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5.‘理想’之王

作者:刺猿菌
第1152章1145.‘理想’之王

  “——不過Archer啊,總之我們先喝酒吧,戰鬥還是放到以後再說吧。”

  “當然,除非你根本看不上我帶來的酒。”

  “開什麼玩笑,美酒當前,我怎麼捨得不喝。”

  此刻的Archer和Rider已讓Saber分不清是敵是友,她只得默默坐在一邊看着二人。片刻後,她終於向Rider開了口。

  “征服王,你既然已經承認聖盃是別人的所有物,那你還要用武力去奪取它嗎?”

  “——嗯?這是當然啦,我的信念就是‘征服’……也就是‘奪取’和‘侵略’啊。”

  Saber抑制住心中的怒火接着問道:

  “那麼伱爲什麼想要得到聖盃?”

  Rider居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他呷了口酒回答道:

  “想要成爲人類。”

  這真是個出人意料的回答,就連韋伯也“啊”了一聲之後,以幾近瘋狂的口吻喊道。

  “哦哦,你!難道你還想征服這個世界——哇!”

  用彈指迫使Master安靜下來之後,Rider聳了聳肩。

  “笨蛋,怎麼能靠這杯子征服世界?征服是自己的夢想,只能將這第一步託付聖盃實現。”

  “雜種……居然爲了這種無聊事向我挑戰?”

  連Archer都無奈了,但Rider更是一臉認真地說道:

  “我說,就算以魔力出現在現界,可我們說到底也只是Servant,原本是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雖然感覺有那麼點可笑,但你們真的就滿足了嗎?”

  “我不滿足。我想轉生在這個世界,以人類的姿態活下去。”

  “……”

  回想一下——韋伯原本認爲不喜歡靈體化、堅持以實體化現身是Rider的怪癖。確實,Servant雖然能像人一樣說話、穿着、飲食等等,但其本質也不過和幽靈差不多。

  “爲什麼……那麼想要肉體?”

  “因爲這是‘征服’的基礎。”

  伊斯坎達爾注視着自己緊握的拳頭呢喃道。

  “擁有身體,向天地進發,實行我的征服——那樣纔是我的王者之道。但現在的我沒有身體,這是不行的。沒有這個一切也都無法開始。我並不恐懼什麼,我只是覺得,我必須擁有肉體。”

  Archer彷彿在認真傾聽Rider的話語一般,從始至終只是默默地喝着酒。仔細觀察後,能發現此時他露出了一種與以往不同的奇特表情,用笑來形容的話或許有些牽強,但與之前他一貫的嘲笑表情相比,此時的笑容更包含了一層陰狠。

  “決定了——Rider,我會親手殺了你。”

  “呵呵,現在還說這種話。你也趁早做好覺悟,不光是聖盃,我還打算把你的寶物庫洗劫一空哪。如此的美酒讓征服王喝到了,你可真是太大意了。”

  Rider粗狂地大笑起來。但此時還有一人,雖然參加了酒宴但至今沒有露出過一絲笑容。

  參加了宴會的Saber在Archer與Rider的對話中一直沒能找到插話的餘地。這兩人談論的王者之道與她所信奉的相去甚遠,所以她與他們根本說不到一起。…。。

  只隨自己的意志——

  這不是王應有的想法。以清廉爲信念的Saber看來,Archer和Rider不過只是暴君而已。

  就算對方再怎麼強大,在Saber心中都燃燒着不屈的鬥志。

  只有這兩人是自己不能輸的對手。絕對不能將聖盃讓給他們。Archer的話根本沒有道理,Rider的願望也只能看作是一名武者的願望。而且,那不過是身爲人類所有慾望的開端。與他們的願望相比,Saber胸中的願望不能不說比他們的更爲高潔。

  “——喂,我說Saber,你也說說的願望吧。”

  Rider終於轉向了Saber。無論何時,她心中的願望都不曾動搖過。

  我的王者之道是我的驕傲。依然擡起頭,騎士王直視着兩名英靈道。

  “我想要拯救我的故鄉。我要改變我的國家滅亡的命運。”

  ············

  “居然在一起喝酒……”

  獨自坐在地下工房的遠阪時臣再次對於Rider的怪異行爲嘆着氣。

  “放着Archer不管真的沒問題嗎?”

  魔道通信機帶來了言峯綺禮語氣稍顯生硬的話語,時臣苦笑道:

  “沒辦法”。

  “既然是王者們的會面,他又怎能不理會那些針對自己的提問呢?”

  只要他們還沒弄清英雄王吉爾伽美什的真正實力那就沒問題。所幸,今晚他們始終都在進行酒桌上的爭鬥。只要不拔劍開戰,Archer也就不會輕易現出“王的財寶”

  能夠在自家工房把握遙遠的艾因茲貝倫的情況,自然要歸功於藏身在那裏的Assassin的報告,再通過綺禮的中轉後時臣才能瞭解得如此清楚。在Rider破壞森林結界後,Assassin也保持着氣息遮斷狀態順利潛入了城內。

  聖盃戰爭已進入第四夜,時臣還未踏出深山町宅邸一步。他已連續數日呆在自家宅邸打聽聖盃戰爭的戰況。而一些暫時隱藏起來的Master的情況,他也已經調查得差不多了。

  眼下他所的,就是Rider征服王伊斯坎達爾,與其Master韋伯·維爾維特。

  這兩人還未與其他Servant交戰過.對於他們的情報時臣知之甚少。而更爲嚴重的是,因爲Assassin的失手,暴露了言峯綺禮與Assassin依然活着的事實。

  所以綺禮特別關照Assassin不要輕易靠近Rider。不過就算是用了氣息切斷技能其效果還是有限度的。不要看Rider一副大大咧咧的樣子,實際上他比其他Servant的感覺更爲敏銳。這次偷聽三人的對話時,綺禮也特別囑咐Assassin不要被Rider發現。

  “對了,綺禮。Rider和Archer的戰力差距……你是怎麼看的?”

  “我認爲,重點就在於Rider還有沒有比‘神威車輪’更加厲害的王牌。”

  “嗯……”

  問題就在這裏。與其餘四名Servant相比,只有Rider令他們最爲不安。

  支配Berserker的Master已消耗了巨大力量,Caster面臨着四面楚歌的威脅並且連工房都已被破壞。這兩組人,等着他們自生自滅即可。

  吉爾伽美什不會負於受傷的Saber,ncer雖說仍然毫髮無損,但他的原Master因重傷而退出。被一名下位魔術師指揮的他已經不足爲懼了。…。。

  也就是說,除了Rider之外的四組人已經沒有派Assassin監視的必要了。

  “……現在,我們還有必要試試那個。”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不必言明,通信機那邊的綺禮已經明白了時臣的意圖。

  爲了掌握珍貴的情報,現在可以派Assassin前去試探。

  Rider與其Master毫無防備進行酒宴的現在是個相當好的突襲機會。這時,重要的不是勝利,而是敵我雙方的戰力差。如果能順利解決Rider自然是最好,即便不能,如果能夠將他逼入絕境而迫使他使出最強的絕招,那也足夠了。

  “想要所有的Assassin集合,恐怕需要十分鐘左右的時間。”

  “很好,下令吧。雖然這是個很大的賭博,所幸即使失敗我們也沒什麼損失。”

  Assassin對時臣而言,不過是爲奪取聖盃而採取的手段之一,是用過就扔的道具。這種認識在其弟子言峯綺禮身上也得到了充分體現。

  時臣說完後換了個坐姿,同時往杯裏又倒了杯茶。他愉快地嗅着紅茶的芬芳,等待着他所下命令的行動結果。

  ············

  Saber毅然說完後,衆人沉寂了許久。

  沉默中最先感到疑惑的,卻是Saber自身。

  就算她的話充滿了氣勢,但對方也不是輕易會低頭的人。就算這話很出人意料,但也是非常容易明白的話語啊。

  清楚明瞭,沒有任何奇怪的地方。這是她的王者之道。無論是讚美或是反駁,都應該有人立刻提出啊。可是——沒有人說話。

  “——我說,騎士王,不會是我聽錯了吧。”

  Rider終於打破了沉默,不知爲何,他的臉上充滿了疑惑。

  “你是說要‘改變命運’?也就是要顛覆歷史?”

  “是的。無論是多麼難以實現的願望,只要擁有萬能的聖盃就一定能實現——”

  Saber驕傲地斷言道。到現在爲止Saber終於知道了爲什麼這兩人間的氣氛會如此奇妙——場面頓時冷了下來。

  “啊,Saber?我想確認一下……那個‘國家’毀滅應該是你那個時代的事吧,是你統治的時候?”

  “是的!所以我無法原諒自己。”

  Saber聞言,語氣更加堅定。

  “所以我很不甘心,想要改變那個結局!因爲我才導致了那樣的結局……”

  不意間,有人鬨然笑了出來。那是種低俗的不顧任何理解的笑聲,而這笑聲,是從散發着金黃色光輝的Archer口中發出的。

  面對這莫大的屈辱,Saber臉上充滿了怒氣。她最最珍視的東西竟然被Archer嘲笑。

  “……Archer,有什麼好笑的。”

  毫不介意Saber的憤怒,黃金之英靈邊笑邊斷斷續續地回答道:

  “——自稱是王——被萬民稱頌——這樣的人,居然還會‘不甘心’?哈!這怎能讓人不發笑?傑作啊!Saber,你纔是最棒的小丑!”

  笑個不停的Archer身邊,Rider也皺起了眉頭,有些不悅地注視着Saber。

  “等等——你先等等騎士王,你難道想要否定自己創造的歷史?”…。。

  從未對理想產生過任何懷疑的Saber,此刻自然也不會被他問倒。

  “正是。很喫驚嗎?很可笑嗎?作爲王,我爲之獻身的國家卻毀滅了。我哀悼,又有什麼不對?”

  回答她的是Archer的又一陣爆笑。

  “喂喂,你聽見了嗎Rider!這個自稱騎士王的小姑娘……居然說什麼‘爲國獻身’!”

  回答Archer的是Rider漸漸深沉的沉默。

  這對Saber來說,與被嘲笑是同樣的侮辱。“我不懂有什麼好笑的。身爲王自然應該挺身而出,爲本國的繁榮而努力!”

  “你錯了。”

  Rider堅決而嚴肅地否定了她的話。

  “不是王獻身,而是國家和人民將自己的一切奉獻給王!這一點你別弄錯了。”

  “你說什麼——”

  Saber再也抑制不住怒火,她高聲喊道。

  “——那不就是暴君嗎!Rider,Archer,你們這麼當王纔是天大的錯誤!”

  “確實。但我們不光是暴君,還是英雄。”

  Rider平靜地回答道,連眉毛都沒動一下。

  “所以Saber,如果有王對自己治理國家的結果感到不滿意,那隻能說明他是個昏君,比暴君更差勁。”

  與不停嘲笑Saber的Archer不同,Rider從根本上否定了她。

  Saber鎖起雙眉,用鋒利的語氣反駁道:

  “伊斯坎達爾,你……你所一手創建的帝國最終被分裂成了四個部分,對此真的沒有一點不甘心嗎?難道你不想重來一次,拯救國家嗎?”

  “不想。”

  征服王立刻回答道,他挺着胸,直視着騎士王嚴厲的目光。

  “如果我的決斷以及我的臣子們導致了這樣的結果,那麼毀滅是必然的。我會哀悼,也會流淚,但我絕不後悔。”

  “怎麼會……”

  “更不要說企圖顛覆歷史!這種愚蠢的行爲,是對我所構築時代的所有人類的侮辱!”

  對於Rider傲然的話語,Saber否定道:

  “你這樣說只是基於武者的榮耀。人民不會這麼想,他們需要的是拯救。”

  “你是說他們想要王的拯救?”

  Rider聳了聳肩失聲笑道。

  “不明白啊!這種東西有什麼意義嗎?”

  “這纔是王的本分!”

  這回輪到Saber傲然開口道:

  “正確的統治、正確的秩序,這是所有臣民所期待的。”

  “那你就是‘正確’的奴隸嗎?”

  “你要這麼說也行。爲理想獻身才配做王。”

  沒有一絲疑惑,年輕的騎士王點了點頭。

  “人們通過王能夠了解法律和秩序。王所體現的不應該是那種會隨着王的死亡而一同消逝的東西,而是一種更爲尊貴的東西。”

  看着依然堅毅的Saber,一邊的Rider彷彿在可憐她似的搖了搖頭。

  “這不是人會選擇的生存道路。”

  “是的。既生爲王,那就不能奢望過普通人的日子。”

  爲了成爲完美的君主,爲了成爲理想的體現者,她願意捨棄身體扔掉私情。名爲阿爾託莉亞的少女的人生,在她將那把劍拔出岩石的那一刻就徹底改變了。從那以後,她就成了不敗的傳說、讚歌和夢幻的代名詞。

  有過痛苦,有過煩惱,但那裏麪包含着勝利的榮耀。絕不改變的信念,至今支撐着她握劍的手臂。

  “征服王,像你這種只顧自己的人是不會理解我的信念的。你只是個被慾望衝昏頭腦的霸王!”Saber厲聲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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