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4.沒有鮮血的‘戰爭’
愛麗絲菲爾加快腳步跟在Saber身後,兩人飛奔着穿過了慘不忍睹的城堡,目標直指玄關外的露臺。既然是對方從正面進攻,那應該能與他在那裏相遇。
“剛纔的雷鳴,還有這無謀的戰術……對方應該是Rider。”
“我想也是。”
愛麗絲菲爾回憶起幾天前在倉庫街目睹的寶具“神威車輪”的強大威力。纏繞着雷電的神牛戰車——那種對軍寶具一旦釋放出全部力量,恐怕能輕鬆毀壞被設置在森林中的魔法陣點。如果結界原本完好倒也算了,可由於幾日前Caster和凱奈斯的攻擊,結界還未從那時的損傷中恢復過來。
“喂,騎士王!我特意來會會你,快出來吧,啊?”
這聲音是從大廳傳來的,看來對方已經踏入了正門。毫無疑問,敵人就是征服王伊斯坎達爾,聽他中氣十足的呼喊聲,那語氣倒不像是即將戰鬥的戰士。
但Saber絲毫不敢懈怠,她邊跑邊將白銀之鎧實體化。
愛麗絲菲爾與Saber終於穿過走廊來到了露臺……然而當二人藉由天窗射入的月光看清了挺胸站在大廳內的敵人Servant時,頓時不知該說些什麼。
“……”
“喲,Saber。聽說了這裏的城堡之後我就想來看看——怎麼成這樣了,嗯?”
Rider毫無愧意地笑得露出了牙齒,隨後他煞有介事的活動着脖子。
“院子裏樹太多出入太不方便,到城門之前我差點迷路啊,所以我替你們砍了一些,謝謝我吧。視野變得好多了。”
“Rider。你……”
Saber厲聲開口道,但面對這總讓人感到莫名的敵人,她也不知道該接着說些什麼好了。倒是Rider驚訝地皺起眉頭說道。
“喂騎士王,你今晚不換身現代行頭嗎?別老穿那身死板的盔甲了。”
Saber身穿盔甲的樣子如果被說成死板,那Rider的牛仔褲加T恤又該怎麼評價纔好呢。如果將這盔甲視爲Saber的驕傲,但那厚厚胸甲上的裂痕卻又彷彿在暗示着它的脆弱。這裏,或許只能說聲“無知者無敵”了吧。
韋伯半躲在Ride。巨大的身軀後面擡頭望着愛麗絲菲爾,看他的表情不知是在敵視對方還是在感到恐懼。不必言明,他的臉上清清楚楚地寫着“想回家”和“快點”。
曾經伊斯坎達爾王因對被侵略領土的文化感興趣,率先穿上了亞洲風情的服裝使得身邊的隨從對他退避三舍。愛麗絲菲爾聽說過這故事,但她肯定沒有想到,引得面前的Rider換上現代服裝的原因,其實在於身穿西裝的Saber身上。
讓她們更覺得奇怪的,是Rider手中的不是武器或其他戰鬥使用的東西。
而是個桶。
不管怎麼看,那都是個木製紅酒樽。將酒樽輕鬆夾在腋下的Rider,簡直就像是個前來送貨的酒屋老闆。
“你……”
再度語塞的Saber深吸了口氣,鎮靜地說道。
“Rider,你來幹什麼?”…。。
“看了還不明白?來找你喝酒啊——喂,別杵在那兒了快帶路吧,有適合開宴會的庭院嗎?這城堡裏面都是灰,不行。”
“……”
Saber無奈地嘆了口氣,之前積攢在胸中的怒氣也不翼而飛了。看着這個貌似毫無惡意的對手,她是沒辦法維持鬥志的。
“愛麗絲菲爾,怎麼辦?”
愛麗絲菲爾也同樣一頭霧水。
之前因爲森林的結界被破壞而憤怒,但在看到那張笑嘻嘻的臉後,她也無論如何都恨不起來了。
“他不是那種會設圈套的人吧,難道真是想喝酒?”
Rider曾經說過.他會等Saber和ncer之間分出勝負後再挑戰。依然遵守以英靈的驕傲與自尊約定的事情,那麼今晚他的突然出現實在是令人費解。
“難道那男人想對Saber採取懷柔政策?”
“不,這是挑戰。”
應該已經失去了戰意的Saber,此刻不知爲何嚴肅了起來。
“挑戰?”
“是的……我是王,他也是王。如果要在酒桌上分個高低,那就等於沒有流血的‘戰鬥’。”
或許是聽見了Saber話語,征服王笑着點了點頭。
“呵呵,明白就好啊。既然不能刀劍相向,那就用酒來決一勝負吧。騎士王,今晚我不會放過你的,做好準備吧。”
“有趣。我接受。”
毅然作出迴應的Saber如同在戰場上一般散發着凜冽的鬥志。直到現在,愛麗絲菲爾才意識到這不是玩笑,而是真正的“戰鬥”。
············
宴會的地點選在了城堡中庭的花壇邊。昨夜的戰鬥沒有波及這裏,而且用來待客也不顯得寒酸。這時,已經沒人關心室外的寒冷了。
Rider將酒樽帶到中庭,兩名Servant面對面坐下悠然地對峙起來。愛麗絲菲爾和韋伯並列坐在一邊,邊猜測着情況的發展,邊意識到這意味着暫時休戰,自已只要在一邊看着就行了。
Rider用拳頭打碎了桶蓋,醇厚的紅酒香味頓時瀰漫在中庭的空氣中。
“雖然形狀很奇怪,但這是這個國家特有的酒器。”
Rider邊說邊得意地用竹製柄勺打了勺酒。很可惜,當場沒人能夠指出他這個常識性錯誤。
Rider首先將勺中的酒一口喝盡,隨後開口道。
“聽說只有有資格的人才能得到聖盃。”
嚴肅的口吻使周圍氣氛平靜了下來。這男人居然用這種口氣說話,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
“而選定那個有資格的人的儀式,就是這場在冬木進行的戰爭——但如果只是旁觀,那就不必流血。同爲英靈,如果能互相認同對方的能力,之後的話,就不用我說了吧。”
“……”
Saber毫不猶豫地接過Rider遞來的柄勺,同樣舀了一勺酒。
Saber細瘦的身軀總會讓人爲她擔心是不是真能喝酒,但看她喝酒的豪爽,一點也不輸於巨漢Rider。Rider見狀發出了愉快的讚美聲。
“那麼,首先你是要和我比試誰比較強了?Rider。”…。。
“正是,互以‘王’的名義進行真正的較量,不過這樣的話就不叫‘聖盃戰爭’了,叫‘聖盃問答’比較好吧……最終,騎士王和征服王中,究竟誰才能成爲‘聖盃之王’呢?這種問題問酒杯再合適不過了。”
Rider一改剛纔的嚴肅口吻,惡作劇般地笑着。隨後他又像是自言自語地開口說道。
“啊,說起來這裏還有一個自稱是‘王’的人哪。”
“——玩笑到此爲止吧,雜種。”
彷彿是在迴應Rider那意味不明的話語.一道炫目的金光在衆人面前閃現。
那聲音和那光芒使得Saber和愛麗絲菲爾的身體立刻僵直了。
“Archer,你爲什麼會在這兒……”
Saber厲聲問道,而回答她的卻是泰然自若的Rider。
“啊,在街上我見到他時是叫他一塊兒喝酒的——不過還是遲到了啊,金光。但他和我不一樣是用步行的,也不能怪他吧。”
身穿甲冑的Archer用紅玉般的雙眸傲然注視着Rider。
“還真虧你選了這麼個破地方擺宴,你也就這點品味吧。害我特意趕來,你怎麼謝罪?”
“別這麼說嘛,來,先喝一杯。”
Rider豪放地笑着將汲滿了酒的勺子遞給Archer。
原以爲他會被Rider的態度所激怒,但沒想到他卻乾脆地接過了勺子,將裏面的酒一飲而盡。
愛麗絲菲爾想起了之前Saber所說的“挑戰”。
Archer,這名不明真身的黃金之英靈既然自稱爲“王”,那他就不可能拒絕Rider遞過的酒。
“——這是什麼劣酒啊,居然用這種酒來進行英雄間的戰鬥?”
Archer一臉厭惡地說道。
“是嗎?我從這兒的市場買來的,不錯的酒啊。”
“會這麼想是因爲你根本不懂酒,你這雜種。”
嗤之以鼻的Archer身邊出現了虛空間的漩渦。這是那個能喚出寶具的怪現象的前兆,韋伯和愛麗絲菲爾只感覺身上一陣惡寒。
——但今夜Archer身邊出現的不是武具,而是鑲嵌着炫目寶石的一系列酒具。沉重的黃金瓶中,盛滿了無色清澄的液體。
“看看吧,這纔是‘王之酒’。”
“哦,太感動了。”
Rider毫不介意Archer的語氣,開心地將新酒倒入三個杯子裏。
Saber對不明底細的Archer仍有相當強的戒備心,她有些躊躇地看着那黃金瓶中的酒,但還是接下了遞來的酒杯。
“哦,美味啊!!”
Rider呷了一口,立刻瞪圓了眼睛讚美道。這下就連Saber也被喚起了好奇心。原本這就不是一個看誰更體面的比賽,而是以酒互競的較量。
酒流入喉中時,Saber只覺得腦中充滿了強烈的膨脹感。這確實是她從未嘗過的好酒,性烈而清淨,芳醇而爽快,濃烈的香味充斥着鼻腔,整個人都有種飄忽感。
“太棒了,這肯定不是人類釀的酒,是神喝的吧”
看着不惜讚美之詞的Rider,Archer露出了悠然的微笑。不知何時他也坐了下來,滿足地晃動着手中的酒杯。…。。
“當然,無論是酒還是劍,我的寶物庫裏都只存最好的東西——這纔是王的品味。”
“開什麼玩笑,Archer。”
Saber吼道。平靜開始被劍拔弩張的氣氛打破了。
“聽你誇耀藏酒聽得我都煩了,你不像個王,倒像個小丑。”
Archer嗤笑着看着充滿火藥味的Saber。
“不像話,連酒都不懂的傢伙纔不配做王。”
“行了吧,你們兩個真無聊。”
Rider苦笑着示意還想說些什麼的Saber,隨後扭頭接着之前的話題說道。
“Archer,你這酒中極品確實只能以至寶之杯相襯——但可惜,聖盃不是用來盛酒的。現在我們進行的是考量彼此是否具有得到聖盃資格的聖盃問答,首先你得告訴我們你爲什麼想要聖盃。Archer,你就以王的身份,來想辦法說服我們你纔有資格得到聖盃吧。”
“真受不了你。首先,我們是要‘爭奪’聖盃,你這問題未免與這前提相去甚遠。”
“嗯?”
見Rider訝異地挑了挑眉,Archer無奈地嘆了口氣。
“原本那就應該是我的所有物。世界上所有的寶物都源於我的藏品,但因爲過了很長時間,它從我的寶庫中流失了,但它的所有者還是我。”
“那你就是說,你曾擁有聖盃嗎?你知道它是個什麼東西?”
“不。”
Archer淡淡地否定了Rider的追問。
“這不是你能理解的。我的財產的總量甚至超越了我自己的認知範圍,但只要那是‘寶物’,那它就肯定屬於我,這很清楚。居然想強奪我的寶物,還是有點自知之明吧。”
這下輪到Saber無語了。
“你的話和Caster差不多,看來精神錯亂的Servant不止他一個啊。”
“哎哎,怎麼說呢。”
和Saber不同,Rider像是隨聲應和似的嘟嚷道。不知什麼時候他已拿起酒瓶毫不介意地又往杯中倒酒。
“說起來,我想我還是知道你的真名的。比我伊斯坎達爾還高傲的王,應該只有那一個人而已。”
愛麗絲菲爾和韋伯立刻聚精會神地側耳傾聽,但Rider卻換了個話題。
“那麼Archer,也就是說只要你點頭答應了那我們就能得到聖盃?”
“當然可以,但我沒有理由賞賜你們這樣的鼠輩。”
“難道你捨不得?”
“當然不,我只賞賜我的臣下與人民。”
Archer嘲弄般對Rider微笑道。
“或者Rider,如果你願意臣服與我,那麼一兩個杯子我也就送給你了。”
“……啊,這倒是辦不到的。”
Rider撓了撓下巴,似乎是感到對方的條件實在開得太高,於是乾脆扭過了頭。
“不過Archer,其實有沒有聖盃對你也無所謂吧,你也不是爲了實現什麼願望纔去爭奪聖盃的。”
“當然。但我不能放過奪走我財寶的傢伙,這是原則問題。”
“也就是說——”
Rider將杯中酒一乾而盡。
“也就是說什麼呢?難道有什麼原因道理嗎?”
“是法則。”
Archer立刻回答道。
“我身爲王所制定的法則。”
“嗯。”
Rider似乎明白了他的話,深深地嘆了口氣。
“真是完美的王啊,能夠貫徹自己定下的法則。但是啊,我還是很想要聖盃啊,我的做法就是想要了就去搶,因爲我伊斯坎達爾是征服王嘛。”
“未必。只要你來犯,我就能制裁,這沒有絲毫商量餘地。”
“那我們只能戰場上見了。”
Archer一臉嚴肅地與Rider同時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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