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身份

作者:未知
寺廟之中的兩起兇案在村中掀起軒然大波,特別是第二起,佛門清地儼然成爲人間煉獄,親眼見到血腥現場的村民們幾乎都是直接奔向何老爺子家,或是爲求拔出邪祟,或是爲祈禱平安,甚至爲了興師問罪,無論哪種,都證明了衆人心中的震動是何等的劇烈。 說來,何老爺子也是倒黴,本來在家悠悠閒閒的喝着小酒、讀着報紙,冷不丁從天而降大量村民,你一言我一語的吵得老爺子一個頭兩個大,暴脾氣險些沒壓住,足足被吵了半個鐘頭才弄明白髮生了什麼,在大腦嗡的大響一聲後,急忙跑上了山,之後就發生了澹臺梵音他們看到的那一幕。 郭仁義撓了撓頭,衝着外面兩個同事擺了擺手,兩人心領神會,三步並作兩步迎上前,朝老書記做了個禁止入內的手勢。 “你們……”何老爺子指着大威德金剛的神像,澹臺梵音很快就注意到他語氣中的氣急敗壞,“案子你們不用查了,這是大威德明王降下的懲罰,這個人是個惡人,所以該死,就這麼簡單,你們趕快離開,我要把罪人的血塗在明王像上。” 說完,何老爺子提起一口氣就要往裏闖,兩個警察伸手去攔,可面對老人,不敢用勁,怕老頭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大庭廣衆下來個碰瓷,就算不擔責任,說出去臉上總歸無光。 “你倆站那參佛呢?快攔着啊!”郭仁義的一聲咆哮讓兩個正做思想鬥爭的警察瞬間回過神,各伸開一條胳膊,形成了道人肉欄杆。 “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趕緊讓開!如果不將罪人的鮮血塗抹在神像上,我們這村子就有災難了,你們攔着我,就是殘害村民的兇手!” 一定碩大的帽子直直扣在了兩個警察的腦袋上,砸的他們愣在原地,有點分不清東西南北。 何老爺子氣運丹田,從內而外吼出了一串控訴之言,“你們肯定認爲我不過就是個老頭子,守墓守得腦袋都不正常了吧,哼!我正常的很!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大威德明王的力量不是你我這等俗人能夠評判的,你們不相信,不等於不存在,我們何家在這片地上住了幾百年,就因爲謹遵祖宗留下的教誨,村子才能平安無事,你們這些外來人,趕緊離開。” “這老頭沒事吧?”郭仁義湊到沈兆墨邊上,邊聽着老爺子慷慨激昂的演講,邊輕聲問。 “何家代代守墓,老爺子一輩子跟寺廟神明打交道,有這種反應不奇怪,而且這個村子本身就營造出這樣的氣氛。”沈兆墨說。 澹臺梵音從後院繞回來,她視線離開地上向神像的方向看了眼,眉角和兩腮,鮮紅的血液乾燥後成驚悚的黑紅色。 她與袁老教授一樣,對大威德金剛的傳說感興趣的同時,似乎更是被故事可能暗藏的歷史內容強烈的吸引了。環境往往在潛移默化之中給人造成影響,這個村子就是個典型例子,比如眼前的兇殺,這樣是換了別處,人們的話題則是集中在兇手如何變態,如何精神失常,但在這裏,卻讓人們、特別是有些年紀的人覺得是不是大威德金剛顯靈,懲罰了有罪之人,如若說他們愚昧無知,難免妄下斷言。 “丫頭,你能明白吧,明白就讓我進去。”何老爺子大聲叫住澹臺梵音。 澹臺梵音露出困擾的神情,“老爺子,這我可做不了主,您得問這邊的郭隊長。” 郭仁義在毫無預兆之下接了個燙手山芋。 面對凶神惡煞、卻打不得罵不得的老頭,郭仁義煩的快把自己撓禿了。 最後還是沈兆墨出面擺平,在他三寸不爛之舌以及親切充滿陽光的笑容下,何老爺子炸開的毛好歹出現了理順的跡象,再加上澹臺梵音在旁助攻,老爺子才勉爲其難的答應讓澹臺梵音代他塗抹神像。 唉,這老頭也真是老糊塗了,用指甲蓋想想也知道不可能。 韓清徵從後側的門外探進頭,“澹臺,你真要塗啊?” 澹臺梵音賞了他一個特大白眼,“塗個鬼!你缺心眼啊,這種話都信。” 韓清徵琢磨了一下她這句話,似乎味兒不太對。 “那你打算怎麼跟老頭交代?” “交代什麼,神像上不是有血嘛,告訴他已經塗過就行了,他眼睛又不是檢測儀,還能看出神像上沒有兩套dna啊。” “你也會騙人?” “騙人可是最基本的生活技巧……你準備杵那多久,我們下山了。” 郭仁義扯着嗓子喊了聲“收隊!”,山上的一羣人再次浩浩蕩蕩、跟行軍似的走下山。 由於家裏的夫人下了最後通牒,而老教授又表現出一副大丈夫威武不能屈的強硬勁,澹臺梵音覺得自己就是豬八戒照鏡子,擱哪頭都做不成人。 她也有點受夠了,再好的脾氣也經不住受夾板氣,於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在老教授一陣掙扎叫嚷中,跟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韓清徵一起拖着他塞進了警方派來的船裏。 然後,幾個人跟着郭仁義暫時離開了小島。 之後的幾天,華市警局的刑警們每天都生活在噩夢裏,每每路過法醫部,他們就能聽見裏面“咕嘟咕嘟”煮東西的聲音,至於煮的什麼……誰都不敢往下想。 吳法醫盯着他那口冒泡的大鐵鍋,時不時用勺子攪拌兩下。 郭仁義:“……” 他真要吐了。 “……我看你就差擱蔥花了。”郭仁義乾嚥一聲,濃烈的味道直灌鼻腔。 吳法醫撈起一塊瞧了瞧,又放回水裏,“肉都是肉,不過是產肉的品種不同,在饑荒年代,餓極了的百姓可連人肉都喫,本質上講,我們跟雞鴨豬牛這類牲畜沒什麼區別……這塊差不多了。” 郭仁義眉毛皺成一團,眼看着吳法醫又夾起一塊帶着頭髮的肉,抖了抖。 他暗暗做了今後喫素的決定。 “屍塊怎麼樣?”他撇過頭問,同時嚥了口忍着胃中反起的酸水 吳法醫放下夾子,走到解剖臺,掀開蓋在上面的白布,“基本上拼出了個人,只剩下鍋裏的腦袋,身體上沒有致命傷痕,血液中無毒藥或是鎮定藥物,按照你要求,做了dna化驗,結果顯示受害人就是郝軍。” “死亡時間是什麼時候?” “準確的死亡時間有點懸,畢竟內臟不見了。”吳法醫兩手一攤,“我只能根據屍體的狀態給個大概的推測,直到那對老夫婦發現屍體,這人起碼死了12個小時了。” “內臟都沒有了?” “一塊都沒了,連眼球都不見了,郝軍也真夠慘的,好好的一個人,死的時候成了一坨肉,哎呀,悲哀啊,悲哀啊,太可憐了。”吳法醫一邊說,一邊再次攪動沸騰的鐵鍋,模樣配上臺詞,瞬間驚悚感爆棚,令郭仁義寒毛直豎。 腦中回想着吳法醫親自上演的恐怖電影,郭仁義頂着快要爆炸的腦袋走回辦公室,一進門就看見沈兆墨和穆恆坐在那跟人聊天。 “你們沒回去?”他詫異的問道。 穆恆伸手就是一胳膊搭在他肩上,“蟈蟈,我們是那種見死不救的人嗎?反正我倆都請了年假,回去也沒事,不如留下來幫幫你。”穆恆笑的一臉神祕……也笑得欠揍,“要論奇難案件,我們經驗豐富,幫你指個方向還是做得到的,唉,別急着說謝謝,抓到兇手再謝也不遲,再說,咱倆誰跟誰啊,救你,我責無旁貸。”說完,他晃了晃那條隱形的大尾巴。 郭仁義:“……” 這個賤人! 郭仁義這個人……也不清楚是不是物以類聚,反正穆恆的朋友多多少少都有些另類,他的地盤意識沒有這麼強,並沒有自己家的案子就要自家人破這種空洞無意義的觀念。 既然別人都好心伸出橄欖枝了,要是不接着,豈不是太矯情。 “郭隊,”就在這時,一名同事匆忙跑過來,“郝軍的姐姐來了。” “郝軍還有個姐姐?”穆恆驚訝問。 “是有個姐姐,原本是想找郝軍才聯繫她的,沒想到……算了,早晚都得說。” 等他們走到接待室,郝軍的姐姐正在裏面來回踱步,看神情,人還算冷靜。 “警察同志,是不是我弟弟又犯什麼事了?”由於進來的人太多,郝軍姐姐的眼神來回移動,最後固定在最前方的郭仁義身上。 “郝女士,您先別急,您跟您弟弟多久沒見面了?”郭仁義決定慢慢問。 “那個不爭氣的東西,說出來都丟人,我們一年多沒見面了,我根本不想見他,他也跟家裏斷了聯繫。” “你說又犯了事,他之前犯了什麼事?” “還能有什麼,還不是把人打了,蹲了監獄,前幾年才放出來,結果該怎麼混還怎麼混,根本沒有什麼變化,去一趟監獄就跟去旅了趟遊,轉頭就忘。” “他仇人多嗎?”穆恆問。 “警官,你應該問,有誰不恨他。”郝軍姐姐抹了把臉,“我那個弟弟就是來討債的,攪得我們家沒一刻安寧,我爸媽也讓他氣病了,現在這個家靠我一個人撐着。警官,他到底怎麼了?” 郭仁義沉默了幾秒,“他死了。” 郝軍姐姐眨眨眼,平淡的說了句:“哦。” 不傷心,也沒感到大快人心,只是不鹹不淡的來了句“哦”,就算聽到陌生人死亡也不會表現出這樣的無所謂。 沈兆墨不禁心中嘆息,郝軍這輩子活得夠沒勁的。 “……郝女士,你弟弟是被人殺害的,你有沒有懷疑對象?”郭仁義繼續問。 “沒有,想殺他的人太多了,我可猜不出是哪個。” “那你聽說過林康福嗎?” 郝軍姐姐搖搖頭。 穆恆和沈兆墨面面相覷,沈兆墨低頭思考了幾秒後,離開了接待室。 他找了處相對安靜的角落,摸出電話給蒙猛發了條語音信息:“萌萌,動用你在華市的勢力幫我查兩個人,林康福和郝軍,我要知道他們最近跟誰走的比較近,在計劃着什麼,儘量細點,還有如何能行,把這些人帶過來,謝了,回去請你喝酒。”

看小說網

看小說網是您最喜歡的免費小說閱讀網站。提供海量全本小說免費閱讀,所有小說無廣告干擾,是您值得收藏的小說網站。

網站導航

熱門分類

© 2023 看小說網 版權所有

首頁 分類 排行 書架 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