道是害怕他和趙敏儀獨處?
這個猜測顯然讓司淵覺得滿意且合情合理,只是如今嶽福生也在這裏,如果這時他要陪着高晏上樓換衣服,多少顯得有些失禮了。
高晏扁了扁嘴,欲言又止,覺着若是此時在嶽福生和趙敏儀面前,對他直言她猜測這司宅藏了個間諜或者是變態,多少顯得有些憨傻了。
左右司淵就在樓下,也不會出什麼岔子的吧。
高晏擰起小眉頭,猶豫了一陣,給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設後,便決定喚白練來陪自己上樓換衣服。
正要轉身時,她的手腕卻忽然被司淵箍住了,她疑惑地看向司淵,卻聽後者召來了丹瑟爾,目光卻是看向嶽福生的,“請嶽叔稍等,今日多有唐突,見諒。”
說完便起高晏的手腕,闊步邁開,頭也不回的上樓了。
高晏簡直要再次感動哭了。
烏烏,司淵真是媽媽的小甜心。
高晏乖乖地跟着司淵上了樓,轉過拐角直到進了房間,高晏才鬆了口氣,回過神又覺得這賬不能不算。
於是又繃起了臉埋怨道:“你怎麼不早和我說,今天有客人要來呀?”
見高晏面色晴轉多雲,司淵頗爲無辜地開口解釋道:“我用光腦電聯了丹瑟爾的。”
當時分針正要走到下班的點,司淵準備踩點出偵查處,卻不料嶽福生正在大門口候着他,說今日難得,一定要去他家和他小酌幾杯,然後促膝長談。
司淵知道,促膝長談不一定,但對於尊久經戰場的大佛,酒是一定要喝上幾斤的。
正是猶豫間,斜裏忽然竄出了個趙敏儀,聽說了他二人的談話,便央着嶽福生也把她帶上,嶽福生向來寵着夫人趙月吟,趙敏儀是趙家的表小姐,聽她這麼一求,不疑有他,當即就直接笑呵呵地向司淵說了。
若原本司淵還願意陪他應酬一局的話,帶上趙敏儀,他便有些顧忌家裏那個小姑娘的心情了。
畢竟高晏最是忌諱他和趙敏儀打交道。
他試着推脫,可無奈嶽福生今日似乎是鐵了心要來司宅兜一圈,一來一往間,時間還在一分一秒走着,日頭也晚了,司淵最終還是嘆了口氣,選擇了妥協。
畢竟如今帝國軍政界風雲變幻莫測,現在把二人的關係鬧僵,並不是個明智的選擇。
也是因此,司淵光腦電聯了丹瑟爾,讓他準備了好茶待客,同時字裏行間暗示他去告訴高晏,今日有要客來訪。
丹瑟爾跟了司淵那麼多年,自然也有默契,三言兩語間就接收了司淵的暗示。
但司淵千算萬算,萬萬沒算到,丹瑟爾找了一陣茶和茶具的時間就耽擱了,等剛出儲藏室,就看見高晏衝了出去,老胳膊老腿的追也追不上,喊也喊不住。
只是…不知爲何,當他看見那樣明朗的小姑娘朝自己飛奔而來時,他心裏頭雀躍得幾乎要頂起他的脣角。
高晏聞言,也覺得再詰問下去就顯得自己有些咄咄逼人了。
她撇了撇嘴,伸手把司淵推到自己的衣帽間前,“幫我開門。”
頗有些頤氣指使的味道。
但實則是她怕自己一開門就和躲在她房間裏的變態或者間諜打個照面。
然而司淵卻在這兒頗爲不解,俊氣的長眉蹙起,忍不住開口詢問道:“你到底在害怕什麼?”
高晏小心翼翼地揪住司淵軍裝的衣角,細聲細氣地湊近司淵道:“這裏說話不方便,晚上和你說,總之你開門小心點。”
司淵的目光轉向衣帽間,有些凜冽:難道是裏面藏了人?
他不由得伸手摸上了腰間的嘉德板槍套。
仔細地聽着衣帽間裏的聲音,司淵右手抽出了腰間的手/槍,左手緩緩地推開了衣帽間的摺疊門,隨即霎時壓低重心託舉起星霰槍,眸光冷厲四處掃尋。
滿滿當當的衣櫃、琳琅滿目的首飾櫃、精緻典雅的梳妝檯。
堪稱,風,平,浪,靜。
越是這時候越不能放鬆,司淵和高晏二人顯然都懂得這個道理。
因而司淵劃開了保險栓後,又舉着星霰槍在衣帽間四處偵查了一圈。
但是……
司淵回過身對高晏滿是無奈地收了槍,“沒有人。”
高晏聞言鬆了口氣,“那就好。”
看着高晏一臉劫後餘生的表情,司淵心底陡然升起一股子莫名其妙的感覺,他似乎是被當做了工具人?
並且這種感覺在高晏歡快地在衣帽間裏挑起衣服時,達到了頂峯。
合着他一個帝國偵察與反偵察領域的翹首,sss級機甲單兵,今日就是來幫她在衣帽間裏抓一個並不存在的小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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