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中二·帝光【二合一】【求收藏評論!】
嗯,還好幾人沒說什麼不該說的,或者做什麼不該做的,不然齊木只能送這羣“老同學”集體食物中毒退出集訓了。不過發生這事的機率不大——畢竟從“記憶”中來看,這三個傢伙都不是那種喜歡到處亂說話的,水野治之這名前任部長還算有威嚴,現在做了臨時教練也能管住自己的隊員。
倒是赤司徵十郎,今天的態度很奇怪。
以帝光的實力來說,他們根本不需要向任何人主動提出約戰,只要等着其他學校的練習賽要求就夠了。更何況赤司剛剛的話可不僅是約戰,甚至還有些挑釁的意味——挑釁得十分直白,對於他所受的教育來說稱得上是失禮了。
……雖然對方是野崎梅太郎這個遲鈍的傢伙,只要不是把決鬥邀請的手套丟在他臉上,就約等於拋媚眼給瞎子看。
這傢伙,在搞什麼?
“齊木,你在之前的學校裏不是籃球部的成員吧?”
走在前面的赤司徵十郎稍稍放慢了點腳步,和齊木並排,問道。
——這你不早就知道?
齊木頓了下,點頭:“啊,不過偶爾會被叫去幫忙,所以姑且算是熟人。”
“這樣。”
赤司徵十郎語氣平穩:“相比於籃球部的大家,總覺得你和他們更熟悉呢。”
齊木:“。”
果然,這傢伙……
齊木面無表情:“我說……”
“嗯?”
“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誤會了什麼?不,完全沒有啊。”
赤司徵十郎帶着一如往常的微笑:“只是在想,你的那些同學應該看到過你全力發揮的實力吧?不管是籃球還是成績,這麼一想還真有點羨慕呢。”
齊木:“……”這還真沒有。
這世上,不,他經歷過的所有世界中還沒人見過那種東西。
——這傢伙,果然還在爲期末考的事鬧彆扭。
·
那是三天前的事,帝光中學第三學期放假前的最後一天,也是期末考的放榜日。
這天的課只有上午半天,放榜時間在中午,成績和假期兩件事壓在學生的心上,基本沒人能專心在課堂上。老師們也都清楚,所以上課基本就是說點放假出門的安全事項,還有假期作業等等。
上午最後一節課的下課鈴一響,一羣人嘩啦啦地站起來,直衝向教學樓門口的放榜處。不過因爲那裏人擠人,所以也有一半同學待在教室裏,等待着熟人通過手機傳回來的結果。
很快,教室裏充斥着“好誒,比上次高五名!”“英語居然扣了這麼多分……”“可惡啊又比那傢伙低!”之類的聲音。
齊木不爲所動地整理書包,沒多久,就見黑子哲也悄無聲息地逆着人流回到了教室。雖然他還是面癱着一張臉,不過明顯很高興的樣子。
齊木見他直奔自己的書桌:“成績不錯?恭喜。”
“嗯!”
對於齊木能一眼注意到自己的存在,黑子哲也已經很習慣了,也因此什麼事都喜歡找前者聊一聊——因爲體質問題,他在班上連幾個說得上話的同學都沒有。
他點了點頭,難得的眼睛都亮了一些:“名次比之前高了不少,都要謝謝齊木同學的筆記。”
“跟我沒關係,那是你自己的努力。”
齊木只是借給他稍微精簡過的筆記而已,連期末考的題型都沒有透露,能一下子提升三十多名的名次證明黑子哲也自己下了苦功,看來他是真的相當期待這次的多校集訓。
——至於齊木自己的成績,黑子哲也給他帶回來了年級第二的消息。
“不愧是齊木同學,真是厲害,剛轉學來不久就能考得這麼好。”他發自內心地感嘆。
在慣例第一名的【赤司徵十郎】下面看到【齊木楠雄】的名字,黑子哲也確實很驚訝。雖然知道齊木同學學習很好,不過不同學校的教學進度包括考覈方式都不一樣,沒想到他剛剛轉學來沒多久就能考到這麼好的成績。
順帶一提,第三名是綠間真太郎,這下子年級前三名都被籃球部承包了。
“……就是有點可惜,距離第一名的赤司同學只差一點。”
帝光中學是升學名校,雖然只是中學而已,不過階段性考試的題目很難。放榜是能看到分數的,赤司徵十郎的總成績接近滿分,齊木比他低了五分,一題數學題的差距,比第三名的綠間真太郎高十一分。
這些齊木當然早就知道了——事實上,他在考試過程中用千里眼看到了赤司徵十郎的試卷,計算出了他的分數,並且比照着他的成績故意錯了一道題。
——這番工作比起在自己的世界裏計算全年級同學的分數,把自己剛剛好卡在正中間的排名要簡單太多了。
雖然想過是不是應該表現得高興一點,不過不管是在這個世界的優等生人設,還是齊木自己,考年級第二的成績都算不上什麼值得慶賀的。所以齊木只是對黑子哲也說了聲“謝謝”——對於他幫自己看成績這件事。
齊木過分平淡的反應讓黑子哲也有些疑惑。
[齊木同學……似乎對於成績沒什麼興趣的樣子?
或許,對於齊木同學這樣優秀的人,名次不是第一的話就沒有意義吧?
嘗試代入了一下赤司徵十郎考第二名的樣子——那畫面實在是有些難以想象,黑子哲也覺得自己懂了。
齊木:“……?”
你懂了什麼?
“不過期末考已經過去了,就不說成績了。對了齊木同學,今天下午籃球部放半天假……”
覺得自己看出了齊木同學平靜外表下的失落,黑子哲也體貼地轉移話題,決定不在齊木面前再提起排名的事情。
不過班上已經陸續響起了討論聲——每次放榜除了看自己和朋友的名次之外,大多數學生當然也會順便關注一下排名最前的那幾個。
“你們看到了嗎?這次第二名是我們班的轉學生誒。”
“齊木同學?嘶……沒想到他成績這麼好,說起來他之前哪個學校的?”
“咦?這個……應該不是什麼名校吧?不然老師應該會說過的。”
“能追上帝光的教學進度,一上來就是第二名,還真厲害啊。”
也有人無所謂道:“不過果然,榜首還是赤司同學。”
“那可是赤司會長,第一不是理所當然的嘛?”
“……”
面對黑子哲也隱含着擔憂的目光,齊木心情很好。
——和他預想的一樣,在這所學校的所有人的頭頂壓着一個名爲“赤司徵十郎”的存在,其他人無論如何優秀,都不可能勝過他,這幾乎是鐵律一般的共識。
不勝過赤司徵十郎,就只是第二名而已,在結果至上的帝光中學,第二名有時候什麼都不是。
因此,關於齊木名次的討論很快就停歇了下來,本人就在現場平靜地收拾書包沒有參與討論是一回事,另一個原因——畢竟齊木剛剛轉學來沒多久,雖然第一天自我介紹時候說了什麼性格開朗,不過在班上的表現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反而莫名有種讓人無法靠近的氣場。加上他放學立刻就去籃球部,在班上甚至沒幾個說過話的,對大多數人來說都很陌生。
倒是有幾個女生猶豫着想要靠近說話。
“你先去啦!”
“我們一起嘛。”
“快點,齊木同學在收拾東西了……”
幾名女生還在猶豫的時候,班長木原玲奈已經拎着一個小袋子走過來,大大方方道了聲恭喜,還有對他給自己課下指導的感謝。
“多虧了齊木同學,這次我的排名也有前進!”——從第八名到了第六名,一次提升了兩名,這在競爭激烈的榜單前列是十分的驚喜了。
哦不對,這次的前面還有齊木同學,所以實際上是進步了三名纔對。
說着,她把袋子遞了過來:“這是一點心意,之前聽齊木同學說過喜歡喫這個,請務必收下。”
齊木眼睛一亮,毫不猶豫地接過——他磨磨蹭蹭地收拾書包就是在等這個。
“以後有什麼不會的題還可以來問我。”
“那就提前謝謝齊木同學啦!”
木原玲奈笑着道謝,幾次接觸下來也知道齊木看似不好接觸,但其實是個挺直接的人,有什麼話直說是最好的:“對了,口味有什麼不合適的告訴我,之後可以再調整。”
班長離開後,黑子哲也好奇地看了看這個小袋子。
袋子裏整整齊齊擺放着四個精緻的小碗,像是自制布丁一樣,看起來是最近突然在中學生裏面流行起來的甜品——
“咖啡果凍?”
“嗯。”
看着袋子裏的手工製作咖啡果凍,再回想起之前幾次班長給她的小餅乾的美味,齊木心情超好,整個人都明媚了。
[原來齊木同學喜歡這類甜品?
黑子哲也看着齊木上揚的嘴角——這好像是認識一個多月以來,他第一次看到齊木同學笑?
等等,是不是他的錯覺……齊木同學的背後都在飄小花了?
[看起來是非常喜歡。
黑子哲也確認了。
·
由於今天是放假前的最後一天,大多數社團都停止了活動,就連赤司徵十郎都給部員們放了一天假。不過自由練習倒是沒有禁止,黑子哲也跟齊木打了聲招呼,他要去隔壁班找青峯大輝,兩人約好了今天做接傳球的練習。
他一臉認真地解釋:“搭檔之間不能只靠賽場上的默契,如果不經常練習手感很快就會消失的。”
面對得來不易的帝光籃球隊正選位置,還有和青峯同學的搭檔資格,他十分珍惜。
——真是一羣朝氣蓬勃的熱血少年。
面對黑子哲也“要不要一起?”的邀請,齊木果斷搖頭,他可沒有在休息日還去籃球部盯着人訓練的興趣。更何況他早就計劃好了,今天去買一本很好看小說的續集,下午兩點發售。
至於赤司徵十郎這邊,只是離開幾個小時應該出不了事。
齊木定位了一下放在他身上的念力,人在放榜處,旁邊還有綠間真太郎和青峯大輝兩人。
——教學樓門口的放榜處,雖然過去了十分鐘左右,這裏學生還是很多,不少站在靠後的看不清楚,拿着手機“咔嚓咔嚓”。
青峯大輝也在後排,不過他仗着大高個兒和好視力很快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居然一百三十八名,我看看成績……都及格了!”而且居然不是擦線飄過,這成績和排名,簡直是歷史新高啊!
青峯大輝很高興,雖然嘴上說着什麼沒興趣跟一羣弱校去集訓,但實際上他還是很期待的,尤其這次集訓實際上算是囊括了東京和附近區域的幾乎所有籃球強校,來得還都是正選。
聞言,和他站在一起的赤司徵十郎道:“考得不錯,看來可以順利去參加集訓了。青峯,記得要感謝齊木的輔導。”
“哈,哈哈。”
聽到齊木的名字,青峯大輝不由得乾笑了兩聲,不知道怎麼的,他還是有點怕齊木。
“對了,綠間你的那個什麼鉛筆還挺有用的,給我蒙對了好多題。”他轉移話題。
“是滾滾鉛筆。”
綠間真太郎一手託着一本字典,推了推眼鏡:“只要盡人事,加上聽天命,自然會有好的結果。”
話雖如此,青峯這次考得這麼好還是很出乎他意料的。
說着,他又看向赤司徵十郎:“這次還是輸給你了,沒想到齊木也這麼厲害,不過下次考試我會贏過來的。”
他們兩個小學就是同學,這話說了也有百八十遍了,赤司徵十郎聞言“嗯”了一聲,沒接話。
綠間真太郎感到有些奇怪,出於對赤司的瞭解,問:“你不高興?”
赤司徵十郎再次沒什麼情緒地“嗯”了一聲。
——因爲和齊木的比試約定,今天一早他就去學生會要來了試卷。自己的成績赤司徵十郎心中有數,看的是齊木的,其他科和自己差不多(差不多的意思是接近滿分,唯有數學,扣了足足五分。
做錯的那道題……齊木之前給青峯大輝補習的第二天下午講過相似的,雖然題境不同,難度也提升了好幾個檔次,但解題思路很像。如果是自己的話,不可能做錯這樣的題目——而齊木顯然有足以和自己一較高下的學力,那麼理應不應該在這種問題上丟分。
赤司徵十郎想到約定那天齊木的回答。
【我會盡力的。】
[……爲什麼?
爲什麼在約定比試後又故意輸給自己?以齊木的能力,就算要刻意輸給他,也一定能做到不動聲色,爲何又故意選了這麼一道會被自己發現有問題的題?或者,他是想要向自己傳達什麼?
只隔了不到十米的齊木:“……”
不,他只是隨便挑了道高難度的題做錯而已,沒有刻意選擇過,沒有想要傳達的內容,沒有那麼多爲什麼。
況且,帝光中學有很多大小財團的子女就讀,算是日本的望門貴族,因爲很注重對於學生隱私的保護。但沒想到學長會長的權力這麼大,居然可以隨便看到其他學生的試卷。
不,與其說是學生會長的權力,不如說是赤司徵十郎——或者赤司家的。
嘖,這點是他的失誤。
齊木原本是想要和赤司徵十郎打聲招呼再走的,不過現在……還是算了。室內鞋也換下來了,他乾脆發了條信息,隨後找了個沒人的角落,直接瞬移離開。
赤司徵十郎的手機振動兩聲。
[齊木:我去買東西,下午晚點回去。
赤司徵十郎沉默了半晌,回覆。
[赤司徵十郎:注意安全。
接着,他又給管家發了條消息。
[赤司徵十郎:父親現在在家嗎?
沒過一會兒就收到了肯定的答覆,赤司徵十郎再次編輯消息要司機提前接他回家。
赤司徵十郎的眼中醞釀着怒火,站在旁邊的綠間真太郎察覺到了,飛快地掃了一眼榜單。
“赤司,你……”
他察覺到一絲不對勁——這種讓人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覺他之前也在赤司的身上感受到過,但沒有一次像現在這麼清晰。
赤司徵十郎沒在乎這些,他摩挲着手機,看着齊木的那條消息,低聲自語:“齊木,真是個……”
“——真是個傲慢的傢伙。”
集訓的房間內,只有兩人在,赤司徵十郎這次說出了口。
[齊木是在刻意用這種方式表達——他並非輸給了我,而是迫於其他原因才無法和我分出勝負嗎。
雖然是疑問的句式,但赤司徵十郎心音中的語氣卻很肯定。
齊木:“……”
又來。
這傢伙到底是怎麼腦補到這條路的?
“好了,閒話先到此爲止。”
沒等齊木對“傲慢”的評價提出異議,赤司徵十郎已經平靜地轉移了話題。他擡手看了下時間:“十分鐘後各校的指導老師和教練要到體育館集合開會,你要一起去嗎?”
“不,我就算了。”齊木拒絕。
赤司徵十郎挑眉:“爲什麼?難道你有不想見到的人嗎?”
——不,因爲他既不是指導教師也不是教練,只是個普普通通的籃球部經理而已。
在帝光中學,能力出衆的學生在某種意義上是可以替代教師作用的,如果再加上家世,甚至可以影響或參與學校的決策。赤司徵十郎早就習慣了,不覺得有什麼特別的,但齊木完全、一點、都不想陪着他在一羣外校的成年人面前刷存在感。
沒得到什麼回答,赤司徵十郎也沒堅持,卻是肯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測。
[果然,齊木不想讓過去的同學看到他現在的樣子。
從齊木過去的成績和資料來看,他並不是一個多麼熱衷於隱藏自己才能的人,反倒是一直活在聚光燈下,旁人的注目中。
但是現如今的齊木,在他面前的齊木——寡言少語,面容冷淡幾乎沒見過什麼表情變化,甚至於除了他和籃球部的選手外都少有交流。
一個人怎麼能在短時間改變這麼大?
赤司徵十郎很難不回想到一週之前,也就是放榜的當天下午,他回家對父親報告成績時衍生出的一番對話。
“爲什麼不給齊木改姓?”
對於兒子突兀的問題,赤司徵臣也沒問爲什麼,只是冷漠地回答。
“我只有你這一個兒子,赤司家也只需要一個繼承人,我不打算給外界創造流言蜚語的機會。”
赤司徵十郎皺眉追問:“既然如此,您到底爲什麼要收養齊木?”
對於這個問題——赤司徵臣沒有正面回答,只是給出了個已知的結論。
“因爲他很優秀。”
“……”
“他是個優秀的年輕人,就像你一樣,徵十郎。”
說着,赤司徵臣看向兒子:“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徵十郎,但事實並非如此。”
——如果你想要知道真相,那就儘早成長起來吧,成長到我認爲可以告訴你真相的地步。
“……是。”
赤司徵十郎咬牙,不再說其他。
他知道父親是在明確否認“齊木是他的私生子”,不過自己早就否決了這個猜測——基於他對父親的瞭解,還有齊木態度。
但他的思維拐到了另一個方向——赤司徵十郎已經猜到了,或者說,認爲自己已經猜到了——所謂的養子不過是程序上的而已,齊木只是一個父親拿來刺激他的工具,因爲他有足夠的能力和自己競爭,推動自己不斷前進。等自己中學或者高中畢業,這個工具失去價值,解除收養協議不過是一道命令的事而已。
以他對赤司徵臣的瞭解,那時候他大概會隨手扔給齊木一張銀行卡,就算是結束了這場鬧劇,絲毫不會在意這樣做會不會毀了這個驕傲的少年。
畢竟在那個男人的眼中,一切都只是達成“勝利”的手段。
齊木……說不定就是察覺到了這一點。
問他爲何收斂鋒芒?——答案很簡單,赤司家和自己就是他的枷鎖。
赤司徵十郎感到了久違的、要把自己整個人燃盡的怒火,還有前所未有的強烈慾望。
——要變得更強,爲自己和齊木打破枷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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