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看社戲
齊家村的社廟離二蛋就學的夫子茅廬不遠。茅廬前的那片樹林,便是土地廟的社林。
山路難走,等石河子的村衆到來時,齊家村已經人山人海了。
苟超怕二蛋走丟,就讓他騎在自己的脖頸上,剛好還能看到遠方。
“瓜子哎,新炒的瓜子,小娘子來兩把?可香着吶!”
“絹花,上好的絹花,城裏的娘子都喜歡哩!”
“罈子!陶罐!菹菜,醃菜三年不壞!
今日來齊家村的不光有十里八鄉的村民,還有耳目靈通的貨擔郎,着實熱鬧非凡。
“童大叔,你們先過去吧,我先賣一會兒餳糖。”
自從把麥芽糖的製法一次性賣斷,苟超已經好久沒有進項了。估計是想掃掃災年的黴運,好多鄉民都選擇在今年夏日的時候成了親。秋收之後,苟超只接過一次婚宴幫廚的活計,再就是給村裏的人家打幾鋪火炕,換了一些糧食,銅板是一個沒見。
“就說大郎腦子活,來前俺還尋思能不能賣將出去,哪想到來了這許多人!”
童大壯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羣,心裏十分佩服苟超的先見之明。
兩家人就此分作兩路,一路原地賣糖,一路擠擠挨挨直奔齊家土地廟。
土地廟前搭了一個大大的祭壇,此時正到了祭祀地尾聲。
圍在祭壇四周的村民滿臉敬畏地看着一名老道士做法,與外圍的吵嚷形成了鮮明對比。
隨着齊家宿老一句聲嘶力竭的“拜——謝——”,
圍觀的衆人在幾名小道士的引領下,一齊跪倒行大禮,祭拜土地神。
壓抑地儀式一過,就到了大衆期待已久的雜耍表演。
“猴子!是猴子!”
有那見識長的,一看伎人牽着個身穿匏服,人模人樣的,邁着羅圈腿走出來地小東西,頓時賣弄地喊起來。
也難怪他得意,這時代沒有電視,沒有動物園,若非親眼見過,好些人確實不知道“猴子”長什麼樣。
只見那打扮的如同黃口孺子的小猴,先是給圍觀之人做了個羅圈揖,引得衆人陣陣叫好;緊接着又在原地翻了好幾個跟頭,更是引來一陣大聲喝彩。
齊家村的土地廟,被來看熱鬧的鄉民圍得水泄不通。震天響得聲浪,一浪高過一浪,直騷得後來之人心癢難耐。
苟超跟着人羣轉悠,短短時間就賣出去半罐餳糖,可這時候也賣不下去啦。
不光村人趕着去看熱鬧,來做生意的小商販,也抓緊尋找有利地形,想一窺究竟。
大家心裏都跟長了草似的,哪裏還有閒逛的意思。
“阿兄,走啊!走啊!”
二蛋早就等得不耐煩,那圍着的圈子裏剛一傳出喝彩,他就恨不得飛撲進去。
可這時候,哪裏還擠得進去。
“阿兄,看不到啊!”
二蛋摁着苟超的腦袋,兩腿就快要站到他的肩膀上。
可是,齊家村的土地廟本就建在一個緩坡上,苟超長得又矮,人又多,這時候被攔在外圍,壓根什麼也看不到。
“哇——”
“啥,啥,也瞧不見!”
早就急不可耐地二蛋,見兄長實在擠不進去,而人羣裏又恰好傳來一陣喝彩,再也忍耐不住,一下子大哭起來。
這人羣外圍,都是別鄉的村民,彼此大多都不相識。有一兩個好心地,見孩子着急,就側身讓讓。
然並卵
裏裏外外七八層地人羣,就像銅澆鐵柱地圍牆,將兄弟二人阻隔在外。
沒辦法,苟超只好退出人羣,四處張望,看看有沒有什麼別的辦法。
這一瞧不要緊,兄弟二人被社廟四周民房上蹲着,高樹上騎着地圍觀羣衆,驚了個目瞪口呆!
二蛋一時忘記哭號,愣了半晌才大聲央求,
“阿兄,咱也爬樹吧,樹上站者高,定能瞧見!”
苟超都無語了,遙想小時候村裏來放電影,鄉親們都沒這麼瘋狂。這可倒好,眼看附近那柳樹枝幹被上面擠着的三人,壓得都有些彎曲,這人是看熱鬧不要命嗎?
到處搜尋一番,地理位置好的樹木,也都佔滿了人。唯有兩棵高大的楊樹,看着視角也許不錯。可因爲太過高大粗壯,不好攀爬,還沒有人佔據其上。
苟超頂着二蛋過去照量一下,離最矮的枝杈還有不小距離。兩人又都不是攀爬高手,根本上不去樹。
“阿兄——”
二蛋憋着嘴,聲音裏帶着哭腔,小模樣可憐極了。
“好啦,不許掉貓崽兒,二蛋是男子漢,怎能像女孩子一樣愛哭!”
“可,可都瞧不見——”
被苟超一說,到底沒哭出來,模樣卻是更委屈了。
“瞧不見想辦法就是,哭,可解決不了問題。”
苟超想了一想,帶着二蛋來到李夫子家。
在院外喊了兩聲,意料之中地無人應答,看來李夫子也去瞧熱鬧了。
來回接二蛋上下學,苟超對李夫子家十分熟悉。這會兒放下二蛋,直奔倉房邊倒放在地的木梯而去。
等到兄弟二人折騰回來,爬到楊樹上坐好,土地廟前的雜耍班子早就演完了。兩人越過人海一瞧,只見雜耍班主端着齊家村裏正給的賞錢,正帶領全部伎人給大家作揖拜謝。
而後,又有一個穿着紫色織錦袍衫,腰纏玉蟒,頭戴黑色通天冠的老者走將出來。先是與齊里正抱拳作揖,緊接着就走到場地中央與衆人說着什麼。
由於觀者甚衆,剛剛結束地又是令人驚奇激動的雜耍表演,場內還充斥着嗡嗡地討論聲。
待看到場內又進入幾人不斷地進行講述,場面才漸漸安靜下來,想要知道這幾人到底說些什麼。
苟超離得很遠,場裏的聲音根本傳不過來。不過他眼尖的發現,圈子內圍擺了幾件樂器,看樂人已經蓄勢待發,就猜測他們是在交代故事背景,一會兒可能是要表演唱戲。
果然,沒等多久,場內就空無一人。
一陣開場樂過後,只見那紫袍老者,度着方步重又進到場中,一手撫胸,開口唱到,
“這時候,孤才把那寬心放——”
無獨有偶,因是冬至,張小四他們軍府也放假三日。
一幫家遠的府兵來到長水縣城閒逛,聽聞一家外地來的唱曲班子,發明了新式唱法,比縣裏樂坊的歌舞表演還有意思。
衆人尋將過去的時候,臺上正有兩人表演,其中一身着紫袍的老者正氣勢十足地唱到,
“因此拔劍,我斬河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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