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追捕 作者:未知 幾乎所有出城的路段都已經被封得嚴嚴實實,車站、火城站、飛機場,能通人的入口設了至少五人在把守,哪怕張晉耀滑的跟條泥鰍、能飛天遁地也很難逃出——沈兆墨原本是這樣想的,可是…… “什麼?!你再說一遍?”夏晴對着電話咆哮,隔着二里地都能聽見她氣吞山河的吼叫聲,“你們還行不行啊,這麼多的人盯一個都能給盯丟了,你們怎麼不把自己也丟了啊!乾脆死那邊別回來了!” 報告那哥們也挺委屈的,他們十分認真的盯着張晉耀那屋子,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小區所有的進出口都有弟兄跟那把守,連看門的保安都通知了,他們也納悶,張晉耀是怎麼從連蟲子都出不去的地方消失的? “張晉耀會家裏待着等死?他沒腦子不會想辦法啊!誰讓你們只在小區裏盯着了?脖子上那玩意兒是痰盂嗎?” 聽着夏晴越說越過,主要是這姑奶奶的嗓門高亢的快把屋頂掀翻了,沈兆墨一把奪過電話,對方意識到接電話的人換了後,也不由自主的鬆了一口氣。 “小區監控看了嗎?”沈兆墨對着電話問。 “看了,家裏也去過了,家裏亮着燈,這孫子夠絕的,買了一個等身模特跟窗邊放着,車裏扎眼一看還以爲他自己坐在桌邊呢,我們已經讓其他兄弟先去找了,沈隊,我們是不是來晚了?張晉耀知道買一模特僞裝,說明早就準備了後手,可能早就跑了,下面怎麼辦?” “怎麼辦……涼拌!”夏晴沒好氣的在旁喊了一聲。 那頭的哥們怕沈隊長真給他們拌了,下意識打了個哆嗦。 沈兆墨沉默了一秒,扭頭問秦壬,“張晉耀背景中有什麼地方能藏身?” 秦壬雙眼快速瀏覽張晉耀以及他家人的背景,“他大哥有個海水養殖場,幾年前做生意失敗了,因爲地方太大一直賣不出去……” “別說些沒用的,地址在哪兒?”夏晴憋着火說道。 “在……南區,地址我發給你們了。” “南區,走着,你說這位張書記,跑什麼呢,性質完全變了。”穆恆故作惋惜的搖頭晃腦。 “反正原來的性質也好不到哪去。”周延在旁補充道。 衆人擺開架子就要往外走,就見沈兆墨仍舊站在原地一言不發,穆恆奇怪的一歪頭,“老墨,幹嘛呢?” 他還是一言不發,過了兩分鐘,沈兆墨突然衝回自己辦公室,一摞資料瞬間就被他扒拉到地上。 曾是水壩看門的司機手扒着方向盤驚慌失措的看着前面,“張書記,前面過不去了。” “開上小路,從後山繞一圈,直接從採礦場邊上出去。”張晉耀抹了把頭上的汗,急忙吩咐。 “可……採礦場……那邊是不是也有人守着啊,要不……要不咱掉頭?” “掉頭就是死!”張晉耀低吼,“你不想死吧?不想死就聽我的,少廢話!趕緊開!” 司機沒轍,也不敢再開口,一踩油門把車開上了山中小路。 西北開發區跟巨大的城郊森林構成舜市西北邊一大片無人問津之地,自從開發建設停滯,開發商捲款逃走後,這裏就鮮少有人來,身後的森林更是深邃的如同原始叢林,環境局堅持了好幾年,差點跑政府大門口靜坐纔好不容易使森林免於砍伐,周圍最近的城鄉結合部也在好幾裏開外。凌晨時分,別說人,就連野貓都瞧不見一隻。 司機將車停好,透過後視鏡看後座的張晉耀,張組長叼着煙,先是手指飛快的在手機上敲着字,後來嫌打字太慢,發了一段語音。 “我現在到地方了,你們什麼時候來?別想耍什麼花招!” 等了幾分鐘,對方什麼回覆都沒有。 張晉耀明顯上火,對着手機狂轟亂炸大喊了一番,卻還是一絲迴應都沒得到。 “該死!”他重重的砸向車窗,震得司機心裏發怵。 “東西準備了嗎?”張晉耀焦躁的問司機。 司機僵硬的動動脖子,“……在……在副駕駛座位下面,您要幹什麼?” “幹什麼……”張晉耀惡狠狠的瞪着窗外,漆黑的、連月光都沒有的夜色中,不知何時警車已經逼近,四五輛警車鎖定目標,馬力全開直接從半山腰衝了下來,玩了把標準的極速賽車。 張晉耀邪惡的挑着嘴角,“窮追不捨的狗皮膏藥,好啊,你們不讓我好過,我也不讓你們好過,看誰先玩死誰!” “起開!”他一腳踹開司機,自己爬過去掌握方向盤,油門一踩,車頭直直朝警車衝去,隨後猛地一轉把手,跟一輛警車來了個擦身而過。 那輛警車裏的警察猛地打方向盤,剛要追過去,就見張晉耀往外扔了個東西,還沒反應過來,只聽一聲轟鳴,幾乎同時火光四起,警車就跟架在火堆上的魚,被猛火炙烤着,兩個警員趕緊拉開車門慌張逃出來,下一秒,一聲巨響,好好的警車瞬間變成了“竄天猴”,直飛雲霄。 與此同時,森林裏衝出三輛車,在炸成廢墟的警車的掩護下,又投出三個和剛纔一樣的武器,大火燒起,他們藉機將張晉耀的車夾在中間,往森林另一個方向逃。 “臥槽!啥東西啊這是?還噴火!張晉耀居然有這個!那三輛車上的又是誰啊?”穆恆躲避着熊熊燃燒大火,扯着嗓子喊。 “穆恆,把救護車和消防車叫過來,這大概又是那些人做得新鮮玩意,特警分成兩組夾擊,夏晴你跟着,一定要把他們堵住,免得他們往村裏跑,張晉耀務必給我抓活的——森林範圍有多大?”沈兆墨問秦壬。 秦壬急忙攤開地圖指了指,“這塊從東到西都是,現在就怕他們用剛纔的東西引起森林火災,到時候別說抓人,咱們自己人還會有危險。” “穆恆!聯繫林業局,準備滅火!” “沈隊!高速收費站附近被炸了,用的是跟我們這邊同樣的武器,已經讓消防車過去了!”一個同事跑過來報告。 “有同志受傷嗎?” “傷了幾個,都不是什麼大傷,可是犯罪分子的車闖出了收費站,咱們的車都被毀了,沒法追。” “墨哥,森林最西頭在鄰市,從那邊也可以進入森林!”秦壬看着地圖說。 沈兆墨冷笑一聲,“我倒不知道張晉耀對他們這麼重要,值得出動這麼些人幫他。” 方纔在警局,沈兆墨突然想起他查“思想者”陸峯時,曾看過他家產業裏有舜市的一塊地,以前上面見了所農家樂,後來被夷平併爲開發區的一部分,張晉耀自己肯定跑不出去,他求助的人如果指定一個地方來接應,一定會選擇這個既熟悉又四下無人的絕好地點。 “穆恆、秦壬上車,我們也去會會這位張書記去。” 會是白忙一場,還是滿載而歸? 他們開車追上,而被沈兆墨扔在後車座一角的大衣,口袋裏正發出一閃一閃的亮光。 澹臺梵音坐車來到港口,她往外一掃,看見方纔從望遠鏡中望見的船正停在那,亮着幽幽的黃色燈光,她並不意外,靜靜地坐在車裏等着前面的大個把自己帶出去。 寧飛和冒牌的石小築在另一輛車上,大概這倆接他們的大漢知道她和他們不對付,所以特意安排在兩輛車上,要真是這樣,她倒是該好好感謝他一下。 突然,旁邊那輛車的車門被猛地推開,“石小築”從車上跳下來,拉了拉身上的衣服,目光在轉了一圈後,死死地停在澹臺梵音所坐的這輛車上。 澹臺梵音手指敲打着膝蓋,隨口問:“我也要出去嗎?” 前面大個還算態度友善,他側過半張臉,面無表情的回答:“不用,船還沒準備好,請您待在車上。” “那敢情好,我也不想下去吹海風。”她若無其事的用手指繼續敲打,“如果你閒悶,你也可以下去透口氣。” “不行,我必須在車裏。”大個立刻駁回。 “怎麼,怕我跑了?我拿什麼跑,手機、錢包都讓你們拿走了,還有手錶、項鍊和戒指,就差扒衣服了,我想各位大哥應該不會想趁火打劫吧。” “事情結束後會還給您。” “事情結束……怎樣結束?是我加入你們後,還是你們要我的命後?” 大個沉默片刻,“這由老闆決定。” 澹臺梵音向後一靠,“別的無所謂,錢包裏也沒多少錢,但項鍊必需還我,那是我媽給我的護身符。” “說過了,事情結束後會還給您。您要是口渴這裏有飲品,餓了還有喫的。” “呦,貴賓待遇啊,難道我不該是俘虜或是敵人嗎?” “老闆命令不許爲難您,滿足您的一切需求,也不許任何人傷害您。” “要是我害怕了,想走了呢?” 大個似乎無聲的嘆了口氣,“您最好不要。”說完,他手覆在胸口,投過來的目光倏地變得凜冽許多。 澹臺梵音心裏“咯噔”一聲,面上卻沒露出太大反應,她微微揮了下手,“我不會跑。” “只要您不做多餘的舉動,我絕對保證您的安全。” 聽了這個,澹臺梵音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之後兩個人再次沉默下來,車內瞬間陷入死一般的寂靜,連呼吸聲都快要聽不見。 十五分鐘後,船隻準備好,大個走下車,替澹臺梵音拉開車門,手放在頭頂的車框上,恭敬地如同對待皇族公主,澹臺梵音回以他燦爛的微笑表示感謝。 船艙們從里拉開,大個站在船艙口,看了眼站在同樣位置的“石小築”,開口說:“澹臺博士,請。” 不用側頭,澹臺梵音都能感覺得到“石小築”將要石化的表情。 她當然知道自己被“熱情”對待是什麼意思,一來是告解虎視眈眈、恨不得扒下她皮的“石小築”別動歪心思,二來是在表達誠意,即也是在變相告訴她,他有多誠懇,就有多狠毒,讓她自己掂量掂量該如何取捨。 澹臺梵音無奈心中感嘆,或許該感謝他們這麼些年的折磨,不然肯定半路就得嚇死。 一路上沒人說話,坐在後方的另一個大個陰鬱的看了眼天空,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眼睛,像是被顛簸的海浪顛出睏意來。 下了船,澹臺梵音再次上了車,透過車窗,她看到了對面海域上那個熟悉的島嶼——曼殊島,估計大威德金剛廟已經被保護了起來。 這時,車子突然停了,大個從前面遞過來一個眼罩,“澹臺博士,配合一下。” 澹臺梵音探頭望了望車前的景色,一片茂盛的樹林,她沒說什麼,老實的接過眼罩戴上。 上山就這麼一條路,眼罩實際沒什麼作用,但即使這樣還必須戴,看起來要去的地方並非簡單上山這麼簡單。果然,車子在直着開了不久後,竟然轉開彎來,又是左轉又是右轉的,澹臺梵音心裏嘀咕,哪冒出來這麼多條路。 由於大半夜空腹喝了一大杯咖啡,又經過了一大段顛簸的海上旅行,所以七扭拐彎、不肯走直線的車轉得她直噁心。車停下後,她沒等大個,推開車門就往一旁跑,大個神色一緊,立刻去摸胸口的口袋,下一秒看到她扶着一顆樹幹嘔,就又慢慢把手放下,神色也恢復了正常。 “澹臺博士,您沒事吧?”大個走過來問。 “你看我像沒事嗎?”澹臺梵音抹了把嘴角,眉頭擰成一團,“不是說車上有水嗎,請給我拿一瓶,再給我點喫的,我胃不舒服。” 大個一言不發,順從的鑽回車裏取出水和餅乾給她。 蹲在地上半晌,澹臺梵音才勉強站起來,“石小築”冷冷的成藐視狀,寧飛則站在兩人中間,餘光始終不肯從她身上離開。 這是個類似別墅後院的地方,只是這後院比較大,從角度看,佔據了整座山,面前建築物的正中間,有道沉重的鐵門。其中一個大個走過去對着鐵門旁的對講機說了幾句,沒多久,鐵門緩緩地打開,亮光中一夥人圍着個矮個的老人走出來,老人穿着一件老舊的衣服,頭上帶着保暖的氈帽,手背在身後,似笑非笑的注視着澹臺梵音…… “胃好點了?要喫點藥嗎?家裏應該有治療胃疼的藥。”老人微笑着說。 “不必,一會兒就好,不勞您費心。” “年輕時不注意,老了會受罪的。” “我知道,您之前也說過……”澹臺梵音目視前方,“好久不見,您身體還好嗎?書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